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式,段凌天直练到半夜,方才练好,练完时浑身都出了一层汗,疲累已极。
他经过夏欢树下的时候,偷偷站在暗处看了会儿夏欢休息的小木屋,方才走回自己的小木屋。
爬进木屋时,段凌天便闻到一股清新的花香,借着月光一看,发现那木屋一角,挂着个用叶脉编成的香囊,在微风中轻轻晃荡。
段凌天躺下,笑看着这小小的香囊,沉沉入梦。
越往后,段凌天练习的心法越复杂,所需的时间也越长。
段凌天练习时间稍长,师父就会变得急躁起来,像以前一样,对他又骂又打。
到后来,段凌天不仅要运气舒缓麻痹的穴道,还要同时用固定招式应付师父不时从各种方位向自己袭来的树枝。
有时,段凌天甚至一两天都见不上夏欢一面,但他总会在自己筋疲力竭爬回小木屋时,发现一个新鲜的香囊,每当那个时刻,他心中都倍感温暖甜蜜。
两个多月后,段凌天终于将师父所教心法全都学完。
师父开心不已,亲自烤了野味给段凌天和夏欢吃。
他俩人好久没像这般坐在一块儿吃过食物了,这时吃着东西还时不时向对方挤眉弄眼,打笑逗趣。
而师父一直满脸笑容地吃着东西。
他们很少见到师父有这样的好心情,都以为师父会让段凌天轻松地休息几天,以补偿他这几个月以来的辛苦。
夏欢心头已开始盘算着:这下我终于有时间和段凌天好好说会儿话,四处走走玩玩了。
段凌天心里也想: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有时间的话我还可以给夏欢捉些萤火虫放在她的小木屋里。
以前,他看到夏欢给他编的香囊时,就有这个打算,只可惜一直都没空去做。
哪知两人刚吃完食物,还没说上五句话,师父又恢复如常,淡淡地道:“吃饱了,就快练功了,你招式还未练!”
“可,可我刚把心法学完!”段凌天有些不情愿道。
“所以,才要快些学后面的招式!”师父道,他目光在段凌天和夏欢两人有些失落的脸上扫过,顿了顿又道:“这也是为你们俩人好!”
夏欢会意,羞涩地点点头,肩头碰碰段凌天道:“那你就快去吧!等你练好了,我再同你玩!”
段凌天只得无奈地答应了声,跟着师父进洞去了。
对于外在的招式,段凌天已经比较熟悉,毕竟他看那树皮屋中的人练过那么多遍,自己也暗自揣摩过很多次了。
因此,练习招式上他并没有费太多功夫,只是要将心法和招式融合起来,贴合地使出来,却是不易,稍有不甚,内息便会走岔道。
虽然练会这每一招一式都很艰险,段凌天却越练越是着迷。
每学会一招,总是会不自禁地感叹创造出此套武功之人的高超智慧。
只要将这功夫中的每一招练得圆转如意,便觉处处可攻,处处皆可守,招式收放如行云流水,让人觉得无处不自在。
练到精妙处,段凌天总忍不住出声赞叹,师父见段凌天有所领悟时也会耐心地多解释几句,往往几句话下来,便让段凌天的见识又深了一层。
及至后来,两人不时交流,谈论这套功夫中的每个招式,师徒两人之间的状态更像是同门多年的师兄弟,友好亲密。
有时两人谈到切合心意处,竟会相互击掌,哈哈大笑起来。
自从跟师父相处以来,段凌天从未有如此与师父心意相通的时刻,他就如多了个朋友般,开心不已。
几日的沟通切磋下来,段凌天对师父于武学方面的博实佩服得五体投地,越发勤恳地练习这套招式。
对这套招式理解得越透,段凌天使起来也越得心应手。
第178章 殊途()
只是师父在跟段凌天交谈的过程中,偶尔会在兴奋之时流露出一丝失落的神色,或在欢笑之后,又会微微叹气。
有次段凌天终于忍不住心中好奇,问师父道:“师父,你有时看起来似乎不高兴?有什么心事吗?”
听段凌天这么一问,师父默然半晌,眼中闪过一丝冷芒:“我,我常常在想要是我双腿没废,便也能练此功,这练与不练的感受是大不相同的!”说到这里,师父又叹了口气,黯然垂下头去,收起目光中的森森寒意。
段凌天听他这么一说,也为之惋惜,轻声道:“师父,我一定会努力将此功夫学好!”师父微微点头,双手却在长袖中紧紧地抓成拳头。
又过了七八日,段凌天已不需要师父时时在旁指导。
当他练到有些不解的地方之时,方才跑回山洞请教师父,同师父细细交流一番。
师父有了空闲后,也自练起功夫来,但段凌天发现他来来去去只是练习同一招,而且这一招并不难,也并无任何奇特之处,不知他为何反复练习。
段凌天知师父对于自己身体受损,不能练功一事常耿耿于怀,因此他有什么奇怪举动,也都没放在心上。
又是十几天过去,段凌天已经能将这套功夫的招式完整地使出来了。
这十几天中,夏欢在旁为他鼓劲加油,段凌天练得也很有干劲。
当段凌天练累了休息时,她俩人就商量将这功夫学好之后,就找个时机向师父告别。
两人便能无所挂怀地离开师父,下山周游了。
俩人闲暇时说起沿途而来见过的别致风土人情,脑海中不禁想象着将来下山周游的情景,想到各地食物的美味,风景的秀丽,都心向往之。
三日后,段凌天见师父心情不错,正想告知师父这几日来他和夏欢的打算,没想到师父却先开口了。
“来找我,是为了你和那小姑娘的事吧!”师父道。
“是!是啊!”段凌天没想到师父直接说了出来,之前在心中来回反复的几句话这时却不知道如何说出口来了,只得点头应道。
“你放心吧!师父不会亏待了你和那小姑娘的!”师父微微一笑。
“嗯!”段凌天又点头应道。
“这小姑娘近来身体还好吧!”师父道。
“多谢师父关怀,依着师父所教指法来助她调理,至今一次也未再难受过。”段凌天道。
“你放心吧!她身上的岔气大体都被排出了,不会像我这般了,余下还有三种指法,施指的时间和方法我再慢慢告诉你!这几指施完,小姑娘就全好了!”师父道。
段凌天心中挂怀的也是这事,正琢磨着如何开口,却不料师父自己先说了出来,他一下子放心了很多。
“现下,你那套功夫学得差不多了吧!”师父道。
“嗯,大体都会了!”段凌天道。
“很好,把接下来的事情做完,我会让你们遂了心愿的!”师父微微一笑道。
“师父,你都知道了?”段凌天自与师父有过于功夫之道畅快深入的交谈之后,对他的敬佩之心大增,听他这么一说,以为他料事如神。
“哼!”师父轻笑了一声,“我要不知道的话,还怎么做你师父!”
段凌天放心多了,笑了笑道:“还是师父厉害!接下来还要我做什么事情呢?”
“你今日还是按往常那个时间去那树皮屋外探看一番,按往常时间回来,将所见告诉我!”师父道。
“好!”段凌天道。
此次,再去那树皮屋,段凌天又是另一番心情。
之前去树皮屋的路上,段凌天脑海中总是出现那人练的招数,心想若是自己那天也会那人使的这招式该多好!
哪怕就两三招也行啊!
没想到,后来他不仅学到了,还把这套招式都学全了,简直让他喜出望外。
段凌天在树皮屋外等了一会儿,之前那人便来了。
这次他还未进门,段凌天就已听见他细微的脚步声了。
自从练了这门功夫之后,段凌天的耳力和内力都提升了很多,方圆的细微声音都逃不过他耳朵。
不知为何,这一次那人快要进来之时,段凌天竟然有些激动,马上就要看到另一个人跟自己使同一种功夫了,难免有些兴奋。
那人推开门来,屋内亮起,他缓缓走到石椅前坐下。
几月不见,段凌天觉得他行动似乎变得有些迟缓了。
事实上,那人的行动比之之前,并未有迟缓之像。
只是段凌天练完此功,进步太过迅猛,在他前后记忆的对比中,却觉得是那人迟缓了。
那人仍旧像以前一样,掏出瓷瓶来,喝了几口。
段凌天脑海中忽然闪过当自己跟师父说起这事时,师父脸上浮现的诡异笑容,和那句冷冷的“聪明反被聪明误!”
暗夜下,树皮屋外的他想到这里,只觉得背脊一凉,一种不好的预感窜上心头,仿佛自己眼睁睁看着里面那人在饮毒药一般。
那人歇了歇,便即坐到屋前方的蒲团上运起内息来。
一盏茶时分过后,他便开始出招。
段凌天之前对这门功夫不是很懂,只是心有向往,因此看了之后,也就仅仅满足一下好奇心。
可此时的他对这套功夫了解颇深,因此急于想看看这人是否跟自己练得一样。
他少年人心性,心中还存了几分好胜之心,想知道到底是他练好一点呢,还是自己。
那人缓缓出招,段凌天也凝神看了起来,之前他看不出个所以然,现在他倒是能看懂了。
那人前面大部分时候使的招式是对的,只是有时出招的快慢,缓急没有把握好,难免让招式的威力有所减损。
待他练到后面的招式,段凌天发现他时而是对的,时而是错的,原来的这种招式的精微和奥妙此时已消失殆尽,基本沦落成了普通的招式了。
那人对此应该有所察觉,他越练到后面,神情越是焦灼,眉头渐渐凑紧。
每每当那人练得似像非像的时候,段凌天不禁感到惋惜。
在还差几招练完时,那人忽然停住不练,长叹了一口气,坐回石椅上。
三个多月以来,段凌天夜以继日,将这套功夫练完。
可那人武功内力也不差,在这三个月中却只练出了七八招,而且有的对,有的错,招式错的比对的还要多。
段凌天一时琢磨不透,为什么那人会是这样。
只见他一动不动地坐在石椅上歇了一会儿之后,从怀中掏出瓷瓶,喝了几口,方才落寞地离开。
段凌天回去山洞之后,将所见告诉师父,同样也将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
师父听完,畅快一笑,道:“你有师父指点,当然练得比他快!”
第179章 窥探()
段凌天不解,那人看上去功夫也是很有造诣的样子,要说见识,恐怕也只是稍逊于师父,就算没人指点,他自己也能揣摩得出来。
段凌天再问,师父却只是笑而不答了,反问道:“如果你和那人用同一套功夫较量,你觉得他能胜过你吗?”
段凌天侧头想了想,道:“若只是较量这功夫,我应该能占上风!”
师父哈哈一笑,“哟!臭小子还能有胜算?”
“倒不是我有胜算,那人练此功夫的路数不对,路数不对,功夫的威力大减,我自不会比他差了!”段凌天道。
师父听段凌天这么一说,很是开心,拍着他的肩头道:“不错!不错!不愧是我的好徒儿!”
段凌天见讨得他老人家欢心,忙问道:“师父,还有几种指法你没教我,现在能教我了吗?”
师父笑声停止,方道:“不急,不急,到了时机,我自会教你。”
“好徒儿,明天你再去那树皮屋走一遭,这回那人出来了,你便远远地跟着他,帮我看看……”
说到这里,口气忽地黯然,想了一想,才道:“看看他有哪些家人!”
“师父,我要是被他发现了?”段凌天有些担忧地道。
“以前,你若是跟着他,还有被发现的可能。现在,是不大可能的了!来!我告诉你应该怎么跟着他,在哪里哪时又要避开来巡逻的人!”说完,师父捡了一根细的树枝,在洞中的土地上划了起来。
师父将那人离开树皮屋之后将去哪里,走哪条小道,全都清清楚楚地画了出来。
不仅如此,他还告诉段凌天,在哪条小道上会经过几处巡逻的人员,应该在哪里避开。
若不是师父之前带他避开过前来巡逻的队伍,段凌天对师父所说,定有所疑。
见师父一副了如指掌的情状,段凌天想他一定是对这个地方非常熟悉,才会知道得如此详细。
那围墙中的情形跟点苍派有些像,似乎也是一个武林中的派别,师父到底跟这个派别有什么关系呢?
段凌天正走神间,忽听师父一声断,他才回过神来。
“小命不想要了么?”师父斥道,“你若是被那些人发现,回不回得来都不一定!还敢掉以轻心么?”
“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段凌天意识到自己错了,忙道。
“哼!你要是有所闪失,那小姑娘就要遭罪了!”师父又道。
“是我不对,我一定认真听!”段凌天道。
师父仍旧不放心,说完之后,又让段凌天把他刚才叮嘱过的事情完整地复述了一遍,方才罢休。
次日,段凌天依着师父所说时间,去了那树皮屋。
那人如往常一样,又过来练功,这次练的还是他昨天看到的那几招,没什么新的招式,段凌天便也不耐烦多看,在树皮屋外闭目养神。
过不多久,忽听得屋内“噗”的一声轻响,段凌天睁开眼来,发现那人正抬手拭去嘴角的鲜血,他脚边的地上也有一滩鲜血。
“看来是练功时,内息运岔了!”段凌天心想。
那人撑着石桌站了一会儿,方才转身慢慢走到蒲团旁双腿盘坐下,打坐调息。
过了良久,他才长长吐出一口气,喝完瓷瓶中的琼浆,起身离开。
待听得他走远之后,段凌天方才从藤蔓处出来,远远跟着。
这树皮屋外又是一处杂林,只是这片杂林倒不像竹林那般,有那么些机关,就如师父所说,只要沿着杂林中的小道走就行了。
转过几道弯之后,前面忽然出现一片水池,水池中有个大假山。
段凌天听见那人的脚步声已经在假山之外了。
他细细观察了那假山,找到了假山右后方的一块石头,按照师父所说,轻轻抬起,往右一扳。
段凌天便见假山中慢慢有光线透出,过了一会儿,假山中间就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缝隙,刚好能容一人穿过。
段凌天闪身穿过,找到缝隙后的一块凹进去的石块,往外轻轻一提,只见假山中的一面石块缓缓回转,缝隙渐渐缩小,直至完全看不见。
段凌天当初听师父说到此处时,便觉神奇,此时亲身经历,更觉新奇,不禁暗暗感叹造这假山之人的智慧,又想:“不知造这假山之人跟创那套奥妙功夫的人不知是不是同一人?”
这念头一闪而过,段凌天方才意识到那人已经远去大概二三里了,心道:“不好!有点远了,要快些跟上!”心中想着,忙运起轻功,脚尖触地,沿着小路追了上去。
依着师父之前跟自己说的巡逻的大致时间,段凌天小心避开了三四个经过小路巡逻的队伍。
转过两条小路,终于又追上了那人。
段凌天见那些巡逻的人见到自己跟着的那人之后,都站定鞠躬向他称呼道:“掌门好!”
段凌天听他们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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