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每隔三月让授业山长出题以试,若三次不过者,则请出书院,每位山长评出的前三甲,书院给予不同的奖励,而进步最大者也给予同等奖励。”
“第二,增设蹴鞠、马球、射箭和剑术四个科目。也同于其他科目,优秀者予奖,不过者予罚。这四项由邵牧来教,考题也由邵牧来出。”
“第三,给予所有学生充分的选择自由,他们愿意学习哪位山长的课业,便让他们选择哪位山长。没有学生选择的山长,便请出书院。”
“最后,增设的几个科目在工学院也增设,也同样要进行考核,同样实施奖惩。每季由文学院和工学院各出一只队伍,进行比赛。获胜者给予奖赏。”
书院是王诩播下的种子,在工学院,他想种出现代的技术学院、工厂和研究院结合的模式。在文学院,当初见到陈卯时,王诩已经设想好了一套完备的计划和想法,如今只是锦上添花,为文学院再播下一颗民主和强健体魄的种子,至于能不能一扫北宋读书人的文弱气息,做到能文能武的地步,还需时间的验证。
史高儒放下笔,抬头看着王诩问道:“蹴鞠、马球、射箭和剑术这些东西向来被视作娱项,怎能堂而皇之地登入书院呢?再说,学生学这些岂不是玩物丧志?”
史高儒这番话算是说得很重了,但是王诩却也不恼,只是说道:“课业之余,学生们有些娱项也是劳逸结合,有助于学业。而且,我朝自太宗以来,虽然取士甚多,但终有些学子名落孙山。仕途无门,他们也要靠自己的双手来养活自己。岂能拿着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这句话来推诿本该属于自己的责任。”
“邵牧言语不当,万望史老担待。”王诩实不能告诉史高儒自己的真实想法,他所知道的靖康之变是史高儒没有看到,甚至根本不能想象的。重文轻武所导致的国家软弱也是这些常年埋头于圣贤之言的学究们所不能看清的,甚至是根本无视的。所以,王诩只有用自己的一点点力量,在东南在杭州在这个小书院里,逐步地将文武融合用一种看似玩物丧志的方式,掩人耳目地进行。
“哎,邵牧你若如是想,你便照你的方法推行吧。”史高儒虽不能理解王诩这个能写出《孟子集注》和提出经世致用学说的大才之人,为何会出此下策。但是,他终究还是妥协了。
王诩知道史高儒心中没有万全信服,甚至是有可能迫于他王诩是这所书院创办人和出资人的压力,但是王诩解释不了那么多,只有让结果出来说明一切。
史高儒遂了王诩的愿,开始在文学院和工学院一起开设王诩教授的四门课程。而在王诩的名望感召和重金利诱下,两院的学生们纷纷参与到这项玩物丧志的活动中来,为此,王诩还买了很多马匹和扩建了书院。
就在王诩的教育事业如火如荼地发展的时候,另一件事也悄然地展开了。
第六十二章 以退为进
买扑酒坊场本是商人们的事,但是此时买扑三年为限,售价数额惊人。得杭州城的三家报纸推波助澜,整个杭州城都在瞩目着这次酒坊场的重新买扑,三家报纸也同时派出了记着蹲在酒坊场门口,随时打探消息。而报社也将报纸的头版空了出来,准备第一时间刊登买扑价格。
而经报纸报道提点刑狱司从杨冶手里拿到的账本价格,也是和他们刊登的一百六十万贯完全一样。是故以三年为限,提点刑狱司给商人们的底价高达惊人的四百五十万贯。按理说,也是给商人们留足了利润的空间,但是能出得起本钱的人却是不多。所以前来杭州买扑酒坊场的商人们顷刻间便被分成了两种。一种是只能陪衬,望价兴叹的,另一种则是虎视眈眈想要拿下酒坊场的。
深知内幕的黄礼和王诩都心照不宣地保持了沉默,坐着马车,朝着酒坊场而去。
再一次来到此处,王诩的心不再七上八下地忐忑,而是犹如止水一般沉稳。他依旧选择了一个靠边的不起眼的角落,坐了半响,才见黄礼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王诩冷冷一笑,低头自饮,丝毫不在意黄礼四处招摇和商贾们谈得火热。
“肃静!”一个官差走上高台,朝着下面七嘴八舌的商人们喊道。
“有请尹知事。”
官差话音一落,坐在一旁的尹盛余笑呵呵地朝着台下众人拱手道:“皇上圣明,效熙丰之制,现如今酒坊场归于提点刑狱司。虽所属不同,但是规矩还是一样。不过,这次买扑酒坊场,期限是三年,想必大家也都知道了吧。”
台下商贾们皆都应诺。
尹盛余看了看近处的黄礼,挥手让官差下去收封纸。
官差走得一圈下来,木盘上的封纸叠得甚高,一个大木盘都快盛不住了。王诩的酒卖了两季,所有的人都知道酒坊场能酿出好酒,但是这还不足以让商人们趋之如骛。而真正催使他们前来的,是三家报纸不约而同地曝出了酒坊场仅仅两季的可观利润。
尹盛余看了看盘里的封纸条,接了黄礼的一个眼神,遂率先挑出了黄礼的封纸,方一打开,双手不由得颤抖一下,瞟了黄礼一眼,这才念道:“黄礼,五百五十万贯。”
“这么高呐?怎么出怎么多?”
“奶奶的,又来了,上一次是王诩,这次又冒出个黄礼。”
“两季能赚一百六十万贯,三年给五百万贯,这黄礼怕是有些托大了吧。”
“……”
“肃静!”官差一声呵斥,台下的商贾们这才悻悻地闭上嘴。
王诩轻轻地盖上茶杯,看着黄礼的身影摇头一笑,便悄然地离开了酒坊场。
本该早上印刷的报纸,被三家报社有默契地拖到了酒坊场买扑结果揭晓,每一个杭州人都从报纸的头条上再一次地感受到了江南四大家富可敌国的骇人财力。而王诩的报价和名号,已经悄无声息地没落到了酒坊场出价的十几位之后。
“马某至今才明白报纸的力量。”做在马车上的马华将三份报纸随手摊在了膝盖上。
王诩只是笑笑,看着报纸上自己的名字半响才开口道:“以后再买扑酒坊场,便用杨冶再出面了。报社方面,待苏槿儿的事了,也全权交由朱桂吧。”
马华深以为然地点头道:“走上仕途,便要小心为是,家业过于庞大,难免落入口实。”
“嗯,所以夏家的部分,还是由夏家管着,夏彦三兄弟我都接触过。”
“那任远呢?昨夜马某和他以及黄礼在一起宴饮,他似乎对公子仍旧很是轻蔑。”马华有些担心道。
“黄家的事了再说,目前有夏叔在,他也不会太过放肆。”
马华不知王诩的全盘计划,仍有些忧虑道:“黄家能轻松地拿出五百多万贯来,恐怕以后…”
王诩笑着拿过马华膝盖上的报纸道:“我的胃,他十个黄礼都填不满。”
“公子,聚客楼到了。”
马华和王诩下了马车,跟着聚客楼的小二来到了聚客楼最高的楼层。
“劳柏转运,章知州久等了。”
“马先生哪里话,这位是?”瘦长如杆,一生儒气,留着一撇八字胡的男子问道。
“这位便是王诩王邵牧啊。”
“哈哈哈哈,原来是写得一手锦绣文章,华丽诗赋的王邵牧。今日酒坊场失意,我们这一席岂不是有幸灾乐祸之嫌疑?”说话的乃是一个白衣整洁,高额细眉的男子,裂嘴爽朗的笑声传得满屋皆是。
王诩自然知道这二人便是新任的知杭州章辰格和两浙转运使柏森,随即顺着章辰格的话道:“王某只能写些不入士人之眼的诗词罢了,至于做买卖,那都是误打误撞地进去了。不过现在也好,乐得一身清闲。”
“邵牧果然是豁达之士。”
四人寒暄一阵这才落座。
“邵牧不仅诗词了得,更通晓经世子集。你的《邵牧词》和《孟子集注》我都看过,爱不释手啊。不知邵牧可有入仕之意?”章辰格笑着问道。
王诩明白章辰格有此一问应该是马华早就在他面前提过的,随即点头道:“邵牧才疏学浅,即便有心入仕,恐怕也难以胜任。”
柏森劝解道:“诶,邵牧这便是太过谦了。我知道邵牧因病错过了州试和县试,但是我和章知州可以保举邵牧经明行修科,让邵牧在一展才学,也是我大宋之福啊。”
“这……”王诩虽然很想入仕,当场面事还是有必要做足。
马华见状,知道该自己开口了:“王公子,既然两位大人都如是说了,你也不要再推却了。”
王诩起身拱手道:“邵牧在此多谢二位大人。”
柏森击掌笑道:“好好好,明年应试之时,邵牧便带着我和章知州的举荐信直接参加礼部的考试便是了。”
马华见三人一来二去,便将大事敲定下来,提议道:“三位,值此良辰美景,不谈风月,岂不是负了这景。”
王诩四处看去,这间隔间甚是宽大,从雕花镂空的窗户看去,一轮斜阳挂在天边,欲落不落,染红了整个西湖,端的是一副水墨画卷。
“进来!”马华一声令下,几个青楼女子手持管弦,飘然便进了隔间。
“那就先听一首邵牧的《破阵子》,其词铿锵有力,深怀雄心壮志,甚合我意啊。”柏森提议道。
章辰格笑道:“邵牧之词,壮雅兼容,豪婉并包。既有苏词之雄浑,又含柳词之幽怨。实乃奇才,奇才也。”
四人举杯一笑,管弦声起,个个听得有滋有味。
“邵牧啊,你的遭遇马先生已经告诉我们了。既然如今两袖清风,那就钻于圣贤之言中吧,好好准备,莫要负了我和柏转运呐。”章辰格爱才之心大起,谆谆教诲道。
其实,到目前为止,表面上属于王诩的除了倒贴钱的书院外,还有个报社,但报社一事,都是朱桂出面。是故除了尹盛余和黄礼等人,其他人都不知道王诩才是报社的实际控制人,至于马华,自从把朱桂交给王诩后,便再少有和朱桂联络,也从未出现在报社过。所以,章辰格才有此一说。
还未待王诩答复,柏森又接着道:“那黄礼也算是个有才能的人,不过却尽在经商之上。从他想出那个票号的主意,便足以可见其头脑灵活。”
听柏森如此一说,王诩顿时留了心,问道:“柏转运,你是如何知道他那个票号的主意?”
柏森带着酒气笑道:“他招来了两浙重要州郡钱庄的掌柜,在转运司签的契约,我又如何不知啊?不过,话说回来,此子还真是魄力非凡,承诺自家的票号来了就能兑钱,兑不出钱,就让转运司以一赔十,以家财充之。”
买扑酒坊场,然后让买酒的行商们带动票号的流通,这些王诩的点子如今全被黄礼一点不落地搬了去,如果真能实现,那倒还算是一步好棋。
待柏森说完,王诩和马华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故作无事地和柏森章辰格二人照常宴饮。
第六十三章 神秘卖家
“多谢朱主编了。”
“诶,夏公子不必客气,这等小事,着小厮来便是了,怎的劳夏公子亲自跑一趟。”朱桂乐呵呵地客套道。
“这是钱庄的大买卖,所以还是当心些好。”夏彦答道。
朱桂听夏彦一说,即刻收敛笑容道:“朱某定然会帮夏公子办妥。”
“嗯,夏彦想今天就能见报,不知可否?”夏彦有些担心地问道。
“当然没有问题,夏公子请放心吧。”
“多谢朱主编了,夏某还有要事,就不打扰了。”
“夏公子请。”
“朱主编请留步。”
朱桂送走了夏彦,看着夏彦拿来的已经写好的有关于票号的详细文章,即刻着人送到书坊去印刷。
当天,《杭州日报》和《东南要闻》纷纷在醒目的位置刊登出了夏家钱庄发行票号的新闻,杭州城一时间童叟皆知,传的沸沸扬扬。而百姓也抱着各种心态,前往夏家的钱庄。有稀奇水印是个什么什物的,有无所事事看闹热的,有真心实意想要换票号图方便的,当然还有很多王诩事先安排好的托。
一只芊芊玉手轻轻地拉开车帘,看着热闹非凡的人群在钱庄门口进进出出,一个个出来的人手里拿着票号立刻便对着阳光看个稀奇。她心中不由得好笑,好像那时自己看到水印也是这般好奇的摸样。
“他真有本事,什么东西都能想出来。”一颗本来沉稳的心想到那人,不受控制地乱跳起来。
“苏槿儿啊,苏槿儿,你矜持一点吧,怎么这样……想想又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谁也不知道,好多天都没见他了……怎么心跳又快了,不能想了不想了……再想一会儿,就一会儿,见了面就好了……”女儿心思在苏槿儿脑海里百转千回。
“苏公子,和那人约定的时间到了。”马车外传来石勇的提醒声。
苏槿儿被唤醒,有些羞臊地用手背挨了挨发烫的脸颊,稳定住心跳,说道:“走吧。”
马车离开了人头攒动的钱庄门口,径直来到了城西一间不大的院落前,这里是苏槿儿的临时住所,也是《东南要闻》的报社所在。
“你们家公子呢?怎么还不来,这是待客之道吗?看看你们这个破地方,这么脏。还办什么报纸。”等得不耐烦的黄礼重重地将《东南要闻》和《杭州日报》扔在了地上。
“黄公子,您消消气,我们是有身份的人,不能和他们一般见识。”尹盛余殷勤地递上茶水道。
“哼。”黄礼斜眼看了尹盛余一眼,也不接过茶杯,只是冷冷地坐到了椅子上。夏彦的钱庄票号生意让他很是恼火,而更让他恼火的便是《东南要闻》和《杭州日报》的推波助澜。所以,他此行前来便是要买下《东南要闻》,集合两家的实力,彻底打垮王诩的报社。而尹盛余则是主动请缨,来做契约公正人的。
“黄公子,我们家公子因为今日水土难服,所以身患重疾,难以见客,就着小的带话进出,还望公子见谅。”石勇从前厅的左门走进来对黄礼说道。
“什么?本公子亲自来一趟,居然不能见面?你你你…你们。”黄礼气急败坏地用兰花指指着石勇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家公子说了,只有此一法,若黄公子不能接受,那么请黄公子离开。”石勇笑着说道。
黄礼气急,不知哪里冒出来的这么一个人来搅合了他和王诩的事,又丝毫不知礼数。
“你不是石勇吗?怎么没跟着王诩了?”
尹盛余此刻认出了石勇,惊讶地问道。
“良禽折木而栖,王诩守不住自家家业,小的也没办法。尹知事不也是吗?”石勇笑着回答道,尹盛余一时间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地退了下去。
“别提那个扫兴的人,他现在是众叛亲离了,没半点的实力。还是说说咱们的买卖吧。”黄礼从二人话中知道了石勇当初是王诩的人,现如今背弃他而去,心中的怒气顿时消了不少。
“我家公子说了,他本不想卖出报社,但是因最近京中来信,老爷病重,所以才有此打算。”
黄礼一击掌道:“那可真是好……不,黄某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情我愿,对大家都好。”
“可能黄公子有所误会,能出钱的不止黄公子一家,所以谈不上你情我愿。”石勇一本正经地纠正。
黄礼被气得一息,也不好发作,只得忍气道:“告诉你家公子,整个东南只有我黄礼能出最高的价,卖给别人,算他瞎了眼。”
“是的,小的给公子带到。”石勇转身进屋,不一会儿又出来,说道:“我家公子说,黄公子口气猖狂,连《杭州日报》都买不下来,我们《东南要闻》黄公子更会吃不消。”
“什么!什么!我猖狂!你你你……你去打听打听,我买扑酒坊场出了多少钱?我买不下来《杭州日报》?那是王诩那贼王八不卖给我!”黄礼再顾不得礼节,直接开骂道。
石勇又转身进去带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