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怎么来揭穿它呢?自己这样闯进去说珠儿是蛇变得,恐怕大家都会把自己打死,所以要找个机会擒住它,这样一劳永役,杀了蛇后,自己就给珠儿殉葬。怎样才能杀了蛇呢?这畜生在修练功夫,这一定有最弱的时候。自己要时时跟着它,总会有机会的。想定了主意,他也顾不得大胡子了,只是对大胡子道:“兄弟,你别管发生什么事,你天天在这偏殿呆着,别乱跑了。”
大胡子定定的看着风净尘道:“大哥,我是弄不懂,你为什么不把事情马上去告诉禾嘘,而是一个人赤眉瞪眼的。”
风净尘道:“此事,你不可在凝儿面前胡说,否则会出大事的,明白么?”
“不明白。”
“唉,叫你别说,你就别说,不成了么?”
“可是大哥,你也不许去找那条蛇,它太可怕了,我,我都吓得心跳出来了。这两天总是想着它。”
风净尘安慰道:“睡罢,大哥守着你。”
“不行,我以前小时候睡不着,我哥总是抱着我睡,我也要你抱我,不然我睡不着。”
风净尘无可奈何,他将大胡子的头抱在怀里,呆呆的坐着,想着这蛇有什么漏洞可以攻击,一定要一击成功,否则自己没有成功不说,孩子们的命都保不住了。风净尘满脑子都是都是珠儿孩子们,越想越可怕,最后是浑身冷汗,身子在寒风中直直的抖动。把大胡子都给抖醒了。大胡子迷着眼道:“老大,要知道你胆子比我还小,就不叫你去看那蛇了。”
风净尘打定了主意要偷袭这条恶蛇,白天在殿里就更听话了,到了夜间则悄悄的闪出殿去跟踪这大蛇,叫那大胡子一个人在殿里头唱独角戏。他一连跟踪了六天,把这恶蛇的练功规律摸得十分清楚,这恶蛇专门吸食那些有着暖热之气的灵清的元神,显然是在补充自己的先天不足。这恶蛇在抓住了这些灵精以后,在吸食元神时,它的精气最弱,可惜每次风净尘要发起攻击时,这精元已经被吸完了。
第七天,这蛇就离开了月湖,直向静海边上的梦湖而去。风净尘运起了麒灵变跟着来了梦湖边上。只见那恶蛇似乎已经不怎么惧怕梦湖中的温水,直向下潜去。不一会儿,只见梦湖水如同开了锅一样,有一只有许多长臂的东西与恶蛇猛烈搏斗。但那火红色的条条长臂显然不是恶蛇的对手,不一会儿,恶蛇已经将那东西紧紧的卷住了。恶蛇用长舌抵着那东西的长臂中央的怪怪的头,得意的吸食着精气。一绺红色的精气渐渐的向恶蛇的舌根而去,恶蛇已经吸得忘乎所以了,这正是风净尘攻击的好时机。
风净尘当机立断,左边麒灵爪的劈山断海直击巨蛇的七寸,右边是长剑直奔蛇目。只要能将蛇眼刺瞎一只,就算今天除不了它,这蛇也不能再在龙泽立足了。那恶蛇刚吸得志得意满,突然感觉有一股浓烈的焰火直奔自己的七寸,那双恶毒的眼睛横扫,风净尘心里打了个激灵,便慢了一拍。左抓刚好抓住了蛇的七寸,但那蛇太大,根本动不了分毫,只是麒灵爪的正义烈火将这蛇狠狠的烧了一把。这蛇长长的惨厉尖叫,糁得风净尘头皮发麻。右边的剑已经失了准头,没有刺到蛇目,从边上划过了。
恶蛇放开了自己的猎物,仓惶的离去。它身上浓烈的腥臭气熏得风净尘阵阵作呕。风净尘刚调整好自己的对这恶蛇的心态,想要追上去。没有想到,这只刚刚被他救的精怪,不但没有感激风净尘,反而因为受到了蛇的攻击,极度恐惧而引发了极度的疯狂,它从恶蛇的鳞片卷刮和舌尖吸食下得了命以后,已经分不清敌我了,只知道所有攻击它的都是敌人。它那火红的长臂一摆,将风净尘紧紧的包进了自己的怀里。这东西的臂有许多条,恰如蜘蛛一般的手臂将风净尘裹成了紧紧一团。
这东西的长臂比鞭子还厉害,风净尘只觉得千万根火刺直往身体里扎进去,他一声痛叫,想要从这怪物的臂中挣出来,可是那怪物却越困越紧,风净尘痛苦也就越来越深,风净尘觉得连内脏都被他烧起来了,心里有一把带刺的烈火在乱烧。他无法可施本来不想伤害这精灵,但是现在是保命要紧了,所以剑往后一插,麒灵爪同时并用,一爪好象裂开了这精灵的胸口,那精灵发出了一声绝命的无望惨叫,声音几乎震动了整个龙泽。睡在龙泽宫的风凝诸人都被吓得跳了起来,精灵就放开了风净尘,风净尘用尽全身的力气挣扎着向岸上去,什么剑,都顾不得了,活命要紧。这精灵是什么东西,以为挣脱了它的臂就会不疼了,怎么越来越疼得厉害了。
他摇摇晃晃的上岸,一阵巨痛直击心肝,好象遭了雷击一样,他用力向前走了两步,这雷击更甚,风净尘的两腿无力的倒在地上,全身的肌肉都不受控制的抖动起来,全身的经络都在抽动,更受了雷击的没有两样。脸全歪成了一团,那嘴巴都扭曲成了一块,他想用手臂将自己撑起来,可是越撑,那阵阵雷击就更厉害了。
当大胡子手足无措的向他奔来,风净尘甚至已经看不清他的脸了,一阵痛楚向巨电在全身散射开来,他无力阻挡这种痛苦,好象自己已经死了一样,直倒了下去。
大胡子用力抱住他,只见月光下,风净尘的一张脸完全成了铁青色。大胡子又惊又怕,急忙找地方,好不容易找到了个山洞,将风净尘小心的抱进去。大胡子将手中的火把插好了,将大哥平放在地上,大哥好象没有气了,大胡子呆住了,抖抖索索的将大哥抱起来,只有嘴对嘴的吸气来试试了。他用力对大哥的嘴吸着气,过了一会儿,风净尘僵住的肌肉开始松动起来。大胡子感动大哥在动,便将他又放下了。风净尘睁开眼,无力的看了看他,颤声道:“兄……弟……,我,中毒了,这精灵是只鲭水母,书上说,这家伙都居于海内和泽中,是有巨毒的,你,你别担心,我,我死……”话还没完,又一阵雷击电闪袭击而来,风净尘屡受折磨的心脏经不住这一击,又一次休克了。
大胡子陪着十万分的小心,将风净尘的衣服扒下来,这衣服粘了水,加上天冷都已经结了冰,不好扒,好一会儿,才弄下来。这大胡子惊得嘴巴老大,只见大哥原来全是鞭痕的身子上多了无数道新的火红鞭痕,这些鞭痕与其说是鞭痕,倒不如说是一条条鞭状的烙印恰当,这些鞭痕的颜色红得可怕,还在皮肤里变幻着色彩。大胡子心想,这,这中毒就要将毒吸出来,可这全身上下全是伤痕了,怎么吸哟。
有了,小时候听大夫们说过,将人埋进土里,用火小心的烤,那土也会将毒激出来,山里有些人被毒物咬伤了,有时便用这个方子。大胡子不再犹豫,将风净尘埋进了一堆冻土里,捡了些柴火来,就在洞里烤起来。
那冻土原来是一堆白泥,可是不多久,这白泥也变成了红色,而风净尘的脸色却渐渐从铁青变回来了。一个时辰左右,他的脸色总算又回复了原来的苍白。风净尘慢慢睁开眼,低声道:“兄弟,你把我放出来,我没事了。”
大胡子将他弄出来,风净尘靠在他身上道:“兄弟,我打蛇不成,反叫蛇咬了。眼下咱们要遭了,我的剑留在那精怪身上,那精怪又是被麒灵爪所杀,所以咱们明天一早就是被通缉的对象了。咱们一时半会回不到龙泽宫了。”
“啊,大哥,你有没有弄错,这你明明是受害人,怎么变成了通缉犯?”
“兄弟,世事难料,咱们要赶紧防着些,你听我说,眼下唯有凝儿会相信我,所以你要在他们出告示通缉你之前,想法子将我想见他的消息带给凝儿。只有如此,咱们还有胜算。你听我说,龙泽第一大寺空明寺的主持红定大师是苍叶寺红叶大师的师弟,他和家爷、家父有深交,听说凝儿常常会去他那里听经讲道,所以你想法子见红定大师,我,我写一封信,请大师转交给凝儿。”
风净尘开始写信,大胡子憋不住,又出去转了一圈,回来的时候,用衣服包着胡子,果然不出风净尘所料,大家认定水母之死的元凶是风净尘,所以尊上护法亲自作主,出告示通缉风净尘。大胡子拿了一张新贴出来的告示给风净尘看,风净尘苦笑了笑,心道:“凝儿,我这一把可全押在你这里了,你千万要相信师伯啊!”
风凝正在陪着母亲说话,属下禀告说红定大师来给下泽主说法。风凝甚是过意不去,红定大师都九十高寿了,理应是自己前去听经,但是近来乱七八糟的事情实在太多,自己有好些天没有去了,所以风凝就向母亲告了个退,招待大师去了。
下午,风凝对母亲道:“娘亲,您也知道,儿子好佛法,大师前来说法,儿子若不回敬,叫世人说儿子是不敬释家,儿子想去空明寺上些香火,保佑母亲身体安泰。”
玉龙吟摸了摸儿子的头,一脸慈爱道:“儿子,去好了,这泽中的事情,母亲先支应着。去住几天也无妨。”
风凝耍娇似的笑笑道:“ 娘亲,儿子知道娘亲辛苦,所以不会去太久,半天而已。”
玉龙吟拍了拍他的头道:“介大的儿子,还如此粘着娘亲。”
风凝机灵的一笑,便告辞出去了。第二天一早就上了轿去空明寺,在寺中烧了香火,和大师谈了一番后,风凝找个机会慢慢的散步到了后山,他让李憬注意看,自己刚转了转,过了一道屏障,转进了后面的小大洞中。
风净尘正惴惴不安,不知凝儿是否会来,便见凝儿直闪进来,风净尘一见他,激动欲死,这电击的感觉又袭来了。摇晃着倒下去道:“下泽主,你还相信罪人么?”
大胡子气得直吹气道:“大哥,你比我还笨,这禾嘘要是不信你,来的就不是他,是抓咱们的人了。”
风净尘也不再多说废话了,他拉着风凝的手一五十五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都实话实说了。风凝本来对母亲的奇怪表现就怀疑的很,但是一听这个消息,还是一双明珠般的精目睁得老大,好半天才眨动道:“师伯,这事儿,凝儿不能光听您的一面之辞,凝儿还要经过求证以后才决定怎么做,此事事关龙泽存亡,希望师伯不要到处宣扬。”
风净尘急道:“下泽主,你有什么法子去求证,如果你不小心叫那个蛇怪看出异样,你就凶险了。所以断断不可求证,依我之见,立即叫帝君他们回来。”
风凝一皱眉道:“这不行,帝君他们不是想来就来的,如果没有明证让他们回来,只会将事情弄得让大家更觉得荒唐。我,我拿什么求证呢,真是,真是跟娘亲太象了。”
这大胡子的晃脑袋道:“自己儿子还会认不出自己娘,别说是娘亲了,就算是我哥,遮住了眼睛,我只要拿手在身上摸两摸,就知道这人是我哥不是。”
风凝想起那天母亲抱自己时的奇怪感觉,他一扬眉道:“多谢世叔提醒,师伯你稍安勿躁,我这就去求证,您后天等我的消息。”
他一走,风净尘心里不安得很,哪里还能睡下,一闭眼都是凝儿叫蛇给吞了的可怕样子,冷汗沾住了所有的衣服。
风凝回到龙泽宫,过了一会儿便到母亲那里请安。玉龙吟见他回来,应景似的笑着迎了他。那知风凝今儿特别的娇,懒在娘亲的身边不肯离开,不一会儿,居然就滚进了母亲怀里,像只小狗一样,一个劲儿的摩梭起来。
那恶蛇一见风凝就垂涎三尺,都说风凝的资质是世上最佳的,与玉龙吟是双峰并峙,这些天仔细观察果然不错,若能将他吞下去,自己得到成仙指日可待,如果自己吞了这小家伙,别说是地府了,便是天界,能耐自己何,到时候,便可恢复三千年前诸魔荣耀了。
恶蛇长长的吐着贪婪的舌头,凝儿全然没有看到在自己头上那条蛇的邪恶的样子,不知道自己已经在生死之间打了几个来回了。风凝只顾着自己嗅着母亲的体味,母亲的体味开始的时候是很香,可是过不了多久,透过这浓浓的香气,他闻到了一种腥恶的臭气和浓烈的血腥气,风凝激泠泠的打了个寒颤。这恶蛇也觉出风凝的身子有些不对劲,便将自己恶样子收了回来。风凝沉住了气,又勉强含着腹中的难过,在母亲怀里窝了一会儿,才依依不舍的告别母亲回下泽宫。
怎么办,现在首先是要告诉师伯要沉住气,然后想办法通知哥和羽哥,不能让这条恶东西再害人了。冷静,风凝,临危不乱是最要紧的。
过了二天风凝要出去巡视龙泽,玉龙吟当然不好挡着。风凝来到和风净尘约定见面的地方,风凝第一句话就是:“师伯对不住,和煦不应当怀疑您,这,这东西果然不是娘亲,是,是……”
风净尘其实不想听到这句话,这句话就意味着珠儿只怕已经不幸了。风净尘当时眼泪就直滚下来,再也控制不了自己对珠儿的担心和思念之情,痛哭道:“和煦,你娘亲,你娘亲只怕已经遭了不幸,这都是师伯的错,师伯让你娘亲不痛快,他才会去找这条恶蛇拼命,才弄出今天这样的后果,师伯该死。”他哭着哭着全身发软,风凝和大胡子连忙将他扶住了。
风凝慢慢道:“师伯,不是我编出话来宽你的心,凝儿只觉得娘亲不是那么容易叫这恶东西打倒的,也许娘亲受了什么重伤,所以奈何这恶东西不得,只要咱们将恶东西除去,娘亲说不定就出来了,师伯,咱们娘亲是龙神,岂有怕蛇之理,您别太想歪了。您不要轻举妄动,我这就回去,想法儿叫哥哥他们回来。”
风凝不敢多逗留,说完了就走,风净尘送了他好一会儿,不知怎么就是舍不得看他离开,直想这样跟着他回去。风净尘心里七上八下,比自己身下的痛楚更叫他心慌意乱,总觉得凝儿会出事。送走了凝儿,他已经后悔不迭了,他在洞里走来走去,连连顿足。
大胡子看他如此奇怪的表现,便问道:“大哥,你在烦什么,眼睛禾嘘不是相信你了么?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在地上拉尿,淹死那个恶蛇的。”
风净尘一点都笑不出来,他突然狠狠打了自己两个巴掌,几乎将自己的嘴角都打破了。大胡子奇怪道:“大哥,你打自己做啥?”
风净尘用力踢了石壁一脚道:“兄弟,不是我嘴上说话不吉利,我,我怕凝儿万一露出什么马脚,咱们死了不要紧,凝儿说不定会被这恶东西给杀了灭口,然后再嫁祸给我,这下咱们就全完了。”
大胡子一听连忙拿出布给风净尘擦嘴道:“大哥,你的嘴怎么比屁股还臭,尽想些死死活活的事,你的凝儿那么聪明,能叫恶蛇吃去么?别瞎说了。”
十八 无边日月暗
风净尘二夜未眠,这身子就沉重的起不来了,昏昏沉沉的睡去了,这一睡下,却又发起了高烧,这余毒来清,再加上心事重重,是人都受不了这种苦楚。他醒来的时候不见了大胡子,想来这兄弟是给他请医生去了。不过这个浓包回来了,唧唧歪歪了半天,想是没有请到医生,当然请不到,你去找医生,没被龙泽逮去已经是个奇迹了。
风净尘勉强睁了睁眼睛,苦笑道:“兄弟,你别费心了,没有医生会来,我说你还是去打听打听,凝儿没有什么事儿吧?”
大胡子嘟嘟囔囔的说了几句,风净尘的头大得很,想来是没有什么事,这兄弟一点都不着急,自己还是先安睡两天要紧,把毒全驱出了,再想法子跟那条蛇斗斗。
风净尘困守在洞里,风凝同样也碰到了难题,攸哥和涔哥受了册封去了鸿雁,要到六月才能回来,逸云哥叫哥带去了龙燕传授太子律法的具体运用,小泠根本听不进自己的话,太爷爷他们出泽未回。现在只能用唯一的方法,梦传信息了,希望哥哥他们能接到自己的信息马上回来。
可是怪了,一连几个晚上竟然无法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