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生风尘侠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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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龙生风尘侠隐- 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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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医侠没有见过雁秋,又不明事情经过,故而有此一问。
  哪知南天叟听完话,长眉一扬,冷笑两声,道:“我兄弟为你们武当派,连受重伤,替你们打了半天架,原来你们连认都不认识他。”
  万永沧心中一急,道:“万某人确不知事情经过,得罪之处,尚请原谅,葛大侠如肯赐教,万永沧洗耳恭听。”
  南天叟看他一脸诚恳神色,这才简略地述明经过。
  原来南天叟拼斗百步凌波谭玉笙,到了一百多招之后,虽然渐感吃力起来,但却不敢大意。
  因为这时俩人都凝聚了内家真力发招,一掌一脚中都含蕴着千斤暗劲,只要中了对方一击,纵有精湛内功,也是承受不住,只得振作精神对敌。
  那边玉面女魔邓玉珍,把长剑舞成一团瑞雪般的光芒,把雁秋圈入一片银虹之中,但见险象环生,不过险而无危,她只是像斗孩子般地逗着他玩。
  激战中,突闻得一声冲天炮,自后山遥遥传来,这是雪山派预先约定的撤退信号,谭玉笙和邓玉珍双双跃出战圈,百步凌波一皱眉头,仰望天色,已到午时时分。
  潭玉笙对南天叟拱手道:“葛兄恕小弟无暇再奉陪过招,今后敌友,全凭葛兄自决。”
  说罢,又对邓玉珍、追魂手等道:“我们走!”
  走字出口,两条人影连着飞起。南天叟忽听罗雁秋一声轻微的闷哼,转脸看去,只见他面色惨白,身体摇摇欲倒,不由大吃一惊,急走到雁秋身边,问道:“兄弟,你怎么啦?”
  雁秋指着六指仙翁背影,道:“白元化在临走时候,出其不意地打了我一记五鬼阴风掌。”
  南天叟有心去追白元化,但五鬼阴风掌力已经发作,罗雁秋全身不停地打着冷颤哆嗦,只得先蹲下身子,替雁秋推穴活血。
  可是六指仙翁白元化的五鬼阴风掌风,歹毒无比,不中则已,一经中人,很难疗治得好,南天叟替雁秋活动穴道,雁秋却逐渐晕了过去。
  南天叟心如剑穿,正在无法可想的时候,万永沧和胜卫、尚乾露等,都赶了来。
  万永沧听完话,一皱眉,俯身替雁秋把了一阵脉,道:“白元化这一掌力不小,不只是五鬼阴风掌侵骨,而且还震动了他的五腑。”
  尚乾露只急得脸上全没了颜色,接道:“白元化这个老兔崽子,也算是有点名声的人物,怎么乘人不备时,用这种阴毒掌力伤人,老要饭的非得找着他算算这笔血帐不可!”
  南天叟虽未见过松溪真人,但却和神医侠万永沧有过几面之缘,知他是久负盛名的神医,急道:“你看他伤得如何?是不是还可以救。”
  万永沧沉吟一阵,道:“现在还难说,等我详细地替他诊断之后,才能答复。”
  说罢,抱起雁秋向三元观中走去。
  穿过纯阳、三清两殿时,庭阶上伤亡弟子的尸骨,已经打扫干净。刚刚到三元殿,铁书生、欧阳鹤和罗寒瑛三个已迎出来。
  肖俊一见万永沧抱着雁秋过来,不用问,已知道罗雁秋受了伤,看样子伤势不轻。
  罗寒瑛急得一声惊叫,向神医侠万永沧扑去,一把抓住奄奄一息的罗雁秋,大声喊道:
  “弟弟,弟弟,你怎么啦?”
  小白猿李福,无限忧伤地答道:“小主人中了白元化的五鬼阴风掌力。”
  罗寒瑛只听得两眼发直,全身打颤,有气无力地说道:“那是没有救啦,弟弟,你真地要先我而去吗?”
  说罢,眼角泪水顺腮而下,人也摇摇欲倒。
  铁书生心中一急,一个箭步,跃到姑娘跟前,轻轻扶着罗寒瑛一条臂,道:“罗姑娘,罗姑娘……”
  寒瑛一声惨笑道:“白元化五鬼阴风掌中人无救,我弟弟完啦!”
  肖俊流着泪答道:“你镇静一下,我二师叔号称神医,也许他老人家有办法救他。”
  万永沧把罗雁秋送入跨院卧室,儒侠华元也闻警赶来,两位武林名医细心地替雁秋诊断伤势,足足耗了有一顿饭的时间。
  张慧龙、一心大师、南天叟、肖俊等都在松溪真人平日打坐的静室等着,一见俩人进来,江南神乞第一个忍不住问道:“怎么样,罗雁秋是不是有救?”
  万永沧一皱眉道:“白家五鬼阴风掌是一种纯阴寒毒的功力,破它不难,但一经打中,疗治上却是棘手异常。”
  尚乾露瞪着眼问道:“什么棘不棘手,干脆说你和华老大都没有办法就是。”
  一心大师喧了声佛号,接道:“和尚中毒时,性命垂危,罗小侠慨赠武林中续命双宝之一的回生续命散,也许他身上还有此物。”
  一句话提醒了华元,点点头道:“如果他还有回生续命散,要疗治五鬼阴风掌的寒毒,易如顺手折枝。”
  肖俊道:“晚辈去看看,他是否还存有此物。”
  说罢,动身向雁秋卧室走去。
  江南神乞心感罗小侠两次慨赠灵药之恩,追在铁书生身后跟去。
  肖俊进了雁秋卧室,罗寒瑛正在雁秋榻边垂泪,余栖霞满脸倦容,愁眉泪眼地站在罗姑娘身后。
  罗雁秋缓缓睁开一双失神的大眼睛,先对寒瑛笑道:“姊姊,你不要哭啦,死也算不了什么。一个人活到一百岁,也是免不了一死的,只是我不能手刃害死父母的仇人了。”
  说罢,慢慢把眼光转了一遍,又道:“大哥、四哥、苹姊姊、霞妹妹、燕弟弟,你们都来了,我心里很高兴……”
  说过几句话,不自主打了两个冷颤。
  铁书生低声问道:“你身上还有没有大还丹和回生续命散?”
  雁秋摇摇头,笑道:“没有了,她送我两包回生续命散,一包我暗中和入开水,给尚老前辈服用了,一包送给了一心大师。”
  答完话又闭上眼睛。
  江南神乞本来和肖俊一起来雁秋卧室,但他到门口见寒瑛和余栖霞站在榻侧对泣,皱皱眉没有进来,一个人留在门口。
  铁书生缓缓松开了雁秋的手,长长一声叹息,离开了雁秋卧室。
  他刚刚走出房门,尚乾露立时拦住问道:“他是否还存有续命双宝?”
  肖俊摇摇头,低声答道:“没有了。”
  两个人进了张慧龙的静室,尚乾露就大声叫道:“两包回生续命散,一包救了大和尚,一包便宜了老要饭的,现在要看你华老大和号称神医侠的本领了。”
  万永沧皱皱眉头道:“那现在只有拼着毁了他一身功力,先保得他一条命再说。”
  南天叟霍然起身,对张慧龙拱拱手道:“我兄弟不管能不能医好,我得先找白元化报仇!”
  江南神乞笑道:“不错,罗雁秋一条命要他全家抵偿,老要饭的跟你走,咱们先到崂山灵水崖杀光他一家子再说。”
  两个人拔步欲走,张慧龙赶忙抢几步拦住门道:“葛大侠和尚兄请息怒小坐,我张慧龙还有两句话说。”
  南天叟、尚乾露入座后,两只眼都注定在松溪真人脸上,张慧龙微微一笑,道:“刀枪无眼,动上手就难免伤人,雪山派此次大举来犯,尽出精锐高手,承几位好友仗义援手,使三元观得保无恙,我们三兄弟感戴莫名,武当门下弟子,在此一搏之后,固然死伤不少,但雪山派也有人横尸溅血,白元化以成名武林的人物,攻人不备,用心可诛,罗雁秋为我们遭人暗算,这个仇自然是非报不可。武当派自我张慧龙起不论是谁,都得记着这笔帐。不过冤债有主,我们应该找白元化这个人算帐,如果葛大侠和尚兄在一怒之下,仗剑灵水崖,杀了白元化一家老幼无辜,虽可逞一时之快,但恐将在江湖上留下不义之名。雪山派撤走之时,留下十日之约,届时白元化或可同来,无论如何,我们必先替罗雁秋报仇,葛大侠和尚兄以为贫道这两句话,是不是有点道理?”
  尚乾露默然无语,南天叟沉吟一阵,点点头笑道:“话是不错,不过我也有几句话得先说明,我和贵派及雪山派,都谈不上恩怨,也没有存心来排难解忧,到武当山只是找我兄弟,如果我罗兄弟有了个三长二短,我在搏杀白元化后,就要告辞。”
  张慧龙笑道:“葛大侠超逸人间,啸傲山林,一向超然于各门派纷争之外,贫道决不敢相强。”
  说罢,转过脸又对华元和万永沧道:“华兄弟、二师弟再尽心为罗雁秋诊断一下病情。
  难道五鬼阴风掌的寒毒,天下真是无药能够治得吗?”
  万永沧摇着头答道:“纵是有药物能够解得,但一时间也不无处可求,小弟金针闭穴之法,虽可迁延一些时日,但至多可撑七天,七日后就无法再救了。如果要彻底清除寒毒,那就必须先用金针洞穿他十二死穴,再用滚醋迫毒,不过这样虽迫出寒毒,保得性命,只是他一身功力,却将付之流水,而且今后永远不能再练武功了。”
  张慧龙沉吟半晌,问道:“东海三侠行踪不定,这件事谁能做得主呢!”
  “目前只有和他姊姊商量了。”
  张慧龙叹息一声,道:“事已至此,夫复何言,华兄弟就和二师弟去和他姊姊谈谈吧。”
  万永沧和华元进入雁秋卧室,罗寒瑛、余栖霞还守在床侧未走,儒侠低声对寒瑛道:
  “罗姑娘,我有话跟你商量。”
  寒瑛随儒侠离开雁秋卧室,华元把心意说出,请姑娘早些拿个主意,好动手疗治寒毒。
  罗姑娘只听得一身冷汗,呆在那几半晌说不出话,儒侠叹息一声,道:“寒毒正逐渐攻心,姑娘如不能及早拿定主意,时间愈延,医疗上愈是棘手。”
  罗寒瑛一咬牙道:“那你就替他迫出寒毒,留下他的命吧!”
  华元点点头,又是两声叹息,缓步入室,告诉了万永沧。神医侠回头一面吩咐准备滚醋,一面从怀中取出金针,正要刺雁秋要穴。
  严燕儿突然跑了进来,他闻得二师叔要用金针过穴之法,洞穿秋哥哥身上十二死穴,心中甚是痛惜,急痛之间,心里一慌,一下子撞在靠窗的书案上面。万永沧一皱眉头,叱道:
  “你慌慌张张跑什么?”
  哪知他一叱,严燕儿更是慌乱,向旁边一闪,巧不巧,他衣袖挂在书案抽斗的铁环上,哗地一声,抽斗整个被严燕儿衣袖带摔出来。
  但见一点白影由抽斗中飞出,万永沧左手一抄,抓在手中,同时一心大师也伸手接住了抽斗。
  神医侠细看手中抓得之物,是三寸大小一个羊脂玉瓶,纯白如雪,晶莹透明,外面还雕刻着精致的花纹,里面满是液汁,不知何物,随手打开瓶塞,立时有一种浓烈香甜,透入肺腑,细细一看,不禁大声叫道:“千年灵芝液,罕世奇品,起死回生,武林中传言的续命双宝,何足和灵芝液相提并论,罗雁秋的伤势再厉害十倍,也是得救啦!”
  他这一叫,一心大师、罗寒瑛等,不禁全都一呆,尚乾露晃晃大脑袋道:“你别太高兴,看清楚再嚷嚷好吗?”
  万永沧大笑道:“我虽然没有见过千年灵芝,却是认得此物,吃一滴延年祛病,吃两滴驻颜益寿,万永沧研讨一辈子医理药书,还会弄错不成,不信请华兄详细过目便知。”
  华元接过玉瓶,鉴赏一阵,笑道:“如果药书上记载的没有错误,这确实是千年灵芝液无误,罗雁秋收藏着这等奇品,却是甘心让寒毒折磨着自己,这孩子可真把我华老大给摆布得糊糊涂涂了。”
  这时,玉瓶中散出的香甜,更是浓烈,整个房间的人,都觉得香气浸入肺腑,一心大师放下了一件心事,笑道:“罗雁秋神通实在不小,老和尚对他也有点莫测高深了。”
  江南神乞尚乾露却瞪着眼喝道:“你们尽管高兴个什么劲呢?
  还不一定能不能驱除五鬼阴风掌的寒毒,先替人家医好了病,你们再高兴好不好。”
  万永沧把玉瓶倒转,放入雁秋嘴里,千年灵芝液立时沥沥而下,足足有三分之一,万永沧才停住手,合上瓶塞。
  尚乾露皱皱眉说道:“你怎么不让他把一瓶完全服下呢?”
  万永沧笑道:“他服用总在十滴以上,不出半个时辰,立见神效,这种天地间无上珍品,如不能善为运用,实在可惜。”
  这时候,铁书生陪着南天叟也来看雁秋,严燕儿一见大师兄,就拉住肖俊一只手,告诉他事情经过,两个都围在雁秋身侧,静观其变。
  再说罗小侠服了千年灵芝液后,果然不过顿饭工夫,面色逐渐好转过来,睁开眼觉得身上痛苦全失,不由呆呆地望着围在床前人发愣。
  罗寒瑛拉着雁秋一只手,低声问道:“弟弟,你现在是不是觉得好些?”
  罗雁秋缓缓抬起两臂,觉得寒意全消,不由瞪着一双大眼睛道:“咦!奇怪呀,我怎么好像完全好了呢?”
  说着,一挺身就要坐起。
  罗寒瑛一把按住他,脸上愁苦全失,微笑着道:“你不要动嘛!”
  雁秋眨眨眼,笑道:“哪位老前辈替我医好了病,我得拜谢救命大恩。”
  江南神乞接口笑道:“这话是怎么说呢?除了你大概别人就更糊涂,我老要饭的也对你有点佩服了,现在我们不打扰啦,你好好休息一下,自己想想吧。”
  说罢,拉着一心大师,首先退出雁秋卧室,接着万永沧、华元等也退了出去。房间中只余下罗寒瑛、余栖霞、严燕儿和铁书生肖俊。罗姑娘拿起放在雁秋枕边的白玉瓶问道:“这玉瓶是谁送给你的?”
  雁秋摇摇头,道:“我也不知谁的东西,早上起来,在书案上发现的,燕弟弟问我,我也答不出原因,瓶里装了满满一瓶白色液汁,闻起来甚清香,却不知是什么东西?”
  寒瑛仰着脸想了一阵,眼光又转在雁秋脸上笑道:“这玉瓶中是千年灵芝液,要不是有这瓶灵液,那就糟啦!送你这瓶灵芝液的人真好。”
  说着,替雁秋盖好棉被,放下玉瓶,拉着余姑娘,转身就走。
  千年灵芝液是天地间无上仙品,雁秋服用之后,立觉周身痛苦全失,精神逐渐好转,此刻,守在他房中的人都退了出去,两间卧室中静寂异常。
  雁秋顺手摸起枕畔玉瓶,很细心地鉴赏把玩,美玉无瑕,晶莹如雪,瓶中灵芝液清香阵阵,只是想不出什么人送来这种千古珍品,不觉望着玉瓶呆呆出神。
  再说万永沧喂雁秋服下灵芝液后,心知已是无碍,只要休息一天就可完全复元,不过他心里却暗暗惊奇,想不出灵芝液来历,回到张慧龙打坐静室,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说给师兄。
  松溪真人听完话,心里也暗觉惊奇,不过他外形仍保持着镇静,淡淡一笑,并不追问,一心大师却暗里吟了一声阿弥陀佛。
  这当儿,铁书生进了静室,走近张慧龙,低声说道:“三元殿素宴已经摆好,请师父和几位老前辈入席。”
  张慧龙回头笑道:“击鼓鸣钟,凡是留在观中的客人,都要请到。”
  肖俊答应一声退出去,张慧龙起身合掌,对江南神乞等一礼笑道:“愚兄弟闭关期间,雪山派乘虚犯山,如非几位舍死忘生地力阻强敌,武当派百年的基业恐怕就在雪山派这次攻山中毁去,设宴三元殿说不上是酬谢辛劳,只能算略表寸心,尚兄一向都责备我们武当山俗庸规矩太多,不能放怀畅饮,今天不但要请尚兄尽量一醉,贫道也要和各位拼拼酒量。”
  尚乾露侧脸看了疯侠柳梦台一眼,微笑道:“牛鼻子在风云洞闷了数十天,想不到闷出了心眼儿,击鼓鸣钟,排宴三元殿出人意外,不管怎么样,有酒喝老要饭总是赞成,江湖上都称你疯子和老要饭的是两大酒鬼,可惜的是我们俩还没有拼过酒量,既是牛鼻子动了善心,咱们不拼出胜败,就不许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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