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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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影- 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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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我这就回黑虎山去。打定主意,遂倚着岩壁偷偷的一瘸一拐的往回溜。

    可是走到半道,忽见前面火把晃动,又有百人之众。

    这些人跟后面的那帮人一样也在做地毯式搜索。

    如此前后围堵,谢宫宝陷入了进退两难之境。

    他伏在秘处,思绪飞转,苦寻逃生之计。

    这时,一列十人小队从道上缓行过来,领头的竟是庄护卫。他们十人都做百姓打扮,驱赶着两辆马车,车上载满货物。谢宫宝见了马车,计上心来,等庄护卫一行走过,便暗暗的跟着,他把距离拉得不近不远,刚好可以听见他们说话:

    “庄护卫,去一趟浪人营,带上这么酒做什么?”

    “是啊,浪人营也不缺酒,带这么多岂不麻烦。”

    “你们懂什么,雷公望这次立下大功,我等当然要替主上好好犒赏于他。这十坛百年老酒虽不见得有多珍贵,但足以表明主上慰劳之心。好了,停一下,都下马给我把尿放了,免得中途走走停停,耽误行程。”

    一行哈哈大笑,都各自找地儿解裤撒起尿来。

    谢宫宝心头一喜,拖着受伤的身体往车底一钻,发现车底钉有一块新木板,他不管三七二十一钻了进去,里面竟是舒服又隐秘,就像是特意为他量身打造的逃生工具。他刚藏好,庄护卫一众也都撒尿回来,接着驱车前行。

    他就这么一藏,果然轻松趟过两关。

    脱离险境,又走过一阵,马车忽停。

    只听庄护卫道:“已经到栈道了,这两辆马车上不去,都把酒卸了驮在马上,都给我动作快点,别耽搁了行程。喂喂,轻点轻点,瞧你笨手笨脚的,好了好了这辆我来卸,你去卸那一辆。”等他话尽,谢宫宝瞧见一双脚走来,正要缩头,庄护卫突然蹲下身子跟他来了个四目相接。

    没等谢宫宝有任何举动,庄护卫诡异的递来一物。

    谢宫宝暗呼口气,不及多想,将那物接来手中。

    而后,庄护卫又站起卸货,大声催促。

    等酒都装上马背,一众驱马片刻走远。

    ……

    ……

    直到听不见人声马嘶,谢宫宝才从马车底下爬出。

    他受伤颇重,撑到现在完全是靠异种真气的压制。以高丸的实力而言,哪怕自己疏通了混元真气,以其对掌,也要逊上一筹,何况他以微弱的异种真气与高丸持对,不死已是万幸。他庆幸自己没有使用魂体出窍逃生,否则以他目前的伤势而言,此时恐怕可以宣告死亡了。

    此地距离黑虎山太近,谢宫宝很清楚危险尚未解除。

    可是眺望栈道,只觉好长好陡,陡到步步难行。

    他知道无论伤有多重,也得咬牙强撑淌过栈道。

    只有淌过这条进出黑虎山的独道,才算安全。

    他拔剑撑地,权当拐杖,无比艰难的一步一晃的爬上栈道。他伤势本来就重,加上错过了最佳的疗伤时间,此时变得越发虚弱,就像醉酒的酒鬼,走在栈道上几次险些摔下崖去。等走出栈道,他已吐过十口鲜血,全身没了半点力气,所幸他还够清醒,倚着一颗大树打坐疗伤。

    这一坐就再也不敢动弹,直到天亮方敢收功。

    行功半晚,他伤势稳定下来,恢复了点力气。

    不过想要痊愈,恐怕还要行功三五天才行。

    此时伤情回缓,有时间回顾其他,谢宫宝捏着师兄的玉佩,不禁百问丛生。师兄的随身玉佩何以在庄护卫手中?庄护卫何以又把玉佩丢给他,这究竟有何深意?昨晚被堵在峡道,庄护卫驱车路过,显然像是特意策划的营救行动,他为什么要救自己?这些疑问,没有一样是谢宫宝想的通透的,但可以肯定庄护卫是友非敌。

    思绪转至此处,掏出庄护卫昨晚递他的物事。

    这物事只是一个纸团,纸团里包着一粒药丸。

    把纸展开,其上有字,写着:西域一别,已逾数月,当日君力挫曲池,拥雷霆之威,然黑虎山鬼魔之地,非人力可撼,君以身犯险,实为不智。现有曲池豢养浪人之贼营俘获昌阳侯,事态紧急,我无人可托大事,故救君脱险,盼你知情知义速去无霜城昌阳侯府找柳三娘报信,此生死攸关之事,万望勿推。另附丹药一粒,助君疗伤。

    看完苦笑:“原来是要我帮他报信,怪不得救我了。”

    当下吃了丹药,又盘坐运功疏导药力。这药确实极好,虽不能使伤势立复,却有疏通经脉、强健机能之妙。他午时收工,只觉真气游走好不畅通,于是不待伤好,翻山越岭投往无霜城去了。

    他除去道袍,依旧做起南疆打扮。

    途经村庄,于集市购得一匹快马。

    然后沿着小道、峡道、谷道、官道一路狂奔。

    也不知道奔了多少里地,行至天黑,方才到达无霜城。这座城没有幽都和千香店那么大,但也住着颜羽族大半人口,城中房屋多按中州风格修筑,商铺、客栈比比皆是,可说是演绎着别样繁华。此时,万灯初放,更像夜里明珠。

    城墙上有持戟士兵,威风却又透着一股俗气。

    谢宫宝以前总以为颜羽族和烝鲜族是一样的,现在看来两者截然不同。

    烝鲜族以修心养性为主,全族上下从来只设宗卒,而宗卒又是以修为高者担当,至于衣装打扮从不规限,因此烝鲜族的城邑都透着一股仙气;反观颜羽族,自建国之后制铠甲以建军,扶农桑以治民,完全没了半点仙气,其实这样未尝不好。

    谢宫宝牵马进城,瞧见行人如梭,不由感叹。

    他记得月牙城的夜,死寂沉沉,了无趣味。

    不像无霜城,亮的璀璨,映出无尽的热闹。

    他找人打听到昌阳侯府的去处,于是牵马往南城走去。来到十字街头,忽见东面驶来一辆马车,马车后头走着一列二十人的府兵,也不知为何,那马车上拴的两匹马好不端的突然失控,扬蹄甩头狂奔起来。那两匹马好烈,街上行人未及躲闪的纷纷被撞,马越奔越近,直往谢宫宝撞来。

    谢宫宝不躲不闪,双手成爪直捣马颈。

    他伤没好,勒住马颈,实是有些勉强。

    两匹烈马就这么硬生生的给他逼停了。

第一百九十章 借刀杀人() 
乘车的共有三人,车厢前坐着一瘦一胖两个赶马的,透过车厢纱帘,里面坐着一名女子。三人对于马匹失蹄不做惊状,倒是惊讶于谢宫宝的出手相助。那一瘦一胖两个赶马的冲谢宫宝瞪起怒眼珠子:“好大的胆子,乔夫人的马车你也敢拦!府兵何在,把他给我剁了!”

    不等话尽,那车厢里的女子厉喝:“混账!我看应该把你们两个剁了才对!——哦,老乡莫怪,都是妾身平时管束不严,才出了这等恶奴,不管怎么说,刚要多谢老乡援手,若没你及时制伏疯马,说不定就要撞死人了。”

    谢宫宝道:“不用谢,是那马撞我,我才出手。”

    那车厢女子嗯了一声,吩咐胖瘦二人赶车走了。

    车后府兵个个威武,承托出女子的极贵。

    街上行人没有迟疑的,纷纷靠边。

    谢宫宝心道:“这女子好大的派头,会是谁呢?”待马车驶远,他跨上马背徐徐走到南城。这南城多是广厦大院,街上行人颇少,很是僻静。行至昌阳侯府门前,正要下马,忽觉耳边风响,他条件反射伸指一夹,竟是夹到一支魂箭。那魂箭在指间辉闪一下,随即消失。谢宫宝喝喊:“谁偷袭我!”

    喊声未落,听见噗噗笑声,跟着街头人影一晃。

    谢宫宝心道:“不会是曲池发现我了吧?”

    想着又觉不可能,除了曲池、严松等少数几人,颜羽族就再也没人认得自己了,更何况自己刚刚进城,哪会这么巧就被人发现行踪。当下不迟疑,舍了马直追上去,追着那人来到西城,翻进一座大宅。

    眼看那人推门进屋,他也提步跟进。

    进屋来,只闻香气迎鼻,令人痴醉。

    稍痴片刻,瞧见屏风后面映着一个婀娜多姿的人影,遂踹翻屏风,拔剑喝问:“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偷袭我!”这一喝一看,顿时傻了,原来屏风后面是个澡盆,盆内有个女子正在洗澡。

    那女子见有人持剑闯入,却不慌乱。

    她把身转去一边,喝道:“放肆!”

    谢宫宝知道上当了,急忙退出,藏去院角。

    这时,院内俯兵赶到,有人喊话:“哪里来的淫贼,敢如此明目张胆窥探乔夫人!都给我加强戒备,仔细搜,每个角落都要搜到。”

    谢宫宝心道:“乔夫人?原来是马车上的女子。”

    庆幸适才没有冒然出剑,否则就错杀了乔夫人。

    回想偷袭者偷袭自己之后,带路、进院、进屋。

    他忽然明白,原来偷袭者是要借刀杀人!

    这下谢宫宝就不明白了,怎么刚刚进城,平白无故就惹上麻烦了?当下不敢滞留,翻墙出院,可是双脚刚刚着地,却让一把匕首抵在了腰间,他举起双手:“喂朋友,小心的你刀子,借刀杀人这出我都陪你演过了,你还想怎样?”说话间,回头瞄了瞄,见身后持刀之人是个黑衣女子。

    那女子道:“我在琢磨,究竟要不要捅死你。”

    谢宫宝道:“无冤无仇的,你这也太狠了吧。”

    那女子持匕首之手进了进,恼道:“你出手帮那妖婆子就算跟我有仇了!刚在集市我拿石子打马,那两匹马受惊,原本可以将那妖婆子摔个半死,你却来多管闲事,你说你该不该死。”

    听她这么一说,谢宫宝一阵恍然,总算明白过来。

    搞了半天,原来马匹受惊是这女子的一场恶作剧。

    谢宫宝道:“我坏你好事,所以你就把我引来这里借刀杀人。喂,你跟乔夫人究竟有什么冤仇?你既然这么恨她,干嘛不自己动手,我看你功法不弱,而且手上这口弓拉得出魂箭,可见并非凡品,你若自己动手,她怕也早死了。”

    那女子哼哼两声:“我要打得过她,她还能活么。”

    “一个身居广厦的贵夫人,功法能高到哪里去,你功法不弱,又有神兵在手,怎么会打不过她?”谢宫宝转过头用质疑的眼神望着这女子,虽然斜目正色上下打量,却给人以贼眼巴巴之感。

    那女子被瞄来瞄去,不由火大:“看什么看,信不信我挖了你的眼珠子!”

    谢宫宝趁她发怒之际,抓她持匕之手,而后步子一疾闪到她身后。不等那女子有任何反应,又将其持匕之手挽在背后,同时揽其蛮腰紧紧贴着她背,在她耳边轻道:“你脾气太坏了,我要不看着你,还以为你是个男的呢。女人温柔点好,别总是满脸戾气,像个男人婆,记着,下次脾气不好想杀人的时候,先试探试探别人的身手,可不要人没杀着,反而被杀。”

    “敢说我是男人婆,我……我杀了你!”那女子大怒,奋力挣扎。

    “就你这两下,省省吧。”谢宫宝推开她,而后窜去街尾。

    他怕那女子追来纠缠,穿插了十几个巷子才又投去南城。到了昌阳侯府,敲开府门,说要请见柳三娘,那看门的见他直呼柳三娘名讳,要轰他离开,并且把门也关了。无奈之下,他只能翻墙入院,哪知却让府兵围住。

    原来昌阳侯府占地约百亩之巨,屋宇奢华,且守卫森严。

    府内五步设岗,别说是人,哪怕鸟儿也休想飞过。

    身处包围,谢宫宝不想引起误会,匆忙解释:

    “都别动手,我有紧急要事求见柳三娘。”

    “猖狂!我家小姐名讳岂是你叫的!别又是那个谁派来的刺客吧,大家别听他啰嗦,直接剁了喂狗!”也不知道是哪个府兵吆喝了两句,其余府兵纷纷持戟拿枪朝谢宫宝招呼过来。谢宫宝实不愿动手,正想跳墙出去,就在这时有个老伯从府内奔将出来:“住手!不要对客人无理!”

    府兵们纷纷止戈,齐喊:“姚总管。”

    姚总管走到谢宫宝跟前,恭敬笑道:

    “我家小姐有请,老乡请跟我来。”

    谢宫宝为报信而来,不敢有迟,应了声好字,就随那姚总管穿廊过屋来到后院。姚总管将谢宫宝引进一屋,请茶稍坐,然后便带门去了。谢宫宝这一坐就坐了近一个时辰,别说什么小姐,就是引他进屋的姚总管也不见回来。

第一百九十一章 陷阱() 
谢宫宝越等越火,恨不能立时走人。

    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该忍还得忍着。

    他在屋里兜了几圈,开门想找个人问话。

    可就在他踏出门槛的刹那间,只觉脚下踏空,跟着往下疾坠,噗通一声掉进一滩烂泥。他想爬起,却让泥巴黏住怎么爬也爬不起来。瞬目一看,发觉身处于一个小山洞,整个山洞都铺满血红的泥沼,而自己则陷在泥巴之内;山洞左右两壁悬着两盏油灯,前面是一扇铁门。

    那铁门是打开的,门口有张桌子,桌面有茶有灯。

    而桌旁坐着一名女子,女子身后则站着八个府兵。

    谢宫宝深陷泥沼苦不能动,怒之已极,朝那女子大喊:“什么意思?我来是有机密要事相告,你们却给我来这一套,这就是侯府的待客之道吗!”

    那女子打个哈哈:“你仔细瞅瞅我是谁!”

    谢宫宝定睛细瞧,只见那女子脸盘似玉,明眸如水,但又满脸戾气,盘发插簪,梳着男人发髻,这不是刚不久在乔夫人宅外跟自己有过纠葛的女子吗?此时她身着红衣软甲,比之前在乔夫人宅外初见时多了一份英气。——谢宫宝瞅见是她,惊了一下,脱口道:“原来是你这男人婆子!”

    “死到临头,还敢骂人!”那女子拍桌大怒。

    谢宫宝讥笑:“长得彪悍,还不让人说么。”

    那女子起身遥指:“你……!你这人嘴巴欠抽!我……我不跟你磨嘴皮子,先前的事一会儿再找你算账,现在我来问你,你找我有什么机密要事?答得本小姐满意,我就放了你,可若是胡说八道,那你就别想活着出去了。”

    谢宫宝恍然道:“哦,你就是柳三娘。”

    柳三娘凶道:“废话,你到底说不说!”

    此次奔袭无霜城,传信不过是须臾之事,谢宫宝怎么也想不到短短时间竟招来这么多麻烦。先是柳三娘的一场恶作剧致使乔夫人的马匹发狂,碰巧谢宫宝经过十字街头,将马匹制伏;然后柳三娘怪他多管闲事,因此引他潜入乔夫人住宅企图借刀杀人;再然后两人又在乔夫人宅外撕破脸皮;最后脱身来到昌阳侯府,却又落入圈套。这一切巧得跟说书一样,无霜城人来人往不计其数,那受惊之马偏就撞向他,柳三娘偏就跟他耗上。

    说到底,谢宫宝是来传递信息的,纵然此前发生纠葛,柳三娘也该给他一个好好说话的机会,而不是等他落入陷阱再来盘问,这既非待客之道,也狂傲无理到家了。谢宫宝甚觉屈辱,他要知道柳三娘就是那黑衣女子,岂会毫无防备。他拿捏着,先不传信,一边挣扎一边说道:“想我说也成,先放我出来。”

    柳三娘道:“你当我真信你话,我昌阳侯府与外界通讯都有专人负责,你冷不丁的跑来说有机密要事,就算不是刺客也是另有企图。来,给本小姐说说你的企图吧?哦对了,别怪我没提醒你,我这地牢全是‘琥珀血泥’,哪怕你修为再高,只要黏上想逃几乎不可能。所以不想死就老老实实交代,否则本小姐有的是时间跟你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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