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至侠- 第38部分

　　　　可老头这时却忽然停了下来，手臂僵在半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蓦地，段凌天浑身不由自主地一颤，旋即便觉一阵麻痒的感觉自胸间传来。

　　　　全身剧痛的段凌天心想：“不知这老头又使的些怪招来折磨我！”

　　　　过了片刻，老头仍旧将他这样高举在半空。

　　　　段凌天只觉胸口处的麻痒之感也渐渐增强，但好在没多大痛苦。

　　　　只是老头喉间如发狂的野兽般“嗬嗬”有声，听起来甚为恐怖。

　　　　他想求求老人饶了自己，但已是痛得开不了口。

　　　　一盏茶时分后，段凌天只觉得浑身渐有暖意，身上伤处的疼痛感似乎减弱了一些，老人的手臂开始颤动起来。

　　　　段凌天瘦弱的身体随之颤动，他此时就如待死之人一般，万分惧怕，不知道老头还要使出什么邪恶的招数。

　　　　忽然，他觉得自己胸口一松，身体一轻，“嘭”的一声掉落下地来。

　　　　好在这一次摔得并不重，但他习惯性地向旁边滚去，想要避开老头的后招。

　　　　哪知这回老头却并未跟着出击，只见他手臂软软地垂了下来，一副颓丧的样子。

　　　　段凌天静静等了一等，不见他继续发作，心中惊疑不定，身体悄悄向外轻轻移开。

　　　　这一移动，段凌天这才发觉自己身上似乎充满力量一般，精神也比之前好了很多，虽然只轻轻地移了一下，却比刚才着地滚出去的距离还远！

　　　　老头脑袋埋在胸前，一头花白头发胡乱垂下来，一动不动，就像是个失去生命的死人一般。

　　　　段凌天看他这副情形，心生惧意，双腿一软，竟挪不动步了。

　　　　一时间，洞内半点声音也没有了，安静得怕人，段凌天一颗心在这寂静中似乎要跳出来一般，他仿佛都能听见自己身上血液流动的声音。

　　　　大约一炷香十分后，老头还没有变化。

　　　　一顿饭十分后，老头仍然没有动静。

　　　　段凌天踌躇着，他本想从洞口爬出去，可是那洞口甚小，老头的身体又刚好挡在前面，无论自己怎么走，都还是得从他身边经过。

　　　　要是一不小心，便有被老头发现的风险。

　　　　段凌天脑袋中不停想像着被他发现的各种后果，迟迟不敢行动。

　　　　也不知在原地愣了多久，他终于下定决心，不管是死是活，总要试上一试，不然只有死路一条了。

　　　　他很轻很轻地移动着，移动一下就朝老头看一眼，见他仍然不动，才又向前移去。

　　　　快接近老头身边时，段凌天移动得越发慢了。

　　　　他屏气静息，待前面半截身子缓缓绕过老头，才略松了口气，轻轻向前移动右腿。

　　　　哪知刚抬起腿来，他便听见老头闷哼了一声。

　　　　段凌天吓得心头一颤，右腿只抬起一点点，便不敢再动了，半条腿就这么悬空，也不敢收回去。

　　　　他很慢很慢地将头转过去，只见老头正缓缓抬起头来。

　　　　他将右手慢慢搭在右膝上，只见手指微微颤动。

　　　　段凌天在他背后，看不出他脸上的表情，只听得他喉咙间咕咕直响，就像是憋了一口痰，吐不出来一般。

　　　　稍过了一会儿，才听得老头中气不足地说：“小……小……杂种……”，说到这，他喘了两口气，声音低了几分，接着说：“敢……敢骗我！”

　　　　“怎么他的话音听起来如此虚弱？”段凌天从未听过老头如此无力的声音。

　　　　老头右手颤动了几下，忽地抬了起来，一把将已到了他身后的段凌天抓住，再次一抛。

　　　　段凌天害怕之极，闭上双眼，只觉身体已随着他的一抛之力，向上而去。

　　　　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这次并没有之前被抛掷时的那种天旋地转的感觉，而且整个人抛得没多高，就掉落下来，摔得也没有之前那么疼痛了。

　　　　段凌天一时来不及分辨这许多，心中不免诧异：“难道我已离死不远了？对伤痛都开始没多大感觉了？”

　　　　他看了看老头，只见他又向自己移来，手臂微伸，似乎还想将他抓起抛掷。

　　　　段凌天一边后退，一边求饶道：“老前辈，老前辈，我快死了……请不要再动手了！”

　　　　老头大喘了一口气，恶狠狠地盯着段凌天，沉声道：“你……你快死……装什么……你是……高兴得……快死了吧！”

　　　　“我……我要跟你……同归于尽……”老头说着话时，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双臂奋力一挣，如饿虎扑食般，向段凌天扑去。

　　　　段凌天本能地向旁闪去！

　　　　老头这一抓竟没像之前那样抓到他胸口，失了分寸，只抓到他右脚脚踝。

　　　　段凌天吓得使劲挣脱，这一挣扎，竟将抓着他脚踝的老头在地上拖了两拖。

　　　　挣扎间，老头的力气似乎微微减弱。

　　　　段凌天奋力一挣，竟然挣脱，而老头也被他这一挣之力，冲击得直向后滑了出去。

　　　　段凌天不知道老头为何忽地往后闪去。

　　　　此时情况紧急，他无暇多想，只顾着闪躲，生怕一个不注意，又被老头窜上来抓住。

　　　　而老头这一退后，并未如段凌天所想，马上冲上来，而是缓缓坐定，强抑着怒气，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段凌天被他看得心中发慌，本想朝洞口逃去，可被他这冷峻的目光罩住，却又不敢动了。

　　　　两人四目相对，都未动分毫。

　　　　“老前辈……你……你肯定……误会我了……我不是骗子……”在老头还未动手之前，段凌天鼓起勇气解释道。

　　　　老头对他的言语充耳不闻，仍旧如刚才一样看着他，愤怒的神色一丝不减。

　　　　就在段凌天脑海中不停转着念头思索着如何离洞时，老头忽地抬起右掌，迅捷地向他推了过来！

第92章　死里逃生（）　
他右掌刚出，段凌天只觉一股劲风扑面而来，忙向旁避过，哪知这是老头的虚招。

　　　　他向旁避开时，老头却移向另一边。

　　　　“去……死……吧！”老头忽地奋力一声大吼，左拳顺势击出。

　　　　段凌天避无可避，只得向旁一纵，哪知这一纵却使自己斜向上飞了起来。

　　　　只听“砰”的一声大响，段凌天脑袋撞上了洞顶，直痛得他双眼迷糊，浑身发冷。

　　　　这大力的一撞让他立时落了下来，又是“啪”的一生闷响，他腰际已中了那老头打来的一拳。

　　　　刚才那一撞力道太猛，他只觉自己腰间一痛，便已人事不知。

　　　　也不知过了多久，段凌天觉得头痛欲裂，直接痛醒了过来。

　　　　他微一睁眼，见自己仍在这山洞中，老头却是脸孔朝地，俯倒在自己身边。

　　　　段凌天细细回想了自己落地前的情形，他那时已毫无还击之力，怎么这老头没将自己打死，反而倒在自己身边了呢？

　　　　“莫不是这老头，一定要在自己清醒时，将自己制死，因此故作此状？”

　　　　段凌天心想，他瞥了老头一眼，打定注意：“我现在就往洞外走，如果这老头真是打那样的主意，他一定会坐起来，再将我抓住！”

　　　　段凌天右手试着在地上撑了撑，慢慢站了起来，可刚一站起，就觉得脑中一片眩晕，连忙闭上眼睛缓了缓。

　　　　他伸出手来轻轻地摸了摸脑袋，才发现头顶已经肿得老高，还有点湿湿黏黏的，垂下手来一看，竟是满手的血迹！

　　　　段凌天很是不解，怎么那一下竟能撞得这么厉害！

　　　　以前也不是没在这洞中纵跃以躲避老头的毒打，但也没像这次一样，脚下只稍一用力，整个人便像断线的风筝一样，不受控制地飞了起来。

　　　　不过，他这时也来不及多想，只想快快逃离了这里，再也不要见到这疯老头。

　　　　段凌天忍着头痛，一瘸一拐地走到洞口去。

　　　　这个过程中，老头依然纹丝不动地伏在地上。

　　　　段凌天走到洞口外，又朝里张了张，老头还是没有丝毫反应。

　　　　这大出段凌天的意外，若在平日，老头是决计不会让他走到洞口外的。

　　　　段凌天在洞口呆了呆，一时无措，他不知这老头打的是什么主意，“难道他在洞外安置了什么机关陷阱？”

　　　　段凌天略一踌躇，还是决定走出去试试。

　　　　他走得非常小心，每走一步前，都会投出一个小石子来探路。

　　　　就这样摸摸索索，他安全地走到了对面山头的小河边，在一块大石上坐了下来。

　　　　老头一直都没有追出来，段凌天看着那小河中潺潺流动的河水，心中彷徨不已。

　　　　如果自己不能从这谷中逃出去，只要老头一醒来，不管躲到哪里，总会被他找到，到时候也还逃不过一死。

　　　　老头早就告诉过他，这山谷但凭人力，是进来易出去难的。

　　　　连老头那么高的功夫，都出不去，何况自己呢？

　　　　段凌天很是郁闷，他一天出不去，就要多一天要忍受这种时不时的折磨。

　　　　他苦苦思索着逃出山谷方法，不知不觉中，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肚子也饿了。

　　　　段凌天长叹一声，还是填饱肚子为先，随便捡来几个野果凑合了。

　　　　晚上，他便在小河边的一棵树上歇着，若是老人找来，也有闪避，奔逃的余隙。

　　　　这一晚，他保持着警觉，不敢睡熟，只要听到什么响动，都会立即警醒，可老头却始终没来。

　　　　又过了半天，段凌天依然没见到老头的身影。

　　　　他满腹疑惑，“这老头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反常？”

　　　　他少年人心性，虽然害怕老头，但仍旧很好奇。

　　　　段凌天沉吟片刻，自己一时半会儿也离不开这里，反正性命都在老头手里，回去看看也无妨。

　　　　快靠近斜斜的土坡时，段凌天放慢脚步，屏气静听，并没听见什么声音。

　　　　自从在树上睡了一觉起来，他觉得自己的听觉变强了很多。

　　　　以前听不到的细小声音，现在居然都能听得很清楚了。

　　　　一直走到洞口，段凌天仍然没有听到什么异样的声音。

　　　　他轻轻靠近洞口，朝里一看，发现老头依旧伏在地上，那情状跟自己前一天离开山洞时一模一样。

　　　　“难道他就样伏在地上一天多？”段凌天心想，这是自他跌下谷中来，从未出见过的情况。

　　　　微一踌躇，段凌天还是低低地唤了一声：“老前辈？”

　　　　声音传进洞内，可老头还是没有半点反应，往常他只要听到一点细微声音都能知觉，可为何今日这般迟钝？

　　　　隔了一会儿，段凌天又放大声音道“老前辈！”

　　　　这次依旧是没反应。

　　　　“他怎么了？难道是病了么？”尽管段凌天这么想，但他还是不敢进洞去看看那老头。

　　　　段凌天连着叫了两声，看到那老头的头终于微微动了一下。

　　　　他连忙躲到洞旁，生怕被老头发现。

　　　　又过了一会儿，段凌天才听见洞内细微声音，似乎是老头的身子在慢慢挪动。

　　　　“浑……蛋……小……贼……哼……”老头在洞内断断续续地说：“不……得……好……”他还没有说完，便“哇”地呕了一声。

　　　　段凌天在洞外听得心头有气，“怎么这老头一醒来便又开始骂我，还骂得如此狠毒！”

　　　　只听那老头又猛咳了几声，才又愤懑地说道：“将我的……内力……全……骗去……全……骗……”说到后面几个字，语音嘶哑发颤，言语中饱含苍凉之意，极尽心酸，听得人要落下泪来。

　　　　段凌天心中不自禁地生出一丝悲伤，但是仍旧不明白，心想：“我骗他什么了？我哪里骗过他？”

　　　　“浑……蛋……小……贼……浑……蛋”那老头声音越来越弱，但总是歇了一歇便又骂了起来。

　　　　段凌天听了一会儿，待他安静下来，便悄悄离开了。

　　　　听那老头的声音，似乎身体很是虚弱，段凌天心中的惧意去了几分。

　　　　起码在老头身子复原之前，自己是暂时安全了！

第93章　逆势（）　
现在对段凌天最要紧的，就是要想办法弄清楚老头对他的误会，及时消除误会，才是唯一的生路。

　　　　老头一天都没有出洞来，洞中也没有食物，算起来他好几天都没有吃过饭了。

　　　　想起自己之前被老头毒打后躺在山洞中，那几天老头对自己的误会消除了，他也曾拿过食物给自己吃。

　　　　虽然他对自己并不是怀着一片好心，但总归照顾过自己，此番老头没吃的，是不是也应该给他送点去？

　　　　这个念头一起，段凌天脑海里忽又浮现之前老头发狂，自己被打的情景。

　　　　他迟疑了一下，微微摇摇头，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犹疑良久，他最终方才决定：“再等等看吧，若是他天黑还不出来，我就给他送一点去！”

　　　　待天色全黑，段凌天拿着一串烤好的小鱼，脚步很轻地沿着斜坡向山洞走去。

　　　　洞中没有一点声音，连老头之前骂人的声音都没有了。

　　　　段凌天走到洞口，站了一会儿，只觉洞内还是一片寂静。

　　　　天色暗沉，他在洞口探头往里一望，也看不太清楚，只听见老头细微的呼吸声。

　　　　他不敢多看，蹲下身来，将手中的小鱼往洞里一放，便即离去。

　　　　回到河边的树上，段凌天辗转半晌，方才打定注意：一时找不到出路，就先得化解一下老头对他的敌意。

　　　　明日去洞外听听，老头如若张口骂人，说不定从中能找出消除他对自己误会的法子。

　　　　次日醒来，段凌天填饱了肚子，便又走到了那洞口外，只见昨天送来的烤鱼依旧在原地，老头显然没有动过。

　　　　“难道他都不饿吗？”段凌天心想，此时天光大亮，他不敢再往里张望，怕被老头发现。

　　　　只好找了附近一处地方，轻轻地坐了下来，静听其变。

　　　　过了良久，才听老头虚弱地叹了口气，可这一声叹息之后，便又没了声音。

　　　　过了一会儿，才听他有气无力，断断续续地道：“无……耻……不……得……好……死……”

　　　　段凌天知道他这话是在骂自己，当下也不计较，只盼听到有关这次误会的只言片语。

　　　　这几个字一说完，老头又是好久都没发出声音。

　　　　段凌天坐在洞外不敢稍动，又无事可做，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时间一长，便有些昏昏欲睡。

　　　　正当他快要睡去时，耳畔忽地传来老头的苍凉声音：“我……辛苦……这……几十……年……白……费……全……白……费！”

　　　　“什么白费了？”段凌天心道，凝神细听，却听到几声“咕咕”的细微响声，原来老头肚子饿了。

　　　　段凌天不禁觉得好笑，这老头就算饿着肚子也定要张口骂人。

　　　　段凌天听了半天，也只听到一些断断续续的内容，还是没弄清那老头倒底误会自己什么。

　　　　听着他饿肚皮的咕咕叫声，反觉自己肚子也饿了。

　　　　“这老头饿着肚子不吃东西，我可要去找点什么来吃了！”

　　　　填饱肚子，段凌天忽然想起自己已有好几天没去那花田看看那些花朵了，于是便去了花田。

　　　　有几个新长出的花骨朵因段凌天未能及时照料，都焉了。

　　　　段凌天忙去打了些水来浇灌，翻了翻土，又去小河边阴湿的地方，挑了些湿土薄薄地覆在花田里。

　　　　做完这些，他看着被风拂动的这片花儿呆呆发怔，心想：“你们可比我有福气啊！还有人记挂照料！哪里像我……”

　　　　想到这里，不觉黯然神伤，又过了一会儿，段凌天才返回山洞中。

　　　　老头在洞里，依旧时不时地说上一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