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大姐你可不许嫌我送迟了。”
孟□□听孟钦和这么说很高兴,道:“哪里会呢?不过孩子还在新州呢,公公婆婆都宝贝坏了,不准孩子出远门。我其实只要说一句父亲想见外孙女了,他们哪里敢不让,我只是不想再那个家里耍这个威风罢了,不然有什么是我不能的。”
孟钦和却突然说:“这怕不行,你和姐夫以后估摸着都得在金城了,孩子一个人在新州怎么办?”
孟□□看了一眼孟钦和,只道:“启文之前满月你也备了厚礼,现在迎春才这么点大,你满月礼都备好了。维瑞,你这么喜欢孩子,怎么不自己生几个。维瑞,你现在也二十好几了,早些娶妻生子可别耽误了。”
说到这里孟□□又看了徐婉一眼,徐婉原以为她误会了,哪知孟□□不再看她,只道:“维瑞,正好我回来了,金城里的大家闺秀你要是看上谁了,姐姐给你去说。”
是她自己想多了,这位孟家大小姐根本就没有将她放在眼中。还好徐婉这辈子已经没有再打算和孟家有什么瓜葛,因此她也不介意这样的冒犯,和与自己无关一样,没什么表情,也不说什么。
孟钦和直接拒绝了孟□□:“大姐,你难得回一趟金城,我不用不让你费心了。
”
汪曼筠也在一旁替孟钦和解围,“维瑞这么说自然是心底已经有人了,大姐,你放宽好了,说不定哪天你就又当姑妈了呢。”
孟钦和只笑了笑,没有再否认。他说好了留她们两位在官邸用中餐,正好菜已经端上来了,徐婉原本想趁着他们一家人用餐先回去,哪知孟钦和招呼她,跟她半开玩笑道:“徐婉,你站着做什么?你也要我请你吗?”
那一边,孟钦同在酒楼和几位淮军元老喝酒,程斌也在那。孟钦同心情不太好,喝了几杯酒,抱怨道:“你们说说,老爷子这是什么意思,还专程把我大姐夫戴立夫从新州叫回来了,专门调查孟钦和受伤一事,这老爷子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啊?他是不相信我了吗?”
在座的一个个看破不说破,只安慰他,“怎么会呢?司令对大少那可是真的好,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当然我们大少年轻有为也是,有咱们孟司令年轻时的风范。”
“哎,我父亲以前对我是不错,可现在……”孟钦同看了他们一眼,叹了一口气,“但愿吧!”
这顿饭吃了一个多钟头,大家离席后,程斌留了下来。
孟家这两位大少、二少的局势程斌是看的出来的,他原本更看好孟钦和,可上次在程公馆里闹的那处,他已经把孟钦和得罪了。既然没什么退路,不如另择一位替他效力,因此程斌特意留下来,嘱咐孟钦同道:“大少,您还是要当心的好,您姐夫回金城这件事背后是不是有谁在促成。”
孟钦同瞳孔微微一缩,客气道:“谢谢程参谋长提醒。”
不过这个孟钦同其实早就想到了,不然他也不会让汪氏特意陪他大姐去官邸去一趟了。
汀州官邸那边,孟钦和他们的午餐也快用完了,饭桌子上大概多是孟□□和孟钦和说一些从前的趣事,毕竟他们也有几年没有见过面了,汪曼筠都插不上什么话。
吃了大概两个小时,孟□□她们也要回去了。
然而,春天的天气时好时坏,等徐婉陪着孟钦和送孟□□她们上车时,天已经就变得阴沉起来,不一会儿又刮起冷风过来。
徐婉和孟钦和一起回洋楼,他走到一半,突然扭过头深深看了她一眼,道:“要变天了,多加点衣服。”
“好的,我知道的。”徐婉不知他为什么突然这么严肃,稍有些疑惑地应了声。
他许是瞧出了她的不解,嘴角稍微牵动了一下,笑了一下,道:“我不希望你着凉。”
55。各怀心思()
那天晚上当真下雨了; 庭院里的芭蕉树被浇得发亮。更新最快之前那几天也下雨,不过这天格外凉凉; 春天的风和雨也都是冷的了。
徐婉那晚早早回了自己的房间; 许是那天天气冷; 用了晚餐; 孟钦和便让她自己回房间休息了。
徐婉将窗子开了个小缝; 冷风从窗户缝中灌进来,徐婉看着在雨中摇曳的芭蕉树出神; 她不知道自己还会在这官邸里待多久。
就像外面在风雨中飘摇的树叶一样; 她总觉得不安,有些事情她根本就不敢去想,可是该来的未必能躲得掉。
外面雨下得大,不一会儿积水在地上汇成一面,像是一面朦胧的镜子,将官邸倒影在里面。隔壁孟钦和的卧室没有亮灯; 徐婉瞧了一眼,稍稍皱了一下眉。她回过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晚上七点刚过; 他以前不会睡这么早。
二楼书房的灯却亮着,灰色的落地窗帘将窗户紧紧掩住。
房间靠窗的地方摆了两张红木椅,孟钦和和杜江明正坐在那里说话,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连宋存山都只在外面守着。
杜江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碧螺春; 细细品了一口; 扬了下眉对孟钦和道:“维瑞,你猜的没错,现在戴立夫一回金城,你大哥就坐不住了,好像听说你姐夫查出些什么来了。”
孟钦和笑了一下,神色如常,“老爷子年纪大了,自然要有他信得过的人给他做事,从前什么事都交给孟钦同,现在就未必了。”
杜江明不由感叹道:“你这步棋走得真妙。”他说完,突然想起什么,对孟钦和道:“只是有一点,你之前不是让我借你大哥的手帮你抓那个姓胡的吗,怎么他和杨诗清也有关系?”
孟钦和抿了一口茶,“她去找过你了?”
“何止,”杜江明说起这,哭笑不得,“那位杨诗清杨小姐虽然和诗音是堂姐妹,可那脾气和诗音完全是一点都不像。她为了让我带他去见那个姓胡的,在我公馆前面守了我整整一个下午,害得我都不敢走正门了,据说后来还回家里又哭又闹。”只是说着说着,杜江明的脸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当初把那个姓胡的捉起来,不就是想着让徐小姐回来,他们的眼睛就不总盯着诗音吗?上次他们故意放出诗音回来的消息,你就在金城就多留了一晚,结果便出了那样的事。现在那个姓胡的又和杨家有关系了。”
孟钦和默了一会,说:“那不是最重要的,如果老爷子信任我,也不在乎多留那一晚了。”
杜江明不知该说什么,想了一下只好挑开话题,“现在外头都在说,孟司令让你住在他的官邸,就是想等你伤好把北大营的部队交给你来管。维瑞,你也别太坐得住了,你姐夫这次来金城也是来势汹汹,别到时候白忙活一场。”虽然只是一句玩笑话,但也有他担忧的道理。
许是见孟钦和微笑着不做声,杜江明有些恼,“我可是真心实意为你好,我们是从小穿一个裤子长大的兄弟,要你是别人我才懒得说。要我说,你不如现在就让你姐夫放了那个姓胡的,反正他也是冤枉的。到时再让这个徐小姐也离开官邸。到时候如果你哥他们一心想找你的软肋,就正好让他们白忙活一场。对了,昨天杨诗清的哥哥打了通电话给我,他说他们家现在只是嘴上答应杨诗清帮姓胡的疏通关系,其实还是不打算管姓胡的事的,所以到时候应该也牵扯不到杨家上面来,你不用担心。”
孟钦和只笑了一下,拍了一下杜江明的肩,不置可否,只说:“这回谢谢你。”
杜江明见孟钦和不回答皱了下眉,问:“你不会是另外还有什么别的打算吧?”,孟钦和没说话。
萧萧的风声总是让人不安,那边孟钦同以前总是早出晚归的,这回早早地回来了,在孟司令身边嘘寒问暖。
孟明珠也是,又是给孟司令炖汤又是送茶的。孟明珠虽然不太会说话,但他们两姐弟都和他们娘生得像,孟明珠回来孟司令还是很高兴的。
孟钦同在边上站着见他大姐如此殷勤,原本脸上还挂着笑的,可怎么想心里怎么不痛快。他没忍住,走上前去接过孟明珠手里的盅,道:“大姐,还是我来吧。你如今来府上住,其实也是做客,不用这样劳心费神的,我以后让曼筠做就好。”
“做客?”孟明珠并不给他面子,直接拆穿了道:“我这回娘家呢,哪里是做客?我从小就是在这个家里长大的,合着我嫁出去就不是这个家里的人了。”她冷笑了一声,“你还知道我是你大姐呀,现在外头都叫你大少,倒像是孟家没有我这个女儿似的。”
孟明珠这话说得有些重了,孟司令眉心猛地一蹙,“吵吵吵,就知道吵!从小吵到现在,你们也不累吗?都出去吧,我要睡了,把你们八姨娘叫进来。”
孟钦同在明面上从不忤逆孟司令,到了声“是”就出去了,孟明珠见自己辛辛苦苦熬的乌鸡汤孟司令一口都没喝,出门的时候没忍住瞪了孟钦同一眼。
孟钦同心里也不畅快,他回自己房间的时候,五岁的大儿子正缠着汪曼筠又哭又闹,孟钦和正好一肚子气没处撒,吼了一声,“吵吵吵,这么大人了就知道吵,将来有什么出息?”
孟钦同一斥责,那孩子哭得更凶了。汪曼筠也不高兴了,埋怨道,“孩子发烧了,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两个孩子一点事都不管,一回来不知哪来这么大的脾气。”
孟钦同这才收敛了些,让奶妈将孩子带回自己房间喂药了。待人都走了,连忙凑过去搂住汪曼筠问道:“官邸那边怎么样了?”
汪曼筠是个分得清主次的人,也不和他闹了,沉着下来道:“我瞧着他不像是受了枪伤,瞧着没什么事,还陪我和大姐一起吃饭呢。对了,他养在坤州的那个女人又带到金城来了,他明知道父亲介意,也不准备收敛似的。”
孟钦同听汪曼筠这么说,也有些疑惑了。这时汪曼筠又说:“我倒是听大姐说,姐夫和她要搬到金城长住,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孟钦同突然冷笑了一声,“是真的,他还帮着我孟钦和查到我头上来了。”
汪曼筠半天没做声,过了一会,才犹豫道:“不会吧,你姐夫不像是那种人,毕竟你和大姐才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弟,和你弟还隔着一层呢。”
“但愿吧,刚才还和我吵来着,还是以前那个臭脾气。”
孟明珠就住在孟钦同楼上,那是她出阁之前住的房间,她嫁人之后这屋子就没人住过了。
孟明珠已经洗完澡,穿着睡裙在起居室里用玫瑰花瓣泡脚,戴立夫原本在书桌前看书,看了一会还会心神不宁,走到起居室,在孟明珠坐的沙发上坐下,轻言细语和她商量,“明珠,我现在手里头的事有些棘手,还是和你一起拿个主意的好。”
“什么事?”孟明珠一向不喜欢戴立夫的婆婆妈妈,不太耐烦。
“岳父大人不是让我查你二弟上次遇刺的事吗?这事经不起细查呀。”
“怎么了?”
“我现在怕这件事查下去惹祸上身,毕竟我也只是个女婿。”
孟明珠似乎猜到了些,笑了一声,道:“你查你的,出了事还有我帮你撑腰呢!我爹也是的,现在心越来越偏的,我也是他的女儿,到头来嫁出去才几年,竟然说我是来做客的?家里军队交给孟钦同管也就算了,那些我反正不也不懂,可家里的银行、煤矿、各大商铺都交给孟钦同和他媳妇打理,未免也太过分了!我也是孟家的女儿,一个娘生的,凭什么都只有他的份?偏偏他还是个没本事的,你没听他们说他指挥和晋军那一仗输了不说,还损失了多少军费,有人还说他在里面贪污呢。”
戴立夫凝住神,过了一会说:“会不会是你们孟家只有你那个弟弟一个人有儿子,老爷子看在孙子辈的份上格外器重他?所以说女儿还是没法跟儿子比。”
戴立夫说完,孟明珠脸色已经很难看了,戴立夫连忙哄道:“别气,别气,我不说了,不然把我老婆这张花容月貌的脸气出皱纹来怎么办。”
孟明珠很吃戴立夫这套,被他逗笑了,“行了,行了,我这花容月貌自己知道,你不用老说。”她将脚抬起来,伸到戴立夫膝盖上,戴立夫拿毛巾仔仔细细替她擦干。
“香不香?”
“香,真香,比刚摘下来的玫瑰花还香。”
之后的几天,一直都在下雨,孟钦和的伤一天天好了起来,但胡润生那边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徐婉有些着急了。
不过雨停之后的第二天,孟明珠又来官邸了,还带了一位徐婉也认识的熟人过来。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徐婉在坤州见过两面的那位袁雨薇袁小姐。
56。话中有话()
这几天官邸逐渐热闹起来; 孟钦和的孟司令手下的侍从室主任过来探望了好几趟。更新最快徐婉也感觉得到他现在的处境一日日好转了,就像上辈子他们在别墅被软禁的最后那段日子一样。
徐婉还记得那个时候; 也是孟司令从金城派了人过来; 没过几天; 孟钦和便被孟司令叫去金城带兵了。他最落魄的时候只有她; 一得势; 便又是人来人往,根本轮不着她。
因此这个时候袁雨薇跟着孟明珠过来; 徐婉也没有多奇怪。
她们来的时候; 徐婉正在陪孟钦和在园里的亭子中下棋,难得天又晴了,长廊上积的雨水还没有被蒸干。
宋存山向孟钦和汇报孟明珠过来,孟钦和便直接带着徐婉去花厅见了客。
徐婉有三个多月没有见过袁小姐了,看得出她是刻意装扮过的,穿了一身浅粉色的小洋裙; 又新烫了卷发,看起来越发娇俏可人了。徐婉记得上次孟明珠说起过要给他做媒来着,这次过来恐怕就是用意。
他今后的妻子如果不是杨诗音; 也会是袁雨薇这样的大家闺秀。
一看见孟钦和走进花厅,袁雨薇便立即踩着白色矮跟鞋小跑过来了,脸上笑吟吟的,一边亲昵地拉着孟钦和的手臂; 一边打量道:“二少; 总算见到你了; 你没事就太好了,我担心好多天了。”她说的真切,像是马上要落泪了一样,又回头看了一眼孟明珠,“幸好今天明珠姐带我过来了。”
相比袁雨薇的热情,孟钦和虽不算冷淡,却更多是客气,只道:“等我伤好了,就再把杜江明他们几个叫来,我请你们去打球。”说完便绕过袁小姐,走上前跟孟明珠说话去了。
袁雨薇这时才看到徐婉,她的笑脸即刻便消失了,冷冷瞥了徐婉一眼。
徐婉见袁雨薇在看自己,还是用那种有敌意的眼神,徐婉不想和她树敌,还是和她打了声招呼,“袁小姐。”
袁雨薇完全不想搭理徐婉,她之前听说这个女人在坤州的时候,就已经被二少玩腻抛弃了,没想到竟然在金城又见着了,真是阴魂不散。她小时候听她娘说过,外头那些什么出身贫贱的女人成天到晚都想着纠缠有权有势人家的公子哥,她们是从不讲什么自尊廉耻的,为了讨好男人,她们下三滥的手段都用尽了,就等着哪天能母凭子贵飞上枝头变凤凰。
她眼前这位就手段不凡,不然一个都去当舞女的人哪里还有闲钱学什么网球、钢琴,不就是想着有朝一日能拿去博谁眼前一亮吗?
袁雨薇想到上次的事就来气,可她不想在这样一个女人面前败下阵来,反而扬了扬脖子,露出一个尊贵、体面的笑容来,“徐小姐,别来无恙啊。”
袁雨薇话音刚落,就听见孟明珠招呼她,“雨薇,你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过来坐,茶都凉了。”孟明珠正拉着孟钦和的胳膊坐在沙发上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