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子牵着马,“少爷,你给李勉写的是什么?他怎么忽然愿意给钱了。”
“哼,我把北珠给了他,他当然就肯给商人们金银了。”彭逢登上了马车,他原本的计划是留着北珠,自己多多少少还有些资财,能够应付突发的变故,没想到李勉竟然当着他的面装疯卖傻,威逼放话,就是不肯将麻袋拿出来。
“这李勉简直就是个匪徒,咱们在西北没人没势没钱,少爷我想咱们还是别掺和这事了吧,咱们这就回四川。”六子在一旁小心地提议道,他实在受不了西北的这地方,他还是觉得天府之国好。
“不行,我彭逢要做的事,还没有一件中途放弃了的。再说,这事即便是做不成,也能淬炼一下王诩,让其成为一把更锋利的刀,将来再和我痛痛快快地来个了结。”彭逢越来越觉得自己看错了人,相比李勉和俞沁尉,两相比较他更加欣赏起王诩来。
“那…好吧。”六子耷头搭脑地正准备打马,忽然想起了一件是,赶紧鬼鬼祟祟地钻进马车厢里对彭逢道,“少爷,有件是小的差点忘了给你说了。”
“什么事这么畏畏缩缩的,说。”
“少爷您还记得以前跟在李勉身边的黑虬吗?”六子问道。
彭逢仔细地想了想,好像有些印象,但是又太过模糊,毕竟是多少年的事了,而且这次来到西北,也没有见到他,“怎么忽然说起他来,你怎么和他勾搭上的?”
“少爷您可是冤枉死小的了,小的有千万个胆子,也不敢背着您和别人勾搭…不不不,是来往啊。”六子哭耸着声音,表明忠诚。
“去去去,少来这套,说正事。”彭逢也就是拿他打趣,六子跟了他多年,什么秉性他最知道。
“诶,是这样,这黑虬前天找上了我,他知道少爷厉害,本事大,所以他就把这个给我了。”六子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折叠好的锦帕,里面裹着不知什么东西。
彭逢打开,翻出来看了半响,惊得后脊梁直冒冷汗。
“少爷,这里面写的是什么?”六子好奇地伸过头来,想要看看。
“去!”彭逢强抑心中的骇然,将东西收好,然后揣入怀中,盯着六子问道,“你没看过这里面的东西?”
“没有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啊少爷。小的拿命给您保证,绝对没有!”六子被彭逢的眼神吓得几乎快哭了出来,他从来没有见过自家少爷这种眼神,要是知道有现在这事,他打死都不会接黑虬的东西。
“少爷,小的只是收了黑虬一贯钱,所以才拿来交给您的,若是知道这东西会让您怀疑小的,小的宁愿死也不贪他一贯钱啊。”六子低着头,连忙辩白。
彭逢也知道六子的为人,遂也就不再追究了,只是严厉道,“此事若是被他人知晓,六子,切勿怪少爷不念旧情。”
“是是是,一定不会让别人知道了。”六子一抹鼻涕眼泪,忙不迭地点头,点了半天却不见彭逢表态,六子大着胆子抬头,却见彭逢紧皱着眉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黑虬那里,你先把他吊着,也不要答应什么,就给他说,王家这里的事了了,我就去见他。让他不要着急。”彭逢几经斗争,终于还是决定将这个东西保留下来,他想也许有天这个东西会派上用场。
“小的明白了,谨记着呢。”
“走吧,先回去,记得去王诩门口做好监视。”彭逢靠着车厢,感觉到有些疲倦。
六子应了一声,钻出了车厢,吓得冷汗直冒,心里把黑虬祖宗十八代挨个问候了一遍。
第一百六十四章 唱一出《后庭花》
看来坐在赌桌上的人,没揭晓最后的底牌,谁都不想提前罢手,王诩心头暗叹。
“官人,你在想什么呢?”冉儿挽住了王诩胳膊,由于肚子越来越大,所以她现在已经不能从王诩身后抱住他了。
王诩将信揣好,他不愿意冉儿担忧他的事,只是笑笑道,“没什么大事,娘子咱们就寝吧。”
“嗯。”冉儿羞怯地点点头,却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娘子你…”王诩见冉儿没动,回头一看。原来,伊人早已点唇画眉,扑粉红腮,风情无限地看着自己。
这丫头是动了春心了,王诩心头一惊,他自忖也的确是好久都没有温存过了,自己有一大摞的事等着做,自然没将心思放在这上面,但是百无事事的冉儿却是只能独守闺房。
王诩心头有些许的歉疚,拉着冉儿的手,走近她。
冉儿以为王诩明白了意思,虽是夫妻几载,但是不知为何依旧感觉有些不好意思,羞得急忙低下了头。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徐志摩真乃性情中人。王诩不禁心弦撩动。刚想上下其手,却忽然意识到冉儿有身孕在身,脑海中的旖旎顿时烟消云散,“娘子,你有身孕在身,行房中之事,恐怕不妥。”
“我知道啊。”冉儿依旧是低着头,腻腻地答道,却丝毫没有妥协的意思。
王诩有些纳闷,“你知道了。那…咱们就就寝吧。”
冉儿还是不动。弄得王诩一头的雾水,“冉儿,你今天是怎么了?”
冉儿忽然猛地抬起头来,罕见的成熟妖娆让王诩有些惊艳,半响,冉儿似乎才下定决心道,“官人还记得。以前在王府的时候,怎么弄……”
这妮子是要月下吹萧,王诩心头涟漪又起,“官人忍得住,不需要娘子这样的。”
“不行,雅丽姐姐说了。男人憋住了很难受的,还是让冉儿来给官人……”
“等等,什么雅丽姐姐。”王诩忽然打断了冉儿的话。
“就是雅丽梅朵族长啊,她人可好了,陪冉儿聊天,还给冉儿送来了安胎药呢。”冉儿笑嘻嘻的答道,方才的熟女情怀一扫而空,又恢复了俏丫头的模样。
“怎么这些都要和你说。”王诩这才放下心里。对扎木吉这时还能关心到冉儿很是感激。
“雅丽姐姐是关心官人。”冉儿摇着王诩的手臂撒娇道。
“关心我干什么?”王诩有些不知所以。
“这些就是雅丽姐姐捎给我的安胎药。说是西夏弄来的,很难得呢。”冉儿羞怯地看着王诩。从一包药里偷偷地拿出了一个小瓷瓶。
“西夏…”王诩又开始想到了正事,若是从这药材摸上去,是不是能找到些别的什么东西。
正在王诩发愣的时候,忽然听见一声糯得甜腻到心里的叫声,“官人。”
王诩醒神一看,血液直愣愣地冲到了脑门,冉儿不知什么时候褪光了衣衫,**裸地站在自己面前,两手背在身后,低低地垂着头,因为怀孕而更加饱满的双胸犹如两颗发育得成熟的木瓜垂在胸前,两点豆蔻也似乎被撩拨,长长地凸了起来。白皙的肌肤透着青色的血管,直让人心跳加速。隆起的小腹微微地坠着,不多不少地挡住了一部分视线,刚好让人能看见胯间那一点点的黑,似乎还挂着一两点晶莹的水珠,但却又看不清楚。
烛火摇曳中,王诩看得口干舌燥,他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脑袋去思考冉儿什么时候这么大胆了,扑上去就将冉儿放倒在了床上。
冉儿忽然有些惊恐,连忙摆手,拿出了手中的瓷瓶。
王诩强忍着欲火,出气如牛,狠狠地吻了一计冉儿红艳艳的嘴唇,“这是什么?”
“你拿着,把我腿抗起来。”冉儿忍着无比的羞赧。
还敢用这种姿势挑逗我,王诩心头似乎已经装进了一只雄狮,再也顾不上什么了,抗起了冉儿腿,犹如象牙白的双腿之间的稀罕物,在王诩的眼前一览无余,黑白映衬之间,点缀着粉红,一道沟壑沾着剔透的水珠,径直留到了张翕不已的菊朵上,**异常。
“用这个…在这里…”冉儿一只手捂住脸,一只手指指王诩手中的瓷瓶,又指指躲无可躲的精巧的雏菊。
王诩闷哼一声,擦油上枪,策马驰骋。
只听得冉儿一声娇哼。
一曲抑扬顿挫的《后庭花》便在浓重如墨的夜色中,荡漾开来。
翌日一大早,王诩便从一夜春梦中醒来,而身边犹如海棠仍在春睡的冉儿,面色红润,柳眉微蹙,似乎在梦里也还在感受着后庭残花的疼痛。
王诩轻轻地吻了吻冉儿的额头,却见冉儿忽然拉起被子将脸捂了起来,任凭王诩如何哄骗只顾着在被窝里摇头。
王诩无奈,只好自己先行起床,打开门扉的一刹那,王诩似乎闻到了某种奇异的香味,不同于麝香和龙涎香,而是一种又淡转浓的香气,似乎从卧房里传来,被风一吹,又消失殆尽,无迹可寻了。
王诩摇摇头,也没太放在心上,就掩好了门,朝前厅而去了。
此刻,婆子已经做好了早饭,王诩着婆子给冉儿送去,自己才坐下用膳,刚吃完,鲁克峰就找上门来。
“鲁掌柜,这么早吃过早饭了?要不要坐下来一起吃?”王诩说着,也没等鲁克峰回答,就让婆子添了双碗筷,拉着鲁克峰就坐下了。
“有什么事边吃边说。”王诩笑着给鲁克峰夹了一筷子的菜。
留食在北宋是对人很认可和亲近的表现,王诩倒是觉得没什么,却把鲁克峰弄了个手忙脚乱,感动不跌。
“说吧,鲁掌柜,有何事?”王诩用手巾摸了摸嘴,放下筷子。
鲁克峰来之前就用过早饭,被王诩硬拉着坐下,吃了几口也就饱了,“书院已经盖起来了,教书的山长也请好了,有几位还是张载的门生。”
王诩满意地点点头,他想来这段时间无事可做,自己也可以去书院上上课,传播一下经世致用的学说。
“不过还有个问题。”鲁克峰话音一转。
“什么问题。”
“咱们书院基本是不收一文钱的,这样一来,不仅学童来了,还有不少成年人。不光是蕃人,宋人也有不少读不起书的,也来了。这样一来,咱们负担就重了,才盖起的书院也得扩建。”鲁克峰很是发愁,处处都要用钱。
“好啊!这是天大的好事,没想到这西北秦州,反倒是有这么多人求学若渴。”王诩哈哈大笑,欣喜不已。
鲁克峰以为王诩没明白其中的厉害,进一步说道,“公子,我的意思是这么做下去会亏得很厉害,还要不要再投入了?”
“当然要,不仅要投入,还要加大投入。不过,眼下缺钱,就暂时维持着这个规模,让书院咬咬牙,等纺织院开设起来,就有大把大把的钱投入进去了。”王诩宽慰道。
听王诩说暂时维持规模,鲁克峰心头松了不少。
“诶,为何西北人会蜂拥而至,前来书院求学。鲁掌柜,你久居西北,知不知道其中的缘由?”王诩忽然想起了这个问题。
“公子长年在东南,肯定不知西北的事。咱们大宋承平百年,拥有子民数亿计。但是如今每三年才录取三百名进士。而且进士科取士向来是东南多,西北少。福建、两浙的军州,一科出十几个进士都不稀奇,甚至一个世家大族,一科出了五六个进士的事也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公子您不就是王氏一门的骄傲吗。”鲁克峰说道此处,脸上也多出一份自豪,“那苏轼、苏辙、苏洵三父子又是其中一例,还有当今枢密院枢密使曾布出身的建昌南丰,曾氏一门更是人才辈出,曾巩、曾布、曾肇等人合称南丰七曾。而陕西一路二十多军州,哪一科进士加起来能超过五个,都算是大丰收。连续十几科都没一个进士出头,在西北的军州更是常见。”鲁克峰说起来如数家珍,看来亦是羡慕读书人,深知读书人之事。
王诩对自己这个与蔡京合谋而来的状元并不感冒,“究其原因是为何?”
“连年战乱,哪能安生地读书。虽说战事都在边境,但是朝廷在陕西五路经略着打仗,这陕西的一粒沙子都要受到战事的影响,何况人呢。就说这钱吧,以前呢是铜钱,后来用上了铁钱,现在铜铁钱并用,一文铜钱换三文铁钱是普遍状况,但是老百姓还是愿意收铜钱,担心着铁钱不值钱了。这都还不算,除了铜铁钱,还有交子。你说说,百姓的生活都被折腾得不安生,时时想着如何过日子,还有什么心思读书。”鲁克峰摇头叹气,作为商人,他亦是深受其害。
为了应付战争,朝廷连年在陕西调整货币政策,而且反复无常,如此一来,就加剧了陕西的经济动荡,人心不安,王诩对此是有一些了解的,“治病还得治根,彻底解除了战乱,陕西的百姓才有好日子过。”
沉默片刻,王诩问道,“除了书院,还有什么情况。”
第一百六十五章 多方博弈
服务百姓只是王诩为医馆设计的很小的一个方面,培养人才,服务战争才是最终目的,“那医馆有没有开始招收大夫?”
“哎,说着这个就头疼,你说一些本就是大夫的人来拜师求艺就算了,那些个被治好了的人也来要求求艺。更让人头疼的是些个兵蛋子,吵吵嚷嚷地也要来。这医馆赚的钱,还不够这些人的饭钱。”说到底,鲁克峰还是心疼钱。
王诩淡然一笑道,“有人来当然是好事,虫草先生还有自己的事要做,不肯能永远留在秦州,若是他走了。秦州的百姓,上战场的将士该如何。”
“公子你倒是菩萨心肠,朝廷该做的事,倒是被你大包大揽完了。”鲁克峰小声地嘟哝了一句。→文¤人··书·¤·屋←
王诩也不在意,继续问道,“这么多人,虫草先生应付得过来吗?”
“老先生厉害着呢,他可不是什么人都收,要考试。就像考进士那般考。分为三次,过了第一次的,就能打下手,做些散活。过了第二次的,就能做些抓药买药的事。过了第三次的,就能坐诊看病。老先生说了,每天开一堂课,慢慢地教会更多人看病救人。他还安排了很多复杂的内容,具体的我也不大明白。”鲁克峰说到扎木吉倒是一脸的佩服。
“嗯,辛苦老先生了。工学院怎么样了?”王诩问到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弄的最快的就属这个,早就盖好了。请了好些个木匠铁匠和石匠来,给那些兵蛋子授徒。公子,您还真别说,这些个兵蛋子,做其他的是真不行,舞刀弄枪,敲敲打打。拿起就能上手。不少富户都觉得他们做的不错。虽然现在工学院还要贴些钱。但是,我觉得工学院应该是能赚大钱的。”鲁克峰从工学院渐渐地明白了王诩的长远计划,不过他还是只能看到钱。
王诩思忖着,待工学院再运作一段时间,研究、改良和编纂三院进入正轨了,再让他们着手研究武器。
“纺织院情况如何?”王诩也知道现在的工学院、医馆和书院都是靠着变卖了的资产支撑着,最终要让它们长久地运行下去。还需要纺织院大力地补贴,尤其是书院这个纯支出的项目。
“难。”鲁克峰换上了一个苦脸,“和公子想的是一模一样,姓俞的根本就不让蕃人签契约。”说完,鲁克峰试探性地问道,“公子知道姓俞的会这样做。为何还要让他帮忙,咱们做不做点什么?”
“不,就让姓俞的拖着就行了,不用去理他,不过场面事还是要做,你时不时地着人去催就行了。还有,毛原料的收购进行得如何了?”眼看着赌桌上的筹码越来越多,王诩的心也跟着越来越紧张了。
“还好公子让咱们去佯装收购。若是真拿钱去买。还指不定买不买得到呢。”
“究竟是怎么回事?”
“去收购的人回来说,很多牧民都说了。今年的货早就着人订下了,价格还比往年高出不少。”鲁克峰回答道。
“是李勉?”其实王诩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不是他还能是谁。”鲁克峰出言证实。
“是他就对了,不是他还麻烦……看来该上赌桌的人都到齐了。”王诩默默地低声念道着。
“好了,你去吧。毛原料继续装模作样地买,医馆和书院你可以去,有什么情况随时来都行。工学院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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