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装了!我上了所有手段,都一无所获。若不是有人将她的信息刻意隐瞒,凭我又怎么可能查不到。当今卫城,能做到如此的,除了你姚语欣,还有谁?”
他们之间相处了那么多年,虽然不是夫妻,虽然不曾亲密,但彼此间的了解恐怕比真正夫妻还要更深,知己知彼,只有最亲的人才能瞒得最深。
“大嫂,求你,告诉我她在哪里?”
董鸣诚挚拜托的语气,姚语欣惊了,她哪里受得起,若不是他,哪有他们母子的今天。
“你求我,我哪里受得起?罢了,我告诉你便是。”
姚语欣耳根子本就软,更何况求他的还是董鸣。
董鸣听完,并没有感到多喜出望外,这中间的百转千回实在不简单,蹊跷得很。
“你是怎么找到她的?”
“原本真没人找得到她……”没经过专业训练的人竟然瞒过了所有专业精英,真是讽刺!“最后我通过跟踪维克多,才找到她。你说我有本事瞒着你?错了,是她有本事瞒着所有人,她想让谁知道,谁就能知道,试问谁能做到?你家这颗小辣椒真让人刮目相看。”
原来是她,她终是这世上最了解他的人。
董鸣二话没说,迈着步子就往大门走去。
姚语欣没拦他,明知道拦不住。
“你还是告诉他了?”
董连山的声音在姚语欣身后响起,目光看着不远处渐渐消失在夜色里的儿子。
“爸,对不起!”
“不是你的错,我也没想过能瞒他一辈子。他去也好,碧江要出事儿,那丫头应付不来。”
“什么事儿?”
“我们能想到的,别人也能想到,我们想保住的人,在别人眼中也可以是眼中钉,肉中刺。暗地里多派些人去碧江,以防生变。”
“是。”
姚语欣回头,再看不见那个身影,消失得快如流星。叹了一口气,真不知道你们上辈子是中了什么根,这辈子要这么折磨。
从咖啡馆出来的时候,天色深黑,还下起倾盆大雨来。维克多替林品言打伞,还不忘把她往伞底下拉了拉,靠在自己身上,躲开疯狂落下来的雨滴。
“还真是贵人出门招风雨呢!”
这么久以来,林品言还是头一次那么讨厌下雨,不合时宜。
“走吧,我的车就停在外面,我送你回去。”
两个人共打一把伞走在雨里,多么浪漫的事儿。路上匆匆忙忙的行人还不忘回头,投来羡慕的目光。林品言真想白他们一眼,都淋成落汤鸡了,还那么八卦!
上车时候,林品言愣是一点没湿着,维克多却大半边都湿透了。
☆、老板与伙计
林品言的公寓就住在离咖啡馆隔着三条街的地方一栋老式欧洲小洋房,不远,平日里她习惯了骑着自行车来往于两地,很久没坐车,更没开车,如今坐在上头,难免有些坐立难安的烦躁。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车子在公寓门前停下,外面风雨飘摇,车里静如深海,车里车外两个世界。
“时候不早了,我先上去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
没有意外,维克多抓住林品言解开安全带的手,热量传递着,车里的空气也开始不断攀升,雾气渐渐爬上窗户。
“不请我上去喝杯咖啡?”
她侧过头看他,轻轻的笑着,“在我店里还没喝够?我家没有咖啡!”
那红润的唇勾成一抹弯月,黑亮的眼睛若猫般慵懒狡黠,挠动着男人的心尖。
维克多解开自己的安全带,才要横身过来,林品言没有躲,只是他口袋里的手机很不合时宜的响了。他不去理会的想要继续,她在他唇边笑得百媚生。
“接吧!别不是什么要命的事儿,要真为了我连命都没了,我可担不起。”
维克多懊恼的接起电话,本想寥寥结束,却是不行,捧着她脸的手不舍的离开,顺带着在她鼻尖轻捻一下。
这电话不算短,百无聊赖的林品言对维克多越凝越重的眉心视而不见,径自打开车门,才要下车,握着电话的人还不忘拉住她,硬是把伞塞给她才让走。
打着伞的林品言走在雨中,不过是几步路,哪就那么娇贵,然而女人有时候娇贵点好,尤其是男人觉得你娇贵的时候。
风雨未停,楼下的车还在,林品言站在窗帘后边,挡住自己的身形,没挡住冷冽的视线,手里握着的电话接通了。
“我要的东西准备好了么?”
“……”
“明天。”
手机边上的红润浮现一抹玩味的冷笑,邪魅渐渐弥漫了整个屋子。
一夜暴雨过后又是晴天,树梢上晶莹的水珠还挂着,在晨起的太阳历特别透亮。未满和平时一样开门迎客,尽管早却依旧客似云来。
“开门这么早?”
林品言忙碌着给客人打包咖啡,头也没空抬,把一杯一杯的咖啡装在精致的手绘咖啡杯里送到客户手里,这一阵忙乱到了9点总算是消停。
咖啡馆安静得只剩下门上的风铃声,维克多看着吧台里一摞摞独具特色的咖啡杯,每一摞都不一样,按着顺序排着,像是在讲故事,这小女人还真有点意思。
“你怎么这么早?”
“这些杯子都是你画的?”
两个人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发出,愣了一下,相视一笑。
“大早来找咖啡喝,原以为早上人少,没想到……”
林品言背身去煮咖啡,“这些都是在附近上班的白领,习惯了来这打包了带走,一日之计在于晨,早上才是最忙的。”
装了上好的意大利咖啡豆放进磨豆机里,里面不着痕迹地掺着一颗浅褐色的药丸,不仔细看跟咖啡豆无异。机器一开,几秒之后,混为一体,最后化成一杯香浓的咖啡,被送到维克多面前。
“没想到你做生意这么有想头。”维克多终于看完未满咖啡杯里画着的故事,冲林品言扬了扬,“故事很感人,只是怎么没有结局?还没画完?”
“既然叫做未满,又怎么会有结局。”
“太可惜了!”
“谁的初恋没有遗憾?别告诉我你的初恋就是圆满的。”
维克多原本优雅端着咖啡杯的手听见这句话明显的一震,淡褐色的咖啡渍沾在白瓷杯外壁和垫碟上,很明显。
林品言是故意的,他的初恋?那个美好的东方女子,死了,死得那么惨烈,真想问问他是什么感受。当真是冷血无情的男人。
最终,维克多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甚至没有说话,喝完咖啡,在店里安静地陪她坐了很久,她自顾自忙着倒腾店里的事儿,他只是坐在边上安静地看书,偶尔过来给她帮忙,又或者帮她招呼进来的客人。
只见维克多脱了西装外套挂在椅背上,解了衬衫上头的三颗扣子,露出里面白色的背心,撩起袖子,腰间围上围裙,谁人得出他是M国大名鼎鼎的军火商人?不过就是一名长得很帅的咖啡馆服务生。
“老板,你终于请伙计啦?好帅啊!”
因为维克多的出现,咖啡馆的生意更好了,招了不少春心荡漾的女性同胞,几乎将明明不大不小的未满,坐得满满当当的,目光追随着他,桃心满天飞。
生意好了,林品言却不见得有多高兴,她们并不是冲着咖啡来的,再这么下去,未满不成牛 郎店也得成花痴店。
他日复一日的来,日复一日的做着同样的事儿,只是晚上送她回家,再没提过送她上去喝咖啡的事儿。
这晚,维克多一如既往的把林品言送到家门口,她才要下车,听到车上的人压抑的咳嗽声,引来她的转身回头。
“最近看你脸色不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你明天回去休息两天,等好了再来?”
维克多冲她摆摆手,深吸一口气压住咳嗽,“不用,可能是感冒了,回去吃药睡一觉就没事儿了。老板可别想趁机炒我鱿鱼啊!”
“我才没那么傻,这么一个能给咖啡馆带来蒸蒸日上营业额的摇钱树,还是不收钱的摇钱树,我哪肯轻易放过?不过,你自己的身体也要在意才好,别仗着年轻不当回事儿,回头落下病根可就麻烦了!”
维克多不声不响地下车,直接绕到林品言面前,双手一伸,把她困在身体与车门之间,声音里压抑着受宠若惊的高兴,“亲*的,你在关心我?”
林品言靠在车门上,由着男人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自己的脖颈处,巧笑颦婷,眉目如星,“多大点事儿啊,值得你这么高兴?这哪像是我认识到维克多·伊万·塔瑟洛夫,别太失了气场。”
维克多抓住林品言正在他立体五官上游走的小手,呼吸着急,低头忍不住就要上去,没压住的咳嗽再次窜上来,叫他不得不放开她,躲得远远的像是要把肺咳出来。
有人走过来,有只小手轻轻地给他顺着背,温柔的声音,“听话,赶紧回去休息吧!不然明天未满就要结业了。”
他终是忍不住将她按回车门上,猝不及防地吻下来,有些迫切还有些狂热,长久,将她紧紧抱在怀内,他轻声低喃,“老板,给我三天假,我一定健健康康的回来!”
林品言在在维克多的怀里,娇娇地,“嗯”了一声。
也许是因为渐渐看到想要的结果,当晚,林品言睡得难得的深,深到忘乎所以,外面突如其来的狂风暴雨而不知,就连一抹黑色的身影出现在床前,将她全部笼罩也不自知。
他把床头她才喝过的那只水杯拿去洗净,换了干净的水重新放回。
“就你这点警觉性,还想对付他?现在别人进来把你给溶了都不知道。”
一只大掌从姣好的面庞忍不住滑下,瘦了。
“你要什么时候才能学乖?才学会不自作主张?W市的教训还不够你惨烈的吗?”
他的目光每回只要是对上她,就像被什么绞住,怎么都挪不开。
“小丫头,别再惹他,不然我真会灭了你。”
他一直站在公寓对面的巷子里,轻而易举地楼下发生的一幕尽收眼底,维克多碰触她的每一个细节都不曾放过,拳头捏得紧紧的,只差那么一点就要冲上去,将她掐死算了,留着就是个祸害。
粗糙的手指从她的唇上过,用了点力试图擦去根本看不见的残留,一遍一遍,最后干脆低下头,吻上才肯罢休。
“这笔账回头我再跟你算,以后再让他碰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被辗转反侧的吻着,她带着睡意,明明是梦中也能回应,两条手臂无意识地抬起来,环上他的脖子,把他拉到在床上,寻着温暖的地方,窝进他怀里。
“董鸣……”
趔趄摔在床上的人被她这脆脆嫩嫩的声音叫得心里软软的,暖暖的,再多的怒火也烟消云散了。
用力支身要离开,她抱住他,偏不让。不高不低的距离,他难受着,轻叹着唯有妥协。索性躺在床上,调整好位置,把她舒服地抱在怀里。睡得舒服的人得寸进尺的往他怀里又钻了钻,好像要在他胸口钻个洞,住进去才肯罢休。
“小丫头,听话,好好睡觉!”
他把她两只不安分的小手握住放在胸口,贴着跳动的心脏,这里只差那么一点就从此停止。曾以为自己是不怕死的,当离死亡很近的时候,才会发现有那么多的眷恋,那么多的放不下。
重获新生的感觉真好,再续情缘的岁月更美。
他把嘴唇贴在她耳边,低喃着:“小丫头,我*你!”
窗外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屋里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世界上最美的事儿,莫过于在*人的怀里装睡,听着油然心生的表白。
他用嘴唇亲她的眼睛,“既然醒,还装睡?”
从她变化不定的鼻息中,他已然知道有人醒了。本就没敢下重的剂量,原本只想像往日那样陪她一小会儿就走,没想到被她这么缠着,就再舍不得走了。
听着从头顶真实传来的声音,还是当初那个宠溺她的人,鼻头一酸,泪啪啪的说掉就掉,止都止不住。
“又哭了?”吻了一嘴的眼泪,咸、酸、苦,还有甜。叹了口气,“以前怎么都没发现你那么*哭啊?”
“我以为……哇……”
不劝还好,这一劝,有人干脆泣不成声,放开来哭,天知道这场眼泪她忍了多久。
抱着她哄都哄不住,刚才信誓旦旦的要教训她的想法早飞到九霄云外去了,又好气又好笑,就是拿怀里这人什么办法没有。
“好啦好啦,我都还没骂人,这就哭了,敢情你这是先下手为强,恶人先告状啊?”
无计可施的人只能低头覆上那张饱满的小嘴,强势的亲着,含着,探索着,顾不上技巧,一门心思只想让她哭得别那么伤心。
她的牙齿磕在他的牙上,有些疼,只能张开嘴,让他破门而入,连着她的哭声一块吃干抹净。
作者有话要说:放心,NP什么的没有,过不了自己这关!
☆、无赖
林品言气喘吁吁地被董鸣放开,极尽的柔情缱绻但还不至于让她到彻底事情理智的地步,还记得怎么去解他胸前衬衫的扣子,他坏笑地抓住她的手。
“月黑风高,你想干嘛?”
这话说的,让林品言的脸噌一下像红透的蛇果,她只是想看看他的伤口,一直惦记着,不敢忘。
“流氓!”没好气地嗔了他一眼,拍掉抓住自己手的他的手,“我只是想看看!”
“是你解的我的衣衫,我们到底谁流氓,小 色女。”
他执起她的手,在嘴边啄了一下又一下。她没好气的抢回自己的手,嘟着嘴气鼓鼓地说,“我就流氓,我就色女,你让我看看。”
硬是扯开了他衬衫,连扣子都给扯掉,滚落在地上。
“女孩子家家,那么粗鲁!扯坏衣服可是要赔的!”
她全然不理会他的故作轻松,拉开他挡在胸前的手,左胸上的那道口子,那条疤痕刺眼夺目。在胸口上上方不远的地方,还有一处,虽然疤痕没那么深,淡了不少,但对她来说仍是触目而惊心。这每一处致命的伤,哪一处间接直接的不是为了她?
他避过她愣在空中的手,默默地把衣服拉好。
“有什么好看。既然关心,住院的时候也没见你那么紧张。”
哀怨仍在,虽然不重,却也难免,想起醒来看不见她的失落,比中枪时候的痛还深。
“我去了!”
想都没想,林品言张嘴就解释,却因为太着急,说了上句,却不知该怎么接下句,嗓子眼像是被鱼刺卡住,硬生生停在离开的原因上。
怀里人紧张窘迫的表情,董鸣笑了,笑得天经地义,笑得理所应当,就好比为心里所有的不快都找到了出口。
“原来在病床边哭得我满脸鼻涕眼泪的人真的是你这小丫头!”董鸣抬手满意地揉乱林品言的头发,“吉他也是你弹的吧!还是那首曲子?”他自说自话,并不需要她的回答,“哎,想想也是,这世上只会弹那首的人也只有你这小笨蛋了!”
她曾经多么用心学这首曲子,那段刻骨铭心的*恋,谁也不会,也不可能忘。
明明是夸人的话,可这男人偏就讲得那么气人。
林品言在董鸣腰上威胁地掐了一把,“我岂止是个小笨蛋?简直就是个打蠢蛋,才会那么喜欢你!”
董鸣重新把怀里那只张牙舞爪的小野猫重新束缚,腰间的手臂再次收紧,将她牢牢勒住,相抵的身体,挡住彼此左右的退路。她没有挣扎,眷恋这份亲昵,像被人抽干了所有力气,哪怕浑身被箍得生疼。
“既然来了,为什么走?我要是真醒不来了,你就一点不后悔?”
“我哪里敢走?”林品言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幽幽地传来,“我哪里舍得走?找了一套护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