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晨容自觉占了上风,唇角弯了弯,“怎么?说实话还犯法了?”
我稍稍调整了下情绪,尽量将“脸胖了一圈”这几个字强行删除记忆,然后单手撑起下巴,另一只敲起桌面,故作镇静地说:“那你到底是不是不放心我,为什么不敢说实话呢?”
沈晨容看着我,蓦地就笑了,“你这一招欲擒故纵使得还成。”
我也勾起嘴角,“多谢夸奖。”
沈晨容微笑望着我,“能宣布友谊恢复了吗?”
我故意清了清嗓子,“问题的关键点在于破坏友谊的好像是你吧?不过,既然你这态度还挺诚恳,我考虑考虑吧。”
沈晨容说:“我开了好几个小时的车特意赶过来,你还好意思说出‘考虑’这两个字?”
我挠了挠头,最后平静了说了两个字:“谢啦。”
那天晚上,我们四个人分成两组在酒吧说着聊着都没少喝,好像一切又回到了最初,也回到了原点。这真的是一段诡异的距离,我跟沈晨容都试探性地尝试着往前走,可是走着走着,就发现这条路并不适合我们俩,于是,我们不约而同地退到原点,回到最初,因为那才是最安全,最可靠,大家最不想打破的一种相处模式。
沈晨容跟小胖在酒店住了一晚,第二天上午,我去酒店找他们俩的时候,小胖还在呼呼大睡,然后沈晨容不知去向。直到中午沈晨容才出现,我们三个人简单吃了顿饭之后,沈晨容跟小胖便返回了Z市。看着他们的车走远,也就在突然间,我开始怀念Z市,再准确点说是怀念Z市的人,尤其是刚刚驾车要返回Z市的人。
原本跟沈晨容友谊恢复,我心情还尚好,可是周一老天爷便给我施展了个晴天霹雳。
我垮着肩膀回到住处,许菁菁贴着面膜的脸就靠了过来,“怎么了亲爱的?”
“有点事情,朕想不通。”
许菁菁说:“说来听听,看看臣妾能否替您分忧?”
作者有话要说:几天没更了,用六千字来讨好一下姑娘们。
最近生活太充实,高速公路的大塞车也赶上了,感受很销魂,尤其是参观完公共厕所,顿觉之前的人生太平淡了。好了,不恶心大家了。虽然还在外地,不过明天我还会尽量更新的,爱你们。。。
☆、三少爷的“贱”17
我盘腿在飘窗上坐下,“你看吧,我刚来的时候,那位中年富豪对我评价还挺高的,我把一些细节的效果图给他瞧的时候,我也能从他投放在我效果图上的饥渴眼神中看出来他内心的激动与欣喜……”
“打住打住,姐们,你说话的时候能不能把那些激情澎湃的形容词删减删减?”许菁菁扯着嗓子开始抗议,“最重要的一点,长话短说,OK?”
我撇了撇嘴,有些不甘心地说:“今天我们老大居然打电话告诉我,说客户跟他反应我的设计太过于时尚前卫,跟他的初衷不符,还说要换一个年轻大一点稳重一点的设计师过来。我靠,这一个周末过去怎么就不符了呢?怎么它就不符了呢?”
许菁菁将下巴戳我肩膀上,幸灾乐祸地说:“这不正合你意吗?”
我转回头,“这年底奖金都挥着小翅膀飞走了,我可没心情跟你开玩笑!”
许菁菁揭开面膜,笑嘻嘻地说:“虽然我有那么一丁点儿地舍不得你,但是吧,看着你回去会情郎,我还是很替你高兴的。”
“什么、什么啊?不知道我们俩谁是外星人,我都听不懂你说的话了?请问你说的是地球语吗?”
许菁菁笑得像个神棍,“自己心里明白哦。”
我认真解释,“你可能对我有点误会。”
许菁菁一挥手,“甭解释,解释就是掩饰,浪费时间跟生命。”
“得,你爱怎么想怎么想吧。”我叹了口气,从飘窗上跳下去,“亲爱的,能不能给我整点饭吃了?丰富点,可能是最后的晚餐了,要不了两天就得打道回府了我。”
“得令!”许菁菁也跟着从飘窗上跳了下来,美滋滋地钻进了厨房。
“我说你这人,我这都要走了,您能不能把你那满满翻腾的欢乐情绪稍微收敛一下,然后努力表现出一点点哀伤、难舍,然后离开我你的生活就没有阳光的样子,成么姐姐?”
许菁菁从厨房探出脑袋,送了我两个字:“不成!”
我又长长地叹了口气,开始惆怅,原本想着大展拳脚来的,没想到,这手脚还没伸出来便被人一脚踢飞了。这回去可怎么跟Z市人民交待哟,老脸都丢尽了。
******
老大居然将我们公司最资深的设计总监给派了过来,顿时,我心里头平衡多了。我跟总监大哥开始交接工作,其实本来我的工作也没怎么展开,所以交接起来那叫一个快速简单。
再然后,我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灰溜溜地滚回Z市。由于比较丢人现眼,所以我打算谁也不通知,悄悄潜伏一阵子,等什么时候躲不过去了,再给大家亮个相。
买好周末回Z市的票,便拉着许菁菁在外头胡吃海喝。
要走的头两天,竟然接到沈晨容的来电。
“任蕾,我明天去你那办事,顺便看看你。”
我“哦”了一声,不知道作何反应。
等到第二天沈晨容坐到我的对面,我都仍然没有想好自己要怎么样将这丢人的事情阐述给他听。
“怎么了?心事重重啊?”沈晨容笑着望向我,我觉得他有点不怀好意。
“没啊,挺好的。”
“是不是……工作出了什么问题?”沈晨容似乎有刨根问底的架势。
我直了直背,“其实是有个好事。领导在Z市接了个工程,结果客户点名让我回去跟。你瞧,别人都搞不定,公司离开了我真不成。就是我这山长水远地来了,结果还得折回去,真是烦人啊。”
沈晨容弯起唇角“哦”了一声,而且没有发表任何鄙视我攻击我的言论,很是怪异。
沈晨容没有例行刨根问底,深奥得让我有些不自在,于是低头开始拼命地刨碗里的大米饭。
半晌,沈晨容说:“那正好,你哪天走?跟我一起吧。”
“不用了,我的车票都买好了,你自己走吧。”我不假思索地说。
沈晨容说:“是吗?哪天的?”
“明天中午的。”
“拿来我看看。”
沈晨容今天真是诡异至极,不过我还是听话地将火车票递了过去。
沈晨容接过去,眼皮一扫然后直接撕成了两半还给了我,“不好意思,不小心把你的车票弄坏了,明天跟我一起走吧。”
筷头上正夹着往嘴里送的青菜掉在了桌子上,我将筷子往桌上一拍正想掐腰骂人的时候,沈晨容突然笑得一脸甜腻夹了块红烧肉放在我的碗里,“我记得你不是最喜欢红烧肉了吗?这家做得还真不错,来来来,多吃点,吃饱了才有力气减肥。”
我把牙齿咬得咯咯响,“沈晨容你……”
沈晨容持续赔着笑,笑得跟花儿似的。
我足足深呼吸了四五次,才用十成功力对着沈晨容喊道:“你赔我一百二十八块钱!还有十块钱手续费!”
******
第二天,许菁菁将我送到家楼下,沈晨容已经在门口等了我好一会儿了。
我跟许菁菁拥抱、吻别,又例行将彼此肉麻了一番,然后爬上了沈晨容的车子。许菁菁扒在沈晨容那边的车窗上笑着说:“我说帅哥,我们蕾蕾可就交给你喽,她这人各方面都还凑合,就是智力低下得有点夸张,您得下点功夫深度开发一下。”
沈晨容听着许菁菁的胡言乱语,似乎心情还不赖,竟然笑着跟许菁菁说:“好,我尝试一下。”
然后许菁菁又笑着望向正用眼神谋杀她的我,“这位姐们,别的我就不交待了,就是我说的那个越来越厚的那啥,你加点紧。”
我去!
这辈子我任蕾还没真心佩服过谁,可此时此刻许菁菁让我佩服得泪眼婆娑。我对她竖了个大拇指,“菁菁你好,菁菁再见。”
高速上,沈晨容突然问我:“刚刚你初中同学说的越来越厚的到底是指什么?”
我顿时呛得脸皮通红。
半晌,等我把气喘均了,才清了清嗓子开口,“她这人从小就跟个神棍似的,她的话一般我都听不懂,很多时候我都觉得自己跟她不是一个星球的。”
沈晨容没说话,却弯起了嘴角。
天黑之前我们到了Z市,沈晨容要带我去吃饭,我脑海中时不时跳出“脸大了一圈”四个字,于是对他摇头,“不去了,减肥。”
沈晨容压根就没打算征求我的意见,而是直接将我拉到了餐厅,还是我最喜欢的泰国菜。
一时之间,我的胃跟我的大脑同时举起机关枪火拼,最后,很不幸,我的胃赢了,不过,我挺替它高兴的。然后我美滋滋地开始点菜。
只是我刚举起菜单,还不没得及看呢,便用它挡住了自己整张脸。
我任蕾怎么就这么倒霉呢?越是想躲的,它统统摆一块搁我面前。因为我看见了曹飞跟崔遥远两人说说笑笑地往我们这桌的方向走了过来。
“三少爷,这么巧,你也来这里吃饭啊?”曹飞的声音传来,打破我刚刚对沈晨容的怀疑,原来并不是他约的。
“这位是……”崔遥远的声音。
沈晨容没开口,眼见着是躲不过去了,我将菜单一扔,“嗨,亲爱的们,我回来了。”
崔遥远跟曹飞两人同时摆出一副活见鬼的神情,而沈晨容坐在对面挂着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惬意表情。
曹飞吃完惊,板下脸瞧我,“任蕾,你这是演的哪一出啊?”
我嘿嘿赔着笑,“我们老总又把我给调回来了,我正打算给你们一个惊喜,结果还让你们先逮着我了。”
曹飞仍然一脸严肃,犀利的眼神瞬间把我射出好几个窟窿。我露出八颗牙齿的笑也不管用,最后直到我换成十六颗,以往那个嬉皮笑脸的曹飞才回过魂来,不过他回魂也不是什么好事,因为他第一时间选择羞辱我,“调回来?该不会是那边的客户瞧不上你吧?”
我摇头晃脑地挂着冷笑,“曹飞,你可别小瞧我,我回来是因为这边有个工程人家指定让我跟。”
越说越没底气,后来我腆着笑脸说:“来吧,快坐下,我们一起吃,你们可想死我了。”
崔遥远看着我似乎挺开心的,坐在我身旁不停地问东问西,气氛一时之间大好。
吃完饭往停车场走,崔遥远自然想让沈晨容送她回家,可是沈晨容却偏偏回头催促我走快一点。我这正为难着的时候,曹飞突然拉着我的胳膊说:“任蕾,今晚我送你。”
沈晨容收下脚步,回头跟曹飞对视,曹飞依旧弯着嘴角,嬉皮又笑脸。
沈晨容的脸上瞧不出一丝的情绪,“任蕾的行李还在我车上,还是我送她吧。”
曹飞不知道今晚吃错什么药了,竟然一直抓着我的手臂没有松开的意思,“没事,让任蕾取下来就好了,我等着。”
后来,曹飞跟沈晨容将目光同时锁在了我身上。
亲娘耶,这二位爷是不是吃饱了撑的同时拿我开涮!
我一脸茫然,心里开始盘算着如果我这强健的体魄突然昏倒会不会有人相信我?
一时之间,气氛走进了前所未有的尴尬境地,我看到站在一旁的崔遥远脸上也似乎是起了一层寒霜。
最后,我摆出笑脸,“我终于知道我们曹老板今个为什么这么主动要送我了,就是让这新车给美的,得,我坐,我坐还不成么?”
说完,我逃命般拿着行李冲上曹飞的车,没敢回头看崔遥远,当然更没敢看沈晨容。
车开出不远,我板着脸说:“现在也没旁人了,交待吧,你这安得什么心?”
曹飞轻松地说:“哥们还能害你?”
我赌气般望着窗外,小声嘟囔,“你这还不是害我?”
把我送到家门口,曹飞在我身后笑嘻嘻地说:“任蕾,你看不出来吗?我就是想在你浪费青春、蹉跎岁月的错误道路上拉你一把,所以,你考虑考虑我得了,反正什么样的美女我见识多了,现在也有点审美疲劳,跟你这清粥小菜将就一下,我也认了,就当是学习雷锋了。”
我歪着脑袋听曹飞说完,笑着回:“好啊,听你的,咱俩凑合过。”说完,我靠了过去,“但是,你别忘记了明个把你那套奢华公寓改成我的名。”
曹飞笑得更大声了,“那不成,怎么也得看到结婚证才能改,这万一改成你的名,你又跟人跑了怎么办?我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吗?”
“亲爱的,咱能不能不这么庸俗?”我说。
“那也庸俗不过你呀。”曹飞回。
我们两个庸俗的人对视嘿嘿一笑,然后各回各家。
从那晚之后,曹飞跟打了鸡血一般天天缠着我不放,每天下班准点接我,不止,还每晚都请我吃饭,我也向来不拒绝,谁拒绝谁是二傻子。
这个周末,曹飞居然还假模假式地在车后座摆了一束鲜花,矫情得跟拍狗血电视剧似的。
“哥们,这花是送我的?”
曹飞说:“那这里还有别人吗?”
我把花捧在手里,“这又是哪家花店打折或者白送啊?”
曹飞嘿嘿一笑,“收到鲜花感觉怎么样?”
“不能吃也不能喝,没啥感觉。”说完,我低头闻了闻,那浓郁的百合花香呛得我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我连忙放回后座,捂住鼻子打开了车窗,“这就是传说中的无福消受啊无福消受。”
曹飞大声笑了起来,“所以说,你已经在汉子的道路上越走越远,眼看着就回不了头了,我再不拉你一把,你直接就性别模糊了。”
“我就那么好欺负吗?什么恶毒的话都往我身上招呼?”我不高兴地说。
曹飞说:“你毒舌我的时候也没见你打过草稿啊。”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见到曹飞就互掐,见到江小胖就互殴,敢情这一票人没一个把我当女的看。我看我还真得好好努力学习一下怎么维持自己的女性形象了。
晚上曹飞将我带到一个特别有情调的西餐厅,我进门时连腿都不知道怎么迈了。
走到座位跟前,曹飞还主动替我拉凳子,待我坐好之后,才坐回对面。这时,我才注意到曹飞今天居然西装笔挺的,怎么看怎么别扭。
我看了看周围,压着声说:“你带我这粗人来这种地方也不提前告诉我,怎么我也穿漂亮点再来啊。”
曹飞说:“知道你跟别人之间的差距了吧?这就是我的目的。”
“说真的,其实我反倒一点也不喜欢这种地方,别扭得要死,还不一定合我口味。”我漫不经心地翻起了菜单。
后来,在这极有情调的地方吃了一顿极有情调的晚餐,然后,出门我又让曹飞领我去火锅店补了一餐。
衣冠楚楚的曹飞不情不愿地陪我坐着火锅前,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表情鄙视着我,“没救了,任蕾你没救了。”
吃完火锅,时间还早,我便跟曹飞去他店里坐一坐。
想着第二天周末不用上班,我忍不住跟曹飞多喝了几杯,后来,几分醉意上来,我笑嘻嘻地对曹飞说:“怎么样,如意算盘打错了吧。”
曹飞没说话。
“我不敢说我比你聪明,但是那个人我却比谁都了解,你刺激不到他的。”说完,我打了个哈欠,“挺晚了,我得回家了。”
“你今天可没少喝,我送你回去。”曹飞站起身扶住了我。
我推开曹飞,“不用,你今天店里客人还挺多,你忙吧,我自己打车。”
起身走了几步,除了感觉脚步有点不稳,其它一切还在我的可控范围内。曹飞将我送上出租车看着车离开才转身回店里。
出租车经过那个篮球场遗址的时候,我让师傅停了车。
付了钱之后,我就沿着小路慢慢往家溜达。
这里算是老城区,这条路的两边都是比较旧的老房子,路边也全是枝繁叶茂的老树。路灯掩在了树叶之中,只以投下了微弱昏黄的光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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