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方掸师回头望了萧遥子一眼,低声问道:“萧兄可识得此人么?”
萧遥子道:“昔年和她动手之时,她脸上蒙着一”层黑纱,遮去了庐山真面目,我虽难识她面貌形状,但在我身受剑伤时,曾经挑破她蒙面黑纱,就记忆决非这等样子,……
忽听袖手樵隐史谋遁冷哼一“审,说道:“你就是戴上人皮面具,也逃不过老夫的一双神目。”
那身披玄纱的妇人忽然举手在脸上一抹,笑道:“不错,我是戴着人皮面具,等你们见着我的真面目时,只怕距死已经不远了。”
群豪定神看去,只见她淡金的脸色,经手一抹之后,忽然变成了鲜红之色。
大方禅师心中暗暗忖道:“难道她脸上套了很多层人皮面具不成,怎么举手一抹之下,脸色竟然由淡金变成鲜红之色了?”
只听那红脸妇人娇声笑道:“诸位远来是客,纵然是来送死,我也该先一尽地主之谊,然后再动手不迟。”
说完话,举手在空中划了一个圆周,那刺耳难听的乐声,重又响起。
随着那难听急促的乐声,花丛中急步奔出一行脸上五颜六色,衣服奇形怪状的人,每人手中,不是举着两把椅子,就是举着一个桌面。
片刻之间,已在那花丛中摆了几十桌席面,紧接着又是川流不息的送菜之人,大约一盏茶工夫,各桌上都已摆满菜肴。
那身披玄纱的红脸妇人,一拱手笑道:“各位先请喝一杯招魂酒吧,黄泉路遥,免得饿肚子赶路。”
大方禅师环顾身后群豪一眼,心中暗暗付道:“这多人藏在花丛之中,看不出来也还罢了,怎的这些桌椅酒菜之物,竟也瞧它不出……”。
放眼望去,但见丛花烂漫,那面涂彩色,身着奇服的送酒上菜的怪入,竟都隐失在花丛之中不见。
耳际间又响起那脆若银铃的娇笑之声,道:“各位请随便坐啦!”当先举步在正中一席主位上落坐。
萧遥子低声对大方禅师说道:“咱们先人席位,问明她以梭代柬,邀我们赴会用意后,再动手不迟,只要那酒不沾唇,菜不上口,纵然酒菜之中,下有剧毒,也无法伤了咱们一人。”
大方禅师暗自想道:“此人是否就是自称冥岳岳主之人,眼下还难预料,倒不如听听她说些什么再动手也不迟,反正我们早已随身带了干粮而来,不致有饥饿之虞,晚上一半个时辰动手,亦无妨碍。”
心念一转,点头笑道:“萧兄说的极是。”当下举手一挥,高声说到:“诸位请行入席,但却不能食用桌上酒菜。”
说完大步走了过去,在那红脸妇女人对面坐下。
萧遥子紧随大方禅师身后,也和那红脸妇人坐了一桌,袖手樵隐目光一扫三剑一笔张凤阁,追风雕伍宗义,葛天鹏,一掌镇三湘伍宗汉,九垦追魂侯振方,天风道人等六人,低声说道:“咱们也到正中那桌席位上坐吧!”
六人都明白袖手樵隐的用心,准备一动手时以“七星遁形阵法”开始围攻那冥岳之主,齐齐举步,走了过去,依序坐在正中一桌。
群豪纷纷入席,落了座位。
正中一桌上共有十人,除了那身披玄纱的红脸妇人之外,其余九人,无一人是冥岳中人。
其实全场数十桌酒席空了大半,除了大方禅师等群豪外,冥岳中人,只有那红脸妇人一个人了席位。
八个身披白绞,赤足散发的少女,手横缅刀,一字排列,站在那红脸妇人身后。
那些奇装剔民,满脸颜色的鬼装怪人,仍然伽:原肌动也未动过。
这宴会十分奇特,数十位客人分据各席,只有一位主人相陪。
只见那身披玄纱。日人端起桌上酒杯,站起身子道:“各位长途跋涉来到这绝命谷屯应我招魂之氨赴死之情,甚是可见先请满饮此杯。”
说着举手一饮而尽。
群豪端坐未动,无一人举杯。
大方禅师合掌喧了一声佛号,道:“岳主传梭代束,邀约我等到此赴会,究是心存何意?尚请明白见示……”
身披玄纱少妇笑道:“我不是跟你们说过了么,这第一杯,是相谢各位应赴死约的盛情……”
袖手樵隐举手轻轻一按桌上酒杯,整个酒杯,尽陷入桌面之中,冷冷道:“只怕未必,如若不信,不妨请岳主早些出手试试!”
身披玄纱妇人一阵格格娇笑,说道:“诸位早已身受剧毒,不用动手,已难活过十二个时辰了。”
此言一出,群豪无不心头一震,各自暗中运气相试,看看是否真已中毒。
身披玄纱妇人目睹群豪惊恐之情,忍不住微微一笑,举手又在脸上一抹,一张殷红如血的怪脸,登时又变成一张漆黑如墨的怪脸。
她微微一笑,露出一排细小雪白的牙齿,接道:“诸位所中之毒,虽然无色无味,但却绝毒无比,除了我配制的解药之外,天下无药可救……”
侯振方暗中运气,觉得毫无中毒象征,不禁大怒,击案而起,大声喝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他一起身,伍宗汉。伍宗义。葛天鹏。张凤阁。天风道长相继站起身子,大有立即出手之势。
身披玄纱的黑脸怪妇人,对这等剑拔督张之势,视若无睹。
她淡然一笑,接道:“诸位不信已中剧毒,你们不妨长长吸一口气试试看内腑之中,有无异样之感。”
九星追魂侯振方果然依言,长长吸一口气。
只觉花香芬芳,毫无异样之感,心中更是恼怒,举手一掌,拍击过去,口中还大骂道:
“连篇鬼话,还能骗得了人不成!”
身披玄纱妇人对那击来掌势,浑似不觉,既不闪身让避,又不挥手接架,竟是静站原地不动,硬受一掌。
侯振方和她相距甚近,拍出的一掌,掌势一晃而到。
只觉一掌击中那妇人身上后,有如击在滑溜无比的青苔之上一般,疾向一侧滑了过去,幸得他早把劲力卸去一半,不然这一掌滑开,势难再站稳脚步。
追风雕伍宗义看着九星迫魂侯振方掌势被滑向一侧,而那身披玄纱的妇人,竟然站在原地,脚步动也未动一下,心中大感不眼,大喝一声,横里击出一拳。
他和那妇人邻近而坐,伸臂出手之间,就可遍及全身各大要穴,一拳直向那妇人后肩“风俯穴”上打去。
身披玄纱妇人仍似毫无所觉,目注大方禅师,笑道:“你们眼下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生,一条是死……”
忽听伍宗义闷哼一声,疾向一侧倒去。
袖手樵隐右手一扬,一股潜力应手而出,挡住了伍宗义倒向一侧的身子。
这时萧遥子也探手一把抓住伍宗义,轻轻的在他背心上拍了一掌,低声说道:“伍兄快请坐下,运气调息。”
大方禅师左掌一挥,先把剑拔弯张的情势稳庄,继而冷冷的问道:“生路如何?死路又如何?”
那身披玄纱黑脸妇人微微一笑,露出一口皓齿,说道:“如若想活,那就立下重誓,我就各赐你们几粒解药,但从今后,要听从我的令渝,不能稍有违犯。
如果想死的话,那就更容易了,我只要奏起送葬之乐,引发你们身内剧毒,你们无人能够活过明日午时。”
大方禅师听她说的十分认真,心中暗暗付道:“听她说的这般认真,好像我们确都中毒一般,但自入这绝命谷中之后,连一滴水大家也没有喝过,不知如何会中了剧毒,倒不如激她一下试试。”
心念一转,微笑说道:“冥主之言,使老袖颇感不解,在下等入得此谷之后,滴水未进,不知怎样会中剧毒?”
袖手樵隐微微一皱眉头,道:“咱们既来绝命谷中赴约,生死之事,早已置之度外,中毒与否,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忽见坐在旁侧一桌的神钟道人站了起来,接着说道:“贫道之意不如早些动手,分出胜败存亡。”
四周群豪纷纷站起身来,随声附和,局势骤然紧张起来。
那身披玄纱的黑脸妇人突然又举手在脸上一抹,一张黑如煤炭的脸,倏忽之间变成了淡蓝之色。
只见她阴森森的冷笑一声,道:“你们既然都愿早些动手,那就早些动手吧,但不知你们是一拥而上呢,还是单打独斗的一个个分别动手?”
她那冷笑之声,虽然不大,但却有如实物一般,钻到人耳中。
除了大方禅师等几个功力深厚,定力特强之人外,大都在闻得那笑声之后,心头微生震荡,再加上她那经常变更的脸色,顿使人有一种人鬼难辨之感。
如非场中人多,纵是胆子甚大之人,也不免要生出恐怖的幻觉。
沉默约一盏热茶工夫,袖手樵隐才冷冷接道:“你既然以梭作柬,邀战天下群英,自是不把我等放在心上,老夫……”
话还未完,忽听一人大声喝道:“老夫愿先试试号称中原武林道上第一高手的武功。”
群豪转头望去,只见一个矮胖老人,缓步走了出来,正是无影神拳白作义。
那身披玄纱妇人娇声笑道:“听你口气,似非我传柬相邀的人了……”
神拳白作义道:“不错,老夫由西域而来,并未接得请束,只是慕名而来。”
那身披玄纱妇人突然放声一阵格格娇笑道:“好啊!你们自己找上门来,免得我万里奔波,再去找你们了……”
白作义冷笑一声,右手虚空一扬,击了过去,口中同时大声喝道:“先试试老夫无影神拳如何!”
一股无声无息的暗劲袭了上去,那身披玄纱妇人,似是想不到对方打出的拳风,竟是不带啸风之声。
只觉前胸被一股暗劲撞上,她的身躯站立不稳,双肩连晃数晃才把身子稳住。
白作义一击得手,不容对方反击,双拳连环虚空击出。
那披玄纱妇人突然双手一挥,排列在她身后的鬼形怪人,突然举起手中的乐器,又奏出难听无比的乐章。
但见那身披玄纱妇人罗袖轻拂,飘飘而舞,白作义打出的无形神拳暗劲,尽被她那挥舞的罗袖,拂架开去。
那轻舞罗袖中,似是含蕴着强劲无比的、力,不但把白作义击出的拳风震开去,而且有一股强猛的反震之力,弹了过来。
白作义初发几拳,尚不觉有何感觉,逐渐的感觉到对方的反震之力,愈来愈是强猛,拳风一和对方挥舞罗袖相接,立时觉得被一股暗劲反弹回来。
袖手樵隐暗中留神观察,已觉得白作义渐感不支,立时缓步离了席位,站在七星遁形阵法的主位。
他一离开席位,三剑一笔张凤阁,一掌震三湘伍宗汉。葛天鹏。九星追魂侯振方,天风道长,以及调息了一阵的追风雕伍宗义,全都站起了身子,纷纷抢到七垦阵。
他们这几个人行动迅快无比,眨眼之间已经布成了七星遁形的阵法,把那身披玄纱的妇人围在阵中。
那身披玄纱妇人忽然欺身而上,双袖交叉拂出,迫退神拳白作义,身躯倒跃而退,奔入一处花丛中。
那八个赤足披发的白衣少女和一群鬼形装束的怪人,紧随那身披玄纱妇人身后,也向花丛中奔去。
袖手樵隐回头望了大方掸师一眼,说道:“老禅师,咱们追吧!”
说完,他当先纵身一跃,向前追去。
大方禅师究竟是一派掌门之尊,处处要自恃身份,犹豫了一阵,才道:“追!”
待他决定要追时,那身披玄纱妇人和袖手樵隐等人,早已隐失在花丛之中不见。
回头望去,那站在花丛旁的蓝衣少女和梅绛雪,都已不知何时走掉。
萧遥子突然拔剑一挥,道:“史兄只怕要中了那妖妇的鬼计了,咱们得快些去接应他才是。”
说着仗剑当先而行。
群豪纷纷起身,向前奔去。
这般人中,甚多脾气暴躁之人,一面奔行,一面挥动手中兵刃,挥打两侧花树。
但见花叶纷纷,四处横飞,一片喳喳之声,不绝于耳。
这片花树,占地甚广,沿着一道山谷向里延伸,但觉地势渐低,似向一个斜度甚大的山坡下伸展。
萧遥子一面奔行,一面打量周围形势,看一面峭壁耸立,高达数百丈,虽然有着极佳轻功,也不易攀登,何况上面景物一目了然。
另一面就是刀。烟雾镣绕的高峰,如若那身披玄纱的妖妇奔回那孤峰之中,袖手樵隐决计不会深入。
目前唯一可行之路,就是沿丛花向里奔行……
忖思之间,已至!了花树尽处,眼前景物突然一变:
只见一座十余丈高低横出的山壁,拦庄了去路,绕过山壁,是一道狭长的石谷。
这条石谷,纵长不下五丈,横宽却又可容两人并肩而过,两面山壁,光滑如削,纵是身负绝世轻功,也难攀登,萧遥子停下脚步,回头说道:“那妖妇不但手段毒辣,而且甚富心机,咱们入谷之后,连经了甚多险要之处,天然的形势,再加以人工布置绝险之地,咱们地势不熟,先已吃了大亏,此地三面绝路,只此一道狭谷,史兄想已被那妖妇诱入谷中了……”
大方禅师接道:“既然只有这一道可通之路,咱们总该进去瞧瞧吧!”
两人正谈论间,忽见狭谷一端、缓步走出来两个身着白衣,腰系麻带,身躯高大之人,每人手中拿着一只核桃粗细的哭丧棒,摇摇摆摆的走了过来:
萧遥子低声说道:“这两人正是那妖妇出现时开道之人,看来那妖妇定然在这狭谷中了,史兄八成已被诱入谷中,咱们早冲过去,也好接应他一阵。”
大方禅师暗道:“此谷狭窄,人多反而有碍手脚,不如选几个武功高强只人,冲入谷中看看。”
“诸位暂请在谷中等待一下,老衲和萧兄先进去瞧瞧。”
萧遥子一挥手中宝剑,当先向谷中走去:
那两个身穿白衣,腰系麻带的大汉,一见萧遥子冲入谷中,突然加快脚步迎了上来。
大方禅师手提禅杖,紧跟在萧遥子身后,一见那两个汉子手中哭丧棒分量沉重,立时低声道:“萧兄请后退一步,这两人手中兵器沉重,峡谷中动手,闪避不易。不如由老衲对付他们吧!”
第二十三回死亡谷中生死门
萧遥子在初人冥岳境内时,曾见他和那手施长幡的黑衣人动手硬拼的情形,知他神力惊人,铁禅杖又是重兵刃,不畏敌人手中兵器,当下向旁侧一闪,让开去路。
大方禅师急步迎了上去,刚刚越过萧遥子,那两个大汉,已奔近身侧。
但闻左面一人冷哼一声,手中哭丧棒一招“泰山压顶”当头劈下。
大方禅师铁禅杖,足足有八尺余长,在这等狭谷之中,施展甚是不便,只好手握禅杖中间,当作短棍使用,左挥右舞,力拒两人。
那两个大汉,臂力过人,手中哭丧棒扫击之间,力道十分强猛,三支精钢炼冶成的铁棍,相击之下,一片震耳欲聋的金铁大震之声。
大方禅师心中甚感奇怪,暗暗付道:“不知那妖妇在什么地方找了这些力大无穷之人。”
忽听那两个大汉身后,响起一个娇如银铃的声音,道:“别打啦,快些停手!”
只见一个全身蓝衣怀抱鹿角般奇形兵刃的少女,出现在两个大汉身前,满脸笑容的说道:“老和尚,独眼鬼,听我说完几句话……”
萧遥子道:“不知有何见教?”
那篮衣少女道:“这谷中地方狭小,动手极是不便,如若不习此道,在这等狭谷动手,十成武功,只能施出三成……”
萧遥子心中暗忖道:“这话倒是不错。”口中却冷冷答道:
“不知姑娘此话用心何在?听来叫人费解。”
那蓝衣少女道:“两位的武功虽然高强,但如想通过狭谷中人的拦截,只怕也不是容易之事。”
萧遥子冷冷说道:“姑娘说话不必多绕圈子了,究竟有什么事,快些说吧!”
蓝衣少女笑道:“两位要想过此石道,那就先请退回原处,待我们三人先行过去,再给两位腾出入谷之路……”
她绕圈子拐弯的说了半天,原来只是想要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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