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生风尘侠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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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龙生风尘侠隐- 第1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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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雁秋暗叫一声“糟糕!”而凌雪红等三人的脸上早已变了颜色。
  中年美妇突地格格一笑,说道:“你们别急,我还没说完,嘿,你们没听到最后的‘除非’两字吗?”
  玉虎儿最是不愿说话,但此刻竟也反不住气了,急急说道:“除非什么?”
  中年美妇笑道:“除非湍儿能寻到罗少侠,并将他击败,则燕姑娘便嫁给湍儿。她这样说法,只是想借湍儿找到罗少侠,并以为湍儿一定不是罗少侠的敌手的,哪知……”
  她说至此,下面的话,便再也不必说了,罗雁秋等人顿时恍然大悟,便也松了口气。
  中年美妇一顿之后,忽又一笑说道:“是以我便该好好谢谢你,你们俱都该多多吃些菜,吃完之后,我便要即刻返回无极岛去。”
  这一班少年男女,此刻已全然没了心事,便都笑逐颜开,举箸大吃了起来。
  他们吃完之后,已是晌午时分,中年美妇告辞而去。
  罗雁秋哦了声,忽然想起一事,说道:“玉师兄,可否请你和嫂嫂往大雪山十二连环峰一行,只因我那诸葛师兄的遗孤远在那里,请你把孩子带到三元观去,我去年和肖俊大哥有约在先,要在中秋节前赶到湖南衡山雁鸣峰去。”
  玉虎儿和万翠苹齐声答道:“好的。”便即和众人互道珍重后匆匆上道。
  罗雁秋瞥了众人一眼,又道:“眼前最为急切之事,便是先找到周冲周叔叔,但是……”
  他话未说完,忽听这店外一个苍劲的声音大喝道:“店家,快点弄些吃的!”声音未落,便已行进两个人来。
  那前面之人,身高不过三尺,穿着件蓝缎面的羊皮长袍,秃顶,红面,银髯,双目细小如线。后面一人,一身玄色劲装,高矮也和那老者一般。
  罗雁秋一看,正是矮方朔聂耳师徒,不由大喜说道:“聂老前辈,原来是你!”
  矮方朔怔了一怔,大笑道:“小娃儿,你竟会在这里,你可知东海三侠在到处找你?”
  罗雁秋听得心中一震,说道:“师父他老人家在哪里?”
  矮方朔摆了摆手,一屁股坐了下来,大声叫道:“店家!先切上三斤牛肉,端上一坛绍兴酒来!”
  然后又转向罗雁秋道:“我老人家还是在杭州城碰到他们的。
  他们叫我代为留意,说是见到你时,叫你年前回到武当山七星峰三元观去。”
  他说话之间,店小二早将美酒佳肴端了上来,矮方朔师徒只顾大口喝酒,大块吃肉,却是再也不肯说话。罗雁秋知道这种风尘怪侠,最是不拘世俗礼教,便不再打扰他们,也未告辞,就悄悄离开小店。
  他们正计议着分道去找飞天鸽子周冲,却见南方官道疾驰来三匹健马,定睛看去,前面两骑一男一女,竟是玉虎儿和万翠苹!后面一骑,被他们遮住了,却是看不情楚。
  这厢众人,俱都大奇,不知他们夫妇俩为何去而复返,忽听玉虎儿遥遥大叫道:“秋弟,你仔细看看,是谁来了?”
  罗雁秋仔细向玉虎儿身后一打量,只见雪白的一匹千里神驹之上,端坐着一位俏丽佳人,论姿容风度,都不比凌雪红、于飞琼、余栖霞、万翠苹几人逊色,所不及几人的,只是年龄上显得太年青了一些。
  这少女是谁?罗雁秋打量了半晌,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其他各人更不消说,竟无一人能认出此女来历。
  霎时,三骑健马已停于店前。玉虎儿和万翠苹首先下马,那少女身形一晃,也跟着跳下马来。
  这时,罗雁秋等一行人,也都迎了出来。
  罗雁秋心中感到惊异,忙奔至玉虎儿身旁,道:“玉师兄,随你来的这位姑娘……”
  玉虎儿见罗雁秋满面茫然之色,这才恍然想起自己太粗心大意,忘记姑娘曾对他说过,他们表兄妹是从来未曾见过面,于是忙道:“我真是越长越糊涂了,我简直兴奋的忘记了你们表兄妹未见过一面,现在我来给你们介绍吧。”
  他说着话,走到那位少女身旁,一指罗雁秋道:“黄姑娘,那位就是你的表兄罗雁秋。”
  说完,又向罗雁秋道:“这位姑娘便是你的表妹黄秀芷,我在路上无意碰到,特地把她引来与你们相见。”
  罗雁秋正自想不出哪里来的这么一位表妹?已见那少女明眸闪动,梨涡浅露,樱唇开启,迸出一声“表兄!”她这一声表兄叫的亲切动听,令罗雁秋不自主的也回了一声“表妹!”
  站在一旁的罗寒瑛,也被这突兀其来的事情,搞的莫名其妙。她也想不起眼前这位表妹是由哪里飞出来的。
  玉虎儿可不管这一套,尽管罗雁秋和罗寒瑛兄妹二人一股劲的纳闷,他还是替那姑娘介绍,道:“黄姑娘,你也不认识你表姊吧?我也一起替你介绍介绍吧!”说着话,一指罗寒瑛,继又道:“那位就是你表姊寒瑛姑娘。”
  那少女闻言,喜跃的犹如黄莺儿一般,跳跳蹦蹦的奔至寒瑛面前,拉着寒瑛的手,道:
  “寒瑛姊姊,你们想不起来我这个妹妹了吧?”
  确实说到罗寒瑛和雁秋的心眼里去了,罗寒瑛闪烁着一双明媚的大眼,笑容可掬道:
  “你是……”
  那黄姑娘直笑得甜美无比地道:“你们决想不到,我是雷湘珊的女儿。”
  罗寒瑛和雁秋两人,闻言均不由“啊呀!”一声道:“原来你是小阿姨的掌上珠啊!她老人家也同你一道来了吗?”
  黄秀芷道:“他们二老,都依旧住在蓬莱仙岛,只我一人,独自偷来中土。”
  罗寒瑛闻听她是偷自跑出家园,不由颇感不安,道:“你这样怎么可以?不是太令他们二老担心了吗!”
  黄秀芷依然笑道:“我已留下信笺,谅他们二老不致太过担心,只是我返回中原之后,觉得一切均与我母亲告诉我的不一样了。竟连你们的住处,也摸不到一点头绪,于是,这两个月以来,我到处打听,东跑西跑,总算皇天不负有心人,让我在这半个月以前,遇上这位玉虎儿哥哥,你自称是罗姨父的徒弟,但却不知你们的行止。想不到今天又遇见他,他一见到我,就告诉我,我所要找的人,均在这儿,我便跟他赶了过来。姨父和姨母两位老人家呢?
  是不是也在这儿?让我叩见他们,向他们请安。”
  她如黄雀般的把话述完,罗寒瑛和罗雁秋已泪眼娑娑,寒瑛尤感悲切,已是泣不成声。
  站在他们一旁的诸少侠,这时也不由一个个面现忧色。
  这可令黄秀芷如坠五里雾里,不知这些人为什么会如此伤心?
  这时只有玉虎儿较为镇静,虽未与其他人一样,流泪哭泣,但他一脸肃穆。
  黄秀芷挨近他的身侧,悄声问道:“你可知我哪句话说错了,会使他们悲伤起来?”
  玉虎儿泪盈满眶,强自压抑内心悲恸,道:“姑娘所说的话倒是没有错,只是一件事,太过令人痛心!”
  黄秀芷神色一栗,道:“什么事?”
  玉虎儿唉声道:“就是你姨父姨母两位老人家……”
  黄秀芷见他吞吞吐吐,忙又追问道:“他们两位老人家怎么样了?”
  玉虎儿再也强抑不住噙在眼中的泪水,道:“二位老人家皆被仇家所害!”
  黄秀芷如受雷轰击,惊讶的“啊!”了一声,赶忙到罗寒瑛身旁,拉住她的玉腕,悲伤地道:“寒瑛姊姊,是谁害了姨父姨母?你快告诉我,我要替他们两位老人家报仇!”
  寒瑛内心恍如蛆行蚁啃,强忍住悲恸,道:“秀芷妹妹,我们且不谈这些,容我日后再慢慢告诉你好吗?”
  秀芷自小即娇生惯养,任性得很,想到什么就干什么,这时哪能憋下这股傲性,硬是不依道:“不行,寒瑛姊姊,我要你现在告诉我。”
  寒瑛心如刀绞,期期艾艾地颤声道:“秀芷妹妹,你一定要我说吗?”
  秀芷道:“姊姊,我要你告诉我,害姨父和姨母他们两位老人家的仇人究竟是谁,我拼了这条小命不要,也要替他们两位老人家报仇!”
  她这几句话,只羞愧得罗寒瑛和雁秋无地自容,罗寒瑛恨不得一头栽死,了此一生错综复杂的恩仇,罗雁秋更是痛心疾首,暗自自责:“我为什么几次都把他们放过?”他觉得他太愧对九泉之下的父母,倏地把手一抡,疾向自己天灵盖罩下。
  这一刻,他把一切全都忘记了,心里只有一死,是以,出掌快,劲力也猛,眼看他就要自毁在自己的掌下。
  站在他一旁的诸少侠和女杰,均陷于悲恸之中,对他的举动,却无一人发觉。
  只听“蓬”然一声。罗雁秋一条身躯,直挺挺的躺在地上,众人闻声,俱皆一愕,一见雁秋横卧地上,不由惶急万分,忙一窝蜂似的扑到他的身前。
  玉虎儿一叠声的忙唤“秋弟”!
  余栖霞、于飞琼,伏在雁秋身傍,嚎啕大哭!
  罗寒瑛更是悲恸不已,急愤攻心,也昏厥过去。
  秀芷小小心灵,遭此剧变,竟一时吓的不知所措,瞪着一双圆圆的秀目,呆呆地怔在当地。
  就在众人被这惨变闹得神魂不定之际,猛闻一声哈哈大笑,宛如暮鼓晨钟,起自小店之内,震得数人心神一怔,齐齐向小店望去。
  这时,小店之内,除了矮方朔聂耳师徒端坐桌头,恍如无事人一样,大口吃喝以外,再未见到一个旁人。
  此刻,那矮方朔聂耳把一坛酒喝光,一拍桌子叫道:“店家,快拿酒来!”然后转身冲着他们一干人道:“小娃儿们,你们都望着我干什么?还不赶快把他‘期门’穴解开,难道还等我老人家动手吗?”
  几位少侠和女杰,闻言这才知道雁秋是被人以迅雷不及掩耳手法点了穴道。
  凌雪红闻言,首先拭泪替雁秋推宫拿穴,于飞琼和余栖霞分握着他的一双手,无比关切的注视他的反应。
  霎时,罗雁秋长长一叹,睁开双目,射出两道极其悲切的寒光。围着他的诸人,见他已然苏醒,均皆松了一口气。
  而那罗寒瑛这时也被万翠苹与黄秀芷两人救醒。
  诸少侠把姊弟俩人救醒之后,便都往小店内望去。这时哪里还有这一代怪杰师徒的踪影。
  罗雁秋霍地站起来之后,悲痛无比地叹道:“各位兄弟姊妹,你们为什么要我活在这个尘世上?我实在再无颜活下去了,还是让我死罢!”
  玉虎儿忙道:“秋弟,你怎能有这种想法?父母生下我们,是寄望我们将来作一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你若是自觅绝路,岂不愧对父母养育我们一场?”
  凌雪红这时更是咽声道:“秋弟,你什么都可以不顾,难道就不为我们的孩子想想?”
  罗雁秋闻言,浑身一栗,凝视着凌雪红道:“红姊,你说什么?我们的孩子?”
  凌雪红羞赧的低下螓首,幽幽地说道:“一个人事不知,嗷嗷待哺的婴儿!”
  这时,罗寒瑛和黄秀芷,万翠苹均赶过来。寒瑛疯狂的抓住雁秋道:“秋弟,你不能死!
  你不能死啊,罗家就只有你这一条命根子,难道你……”
  雁秋被众人哭诉得心境清明了过来,尤其是凌雪红和寒瑛俩人的话,深深地激动了他枯萎的精神,在亲友的抚慰下,重又振作起来。
  他看看天边一抹如丹枫般的晚霞,坚毅的喃喃自语,道:“我要手刃亲仇!再也不放过仇人!”
  然后面色一正,瞥了身旁众人一眼,道:“我们走吧!”
  众人都知罗雁秋这一二年的遭遇特殊,情性转变也很大,此时相聚不久,均还摸不清他的用意,是以,人人均未表示意见,都随他回店牵马起程。
  黄秀芷虽是满腹狐疑,这时再也不敢开口了。她默默地走在寒瑛一旁。
  一行人有的骑马,有的驾禽,向西而行。玉虎儿一对伉俪行程正与他们相反,于是便驱骑奔到雁秋身旁,玉虎儿道:“秋弟,愚兄要与拙荆前去大雪山,你们……”
  他的话犹未了,罗雁秋精神一怔,满面感激之色,道:“玉师兄,你与师嫂暂时不必去了。”
  玉虎儿闻言一愕道:“怎么?”
  罗雁秋道:“一则因为师兄路途不熟,再则雪山派虽然旧人死去不少,可是雄霸武林之心,却依然未泯,是以,兄嫂此去,小弟实在不能放心。”
  玉虎儿岂是胆小怕事之徒,闻言正欲辩驳,罗雁秋又道:“我知道玉师兄心有不服,但此事并非当前急务,就是晚上一年半载,也无什么要紧,现在我们应当找个落脚之处,然后再从长计议。”
  玉虎儿一想,觉得这话也对,便也不再坚持。
  再行顿饭工夫,天已大黑,微风习习,颇感宜人。
  突然由官道上冲来两匹快马,虽然天黑不易视物,但仍依稀可以辨出,马上俩人均是一律秃顶,衣着大红多格僧袍,僧袍迎风起舞,猎猎有声,霎时已由众人面前飞驰而过。
  罗雁秋掉转头来,见是余栖霞紧蹑身后,便道:“霞妹,你看适才过去这两个僧人,身着颇为古怪,不知是哪一条线上的?”
  余栖霞道:“好像是喇嘛。”
  罗雁秋颇感不解地道:“他们住在边疆,何以会突来中原?”
  余栖霞道:“难道你还不知道,这些突然来中原的一些喇嘛,乃是大雪山和崆峒两派,联名邀来的帮凶。”
  罗雁秋不由吃惊,道:“竟有这种事?”
  眼看前方灯火闪闪,便知已近镇甸,众人心头一喜,扬鞭策骑,不大工夫,来到一座镇甸。
  这镇甸虽然不大,但夜市也颇热闹。镇头便有一家“福星客栈”。罗雁秋一行人在这客栈门前下了马。
  栈内店小二早已奔了过来。尤其见这一行人人数颇为不少,又多为女流,招待的更是格外殷勤。直把众人安在幽静的后院之后,这才告退而去。
  定夜,众人均是久别重逢,自然有道不完的离绪。尤其是凌雪红、于飞琼、余栖霞三人,而对渴念已久的心上人,但碍于有旁人在场,很多体已话不便启口了。
  玉虎儿和万翠苹乃是过来之人,何尝不知这个中滋味,于是,相叙一会儿别后情形,便告退回房安息。
  寒瑛自落店之后,便拉着小表妹黄秀芷躲在一间房中,说长道短,根本就没参加罗雁秋他们的聚会,这时玉虎儿夫妇又已告退,房中仅剩下罗雁秋、于飞琼、凌雪红、余栖霞四人。
  罗雁秋见房中三人,都是含情脉脉的看着他,反而感到发窘,不知说什么才好了,他想了很久,终于道:“今天真巧,不意竟一齐遇到你们三位。”
  凌雪红嗔了雁秋一眼打趣道:“还有几位没有遇到?”
  罗雁秋闻言,心里一急,脸儿涨得飞红:“红姊,你简直太促狭我了,我除了认识你们三位之外,再也不认识其他女人。”
  余栖霞和于飞琼见雁秋直窘得束手束脚,不由格格一笑,凌雪红又道:“你敢说!”
  罗雁秋笑道:“我有何不敢?”
  凌雪红扑哧一笑,道:“难道赵紫燕就不算数了。”
  罗雁秋给凌雪红这么一提,猛然想起太史潇湘,心想:我何以一身竟然招惹上这么多的情孽?不由对面前三位红粉佳人,暗自感愧不已。
  凌雪红见雁秋默不作答,笑的更是合不拢口,道:“我一点不冤枉你吧?”
  罗雁秋红着脸道:“红姊,你该知道,这些事似是都是上天安排。”
  凌雪红忙接口道:“但现在我只想问你,今后你怎样安排我们三人?”
  凌雪红这几句话,着实令雁秋为难,因为在此以前,他从来未曾想过这一问题,他琢磨很久,也想不出一个善良之策,只得道:“红姊,依你说呢?”
  凌雪红笑道:“你肯听我的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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