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絳雪玄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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絳雪玄霜-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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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觉那石桩距离,愈来愈远,到最后一道石桩,距离巳长达三丈左右。

她停身微一调息,回首说道:“师兄快来!。

方兆南提气一跃,直向最后一道突石桩上飞去,眼看就要撞上了陈玄霜,仍不见她闪避,不觉心头一惊,赶忙一沉真气,身子疾向绝谷之中沉去,两手急出,准备用五指之力,抓住突出石桩。

他怕把陈玄霜撞入了千丈绝谷之中,匆忙之中,来不及多作考虑,真气一沉,身子疾坠而下了。

忽觉眼前人影一闪,一支柔绵的手。抓在左腕之上,向上一带,硬把他向下急沉的身子,抓了起来。

耳际间响起了陈玄霜温柔娇脆的声音过:“这石柱之上,勉强可以挤两个人,我已替你留下位置,快些闭目休息一阵。我帮助你跃过对岸”'方兆南身体被她拖住,伸脚在下面一划,果然登上了石桩,只觉自己整个身子,紧紧的被陈玄霜抱在怀中。

要知这断魂石柱,只可容一人存身而立,陈玄霜把方兆南捉上石柱,让他有了着足之处,自己却一足悬空而立,背脊紧贴在峭壁之上在这等惊险无比处,自是无法顾及到男女之嫌,两人前胸相贴,脸儿相偎,彼此可互闻对方呼吸之声。

陈玄霜衣着虽然褴褛,但人却娇若春花,只听她娇喘细细,吹气如兰,过了半响,才附在方兆南耳际间低声说道:“你不肯落到这石桩之上,可是怕把我撞落入那悬崖下吗?'方兆南追:“师妹武功高强,出了我意料之外,如非你伸手相助,只怕我早巳跌在悬崖中摔死了!。

陈玄霜道:“你如不是怕把我撞落下去,也下会甘冒大险了,快些闭目运息一下,我以掌力助你跃飞这段……'她本想说这段距离,但在将要出口之时,忽然想到此话可能伤对方的自尊心,赶忙住口不语。

方兆南微微一笑,长长吸一口气。低声说道:“师妹请放开我!”

陈玄霜松了双臂,伸出一掌按在他后背之上,道:“我用掌力助你!”

方兆南心中对跃过这最后一道的断魂石桩距离,心中本毫无把握,但又不好在陈玄霜面前示弱,当下提口真气,纵身向前跃去。

陈玄霜在他身子跃起之时,右掌用力向前一送。

方兆南突觉一股强大的暗劲,猛力把自己的身子向前推去,再加上自己向前飞跃之势,迅快结伦的落到对岸。

他身子刚刚站好,耳际间已响起陈玄霜娇笑之声,道:“这断魂桩,果是险恶,只瞧他这住处,就可想到定是位冷僻异常之人。”

方兆南暗叫一声惭愧,大步向前走去。

抬头望去,只见茅庐中烛火辉煌,不禁大感奇怪,袖手樵隐乃十分冷僻之人,生平最不喜欢和人交往,这深更半夜之中,茅庐之内,为什么还高烧烛火?

心中忖思之间人已到茅庐门前,只见双门大开,厅旁烛火通明。

袖手樵隐史谋诚是一身樵夫装扮,身着蓝布短褂,足着高沿芒鞋,腰结草绳,下着浅灰套裤,端坐在面向门口的一个枣木椅子之上,默然不语。在他身恻垂手静立真盛金波,除了他们师徒二人之外,厅中人影晃动,似乎人数不少。

方兆南目睹此景,大感惊奇,暗道:“此老一向孤僻成性,怎的会容这么多人来他朝阳坪上,而且还亲自接待在大厅之上…………………。”

正自心念转动之际,忽听袖手樵隐冷冷的喝道:“什么人鬼鬼祟祟,既然敢来我朝阳坪,为什么不敢大大胆胆的进来!”

方兆南暗道〃此等情景,和他性格为人大不相同,我何不进去瞧瞧。”

当下一挺胸,直向大厅之中走去。

只见厅中坐了一个六旬以上,白发垂胸的老人,和一个发束金钗,身背宝剑的道人,一个灰袍芒服的大和尚,还有两个身躯高大,气字轩昂的中年男子。

这般人神采个个不凡,似都非平常之人,而且眼中神光炯炯,一瞧之下,立时可以辨出是身具上乘武功之人。

除了那灰袍和尚瞧了两人一眼,似是欲言又止之外,其他之人,都不过目光微一投瞥两人,立时别过头去,不相理会。

袖手樵隐冷冷的喝道;〃你又来我胡阳坪做什么?”

方兆南道:“在下想和老前辈借件东西一用。”

袖手樵隐还未答言,那两个中年大汉已齐齐的站起身子,道:

“这是什么地方?岂容你们撤野,还不快给我退出去,当真要讨死吗?”

陈玄霜秀眉微耸,面泛杀机,似要发作,但瞧了方兆南一眼后,又平息了下去。

忽听那白鬓老人说道:“史兄既已和冥岳之人结下了粱子,纵然你不找人,别人也要找你,兄弟素知史兄性格,不再和人交往,自隐居这朝阳坪后,更是不肯插手江湖是非。

不过这次情形不同,既非江湖上派别恩怨,亦非个人仇恨,江湖上所有之人都将牵扯其中,连少林派掌门方丈都不能坐视不理,事情严重性,可想而知,史兄纵然执意不肯插手,只怕那妖妇也饶不了你!”

灰袍和尚突然插口说道,〃阿弥陀佛,贫道曾经听师父赞扬史施主‘七星遁形'精妙绝伦,世无匹敌,如果史施主答允参与此事,实我武林同道之福,我佛慈悲!”言罢,合掌垂首。

袖手樵隐史谋遁,似是被几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有些颇感心动,耿然沉思,低头不语。忽见那白鬓老人霍然站起身子,道:“史兄是否需要忖思一段时间,兄弟身受少林掌门方丈推重,专人持函相邀,函中再三要兄弟到史兄这朝阳坪来,劝请史兄参与其事……”

他微微一顿之后,又过:“需知此事关系着我千百武林同道命运,史兄名列当今武林中顶尖高手,纵然未和冥岳结怨,只怕对方也不会轻易放过你,何况你还有搏杀冥岳门人之恨,为人为己,都该挺身而出………………”袖手樵隐忽冷冷的接过:“伍兄最好别存相强兄弟之心,此事待我想上几日再作决定,如若我能参与,届时自会依照相约时间,赶往'绝命谷」之中。

如若兄弟不想参与,纵然是少林寺掌门方丈亲临,兄弟还是照样不去,哼!袖手樵隐之名,岂是叫人白叫的吗?”

那伍姓白鬓老者似是巳感不耐,冷笑一声,道:“史兄这般对待数十年相交老友,未免有些太……”

袖手樵隐接道:“如果伍兄觉得兄弟接待不周,那就只管请便!”

方兆南听得一怔,暗道:“这老樵子果是冷傲的可以,简直不通人情对待相交数十年的老友,竟然也是这般冷漠。

只听那白鬓老者连声冷笑了一阵,道:“史兄好大的架子如非兄弟还有要事待办,今日非得领教史兄几招绝学不可!”'说完大步直向厅外走去。

史谋遁目注屋顶,瞧也不瞧那老者一眼,脸上一片冷漠,既无愧疚之色,亦无留恋之想。

方兆南和陈玄霜并肩站在门口出处,那白鬓老者怒气冲冲而来,直向两人之间撞去。

陈玄霜秀眉一扬,娇躯微斜,一横身拦住去路,说道,〃你瞧不到这里有人站着吗?”

那白鬓老者被袖手樵隐憋了一肚子怒火,但因知他武功高强,动起手来,既无制胜把握,又有几桩大事待办,才勉强按下怒火,拂袖而去。

但那里还能再受陈玄霜的讥讽,当下怒道,〃老夫走路,从来不拐弯子,闪开!”边说边举手向二人拨去。

忽闻方兆南急叫:“霜师妹不可动手!”

他喝止之势虽快,但陈玄霜出手比他更快,皓腕疾翻,娇躯横跃,指顾间攻出两掌,把那白鬓老人逼退,又抢回原来位置。”

她出手的迅快诡异,使会场之人为之振骇,就是那白鬓老者,也不禁为之一怔。”

袖手樵隐冷哼一声,道:“在老夫朝阳坪上动手,可是自找苦吃,惹起老夫怒火,别想活着出去!”

他自言自语也不知骂的是那个,但这几句话,却冲淡了陈玄霜和白发老人的敌对之意。

陈玄霜甘先忍耐不住,回头瞧着方兆南,道,〃师兄,这老樵子说话没规没矩投的,咱们要不要教训他一顿!”

方兆南还未及开口,袖手樵已站起了身子,缓步直走过去。

那灰袍和尚突然起身离位,奔到袖手樵隐身边,低声说道:

“此女身上杯有七巧梭,只怕和冥岳人物有关……”

袖手樵隐微微一怔,目注方兆南厉声喝道:“这女娃是什么人?快说!”

方兆南一时间想不出他问话含意,微微一笑,答道:“她我师妹。”

袖手樵隐怒道:“你那来的许多师妹,满口胡说八道!”

陈玄霜娇声说过;〃你才是满口胡说八道,我不是他师妹,难道是你吗?”

这一句话,可是骂的很重,她胸无城府,尤带稚气,想到之话,就随口骂了出来,却不知此话对袖手樵隐伤害甚重。

史谋遁生性再冷傍一点,也难以忍受此等羞辱之言,当下冷笑一声,道:〃骂得很好!”

陡然欺身而上,顺手一记耳光抽去,口中接过:“我打落你满口牙齿,看你以后还骂不骂人!”

陈玄霜生平很少和人动手,看他挥手一掌,带着轻微的啸风之声,来势奇快无比,不禁心头一震,柳腰微挫,疾向后闪退两步。

袖手樵隐被她避开了一掌,心中更是恼怒,身移微晃,脚步斜移,身子微微一转,人已欺到陈玄霜的身侧,举手一掌拍下。

这正是他独步武林的〃七星遁形〃身法,举世也难有几人解得其中玄机。

方兆南吃了一惊,大声喝道:“誊满武林的袖手樵隐,竟然对一个女孩子下手,就不怕天下英雄耻笑吗?”疾步抢攻上去。

余音未了,陈玄霜已疾飞而起,倒退五步多远。

袖手樵隐目睹陈玄霜身法灵巧,出手诡异,乃生平极少遇上的劲敌,忽然激起争胜之念。

他左掌一挥,〃手拨五弦〃封住了方兆南抢攻之势,右手一扬,疾劈而出,他在急怒之下,竟然用出劈空掌力,遥向陈玄霜直劈过去,但觉一股强猛绝伦的力道带着啸风之声,排山倒海般直撞过去,这一挥,他竟用了八成以上真力。

陈玄霜目睹来势猛恶,心中大是惊骇,但背已近壁,后无退路,形势迫得她不得不全力一拼,当下一提真气,玉腕疾举,双掌护胸,一闭眼,硬接了袖手樵隐的一击。

在场之人眼看袖手樵隐发出的掌力威势,无不替陈玄霜捏一把汗,心想这一掌定要把陈玄霜击毙当场。

那知事情大出人意料之外,陈玄霜硬接一掌,仍然屹立未动,袖手樵隐在掌势收回时,却向后退了两步。

原来他一掌击去,觉得如击在棉絮上般,毫无阻力,心中甚感奇怪,他内功精深,掌力已到收发随心之境。

当下一吸真气,把击出力道,重又收了回来,那知一收击出掌力,忽觉一股极强暗劲,趁势反震过来,再想运力抗拒,已是迟了一步,被那反股暗劲一撞不自禁向后退了两步。

陈玄霜睁开双目瞧了方兆南一眼,嫣然一笑,纵身疾向袖手杖隐扑去。

她已领教了袖手樵隐雄浑的掌力,怕他再以劈空掌力攻击过来,是以出击奇快无比,指点掌劈,眨眼间攻出三掌四指。

这一轮急攻,无一不是指袭要害大穴之处,史谋诚虽然内功精湛,也不敢稍有大意让她掌指击中,是以迫的纵跃闪避。

他〃七星遁形〃身法,奇奥难测,但见身影晃动,身躯灵活无比,转了几转,把陈玄霜迅快绝伦的掌指攻势,尽皆让开。

陈玄霜眼看对方身法怪异,出步移动之间,无不恰到好处。

自己以祖父相授绝学,〃天星指〃和〃飞英掌〃,以快打快的绝技,合并出手,竟被对方轻轻易易的闪避开去。

她不禁芳心大感惊骇,攻了三掌四指后,翻身倒跃,落到了方兆南的身侧。

其实袖手樵隐何尝不为她的迅快掌指,暗自惊心,不但她指掌出手的迅快,为生平仅见,而且每一指攻击之中,无不挟带一缕锐劲的指风。

此等功力,实非一个十几岁的女孩所能具有,但眼前少女,却身具此等功力,叫他如何不能惊骇。

不过他心极深沉,惊骇之色,不形于外,看不出来罢了。

在场之人,大都是久在江湖之上闯荡的高手,对两人交搏几招的武功,个个都看入眼中。

心中暗自忖道:“此女小小年纪,能有这等功力,实非等闲,如非冥岳中人,眼下江湖上,实难想出什么人能教出这等徒弟那长杉白鬓老者,本欲拂袖而去,但一见袖手樵隐和陈玄霜交手情形之后,似是突然打消去意。

目光专注在陈玄霜脸上,问道:“姑娘可是冥岳岳主门下弟子吗?”

陈玄霜转脸低声对方兆南道:“那老樵子的武功,当真是高,只怕我打他不过,咱们还是别和他打啦!”

那白鬓长衫老者,看陈玄霜不理自己话,却和方兆南细语,心头甚是恼怒,但他已目睹陈玄霜的武功,不敢冒然出手。

袖手樵隐和陈玄霜交手几招之后,不但觉得出她功力惊人,而且招术诡异难测。自己因七星遁形

出手。

一时间大厅上鸦雀无声,双方虽都暗运功力戒备,但谁也不肯抢先出手。

方兆南忽然想到那怪妪囚居山洞,除了那峭壁间石门之外,还有一条秘径和这朝阳坪上石屋相通,袖手樵隐隐居此处,时日不短,想必已知此中隐密。

正待开口相询,忽见那金箍束发的道人站了起来。缓缓抽出背上宝剑,朗声说道:“江湖间盛传’七巧梭'诸般夺迹,可惜贫道始终未能亲睹。

今日能在史兄这朝阳坪上,先一会冥岳门人,以证江湖传说之言是真是假,纵然史兄不应允下山之事,咱们也算不虚此行了!”

此人一番话,立时提醒了厅中所有的人,那两个身躯高大,气宇轩昂的中年男子,相互瞧了一眼,双双跃飞在厅门之处,回身挡住去路。

那白鬓长衫老者斜向一侧横跨两步,站了左翼方位,灰袍僧人提起禅杖大迈一步,居中而立,袖手樵隐不自觉移了两步,也站了右翼之位,刹那之间,组成了合围之势。

陈玄霜一皱秀眉,低声问方兆南道:“他们在说什么,‘七巧梭'和咱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方兆南摇头一叹,道:“他们把咱们当成冥岳中人了。”

那金箍束发道人举剑划出一圈银虹,护着身子,逼到方兆南身边,说道:“七巧梭被武林朋友视为死亡标识,贫道闻名已久,今日幸会传梭之人,敢问两位,夜来到这朝阳坪上,不知有何贯干?”

方兆南道:“在下方兆南,这位是我师妹陈玄霜……”

袖手樵隐冷冷的接了一句,道:“你的师妹倒是真多!”

方兆南不理史谋诚讥讽之言,接道,〃我们夜入朝阳坪,只不过想向史老前辈借点应用之物,顺便有两件疑难不解事求教,诸位这般把我们围困起来,不知是何用心?”

那灰袍和尚接道:“贫僧出家之人,从来不打诳语,那位姑娘身怀江湖视作死亡标识的七巧梭错是不错!”

冻玄霜道:“不错!你要怎么样?”

那长衫白鬓老者半晌没有讲话,此刻突然冷冷接了一句,道:“两位夜入朝阳坪,想必是传梭作柬,邀人赴你们招魂之宴了?”

方兆南看几人硬指自己和陈玄霜为冥岳门下的传梭之人,心中虽然十分气恼,但陈玄霜身怀半截〃七巧梭〃之事,千真万确,一时间又想不出适当措词解释。

方兆南沉吟了一阵,道:“这么说来,诸位是认定了我师兄妹,是冥岳门下的传俊之人了?”

那灰袍和尚答道:“贫估亲眼看到那姑娘由杯中取出断梭,和目下武林中断梭邀宴之事,正相谋合,那自是不会错了!”

陈玄霜缓缓由怀中摸出半截‘七巧梭’来,说道:“你们说的可就是此物吗?”

厅中之人虽然都知〃七巧梭〃之名,但真正见过的人,似是不多,除了那灰袍和尚之外,都伸头向前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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