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生风尘侠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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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龙生风尘侠隐-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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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自知罪孽深重,难以见谅师兄,但你闭目受戮,也没有使师父返魂重生!”
  钟君平长叹一声,道:“闵师叔和三位师兄及两位师妹都在苦战,我何忍独自逃走?”
  梅影仙目光流动,横扫全场一周,只见一片刀光剑影,双方正打入紧要关头,各以生平绝学求胜,激烈绝伦,触目惊心。
  武当派人数虽少,但武功大都是登峰造极,雪山、崆峒两派的人数虽多,可是一字神剑公孙明、八臂哪吒周金鹏、三手真人于天豪几个高人伤亡后,所余高手,只有闵雕、吕萱和闭眼僵尸苗一飞等几个,余下均难和武当派来人对抗。
  梅影仙看过了交手情形,已知今晚上愁云崖决难保得,不由暗暗叹息一声。
  就在她叹声未落之际,突闻得一声大喝道:“老要饭成全你了!”
  紧接着又是一声闷哼,梅影仙转脸望去,只见师叔闵雕,脸色铁青,左臂软软垂下,手中吴钧剑也落在地上,看样子伤得不轻。
  梅影仙来不及多作思索,纵身一跃飞落在闵雕面前,满含泪光,对尚乾露道:
  “请老前辈手下留情,晚辈愿替师叔领罪,杀剐任凭老前辈动手,但望能放我师叔一条生路。”
  尚乾露一皱眉头道:“要是我老要饭的败到你师叔手中怎么办呢?老要饭的没有你这样舍命敬师的女弟子,那不是要白白赔上一条命吗?”
  梅影仙泪若泉涌,扑身跪倒,呜咽着说道:
  “晚辈幼承恩师收归门下,十余年教养之恩,地厚天高,我不能身殉师恩,已落得骂名千古,何况我……”
  尚乾露摇摇大脑袋,接道:“不要说啦,老要饭的最是见不得你们女娃儿哭哭啼啼的那一套,念你一番孝心,老要饭的破例做次好人。”
  狂笑一声,纵身跃起,右臂挥处,软索蛇链卷起一阵风声。
  接着又一个腾跃,人已四丈开外,蛇链落处,惨叫随起,一个雪山贼徒被江南神乞一锤打得脑袋横飞。
  柳梦台大笑道:“华老大,不得了,老要饭的一出手就发利市,咱们不能留给老要饭的话把儿!”
  说着说着,子母鸳鸯圈连演三招绝学,金铁大震声中,另一个雪山党徒,被击中前胸,当场倒地气绝。
  悟玄子独战吕萱和十几个雪山党徒围攻,这位风尘奇人,心地慈善异常,双掌飞舞,逼住群寇,但始终不肯施下毒手。
  他本想使群寇知难自退,哪知动手到十五回合,群寇仍是猛攻不舍。
  这一来,不禁激起悟玄子心头怒火,长眉一扬,呼呼劈出两掌,震飞两个匪徒手中兵刃,他虽然动了怒意,但仍是不肯伤人。
  可是悟玄子这两掌,却引了金眼神佛吕萱的杀机,暗中凝神提气,运起五毒掌力,陡然大喝一声,兜头一掌向悟玄子劈去。
  一股潜力挟着腥风,当头罩下,其势迅猛至极。
  悟玄子是何等人物,吕萱五毒掌力刚一发出,已警觉到,他虽有一身精深内功,但也不敢硬接吕萱奇毒掌力,闪身一跃,避开五尺。
  吕萱这一运用五毒掌力,招惹起了悟玄子的真火,冷笑一声道:
  “你既然练成这等阴毒掌力,存心不问可知,贫道今于要开杀戒了。”
  左手袍袖一拂,打出内家罡力,震飞两柄劈来单刀,右手虚空一扬,猛地劈去。
  这一记劈空掌,力道奇猛,一股罡风,排山倒海般直撞过去,吕萱双掌合胸,平推而出,同时身子也凌空而起。
  他自知功力不敌,决难硬接,所以,在双掌推出之后,人也跟着跃起。
  心中早已打好主意,想借悟玄子这一记劈空掌,脱身逃走,自崆峒派几位高人先后被歼之后,他已看出苗头不对。
  但他身为愁云崖分堂首脑,如果事先逃走,又怕落人话柄,不走则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他想借接挡悟玄子劈空掌力机会,装做不支受伤,好借故脱身。
  哪知悟玄子发现他练有五毒阴风掌后,心中大为愤怒,劈出的一记掌力,虽非毕生功力所聚,但已用了六成以上真力,吕萱如何承受得住。
  刚和悟玄子劈出罡力接触,已觉出不对,再想收掌,哪里还来得及,只震得两臂一麻,双腕一阵剧疼,腕骨已被震断,全身真气亦被震散,跃起的身子也掉了下来。
  最惨的是他劈出的五毒阴风掌力,也被悟玄子内家罡力弹回,反向自身内腑攻去。
  这时,吕萱已无法自闭要穴阻挡五毒回击,知难幸免,想到五毒攻心的惨状,更是肝胆碎裂,厉啸一声,转身狂奔而去。
  悟玄子劈空掌震伤了金眼神佛,也震住了雪山群匪,纷纷后撤奔逃。
  尚乾露蛇链一招“探臂引龙”,狂笑声中,又毙了一名雪山匪徒,柳梦台不甘落后,子母鸳鸯圈一招“双龙抢珠”,打碎了一个匪徒的天灵盖。
  余下的人,哪里还敢恋战,一哄而散,四面分逃。
  尚乾露、柳梦台挥动兵刃要追,却被悟玄子劝住,瞬息之间,群寇已逃得干干净净,单单余下闭眼僵尸苗一飞和三龙二凤还在拼命苦战。
  苗一飞被儒侠华元的铁骨扇,围在一片光影之中,虽早已无斗志,但却无法脱身,只有拼命苦撑。
  三龙二凤也都被武当派几个小侠、黑罗汉、小乞侠等逼得险象环生。
  梅影仙满眼泪水,在替乾坤手包扎伤势,原来他左肩骨被尚乾露软索蛇链打碎。
  她刚替师叔包扎好伤势,忽又闻一声惨叫传入耳中,转脸看时,闹海龙童庆被欧阳鹤右手判官笔点伤右腿,鲜血泉涌而出。
  梅影仙目睹几个师兄师姐,再战片刻,只怕都得伤亡,芳心中大是焦急,一个纵身跃到了张慧龙身边,拜倒地上。
  她还未开口,张慧龙已抢先道:
  “你有什么话,请起来说,是不是要放去你几个师兄师姐?”
  梅影仙泣道:“晚辈自知所请大过,但望道长能网开一面,放走我师叔和几位师兄师姐,我愿代他们受过。”
  张慧龙微微一笑,缓缓移到肖俊旁侧,望着铁书生道:“你要他们全都停下手来。”
  这时,他损耗的元气已经复元不少,声虽不大,但却是清彻悠扬。
  肖俊哪里敢不听吩咐,立言喝止住欧阳鹤、小乞侠等。
  这当儿,三龙二凤都已战得筋疲力尽,欧阳鹤、小乞侠等停手不攻,他们自是求之不得。
  张慧龙回头对梅影仙道:“他们都已暂时停手,姑娘有什么事,尽管对他们讲吧!”
  梅影仙对几位师兄、师姐,每人行了一礼,说道:“愁云崖大势已去,雪山派中的人早已借机会溜走,各位师兄、师姐,再战下去,亦无甚意义,不如早些回山去好些。”
  话到这儿,倏然住口,盈盈下跪,对公孙明横陈尸体连拜三拜。
  四龙二凤心中都明白,这是他们最后逃命机会了,错过这个机会,只怕再难活着离开愁云崖。
  他们互相交换几眼,目光一齐转注师叔乾坤手闵雕身上。
  但听乾坤手一声长叹,转身向前走去。
  四龙二凤鱼贯跟在身后,缓步相随。银翅凤贾宝菁从梅影仙身侧经过之时,低声对穿云凤道:“师妹,你要多珍重了……”
  梅影仙凄然一笑,道:“小妹罪深孽重,实愧对恩师一番教养……”
  她话还未落,崔海清陡然转身一跃,欺到身侧,冷冷地问道:“怎么,你不走了?”
  梅影仙道:“我……我……我……”
  她我了半天,还是我不出一句话来。
  崔海清冷笑一声,道:“还是让我替你说罢,你要背叛师门,转投到武当门下,好和那姓肖的相厮守。”
  梅影仙脸色一变,正想发作,转脸见诸坤等一个个面现怒色,心知一发作对崔海清大是不利,强按下心头怒火,摇摇头,道:“大师兄,你快些走吧!你看闵师叔已到数十丈开外了。”
  崔海清冷冷道:“师父恩养你十几年,现在恩师尸骨未寒,你就忍心叛离师门吗?”
  梅影仙被他问得垂下头,默默无言。
  崔海清看她已经心动,长长叹口气,又道:“如今师父和周、于两位师叔都已遭人毒手,只余下闵师叔,还伤了一条左臂,今后能否重振我们崆峒派的声威,全仗我们兄弟姊妹七人,师妹武功最好,但却不肯和我等回山。”
  梅影仙突然一正脸色,随手抹去泪痕,冷冷答道:“你劝我相随回山,当真是为了崆峒派未来门户着想吗?只怕你另有用心,大师兄,十年余来,我们朝夕相处,我对你了解很深。”
  崔海清脸色一变,道:“那么师妹是不肯回山了?”
  梅影仙道:“什么事都不能勉强,你何苦自找烦恼?”
  崔海清淡淡一笑,转身而去,刚走两步,倏然一个转身,风翅打穴镢,猛的横扫一招“排山填海”,疾打中盘。
  双方距离既近,发难又很突然,虽有很多高手,一时间,也救援不及。
  梅影仙虽知大师兄恨透了自己,但他不动声色地陡然发难,倒非意料所及。
  待发觉要躲,哪里还来得及,风翅打穴镢挟着一股锐风,扫中了她的右臂,寒芒过处,鲜血喷射,只听梅影仙哎呀一声.宝剑也脱手落地。
  这一镢,本可把梅影仙置于死地,但他在打穴镢出手之后,心中忽生了怜惜之情,那迅如电光石火的一击,也随之一偏,梅影仙才得逃命镢下。
  这本是瞬息间的事情,崔海清还未来得及转第二个念头,肖俊已虎扑而到,出手一招“分浪斩蛟”,把崔海清逼退一步。
  他目睹梅影仙负伤之后,心中十分急痛,出手再也不留余地,长剑左扫右劈,又连续攻出三招。
  这三剑凌厉至极,崔海清根本就没有还手机会,已被铁书生圈入了一片剑风之中。
  小乞侠、欧阳鹤、梁文龙、黑罗汉,都亮了兵刃,围守四面,一个个怒形于色。
  严燕儿在肖俊出手的同时,跃到梅影仙的身后,他年纪幼小,百无禁忌,一伸手按在梅影仙右肩后“风府穴”上,叫道:“姊姊不要动,让我先替你包扎好伤处,再请万师叔给你疗治。”
  梅影仙伤势很重,疼得她一张粉脸变成了惨白色,一滴滴泪珠儿,顺腮而下,但她却仍咬着牙关不肯出声。
  严燕儿仔细查看她的伤势后,不禁由心底冒上来一股寒意,只见伤口由小臂直达肩头,血若泉涌,染红了她半个身子。
  他掏出绢帕,捆住她伤处,叹口气道:“你伤得很重,快些运气闭穴,止住血道,别让血出得太多。”
  梅影仙强忍伤疼,摇摇头笑道:“小兄弟,别费心了,只怕我这条右臂要成残废?”
  严燕儿正待答话,儒侠华元和万永沧已双双跃到,万永沧取出两粒丹丸,交给穿云凤服下,然后又从身上取出一大包白色药粉,命严燕儿替她敷在伤处。
  儒侠华元对严燕儿道:“快扶她到清静的地方休息一下,你万师叔的止血生肌散,虽是圣灵药品,功效奇大,但她伤得太重,如果她不能心平气和,抛去杂念,调息静养,使伤筋在一个时辰内相继一起,那条右臂就算完了。”
  梅影仙如何会听不出华元话中含意,那番话明是对严燕儿,其实是说给她听,听完话立时转身对华元、万永沧躬身一礼,说道:“承蒙两位老前辈援手相救,使晚辈保得右臂……”
  她话未完,突然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响起,梅影仙转脸望去,只见铁书生横剑而立,满脸寒霜,飞天龙崔海清一条左膀,被齐肩斩落,右手风翅打穴镢,也丢落在地上,全身颤抖,面无血色。
  梅影仙目睹眼前惨状,芳心中大为震动,一时间脑际中浮现出崔海清相待的诸般好处,顾不得自己伤势,惊叫一声,直扑过去,左手一伸,扶住崔海清哭叫道:“大师兄,大师兄……”
  崔海清十余年来,从未能一亲芳泽,现在被梅影仙半扶半抱着,只觉得她身上一种淡淡的幽香,沁人心肺。
  那幽香减去了他不少痛苦,不禁有点受宠若惊,一咬牙忍着伤疼,笑道:
  “师妹,我刚才失手伤了你,是不是伤得很重?”
  梅影仙道:“不要紧,可是你自己的一条膀臂,怎么办呢?”
  崔海清纵声大笑道:“失去一条膀臂,也死不了,你不必为我担心。”
  梅影仙凄婉一笑道:“这十余年来,你对我处处爱护,但我却对你冷漠异常,如今又害你失了一条膀臂,我心里惭愧死了!”
  崔海清被她一阵软语说得不知如何应付,摇摇头笑道:
  “这都是我自己找的苦吃,哪里能够怪你……”
  严燕儿看梅影仙忽然和崔海清亲热起来,心中甚是不解,慢慢地走到了诸坤身边,低声问道:“小要饭哥哥,那位姑娘不是和我大师兄很要好的吗?”
  诸坤点点头,道:“不错。”
  严燕儿道:“那她怎么又和她师兄亲热起来了?”
  小乞侠道:“女人的心,最是难以捉摸!这等事吗?小要饭的从未经过,你要是不问你大师兄,等回武当山时,去问你秋哥哥吧!”
  严燕儿道:“她见我大师兄斩断了她师兄一条膀臂,所以心里恨上我大师兄了,唉!这也不能怪她,他们兄妹相处了十余年,自然要有些情义。”
  俩人谈话声音,愈来愈大,肖俊听入耳中不少,转脸看师父,静静地站在旁边,脸上既无怒意,也无欢愉之色,看情形,他是存心要看铁书生如何来处理这件事情。
  目前情景确使铁书生大感为难,梅影仙同情崔海清生出的怜惜之情,肖俊相当尴尬,面对着这种场面,使素来机智的铁书生也难定主意。
  他心中风车般打了几百个转,仍想不出妥当的办法,严燕儿几句无心之言,触动了肖俊的灵机。
  遂走近梅影仙,深深一揖,笑道:“令师兄断臂之伤,十分严重,你们有着十余年同门之谊,于情于理,都应该送他一程。”
  几句话,说得非常婉转,但梅影仙却听得呆了一呆。
  肖俊陡然一跃而上,点了崔海清两处穴道,止住他泉水般急涌的鲜血,然后又从神医侠万永沧处,讨来些止血生肌散,替他包扎好伤势,笑道:“令师叔和你几位师妹,恐都已到了山下,崔兄也早些请便吧!”
  飞天龙伏身拣起被斩断的一条手臂,转身而去。
  这时,雪山、崆峒两派的人已走得一个不剩,单余下了梅影仙还站在当地发呆。
  称雄川东数年之久的愁云崖,半夜间瓦解冰消,只余下青山依旧,绿水无恙。
  张慧龙望着公孙明横陈的尸体,心中感慨万千,这一代武林奇杰,只因一念错动,落得个横尸寒山。
  他命肖俊等用兵刃挖了一个大坑,把一字神剑公孙明、八臂哪吒周金鹏、三手真人于天豪等三人的尸体合葬在一起。
  尚乾露看不惯张慧龙的举动,一拉柳梦台,低声道:
  “牛鼻子想积点阴德,将来好修正成果,但我老要饭的看不惯这些,咱们去放它一把火,烧掉这座贼窝子,免得留给黑道人物们一处啸聚之所。”
  柳梦台笑道:“咱们俩是英雄所见略同。”
  说罢,和尚乾露联袂悄然而退。
  俩人一个从后寨往前放火,一个由前寨往后面烧,这等绝峰之颠,山风异常强劲,风助火势,刹那间烈焰腾空。
  张慧龙一皱长眉,抬头望去,看见尚乾露和柳梦台鼓掌大笑而来。
  大家都在注意那冲天火势时,却有个人借机会悄然而去。
  她满怀一腔愁苦悲伤,偷偷地瞅了肖俊几眼,只见铁书生端立师父身侧,仰脸望着那冲天火光,半晌工夫,连动也未动一下。
  梅影仙心中明白是刚才她对大师兄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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