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放任孙坚行误会夏池宛。
相信经过这次事情的教训之后,孙坚行行事,必然会比之前小心百倍。
永靖侯府想要永垂不倒,至少这一代,需要靠孙坚行。
正好,这相府里的人、事、物,可以给孙坚行练个手,待孙坚行练完手之后,她才能真正放心,让孙坚行去接触宫里的贵人,甚至娶个贵人媳妇儿。
被教训完的孙坚行,心里那一口火气,怎么也咽不下去。
“该死的夏池宛,不识抬举的贱女人,真敢向祖母告本侯的状,当真是不想活了!”
孙坚行气得想要把屋子里的东西全给砸了,一想到自己是在相府,不是在永靖侯府,终是忍住了。
夏伯然昨天才被毒蛇给咬了,就算他想报复,现在也不是时候。
孙坚行咬了咬牙齿:
“夏池宛,你给我等着,本侯定要让你生不如死!”
“爹,宛儿有一件事情,想要请教爹。”
夏池宛全然不知,孙坚行现在恨她恨得要死,甚至是千方百计想要弄残了她。
不过,夏池宛现在千方百计,想要弄残的人,却是秋姨娘。
“何事,说来听听。”
今天早上,夏池宛在孙坚行面前的表现,颇得夏伯然的心。
故而夏伯然再面对夏池宛时,更是慈爱了不少。
☆、394。野心不小
“一直以来,宛儿似乎没瞧见府里下人的卖身契,这些东西,都在哪儿呢?”
之前夏伯然面儿上虽然撤了秋姨娘的职,可是一些真正紧要的东西,秋姨娘都藏着,夏伯然也没有说话。
这次不同,夏池宛可是得了夏伯然的令了,自然是要往要紧的地方去动。
夏伯然满意地笑了笑,他放手让夏池宛去做,却也想看看,夏池宛的能力到底有多少。
要知道,坐上太子妃或者是皇后的宝座,其实并不难。
真正难的是,要怎么守住这个位置,而且在倾轧厉害的后宫,很好地生存下来,才是真正一门艺术。
老侯爷夫人存了心思,让孙坚行把相府当成练手,夏伯然未必就没有让夏池宛拿秋姨娘做磨刀石的意思。
“该是在秋氏的手上。”
夏伯然没有丝毫隐瞒,直接说,卖身契应该都在秋姨娘的手里。
以前夏伯然想要培养的人,其实是夏芙蓉。
因为秋姨娘够厉害,夏芙蓉的表现也挺不错的。
只要利用夏池宛,把秋姨娘扶正了,那么夏芙蓉便连身份都有了。
到时候,这世上,有什么位置,是他夏伯然嫡女不可争的。
但是现在,夏伯然倒也隐隐觉得,秋姨娘想要坐上相府主母的位置,似乎有些困难了,毕竟,夏池宛不再松口。
夏伯然跟郑姨娘想的差不多,秋姨娘一再吃亏,谁都没有明确的证据,一切都是出自于夏池宛的手笔。
一路走来,每一次,都像是秋姨娘欲陷害夏池宛,最后偷鸡不成蚀把米。
不但没有害到夏池宛,反而把自己给赔进去了。
如此一来,在众人的眼里,夏池宛最多只是一个运气比较好的人。
不过身在官场,夏伯然深知,世上,哪有人当真有如此好的运气,而且似乎还是用之不完的运气。
当然,他自然是希望,夏池宛真有取之不竭的运气,甚至夏池宛能把这运气,带到后宫之中,永保相府昌荣。
“道是如此。”
夏池宛全当自己没有看到夏伯然满负算计的眸子,而是歪了歪脑袋,将记载了奴才的簿子,摊在了夏伯然的面前。
“爹,你看,好不好玩儿。”
夏池宛指着那些奴才簿子上的名字,笑道。
夏伯然眸光虚闪一下。
“这有什么问题吗?”
夏伯然瞧了一眼那簿子上的奴才的名字,倒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希望的,毕竟奴才的名字,不过如此而已。
听到夏伯然的话,夏池宛笑得更加灿烂了,似乎当真看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她爹果然自信啊,觉得相府一直都在他的掌握之中,相府里的女人,皆被她耍得团团转。
“爹,你看,这是月季、香禾、石榴、金桂、落蝉、红枫、冷霜、向南、雁归,不觉得这些名字,都特别有趣儿吗?”
“噢,你倒是说说,这些名字有什么有趣儿之处?”
☆、395。野心不小2
看到夏池宛青葱般的小手,特意把一个个名字指出来,夏伯然的脸色开始不一样了。
夏池宛笑,既然她爹想向她装傻,非要她把话说得明明白白,身为女儿,自然要听从父亲的安排。
“这些个丫鬟与奴才们,都是府上几年,陆续买进来的,都由秋姨娘赐的名。”
夏池宛干脆拿了一支笔,将自己觉得“有趣儿”的奴才名,都用红墨给勾了出来。
夏池宛每勾出一笔来,夏伯然的脸色便僵上一分。
“看来秋姨娘这名儿真没取错,如此喜欢秋景,便连给丫鬟、奴才取的名字,都取了秋之意,爹,你说有趣儿不有趣儿?”
夏伯然越是觉得,相府一直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夏池宛偏偏要将其揭穿。
“原本只是算得上份子的奴才,取了秋景之意。宛儿发现,近两年,尤其是今年,便连一些粗使丫鬟与家丁,都跟秋意粘边儿。”
说到此,夏池宛不得不佩服,秋姨娘太会取名儿了。
相府上上下下,零零总总的奴才,加在一起,估计有三百四十余人。
取名粘了秋意的奴才,约有半数,如此宠大的秋意人名,夏池宛不服秋姨娘都不行啊。
看到夏伯然难看的脸色,夏池宛感叹,秋姨娘到底是枚人物。
没瞧见秋姨娘润物无声、潜移默化使得多灵活啊,便连成精的夏伯然都没有发现。
在不知不觉当中,相府姓着夏,奴才与丫鬟的名字,却全粘着秋意。
一年四季,夏季之后,可不就是秋季吗?
如此一来,这相府现在的状况,岂不是暗喻,夏季快要过去了,这相府乃是秋季的天下。
秋姨娘不能大张旗鼓,释放自己的野心,也唯有通过这些小动作,让自己的心里舒服了一些。
可惜,秋姨娘的这个动作,却是触及了夏伯然的逆鳞。
夏伯然到底贵这丞相,怎会在夏池宛的面前,多露声色。
夏伯然抬眼,看了看夏池宛,不得不说一声,夏池宛的心,当真是很细!
“为父说过,这件事情交由你打理,你不必顾忌太多,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为父是什么意思,你该明白。”
“是,爹。”
夏池宛温婉地向夏伯然行了一个礼,给了夏伯然一个坚定的眼神,这件事情,她必然要十分出色的完成!
“哈哈哈,你果然是我夏伯然的女儿!”
夏伯然伸出手,微微有些大力地拍了拍夏池宛的肩膀。
夏池宛有些吃疼,可是眉峰不曾松动一下,将夏伯然的拍打,硬是扛了下来。
也是,相府在不知不觉当中,差点被一个女人,而且只是一个地位卑贱的姨娘给移花接木,“换了”主人。
偏偏这么丢脸的事情,夏伯然不是自己发现,还是被自己以前不喜欢的女儿给揪出来的。
夏伯然现在的心情,可想而知。
“身为爹的女儿,一切都是应该的。”
面对夏伯然的“夸赞”,夏池宛很是自然地接受了。
☆、396。野心不小3
若不是上辈子,夏伯然的放纵,秋姨娘的陷害,夏芙蓉的欺压,这辈子的她,怎能以如此快的速度成长起来。
重生之后的夏池宛,眼睛可是无时无刻不盯着秋姨娘那一房人。
不单秋姨娘想要弄死夏池宛,夏池宛何曾没有想方设法,欲将秋姨娘这一房人,打入谷底!
所以,这辈子的夏池宛,偏偏就从奴才的名字上,揪出了秋姨娘的错误及野心。
夏伯然让夏池宛放开手去做,只是眼里闪过不善的目光。
夏池宛笑了笑,她知道,今天晚上,她爹一定会去再“看望”秋姨娘的。
于是,夏池宛乐呵呵地捧着那记载奴才的簿子,回自己的院子,顺便等着夏伯然,将某把重要的钥匙,给她送过来。
夜幕降临,看着外面黑漆漆的天色,独有几只晚鸦经过,只是隐隐约约瞥见两、三抹的黑影。
夏池宛玉润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松木棋盘,棋盘发出沉稳的“咚咚”声,十分悦耳。
“小姐,天色不早了,早些休息吧,这棋谱,明天再看,亦不晚。”
越是了解自家小姐在相府的处境,石心便越是心疼自家小姐。
她家虽然穷,可好歹家人有爱,可是,小姐的情况,完全与她反了一下。
石心当真觉得,她比自家小姐幸福上许多。
“还早呢,不着急,再看一会儿。”
夏池宛哪里舍得这么早便入睡了,今天才安排好了一场大戏,她可等着看呢。
与夏池宛的老僧入定不同,秋姨娘在小佛堂里急得团团转。
发生了昨天晚上那件事情之后,秋姨娘十分担心,自己是不是真得要被禁足三个月才能出去。
不,不行,她绝对不能离开相爷眼前三个月。
若是相爷真三个月没瞧见她了,指不定早就把她给忘记了。
更别提,府里本就还有三个贱人,一直跟她争宠,郑姨娘便也罢了,她最忌讳的乃是陶姨娘,老尚书的嫡次女!
老尚书把自己的嫡次女给夏伯然这个相爷做妾,其实当真算是委屈了陶姨娘。
只可惜,当初的老尚书,正好犯了一点事儿,这点事儿呢,是夏伯然能帮的。
只不过,夏伯然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地去帮老尚书呢,所以想出了走岳父这条路子来。
老尚书当然不可能傻到让自己的嫡次女,跟大将军府的爱女云千度去争相府主母的位置,又不是嫌自己死得慢。
所以,再委屈,陶姨娘最后为了尚书府,也只能乖乖地给夏伯然当个妾。
就因为如此,陶姨娘与老尚书都憋着一口气呢,眼看着云千度死了,相府主母的位置空了出来。
只要夏伯然露出一丁点儿,欲再娶个正妻进门,老尚书必然是卯足了劲儿,把陶姨娘给捧上去。
陶姨娘与老尚书的打算,怎么可能瞒得过秋姨娘。
但是这三个月禁足的时间一过去,以后相爷到底会扶谁上位,还当真说不好。
因着她与夏池宛的关系不再似从前一般,大将军府是绝对不会站在她这边的。
☆、397。野心不小4
便是相爷松口了,欲扶她上去,要是大将军府欲阻挠,别说她了,便是相爷,也奈何不得大将军府的。
如此一对比,陶姨娘好歹还有一个娘家帮衬着,她却只有自己一个人,秋姨娘急得嗓子都快冒烟儿了。
不成,得让人给月季带话,让月季多在相爷的面前说说自己的好。
秋姨娘自认识把月季控制得很好,只要月季还是个聪明人,就一定会听她的话,明白她的意思。
就在秋姨娘想着,怎么让月季帮着自己,消除夏伯然对自己的怒气,再让夏伯然来看自己,夏伯然竟然不请自来了。
听到鞋底踩在石面上,发出的“踢踏”声时,秋姨娘吓了一跳。
这么晚了,谁还会来这冷清清的小佛堂?
想到这里可是云千度呆过的地方,自己被罚禁足于此,每在小佛堂里多待一盏茶,秋姨娘心里的火气便多了一分。
凭什么她要被禁足于小佛堂!
这使得秋姨娘有一种,自己再次被云千度给压制住的错觉。
哪怕云千度已经死了四年多了,可是秋姨娘一闭上眼睛,在小佛堂里似乎还能闻到云千度那让人讨厌的气息。
在秋姨娘的脑海里,竟然也自然地浮现出云千度那张冷若冰霜,一直冷睨自己的眼睛!
秋姨娘自认为自己是云千度的孽结,云千度何尝不是云秋琴的梦魇。
“原来是相爷啊!”
秋姨娘看来,那脚步声的主人,竟然是夏伯然时,心里闪过一阵欣喜。
“相爷,妾身怎么也没有想到,今天相爷还愿意来看妾身。相爷的身体可好了,妾身一直担心相爷的身子呢!”
秋姨娘绝口不提自己的“见死不救”,只是摆出一副梨花带雨的样子,楚楚可怜地看着夏伯然,想要勾起夏伯然的怜悯之心。
就算是之前的目的达不到了,至少也不能让夏伯然再追究昨天晚上她的责任。
小佛堂到底是禁足之地,加上云千度在时,不喜将小佛堂装得特别富丽。
故而,小佛堂只点了两盏昏暗的油灯,夏伯然整个人陷入阴影之中。
秋姨娘只是从衣服上判断出,此人是夏伯然,但是夏伯然现在的表情如何,秋姨娘看不清楚。
看见夏伯然没有出声,秋姨娘便大着胆子,奔向了夏伯然,欲靠在夏伯然的怀里,寻求安慰。
只是,当秋姨娘接近夏伯然的时候,夏伯然突然猛地抬起了手。
“啪”的一声,在清冷的小佛堂里,显得格外地刺耳儿!
被夏伯然狠狠打了一巴掌,嘴角流血的秋姨娘,直接被夏伯然给打懵了。
自打她嫁给夏伯然,不对,自打她认识夏伯然,两人有了私情之后,夏伯然便连重语都不曾对她说几句,何曾这般对她下重手?
“相、相爷,这是何故?”
秋姨娘悲愤不已,就算昨天没帮着相爷挡了那毒蛇一口,相爷今日也不必如此辱她啊!
男人果然如此,不过短短五日,相爷便忘了以前的恩爱,出手打她了。
☆、398。野心不小5
“何故?你还有脸问何故,贱人!”
夏伯然把自己在夏池宛面前所丢的脸,全都撒到了秋姨娘的身上。
“看来本相太过相信你了,以至于你当真忘记了,谁才是相府的主子!”
不可否认,夏伯然的确喜欢秋姨娘,疼宠秋姨娘,但要知道的是,这些宠与爱,那是夏伯然主动给秋姨娘,是秋姨娘欲求的东西。
这主动与被动之间,显示出了谁是主,谁是仆。
夏伯然想到自己姓夏,可是相府大部分的奴才,取的名字都有秋意。
身为掌权欲极重的夏伯然,心中自然是勃然大怒,觉得自己的威信被秋姨娘这个小小的妾室给侵犯到了。
他好好一个夏府,弄了一堆带秋意的奴才,这是何意?
难不成,秋姨娘还想取代他,当这相府唯一的女主子不成?
当真是不知死活!
夏伯然紧紧地抓住了秋姨娘的肩膀,力道极大,大到秋姨娘疼得皱起了眉毛,觉得自己的肩胛骨快要被夏伯然给捏碎了。
“相、相爷,到底发生了何事,惹来相爷如此大的怒气。相爷好歹把话说清楚了,妾身才好解释啊。”
秋姨娘心中十分镇定,她自认为自己从来不曾做过对不起夏伯然的事情。
就算夏伯然现在朝着自己发怒,只要把话说开了,自己就能清白,到时候,她反而能利用这件事情,搏取夏伯然的同情,以抵昨日之过。
“发生了何事?”
夏伯然冷笑。
“本相身边的人,不少都是你的眼线吧。”
就在夏池宛的提醒之下,夏伯然愕然想到,自己身边几个近身伺候的丫鬟,一等、二等的,可不就有几个自己特别顺眼的丫鬟,也是取了带秋意的名字。
夏伯然不但不笨,而且十分聪明。
夏池宛只是点出,这相府快被秋给占光了。
夏伯然却明了,秋姨娘既然取了这样的名字,必然是把这些人当成她的人。
他的身边,秋姨娘也敢安插如此多的眼线,夏伯然怎能不怒!
“本相倒不知,你好大的野心,不但想当本相的夫人,还想取代本相在相府的地位。好一个贪心的黑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