《大宋皇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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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皇商- 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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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终于不可活

当日申时,《黄氏要闻》忽然加刊,登出了夏家前些时候以棉换绸,兑换的棉织品存在大量掺假,有严重质量问题。随后,和夏家兑换吃了大亏的大商人们纷纷涌向夏家的绸缎庄,要求赔钱。

昊二也推波助澜地雇了些人,四处宣传,不多久,夏家在杭州城的最大绸缎庄外就挤满了人。

“退货!赔钱!”

“今天事情不说清楚,我们就去衙门里告。”

“必须赔钱!”

“……”

声势浩大的人群在必有用心者的鼓动之下开始渐渐涌向绸缎庄内,夏桑急忙命人将绸缎庄大门关上,随即,夏桑便派人从后门溜出去,请王诩来绸缎庄。

待夏桑派人通知王诩赶到之时,王诩被眼前的景象着实吓住了,眼看着计划顺利实施的他,没想到忽然来了这么一出。

“邵牧你看这可怎么办?”夏桑拿着一匹被虫蛀了的棉织品交给王诩。

王诩翻看了几眼,问道:“出纺织院是这样的吗?”

“应该不是。”夏桑回答得也没有底气,毕竟后来他就抽身去做玻璃器皿了,纺织院的事就全部交给了丁花,他也很难保证会不会有什么质量问题。

“你看看,这些虫蛀过的痕迹是新作出来的,还是以前的?”王诩尽力保持冷静,把出问题的绸缎递到夏桑眼前。

夏桑再拿过来,仔细地掰开看了许久,沉重的脸色陡然变得更加难看:“这……的确是以前就被虫蛀过的。”方才人一多,他便慌了,没有仔细看,现在认真一看,本来还抱着的一丝侥幸也荡然无存。

听着外面不断呼喊的人群声和打门声,王诩心乱如麻,他没想到交给丁花的事竟然会办成这样。

王诩重重地将布匹扔在了地上,不由叹气道:“哎,千算万算,终失一策。丁花啊丁花……”

一时间,绸缎庄内被压抑的气氛弥漫,屋外敲打声似乎格外地刺耳,几人都低着头,不知该如何是好。

“等等…”王诩忽然想到了什么,猛然捡起地上的布匹,仔细地翻看。看完了一匹,又去抓另外一匹。

夏桑不明所以地看着王诩,不知道他在找什么。

好半天,待王诩将所有有问题的布匹翻完,才直起身来,释然地大笑道:“没问题!没问题!”

看着王诩兴奋的神色,夏桑焦急地问道:“邵牧究竟是什么没问题,这些布匹都有问题啊。”

“商标!”

“商标?”

“就是印记,这些被虫久蛀的布匹都不是我们纺织院出的。都没有秋海棠的印记。”

夏桑闻言一愣,这才想起秋海棠印记,急忙翻看起来,“哈哈哈,果然!果然都没有秋海棠的印记。”说着,狠狠地将布匹扔在地上,捏着拳头道:“邵牧,现在官差就在外面,我们让他们进来做个公证,当面对质。”

王诩没想到之前的一个做商标的举动,既然在最后关头挽回了局面。

“不!不在这里,既然他们愿意帮我们广而告之,我们也要领情才行。你现在从后门出去,去请来杭州城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能叫多少来叫多少来。”冷静下来的王诩顿时心生一计。

夏桑明白王诩的意思,只是踟蹰道:“找人要些时候,只是怕人来时,百姓就散了,岂不是达不到效果?”

王诩拿起被虫蛀过的布匹冷笑道:“我们越是拖得久不出去,黄礼会以为我们越心虚,他就越发不肯罢休,说不定还会招来更多的围观者。你放心去吧。”

“邵牧你可要当心,我很快就回来。”夏桑叮嘱了一句,随即从后门出了去。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绸缎庄外的嘈杂声顿时小了很多,王诩对看着门的伙计道:“把门打开。”

“王公子,还是让小的先从后门出去看看再说。”

王诩轻松地笑道:“听外面这阵势,夏桑该找的人找来了,开门吧。”

伙计为了王诩安全考虑,谨慎地打开门,果然见拥挤的人群让开了一条道路,这才放心地将木门全部敞开。

王诩在众人的瞩目下,昂首阔步风度翩然地走出了绸缎庄。

“邵牧见过众位大人。”王诩彬彬有礼地朝着杭州城的大小官员拱手道,丝毫不将一旁黄礼找来的唧唧歪歪的托儿放在眼里。

“不知邵牧请我等来,所谓何事?”作为知杭州事,章辰格一拂衣袖,率先出列开口道。

“多谢章知州前来,多谢诸位前来。邵牧让诸位前来,是要给在场的一众商人们一个公道。”王诩嘴角牵起一丝淡淡的笑,一眼扫过在场的闹事的商人。

只有在这种场面,宣传自己的品牌才最有效果,也只有在众人在场的情况下,提刑使祁裕才会投鼠忌器,不敢偏袒黄礼。

多行不义必自毙,王诩要在此给黄家在江南的历史彻底划上一个句号。

听王诩如是一说,亏得甚惨的商人们心中窃喜,以为王诩是急糊涂了,这时候还要帮他们讨公道,遂集体开始叫嚷。

此时,提刑使祁裕呵呵一笑,走出了人群,双手一压,示意人群安静。

“王公子,诸位商人,此事孰是孰非,本提刑定然会做出一个公正的裁决,绝不会有所偏袒。在场也有诸位秋毫明鉴的大人,就算本提刑有意偏袒,也是逃不出诸位大人的法眼。”祁裕一言,既是将此事的主导权完完全全地揽入自己掌中,又巧妙地架空了在场的几位大人,将他们置于“监督”的高阁之上。

“祁提刑所言甚是,柏某还从未见过断案,全程跟着此案,柏某还要多长些见识呢。”柏森笑呵呵的一席话云淡风轻,看似不动声色,却是也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官场的勾斗,在此让王诩开了一个小小的眼界,他也不想完全得罪祁裕,毕竟祁裕于他没有实质的厉害关系,而大半是由于黄礼的原因,是故吃掉黄家,说不定祁裕以后还会对自己客气些。

“敢问祁提刑,制售贩卖假假货,是否违反我大宋例律?”王诩问道。

“这个自是当然。”祁裕笑着回答道。

柏森和章辰格对视一眼,不知道王诩在搞什么,他们来时就听说了夏家绸缎庄卖了假货,而由于时间紧迫夏桑也没有细说。所以,二人以为此来是为尽力保住王诩,让其不要牵扯其中,毕竟二人视王诩为不可多得的人才,同时也答应了要向朝廷保举王诩经明行修科。

“多谢祁提刑指教,邵牧还问祁提刑,诬陷他人声誉,栽赃陷害可算是违反我大宋例律?”王诩一步步问道。

“自然也是。”

“嗯,邵牧最后再问祁提刑,制做假货,充作别家之货,诬陷他人声誉,栽赃陷害,煽动百姓围攻民宅,可算是罪上加罪?”王诩傲然负手,厉目横扫闹事之人。

此言一出,谁都知道王诩不是在犯糊涂,而是一步步地要将闹事人的罪名当着官吏们的面坐实,一众心虚的人被王诩目光一扫,皆都噤若寒蝉,少有几个胆大的微弱地发出几声反驳。

“咳…罪上加罪当然是,但邵牧有此一说,必然能拿出相应的证据吧。”祁裕没想到一步步地被他王诩牵着鼻子走了,更被他抢了风头。

“要让绸缎庄赔钱的诸位听见了祁提刑的话了吗?要拿出证据。”王诩不接祁裕的招,巧妙地将其引向闹事的人。

听王诩一说证据,一众人忽然来了精神,纷纷将手里被虫蛀过的布匹扔了出来,接着大肆喧哗起来,要让夏家赔钱。

王诩也不搭理喧闹的人群,俯身捡起一块布匹,将其缓缓地展开,将虫蛀过的窟窿毫无保留地展示在众人面前,然后问道:“《黄氏要闻》这样说了,你们也说这是证据,邵牧想问,这些布匹是从夏家的绸缎庄买的吗?”言辞间,他故意将《黄氏要闻》点出名。

“当是从夏家绸缎庄买的,还有用丝绸换的,你找行家看看,这些虫蛀印都是旧的,难道说我们新作的假吗?”人群中一人高声道,随后引来一阵附和声。

王诩长吁一口气,高声道:“既然诸位如此说,邵牧也无话可说。”

在场众人听着一愣,闹事的商人更加高兴,心中暗喜,唱了这么一出大戏,还不是得乖乖赔钱,最后还得获罪。一众官吏也跟着面面相觑,不知王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王诩低声吩咐伙计,从绸缎庄里找一匹自家纺织的棉织品和一根高凳出来,然后将布匹其握在手里,高声问道:“虽然棉织品刚出不久,想必很多人已经买了吧,邵牧多问一句,你们买的棉织品有问题吗?”

外围的百姓听着话,纷纷交头接耳,想来好像是没有什么品质问题,价格还很便宜。

见外围百姓发出不同的声音,昊二赶紧说道:“有些没问题,不代表所有的都没问题。”

此言一出,外围百姓的声援又被压了下去。

王诩冷冷一笑道:“那我就让你们死心。”说完,纵身跃上高凳,将手里的布匹迎风一扬,“呼啦”一声,长长的布匹随风起舞,犹如天边云彩一样白净无瑕。

“大家请看,夏家绸缎庄卖出的所有布匹的角落边上,都有一朵秋海棠。若无此印,便决非是出自夏家绸缎庄。”

众人一声惊呼,仔细看去,鲜红如血的秋海棠映衬在白布上,被阳光一晒,耀眼夺目。

“制做假货!诬陷他人声誉!栽赃陷害!煽动百姓围攻民宅!你们还有什么话可说?”王诩收起布匹,厉目一扫闹事的商贾,一面说着一面缓缓地从高凳上下来。

一众闹事的人顿时胆寒心颤,被王诩的澎湃如虹的气势吓住,没想到骗局这么快就被揭穿,正想开溜。却听祁裕喝道:“在场所有人不得妄动,给我把刚才说夏家绸缎庄卖假货的人统统抓起来,押送提点刑狱司。”

官差一拥而上,将闹事的人纷纷抓住。

“多谢祁提刑明断,还夏家一个清白,让百姓知晓真相,还杭州商人们一个朗朗晴天。”王诩拱手高赞,周围百姓随即发出一片赞喝。

祁裕听得浑身舒坦,也知道黄家大势已去,见王诩主动示好,也就坡下驴道:“请王公子放心,请夏公子放心,请杭州百姓放心,祁某定然会给诸位一个交代。”

说完,便朝着一众官吏拱手道别,押着一众人朝提点刑狱司而去。

而柏森和章辰格见事情圆满了结,王诩的表现让他们惊艳,虽不便和王诩过于亲密地交谈,但二人走时都朝王诩递上了一个赞许的眼神。

夏桑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他原本以为王诩叫人来就是揭露真相便罢,没想到还唱了这么一出好戏。

“黄家这次是回天乏术了。”王诩笑着拉着夏桑上了马车。

不远处的散去的人群里,逐渐露出任远的身影,他的眼神中闪过诸多复杂的神色,最终似下定决心一般,扭头离开。

第七十七章 尘埃落定

次日巳时,王诩正准备着要将蛋炒饭引入自己的生活,就听着姜麽来说,郝信义在门外求见。

当王诩擦干净手,走到前厅时,这才发现苏槿儿扮着男装,已经坐在郝信义对面了。不明白苏槿儿有何企图,王诩只能由她去了。

“见过王公子,在下是黄家的钱庄掌柜郝信义。”既然在商场上已经一败涂地,郝信义只得让自己留下些风度了,这也是谭管家一直教导他的。

王诩笑笑,也不带一点胜者的凛人之气,拱手回礼道:“邵牧见过郝掌柜。”

已经做好受气准备的郝信义微微一讶,没想到王诩竟然丝毫没有盛气凌人,干笑道:“王公子,既然事情已经道了这个份上,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王诩坐在笑着点点头,坐在了苏槿儿身边。

苏槿儿抿着嘴笑了笑,自然知道王诩此举是为防止自己“胡言乱语”。

郝信义咬了咬牙,腮帮上的肌肉鼓鼓落落,才艰难地说道:“我黄家也算是……曾经的江南望族,还望王公子留些情面。”

“情面可以留,但是忙却帮不了。”王诩依旧是面带微笑地说道。

郝信义点了点垂着的头,接着说道:“想必王公子也知道,再过两个时辰,若我们拿不出铜钱兑现契约,不仅会赔很多,而且……会名誉扫地,说不定,我家公子还……”

听着郝信义哽咽的声音,王诩不仅有些心软,刚要开口,却见苏槿儿使劲儿地给他递眼色。王诩知道苏槿儿想要置黄礼于死地,而巨额的赔偿不能兑现,被提点刑狱司带走无疑是最好的方式。

“杀人不过头点地,算了吧。”王诩最终还是心软了,对着苏槿儿悄声说道。

未等苏槿儿辩驳,王诩提声道:“你黄家的名声可以保全,但是凡事都要条件。”他在意的是黄家的基业和市场,而并非是要针对黄礼此人。

郝信义一抹老泪,诚恳地看着王诩道:“王公子有条件就尽管开口。”

“只是,不知你做不做得了黄礼的主?”王诩追问道。

“王公子不必担心,我家谭管家去四川时,就交代过我。”念及谭白笏,郝信义不由得感慨,也许眼前的一切都已经被管家事先预料到了吧。

“哦?”王诩没想到黄家还有这么一个人物,也没料到黄家还在四川有些家业。

虽然不满王诩的决定,但是苏槿儿朝着王诩点点头,表示郝信义一切所言非虚。

看来苏槿儿久居黄家,一定对其了解很是详细,抽空还要问问她关于这个管家和四川的事。得到了苏槿儿的点头,王诩算是认可了郝信义的代表资格。

“”我要黄家在江南的所有东西,当然也包括你们无法偿还的契约。”

“嗯…”苏槿儿极为不满地呻吟了一声,忽然又觉得不妥,迅速整肃了一下神色,然后说道:“邵牧,依珊阑想来……”

王诩摆摆手,他知道苏槿儿的意思,再过两个时辰,黄家就要被契约拖垮,然后只能由官府变卖黄家的一切用以抵偿契约,到时候,依托马华在官府的关系,王家不用出多大力气就能拿下,就用不着这么大费周章了。但王诩始终不愿意把事情做绝,在他看来,黄礼虽然无德无能,但对于自己在商场上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对手,还是要保持足够的尊重。

“珊阑兄,此事邵牧自有分寸。”王诩面色严肃,言语坚定道。

苏槿儿狠狠地剜了一眼郝信义,十分不开心地搓着衣角。

郝信义自然也明白自家的处境,当然也知道刚才那个妖娆的阑珊公子要出什么主意,这一点上,他还是很佩服王诩的为人,没有落井下石,算是给足了他黄家脸面。

长久的沉默之后,郝信义终于开口道:“好,郝某定如公子愿,交付我黄家在东南的一切。”

郝信义缓缓地说完,在黄家的商业死刑判决书上签下了字。

……

“黄公子,你身体有恙,躺着说便是了。”白天南已经从李定山的口中知晓了昨日之事的来龙去脉,而王诩针对黄家的所有动作,都在昨天一股脑地爆发出来,佩服之余,现在他对王诩越来越感兴趣了。看着床上病恹恹的黄礼,白天南更多的是叹息,自己好歹和黄老爷有过很深的私交。

“咳咳,白二爷。郝掌柜已经去找王诩了,看来我黄家在江南的日子也就到头了。”黄礼高傲的脸上罕见地露出了悲戚。

白天南心里一惊,他尚且还不知道王诩究竟算计得有多深,从黄礼的话来看,王诩是要彻底吃掉黄家了。

“黄公子,王诩不是和夏家分家了吗?他哪来的实力能够做这些?”白天南虽知此时问这话无异于伤口撒盐,但是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黄礼一听,伸手重重地拍打床沿,嘶声竭力道:“他们…他们都是骗子!都是骗子!我被他们骗了!他们从来就没分过家。”

白天南好言相劝,安抚了好一阵子,才将让黄礼的情绪平复下来。心里暗忖:看来必须重新审视王诩了。

“白二爷,我爹在时,跟我说过白二爷欠他一个情。现在他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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