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豆目鼠须之人突然怪笑道:“秃驴说得一点儿不错!哈哈,若不是前生注定,你们怎会跑到这断魂崖上来送死,哼,看掌!”
脚步一晃,袖底翻出一股烈风,呼地袭了过来。
这人功力虽然不弱,但与阿难尊者相较,真有天地之差,可在这
紧要关头,就无法还手,眼见罡风罩体。
“洞庭狐,你想活命就赶快给我退下!”
一缕尖风,应声而至,那把豆目鼠须的洞庭狐逼退三步。
楚江天忙一瞟,顿时心头又惊又喜。
原来他目光所及,看出来人正是那玩世不恭的醉乡老顽童。
老顽童本与高原矮叟联袂而来,自从高原矮叟失陷在蜘蛛宫之后,他就躲在这崖下准备待机而动,想不到没有救出高原矮叟,却遇上了这档子事。
那洞庭狐被他一掌迫退,顿时又惊又怒道:“醉鬼,蜘蛛宫也是你撒野的地方么?识相的快点儿让开!”
醉乡老头嘻嘻一笑道:“老狐狸,你说什么地方是我撒野的地方?”
洞庭狐又是一声:“醉鬼,你不用装疯卖傻,蜘蛛官高手如云,若等他们上来,你再想跑可就来不及了!”
老顽童缓上两步,双目半睁道:“那我就趁他们未上来之前,干脆先宰了你吧!一个换一个,谁也不亏本,老狐狸来啊!”
掌一扬,连肩搭背抓了过去。
洞庭狐怒叱一声:“老醉鬼,你以为我怕你么?”
脚步一挫,向后飘出八尺。老顽童哈哈大笑:“不怕就来此比划啊,你有本领宰了我,不更好吗?哎,我醉鬼早就活够啦,今天难得碰上你,你就发发善心成全我吧!”
他迷迷糊糊,颠三倒四,但手下可不含糊,话声未落,已如风般攻出五招。
招招全用上八成真力,劲风嘶啸,全向洞庭狐致命之处攻去。
洞庭狐眼见到手的一件大功,被他从中破坏掉,由不得怒发如雷地大吼一声:“老醉鬼,既然如此,太爷就成全你了!”
身形一沉,狂攻七掌。
崖顶上激起猛烈罡风,沙石盘旋,两人情不自禁各退三步。
洞庭狐心下一凛,老顽童也感到大惊,二人均觉对方劲力远在自
己想象之外,谁也不再轻敌出招。
可是,洞庭狐眼见阿难尊者正在加紧行功,他知道只要这老和尚行功完毕,自己就将注定死路一条。
醉乡老顽童心中更急,他更知道蜘蛛宫里高手甚多,眼前这洞庭狐已难对付,万一再有人上来那该如何是好?
二人均存再不能等待之心,是以微微一愣之后,立即二次出掌。
这一次与开始威势完全不同,但闻轰轰隆隆震耳不绝,瞬息间连拼八掌。
阿难尊者与楚江天,果然俱是武林中一代人杰,定力之强,确已达泰山崩于前面色不变的火侯。
楚江天但觉一股热流,透玄关,人紫府,直奔四肢百骸,散入浑身一百零八处穴道,立即气机舒畅跃然欲动。
二人殚精行功,不觉斗转星移银星倒扑,突然一声惨叫过处,洞庭狐已被醉乡老顽童拦腰一掌,击下了那百丈悬崖。
老顽童连退三步,勉强稳住摇摇晃晃的身形,这才用手一抹额上汗渍道:“吉人自有天相,看来……”
谁知他话声未落,突然,耳畔传来一声阴恻恻冷笑:“看来怎样?”
醉乡老顽童闻声一凛,猛抬头,只见三名蒙面人,由崖下闪电般翻了上来,六道目光,如同冷电般凝视自己。
阿难尊者与楚江天,此时也看清了来者正是先前刑堂所见之人。
他们能这快到达崖顶,想必另有秘道可通。
夜风飒飒,寒星闪闪,醉乡老顽童神色大震道:“你……你们三个是……”
为首那青衣蒙面人阴阴一笑道:“你醉鬼自命见闻广博,难道连我弟兄的来路也猜不出么?”
醉乡老头蓦地心头一动,不禁脱口惊呼道:“难道你们是三丑么?”
他话声出口,顿时后悔不迭。原来秦岭楷杷峰下的人间三丑,乃是黑道中有数魔星,弟兄三人俱都丑怪无比,因此行道江湖向来不以
真正面目示人,俗语说人怕揭短树怕剥皮,这人间三丑就是怕人说他丑,如有人无意中犯忌讳,则势非立即与你拼命不可!
果然,老顽童话声一落,人间三丑顿时怒吼如雷道:“醉鬼也敢讥笑于我,你是不想活了!”
三人六掌,漫空压到。
老顽童一闪躲,两掌力一顶与也那青衣蒙面人接触之后,依然感到心头一震,情不自禁退后一步。
就在他惊骇莫名之际,人间三丑中另外两人,已经暴吼出掌,齐向阿难尊者与楚江天攻到。
老顽童横身一拦。
谁知他脚步刚动,人间三丑为首那青衣蒙面人,两掌已向他扫到,风声呼呼,使得他非接不可。
圈臂提掌,陡然向外一推!
突然连声惨叫,两条黑影飘下了危崖。
醉乡老顽童见状心胆俱寒,浑身一颤,情不自禁急退三步。
谁知他双目一扫,只见阿难尊者与楚江天,依然凝神端坐,另外两个蒙面人却已踪迹不见,在他身前不远处,站着个魁伟老人,对着他淡淡而笑道:“醉大侠,没有伤着你吧?”
这魁伟老人不是别个,乃是那雄霸北国的韦震川,老顽童一时转忧为喜,脱口大叫道:“韦大侠,你,你来得太巧了!”
话声未落,突见人间三丑之首的青衣蒙面人返身欲走,顿时大叫道:“丑鬼,你还想跑么?”
两掌伸缩,硬劈五招。
青衣蒙面人回身力接,也在刹那之间还攻三招。
这一次双方均用上了十二成真力,但闻轰隆震耳之中,老顽童与青衣蒙面人各退三步。
老顽童身形一沉,迅快地拿桩站稳。
可是,青衣蒙面人本已奔至崖边,此时再退三步,顿时身形失空,厉号声中,飘飘飕飕地堕了下去。
繁星摇落,曙光初透,韦震川向老顽童道:“醉大侠,此地护法之事交与老夫,你赶快到东南那座水牢之中,去救高原矮叟要紧!”
醉乡老顽童心中早就焦急万分,闻言笑应一声,便即下崖而去。
这座危崖上来既不易,下去亦甚艰难,不过他心头此时甚是平静,知道危崖上有北霸在那里护法,除去蜘蛛宫主人亲自赶到外,绝无问题。
但照今夜情形推断,则似乎蜘蛛宫主人根本就不在宫中一般!要不然怎会毫无半点消息呢!
谁知他凝目向四下一瞧,顿时心下一愣。
原来崖下人头晃动,除去蜘蛛宫里爪牙外,还有甚多武林人物,在这班武林人物之中,最刺目的就是居中九个人影。
你道这九人是谁?原来乃是拘魂寺初出禅关,中原九大门派的掌门人!
在这九大门派掌门人身前,并排站着九名年岁甚长的蜘蛛使者,居中一人,正是荆山百杖翁。
空气庄严肃穆,大有风雨欲来之势。
在这迫人难耐的紧张气氛中,只见华山派掌门人一剑惊天厉飘萍连上数步,大声说道:“贵宫主若再不肯出现,可就别怪我中原九大门派要无礼了!”
荆山百杖翁双目连闪,嘿嘿诡笑道:“此时会期未至,敝主人很难亲自接待,各位掌门人有事请对老朽言讲也是一样!”
厉飘萍闻言陡地双目一瞪,沉声怒笑道:“白凤鸣亲创蜘蛛宫不足二十年,居然敢这般目中无人,此次开帮大典之后,那不将眼空四海了么?”
荆山百杖翁也是一声冷笑:“各位掌门人远来是客,蜘蛛宫自当尽地主之谊,不过厉掌门有事不仿明言,像这样言语凌人,可别怪……”
厉飘萍陡然欺身而上,瞪目厉叱道:“你能怎样?”
话声未落,兜胸一拳击了过去。
荆山百杖翁冷哼一声,反掌往外一迎。
但闻轰隆一声,荆山百杖翁被震得连退三步。
厉飘萍脚下一动,正准备二次出手……
武当清霞道长,慌忙飘身拦住道:“厉掌门且慢动手,待贫道先问问再说!”
荆山百杖翁被厉飘萍一拳,打得狂态敛去三分,闻言趁机说道:“道长请问吧,老朽只要知道,定必据实相告!”
清霞道长淡淡一笑道:“最近我中原九大门派代掌门人赴约之事,阁下听到过么?”
荆山百杖翁闻言一震,忙道:“在下微有耳闻,不知道长此时谈它做甚?”
清霞道长面色一变,续道:“他们九人之中,除去青城一凤因故未到,其余八人俱都溅血荒山,这事你也听人说过吗?”
“不错,在下听说南王太子已得鬼谷遗书,功力深不可测,是以贵派代掌门……”
清霞道长微微摇头道:“他们所学虽未得各派精髓,但却非江北斗一人可以力敌!”
“道长之意是“……”
“另有帮凶!”
“何以见得?”
“他们身上伤势,分明不是出自一人之手,这还不是明证么?”
百杖翁浑身突然一震道:“道长可知帮凶是谁么?”
清霞道长双目神光乱射道:“只要找到江北斗,还怕不知帮凶是谁么?”
百杖翁闻言连连奸笑道,:“既然如此,在下不敢耽误道长时间,就请赶快去找江北斗吧!”
话音一落,身形往后一撤。
突然人群里一声断喝:“站住!”
随着这一声断喝,终南李二迈步而出,直向百杖翁逼了过去。
“掌门人还有什么吩咐么?”
李二先生性如烈火,闻言嘿嘿狂笑:“百杖老儿,你还要故弄玄虚么?告诉你,我等未来之前,早已把事情打探得清清楚楚了!”
百杖翁强制按定心神,说道:“掌门人之言,请恕老朽不解,掌门人所指的是……”
李二双目一瞪,喝道:“百杖老儿,江北斗藏在蜘蛛宫何处,你不照实说出,今天就休想活着离开!”
话音未落,右掌已向百杖翁肩上抓来。
百杖翁脚下一闪,李二陡然招式一变,快如疾风般横里抓到,诡异离奇,令人难测底里,百杖翁一时闪躲不及,顿时吓出一身冷汗。
就在这紧张关头,突然,另一名蜘蛛使者遥空劈出两掌,顿时罡风如啸,向李二先生卷到。
百杖翁就势退出三步,避过了李二先生惊险的一击。
李二先生挫步避开来势,用目光向此人仔细一扫,顿时扬声冷笑道:“假如我李二老眼不花的话,阁下该是黑山帮查帮主吧?”
那出手之人,乃是个黑脸浓须的老者,只见他闻言之后,突然双目一瞬,放声狂笑道:“哈哈,想不到你李二先生居然还认识我查天林!”
李二先生一听此人果是横行东北的查天林,不由神情一震道:“查兄乃是一帮之主,怎会屈居蜘蛛宫主人之下?”
黑山帮主查天林又是一声狂笑:“天下之大,帮派何止百数,其中不令欺世盗名之辈,姓查的向来未敢以此傲人!”
他话中带刺,听得中原九大门派的掌门人个个生气,尤其是一剑惊天厉飘萍更是按捺不住,当下冷哼一声,说道:“查天林,此地可不是你发威的地方,你要不说出江北斗的下落,哼,就别怪我手中三尺青锋剑可认不得你!”
他话声未毕,查天林业已扬声大笑道:“厉飘萍,你有什么证据,江北斗落在我蜘蛛宫里?”
九大门派的掌门人闻言同时一怔,虽然他们确知江北斗躲在蜘
蛛宫,可是要他们拿出证据,那司真不是易事。
众人一阵迟疑,查天林狂笑再起:“哈哈!想不到堂堂中原九大门派掌门人,居然全是血口喷人之辈,你们再不说出证据,可别怪蜘蛛宫要下逐客令了!”。
九大门派的掌门人面面相视,正在感到进退两难之际,突然,人群中传来一声冷笑:“查天林,你要证据么?老夫就是证据,江北斗不但落在蜘蛛宫,并且他已与白凤鸣连成一气!”
那人边说边由人群中挤了出来,场中的蜘蛛使者向他一看,顿时齐声怒吼道:“枯竹老鬼,你想死么?”
原来这说话之人,正是那被蜘蛛宫主人刚刚收买的枯竹老教主.蜘蛛宫已把他当作心腹,想不到他居然会心存叛意。
就在这喝叫之中,两条人影业已闪电扑了过去。
这两人一是荆山百杖翁,另一个则是紫面金鹰,但见掌影呼呼,又狠又辣,直奔枯竹老教主致命之处。
枯竹老教主正待举掌拒敌,点苍掌门人铁链连环裴啸风,与昆仑派掌门人颠倒乾坤马天宏,俱已双双扑了过来。
但闻轰轰两响,紫面金鹰连退三步,百杖翁更是满口热血狂喷。
清霞道长关注枯竹老教主,说道:“老教主,这话全是真的么?,,
枯竹老教主刚待启口,紫面金鹰不禁厉声喝道:“枯竹老鬼,你不要忘了背上三支附骨钉,只有本宫主人亲手可解!”
枯竹老教主哈哈一笑:“紫面金鹰,我宁愿受附骨钉之痛,今天也非揭露你们的秘密不可!”
“老狗你敢?”
“哈哈,我有什么不敢!是蜘蛛宫主人在赤峰之下,帮助江北斗除去中原八大门派的代理掌门人!”
“这话当真?”
“半点无假!”
“蜘蛛宫为的什么?”
“为的是江北斗手中鬼谷遗书!”
“枯竹老鬼,你这全是胡说!”
“胡说么?哈哈,假如老朽猜测不错的话,他二人恐怕正躲在一处隐秘的所在,苦研鬼谷遗书中的武功,准备明日……”
那一班蜘蛛使者,哪肯容他再说下去,怒吼连声,又有两人向他扑了过来。
九大门派的掌门人眼见此景,就知枯竹老教主之言不假,再一想到各代理掌门人死状之惨,不由悲愤填膺。
晓雾迷漫中,但闻怒啸穿云,点苍派掌门人铁链连环裴啸风,首先扑了过去,两只铁链抡动,狂风疾卷,锐啸不绝,直奔紫面金鹰兜头碰下。
紫面金鹰见状大凛,哪还敢力接,当下脚步一挫。
但刚刚避过左手的一只铁链,那右面的一只已拦腰扫到,但闻一声厉号过处,顿时血液四溅砸为两断。
裴啸风如同疯虎一般,其余八大门派的掌门人谁又肯手下留情,但见人影摇晃,奇招迭出,在场的蜘蛛使者虽众,却也难挡九名绝顶高手的威势,血肉横飞,惨号不绝,转眼死去二十余人。
就在众人势如破竹之时,突然,场外传来一声怒喝:“谁敢在此撒野,住手!”
这一声断喝,隐含无上威力,在场之人,全都情不自禁地一怔,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
此时红日初升,瑞气万丈,但见光线一闪,场中电射星飞般落下个俊美少年。
这少年向四下一扫,然后转向九大门派的掌门人寒声喝道:“诸位胆敢出手伤人,想必不是无名之辈吧!”
清霞道长只觉这少年双目煞气重重,话声冷傲迫人,顿时心下一怔,应声答道:“贫道等原是中原九大门派的掌门,但不知少侠是谁?”
少年嘿嘿冷笑道:“原来是各位掌门人驾到,那真失敬了!”
九大门派的掌门人齐声道:“哪里,哪里!”
少年又是一声冷哼:“各位在蜘蛛宫大开杀戒,难道就不知杀人
偿命的道理么?”
清霞道长闻言顿时冷哼一声:
“贫道等正是索命而来!”
少年扬眉冷笑道:“冤有头,债有主,但不知各位找的是谁!”
昆仑派掌门人颠倒乾坤马天宏,突然冷哼一声:“老朽等找的就是江北斗那小贼,只要你蜘蛛宫献出那小贼万事皆休,不然……”
少年未等他把话说完,突然放声狂笑。
笑声如旱地雷鸣,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良久,良久,这才收笑说道:“有眼无珠的老贼,你道小爷是谁?”
九大门派的掌门人同时一怔道:“是谁?”
少年双目一场,厉声喝道:“小爷就是江北斗!”
九大门派的掌门人突然身形一震,不约而同地脱口惊呼道:“你?”
危崖之下,剑拔弩张,醉乡老顽童把握这千载一时之机,在混乱中溜了出去。
就在他身形刚离现场,寂静的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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