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至侠- 第44部分

　　　　“接下来这几天，你须得将这两张兽皮上的功夫，连续运转三十轮，中间一次不可停，也一次不可分心，我会在旁守护着你。过了这关，你方才能练习那第三张兽皮上的功夫。”一阵激动后，老头放缓声调说道。

　　　　“弟子明白了！”段凌天说。

　　　　“今日，你也有些乏了，休息过后，自己梳理一下真气流传的脉络位置，务必烂熟于心。不要在明日练功时再出什么岔子。”老头有些不放心，又补充道。

　　　　“好！”段凌天应道。

　　　　次日，在老头的凝视下，段凌天闭目调息后，便开始了练习。

　　　　第一轮，第二轮练完，段凌天感觉与平日练习时无所不同。

　　　　但是第五轮之后，他身周便似有微微蒸气浮动，心头似有微风拂过，感到一种说不出的舒适。

　　　　段凌天越往后练，这种舒适感越强，竟有种漂浮在云端的感觉，手上的动作也渐渐放缓下来。

　　　　正在他怡然自醉之际，忽觉双掌上生出一股外力牵动自身，不由自主地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段凌天微一细思，便即发觉，自己身外的招式已落后于内息的走势，他心中一惊，强制心神，凝神于招式和内息的游走间。

　　　　尽管段凌天感觉身体越来越舒泰，一股莫名的开心在心头浮动，但他始终不为所动，凝神于招式和内力的交融变幻。

　　　　练到最后几轮时，段凌天只觉得身体内有一股热气不停地自脚心游至头顶。

　　　　练完第三十轮后，段凌天双手垂于膝盖上，调匀内息，方才缓缓睁开眼睛。

　　　　段凌天刚睁开眼睛，便听“卜”的一声轻响，一滴温水滴上了自己额头。

　　　　他自然而然抬头一看，却发现头顶上方的石壁密密麻麻地凝结了一些小水珠，正顺着石壁上的凸起处，往下滴水。

　　　　段凌天抬手摸头，发觉头顶也是一片湿热，惊讶莫名。

　　　　“你体内蒸发出的热气渐渐增多，才会凝结成这些水珠的。”老头解释道。

　　　　“哦！”段凌天这才恍然，随即问道：“师父！我这关通过了吗？”

　　　　老头欣然一笑，点头道：“通过啦！”

　　　　段凌天听了，开心得一跃而起，不料，这一跃力道大了点，一头撞在石壁上，疼得他眼冒金星，口中“哎哟”一声叫，便有碎石块簌簌落下！

　　　　段凌天侧身避开，看着那掉落下的石块，不禁吐了吐舌头，心想：“这功夫威力奇大，就这么一撞，居然便将壁顶撞碎了！”

　　　　他自觉不好意思，偷眼向老头一瞧，老头也正向他看来，两人目光一触，先是愣了一愣，随即都哈哈笑了起来。

　　　　看着老头开心的样子，段凌天心中多了些暖意。

　　　　他忽然发现，这个自己曾经畏惧甚至有些讨厌的老头其实也就是一个普通的老人家而已，只不过他的快乐少了一些，愤怒，悲伤，难过多了一些。

　　　　其实，在表面的凶恶之下，老头何尝不是一个可怜的老人家。

　　　　段凌天胸间一热，脱口而出道：“师父！”

　　　　“怎么？”老头面带笑意地问道。

　　　　“师父，明天我们是不是可以练第三张兽皮上的功夫了？”段凌天问，他想自己若是多练会一些功夫，师父定然会更开心些。

　　　　“怎么？尝到练功的甜头了？不急，不急，越到后面，我们越要慢慢来。”师父道，“这后三天你先休息休息，养足了精神，我们再来练习。”

　　　　段凌天本想说，我现在就很有精神，不用休息了，但一想到师父的决定向来不乏深意，也就不再继续问了。

　　　　三天之后，段凌天才开始练习第三张兽皮上的功夫。

　　　　这张兽皮上的内容只有前一章的一半，可是段凌天却练得相当缓慢。

　　　　师父每天只让他学一招，这一招学完之后，要反复练习两天，然后再休息两天，才练下一招。

　　　　段凌天不解，师父告诉他，这门功夫越往后练，真气走势越是复杂，也越是凶险，稍有不慎，便会走火入魔，因此需得小心在意。

　　　　过了两月有余，段凌天已经将第三张兽皮上的功夫练了一大半了。

　　　　这日，练完功夫之后，师父告诉段凌天，还剩两招，他便能将这兽皮上的功夫全部都练完了。

　　　　“只是这最后两招，看似平淡无奇，却隐含凶险，需得加倍留意！”师父叮嘱段凌天，“若运气时，稍感不适，便即停下，然后逆行运气之法，让真气原路返回，纵然这样，你还是会受到些损伤。”

　　　　段凌天听着师父的话，不住点头。

　　　　“若真气一路畅行无阻，那便最好，但也不可中途停顿，那时气血一滞，后患无穷。”

　　　　第二日练功之前，见师父一副全神戒备的样子，段凌天也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丝毫不敢松懈。

　　　　师父给段凌天推演完招式和心法之后，道：“这最后两招不能边试边演练，你将这行功之法说给我听听。”

　　　　段凌天依言说完，师父方才点头道：“你说的很对，这我就放心了，开始吧！”

　　　　段凌天练功之时，师父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生怕他遇到什么不测。

　　　　洞口边的光线由暗转明，又由明转暗，一整天过去了，见段凌天行功无碍，师父的心也放下了大半。

　　　　夜半之时，段凌天双手微微垂下，呼吸渐长。

　　　　师父知道这是他敛息收势的时候，也就是说最危险的时刻已经过去了，只要把这最后一步平稳做完，这倒数第二招，就算练成了。

　　　　师父看着段凌天，犹如看着另一个自己，一想到只剩最后一招了，整个心都怦怦跳动，激动不已！

第107章　激动人心（）　
第二日，洞外光线转明之时，段凌天才缓缓睁眼，长出了一口气。

　　　　“怎样？”老头迫不及待地问道。

　　　　段凌天微微一笑，道“成了！”

　　　　老头听了他这话，全身微微一震，虽然早在意料之中，但只有亲耳听他说出来，才真正放心。

　　　　“好！好！很好！”老头满面红光，激动不已，不住点头说道，一声说得比一声大。

　　　　只是他刚说完这几个字，身体忽地一歪，向旁一倒，晕了过去。

　　　　段凌天连忙扶住老头，伸手掐住他的人中。

　　　　不久，老头眼皮一动，恢复了知觉。

　　　　他刚睁开眼来，口中说出的第一句话便是：“好！很好！只差最后一招了！只差最后一招了！”

　　　　段凌天笑了笑道：“师父！你很开心吧！”

　　　　老头欣慰地说：“开心！开心！我多年的心愿就快实现了！”

　　　　他半眯着眼睛，嘴角浮着笑意，仿佛已经看见段凌天练成最后一招，大功告成的样子。

　　　　老头纵声大笑后，缓缓坐正，对段凌天说：“后面两日，你也需好好歇着，放松了精神，才能全力修炼最后一招。”

　　　　段凌天点头，他之前凝神练招，未曾在意，此时听老头这么一说，确实感觉有些累了。

　　　　接下来两日，段凌天基本都在洞中睡觉，老头也没去打扰他，任由他休息，有时还会烤点食物给他吃。

　　　　到了第三日，老头像之前一样，先给段凌天推演招式，然后让段凌天自己推演一遍，再开始练习。

　　　　自段凌天闭目的那一刻开始，老头的心就开始悬了起来，他密切注视着段凌天，一旦发现变化，便好及时出手，避免铸成大害。

　　　　时间缓缓流逝，一切看起来都很顺利。

　　　　洞外的日头越来越烈，老头的心却放松了些许。

　　　　到了傍晚时候，忽听得不远处传来“嘭”的一声大响，只震得大地都微微颤动。

　　　　老头心知不妙，一边观察着段凌天，一边分辨那声音，听起来似乎是人力所为。

　　　　老头心中一凛，“难道在这最后关头，竟然被那混蛋找到了？”

　　　　一想到这，他脸色剧变，一颗心紧张得就如要从口中跳出来一般。

　　　　“不，不……”老头看着正在行功的段凌天，几十年前的情形霎时间涌向他脑海，他心中顿时难受得不是滋味，“不会这么巧的！二十一年前是这般，如今又是这般？”

　　　　就在这时，又听“嘭”的一声巨响，老头还能听到一些山石落的声音。

　　　　他本来还惊慌失措，这第二次巨响，像忽然把他震醒了一般，头脑立时清醒了很多。

　　　　“管他是什么妖魔鬼怪，如今别无退路，只有奋力一搏！”一打定主意，老头便即抖擞精神，一心一意地守着段凌天。

　　　　刚才那一震，将洞中尘土震得四处飞扬。

　　　　老头连忙去寻了一些枝叶回来，挡开洒向段凌天周身的尘土。

　　　　没过多久，又听得“嘭”的一声巨响，洞顶居然有小石块被震得掉落下来。

　　　　老头纵跳横越，忙用枝叶将它们挥击开来。

　　　　若这些石块中有一个砸到了段凌天身上，定然会扰他心神，阻碍他运功，到时就功亏一篑了。

　　　　所幸，这三声巨响之后，山谷中除了偶有滚石落下的声音，便再没其他声响。

　　　　只是刚才那震力太大，山洞中还时不时有碎石块落下，老头凝神注视着段凌天身周的情况，不让一个石块掉落在他身上。

　　　　及至洞外日光散去，段凌天依旧安然无恙。

　　　　眼见碎石块下落之势减缓，老头不用像刚才那般慌忙挡驾，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眼望洞外，心想：“再坚持到明日日头最甚之时，便能成了！”

　　　　洞中的光线慢慢黯淡下来，周围一片寂静，只有一些虫鸣还不时传入洞中。

　　　　就在老头心中渐渐安定下来之时，忽听得段凌天头顶上有一震轻微的响动。

　　　　他以为是虫子爬上了石壁，忙抬头一看，才发现又有石块在慢慢剥落！

　　　　可能是之前的裂缝太细微，暗沉的光线下，老头竟然没发现这个将要掉落的石块。

　　　　这石块不小，若是挥树枝阻挡，不一定能挡得了。

　　　　眼看这片石块一点点裂开，老头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心中一急，纵身一跃，用身体遮在段凌天头顶之上。

　　　　就在此时，那片石块“啪”地一声落下，砸在老头身上。

　　　　他闷声一哼，人在半空，双臂灌力，往后一缩，脊背同时一挺，将那石块从背上往外斜斜抛落。

　　　　这几下动作利落之极，老头抛完石块，便斜身飞下。

　　　　还未坐到地上，老头目光已然落在段凌天身上，见他安好，才放下心来。

　　　　洞外的光线渐渐转亮，透过石壁上的石孔和被震裂的石缝渗进洞中。

　　　　老头不敢大意，目光不停地在洞壁搜寻，好在这之后，便一直未发现有何异样。

　　　　就在天快亮的时候，半空中忽然响起几声闷雷。

　　　　透过裂缝，还能看到外面的闪电，老头心道不妙。

　　　　他看了段凌天一眼，念头一转，连忙纵跃出去，很快就找了几根粗大树枝回来。

　　　　过不多时，天空便淅淅沥沥下起雨来，雨水顺着洞顶被震开的石缝流了下来。

　　　　老头不及多想，单手手撑着一根树枝，飞身上去，用身体堵住那裂缝。

　　　　他微微侧身，好让雨水顺着他的身体，沿着他向一旁伸出的手臂往下，经过树枝，流到地上去。

　　　　看着雨水渐多，在树枝旁积成一股股水流，老头暗叹了一口气，百感交集地看着段凌天的头顶，心想：“此番能否练成，只有凭天意了！”

　　　　听着外面不时响起的雷声，老头背上的伤口被雨水泡涨，破裂，竟流出血水来。

　　　　他渐感体力不支，头脑也晕晕乎乎，心中来回只转着一个念头，“一定要撑住！一定不能就这么败了！”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段凌天“哈”的一声猛喝！

　　　　那一刹那，老头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似沸腾了起来！

　　　　他知道自己多年的心愿终于在眼前这个小子身上实现了！

　　　　一时之间，狂喜过头，竟再无力支撑，抵住树枝的手掌一松，整个人“嘭”的一声跌落到了地上！

第108章　有变（）　
段凌天一声惊呼，“师父！你怎么了？”

　　　　老头强撑着微微一笑，口唇动了一动，便再也说不出话来。

　　　　段凌天抬头一望四周的情状，也猜想出来大概发生了什么事。

　　　　他连忙老头移到雨水淋不到的地方，帮他把背上伤口包扎好。

　　　　看老头神色憔悴的样子，段凌天心中略感歉然，右手抵住他背心的“至阳穴”，输送真气给他。

　　　　此时天光已然大亮，外面已是正午时候，那雷阵雨下到这时，也渐渐变小。

　　　　见洞中遍是雨水，碎石，段凌天说道：“师父！我们还是先去外面吧！”

　　　　老头点点头，段凌天右手扶起他，走出洞去。

　　　　两人都一天多没进食物了，段凌天有充足的真气护体，还不怎么感到饥饿，可他知道老头累了这么久，虽然兴奋异常，但也一定饿了。

　　　　段凌天将老头扶到河边的一棵大树下，背靠大树而坐。

　　　　自己则去抓了些鱼，升起火，烤起来。

　　　　他将烤好的两条鱼先拿给老头吃，只见他双眼放光，显是满足已极。

　　　　开心之余，段凌天心下忽然掠过一丝黯淡，“就算这功夫练成了，那又能怎么样呢？只怕终身都要葬送在这谷中，到时化为了一堆白骨，有功夫和没功夫又有什么区别呢？”

　　　　他一想到这，便感到一阵没来由的失落，忙转过身去，生怕被老头瞧出端倪。

　　　　段凌天背对着师父，口中嚼着烤鱼，怔怔出神间，忽听得对面山峰处传来“嘭”“嘭”两声巨响，他脚下的地面也随着这声音震动了几下。

　　　　段凌天寻声望去，只见对面不远处的山峰腾起灰蒙蒙的烟雾，接着便有无数石块向下滚落的声音。

　　　　“那是什么？”段凌天指向那座山峰。

　　　　“哼！混蛋王八蛋！老子不怕你！就凭我徒儿便能治住你！老头紧紧地盯着那滚起团团灰烟的山峰，狠狠骂到。

　　　　老头刚一骂完，对面像是回应他般，又是“嘭”“嘭”两声巨响。

　　　　老头更受刺激，一跃向前，对着那声音来处说道：“王八蛋！我就在这等着你！有本事你就尽管来！”

　　　　老头提高了声音，但怎奈真气不足，话还没说完，便已经有些气喘。

　　　　加之对面山石滚滚，那轰隆隆的响声，早已将他的声音掩盖。

　　　　老头双手撑地，身子悬空，脖子伸得直直地望着对面，那凶恶愤怒的眼情，便像是看见仇人一般。

　　　　段凌天见老头这固执狂暴的模样，便知他又在胡思乱想，但也不知如何劝他才好。

　　　　从老头以前的言语行为中，段凌天隐约知道他似乎有个极痛恨的大对头。

　　　　每当自己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老头便认为自己是那个大对头派来害他的，因此而大发雷霆，如今也是这般。

　　　　正当段凌天想着怎样去说服老头之时，却听他一声惊呼道：“不好！快走快走！”

　　　　段凌天马上转头往对面一看，没有发现什么异样，而老头却已快捷地从他身边掠过。

　　　　见老头慌张急退的样子，段凌天不及细问，闪身跟上。

　　　　他绕过后山，在山头处停了下来。

　　　　只见他一动不动地坐在地上，怔怔地望着山前那片花田，不多时，两行清泪便流了下来。

　　　　那片花田差不多十几天无人照料，大部分的花都已经焉了，早已没了往日生机勃勃，鲜艳娇嫩的模样。

　　　　“我……我……终究还是……对不起你呀！”老头忽然哽咽地说道。

　　　　“师父，我们将这些坏的铲掉，然后再种植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