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寒气得眼睛充血,冲诛姬干笑。
诛姬明白他的意思,随即摘下面纱,那妖娆的脸蛋一展,配上修炼娴熟的媚眼,稍稍眨了一眨,顿时震撼全场。和尚们匆忙闭眼不敢看她,其余男人均都垂涎三尺,魂儿都飘没了。——倒是雍牧镇定,自言自语嘀咕:“还行,可惜不是寡妇,跟我家小乔比,还差了那么一点味道。”
……
……
他身后族人听罢他话,纷纷愕问:
“帮主,你这话什么意思?”
“小乔?你是说族长么?”
“原来你对族长……?”
“帮主,你大逆不道!”
雍牧吓出一身冷汗,急忙捂住嘴巴。
其实,他心中所念正是族长聂小乔。
这小子青春年少之时,对旁的女子毫无兴趣,独对聂小乔有诸多幻想,后来颜梵过世,聂小乔眉心忧郁的寡妇样就更令他着迷了,有时他按耐不住躁动,晚上的时候还强运功法,魂体出窍跑去偷看聂小乔洗澡,可惜胆儿小,不敢强来。——时隔五年,遇见唐美丽,正因她嘴角的一点小黑痣生得与聂小乔一模一样,加上又是寡妇,这才有了谈情的雅兴。
现下一时性急,露了嘴巴,他眼珠子一转,干笑着解释:
“我在北边纳了一房,给她取的小名就叫小乔。”
族人觉得他说话没得底气,均都半信半疑。
……
……
此时,诛姬与白驼四仙均已退下,场上又复平静。
白鹿寒也不啰嗦,冲在座抱拳,直接问:“白某举证,不知道列位是否认可?”
空明眯起佛眼,呵呵笑道:“凡尘不净,妄语者众,原本就不足为奇,白庄主刚刚自证清白,有理有条,其实老僧认不认可,这谣言也已让你不攻自破了。”
白鹿寒行合十礼,感激着道:“大师此言甚善。”
接着,那南疆的年轻男子又拱手朗道:“晚辈严松给各位仙长请好,说到认不认可,晚辈倒是觉得白庄主多此一问了。想烝鲜、颜羽同族同祖,烝鲜族惨遭屠杀,我们颜羽国是万分悲痛的,擒拿真凶责无旁贷;不过,悲疼归悲疼,我们也不能轻信谣言,家师说轻信谣言就是放纵真凶,其实以白庄主的人品,即使一字不说,我颜羽国上下也断定此事与你无关。”
“承蒙信任,感激不尽。”白鹿寒脸上一喜,轻轻笑道,继而投目看向阮梦莹,盼她也开开尊口。
阮梦莹这头沉吟半晌,说道:“白庄主刚才说的,贫道没有异议。不过,这事你还是应该问问雍牧,关键还得看他信与不信,他信了一切好说。”
白鹿寒点点头,转头又朝雍牧做礼:“雍帮主,不知你意如何?”
雍牧一边掏耳屎,一边回他:“我信,我也不信。”
白鹿寒搞不懂他的意思,追问:“雍帮主什么意思?”
第五十七章 胡搅蛮缠()
雍牧掏啊掏,掏出一坨黏糊糊的耳屎,像是挑衅似的屈指一弹:“这个道理很简单嘛,其实白庄主不需要自证清白,等拿到真凶,你自然就清白了。所以嘛,要我信你,除非你交得出真凶来,否则我还得赖你。”
白鹿寒气得吹胡子瞪眼:“你!你不可理喻!”
雍牧摇头晃脑,胡扯起来:
“我为族人擒凶报仇,谁敢说我不可理喻。是不错,有人散了些谣言,可你也用不着这么急于证明清白嘛,你这么急,那你嫌疑就大。——你看看我,别人都说我又馋又懒,我有自证清白吗,我是清者自清,不怕别人造谣。”
这么厚颜无耻的话,也亏他说得出口。
在场众人偷笑的,抹汗的,无不动容。
阮梦莹和空明也面面相觑,各自有叹。
……
……
房顶之上,颜仙儿都不觉脸上一红,替雍牧害起臊来:
“雍牧师兄说话不着调,你要不要下去制止一下?”
谢宫宝目不转睛盯着雍牧,嘴角泛起一丝轻笑:
“不用,你仔细瞧瞧,看看谁站在他背后。”
颜仙儿端眼细看,雍牧背后有一叫花正在给他捏肩捶背,那模样打扮不是方思弱还能是谁。——她恍然大悟,张大嘴巴险些叫出声来:“这妖女又在使坏!是她……是她在教雍牧师兄说话!”
“这次她没使坏,她教给师兄的话看似不着调,实际大有用处。凶手嫁祸白驼山庄不是最终目的,相信她已经猜到,既然凶手另有害人阴谋,自然不甘心白驼山庄把这罪名坐实,我想丫头是想逼凶手现身,或许她已经知道凶手谁了。”谢宫宝对方思弱极有信心,好像认识了很多年似的,竟是不起一点疑心。
颜仙儿暗暗哀气,心里不知有多酸痛:
“你才认识她几天,就这么信她?”
“嘘,仔细听下去,会有结果。”
……
……
院中,白鹿寒嘴角抽搐着,怒火已到极盛:
“众位都看到听到了,不是白某不愿跟他说话,实在是他胡搅蛮缠。白某估料,谢宫宝谢小兄弟也一定来了幽都,不知道哪位可知他的下落,可否告我一告?毕竟天乞帮分舵遇袭,死难者也是他的族人,关于此事,白某想与他说。”
不等他人答话,雍牧一口又接了过来:
“是啊,我师弟是来幽都了,昨晚还遇袭了呢。我问你,幡尸教的高丸是不是你招去暗害我师弟的?你也别不承认,幽都是你的地界,我师弟到这儿岂能瞒过你的耳目,准是你探查到我师弟下落,然后把高丸招去杀他。”
众人听到这话,当场炸锅,议论开来。
要知道,高丸功法奇高,恶名昭彰。
此事若真,谢宫宝怕是凶多吉少了。
众人当中,阮梦莹最是着急,她正要开口询问。
这时,空明朝她摇了摇头,神识传音:“阮掌观莫急,谢仙侄没有遭害,他与令徒仙儿早就附在屋顶之上了。老僧心想,雍帮主这些话八成是谢仙侄神识传音教他说的,坐观其变吧,或许会有收获。”
阮梦莹心下安定,感激的冲空明点了点头。
此时,白鹿寒无词反驳,只能咆哮:“你……你含血喷人!”
“笑话,我含血喷人?”雍牧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不服。而后冲和尚们大大咧咧的招了招手:“一心和尚,你出来一下,麻烦你把昨晚的事给大家说说,看看我是不是含血喷人了。”
一心和尚缓缓步出,冲在座一一施礼:
“小僧昨晚在后山破禅,先是遇上颜仙儿颜施主跟另外一名女施主,据她们说,谢施主确实遭到高老施主的追杀,小僧三个本想进山寻人,哪知高老施主却又突然天降,将小僧三人均都打伤,后来得亏谢施主赶到、引走高老施主,小僧也才保得性命。——至于高老施主是不是受人指使,这个小僧就不得而知了。”
雍牧罢了罢手,白了一心一眼:
“你话还真多,什么叫不得而知。高丸是狗鼻子么,他怎么那么大本事找得到我师弟?这只能说明白一点,白驼山庄在幽都的势力无处不在,白庄主发现我师弟踪迹之后,便把消息透露给了高丸老贼。”
这赃栽得、恨不能隔壁老王媳妇被强也要算在白鹿寒头上。
白鹿寒肺都快气炸了,此时的容忍已达极限:
“好!就当是白某做的,你又能把我怎样!”
……
……
这话出口,众人交头接耳,全场哗然。
天乞帮一众怒气冲冲的持械冲上台来。
白驼山庄的弟子也拔出兵刃相持。
双方对峙,剑拔弩张,眼看就要打起来,阮梦莹和空明面面相觑,都把眼睛望向屋顶,不明白谢宫宝何以还不现身。就在她们二人打算出声阻拦之时,却见颜羽国那位年轻男子严松突然罢手叫停:
“都停一下,请听严松说两句!”
在场所有人顿时收声,都不自禁的投目看去。
严松无比潇洒的撒开折扇,一面扇一面劝:“够了,雍师兄,你我都是寄灵仙堂的弟子,你再这么胡闹下去,别人还以为寄灵仙堂只会胡搅蛮缠,不讲道理了。——这次小弟过来,家师特意嘱咐,要我务必协助雍师兄查明真相,这几天小弟带人翻遍大山,总算皇天不负有心人,在一个山洞里发现了一些证物,所以小弟可以证明这起凶案与白庄主无关。”
众人听罢,都以为他在敷衍雍牧,更不信他有证物。
要知道,天乞帮遇袭,凶手干净利落,无迹可寻。
怎么别人都没找到有用证物,偏就他找到了?
雍牧却脸露满意之色,领着手下蹲回原位,问:“好,我信你,你快说凶手是谁?”
严松环顾众人,放佛这伙凶手就在其间。
看完一圈,最后把眼投向雍牧,苦笑道:“雍师兄,不是小弟不肯说,实在是这伙凶手功法盖世,上仙众多,一旦说出来只怕他们恼羞成怒,到时候你我两族都将遭遇灭顶之灾。——不过,家师的意思,这仇咱还得报,为今之计,只有你我两族合并,在功法上取长补短,报仇当也不难。”
第五十八章 合并文书()
凶手功法盖世,上仙众多?
啥意思?他究竟意指何人?
在场诸人,包括白鹿寒都不经意的看向阮梦莹和空明,好像她们两个就是凶手似的?因为严松的话说的已经够明显了,当今天下堪称功法盖世,上仙众多的仅有轩仙流、幡尸教、龙涎寺三家;而此时幡尸教固然嫌疑最大,但阮梦莹和空明也未必就清白了。
空明道:“严施主不用顾虑,有话但说无妨。”
阮梦莹也哼哼两声:“幡尸教荼毒人间,无恶不作,贫道早就怀疑这起凶案与魔教有关了,只是一直苦无证据。严仙侄,有什么证物,你只管取来,但凡证实此事是魔教所为,我轩仙流定给死难者讨回公道。”
“有二位仙长壮胆,晚辈也就没什么不敢说的了。不过,此次晚辈奉家师之命赶来幽都,除了查明真相之外,还有一件大事要办,不如先请二位仙长、当然还有诸位一起做个见证。”——严松合上折扇,笑盈盈说着,见阮梦莹和空明没有异议,忙又说道:“家师认为,烝鲜族流民遇袭不是一起单纯仇杀,可能与五年前烝鲜族灭族之祸有关,家师不忍兄弟族群飘零中州,遭人暗算,他老人家诚请雍师兄一行南下,从此两族合并,福祸共倚。”
说完,撒开折扇,高人一等似的问雍牧:
“不知道雍师兄意下如何?”
……
……
在场诸人纷纷点头,认为严松说的有理。
此次凶案如果真是五年前烝鲜族灭族之祸的延续,那么两族合并确实是最好的选择,起码颜羽族尚有寄灵仙师坐镇,当能护得起两族的平安。——只不过,两族因先祖意气而分,千年互有摩擦,难道真能合并?
众人都看着雍牧,只见他晃了晃手:“两族合并,祖制不许,你忘了,我可没忘。”
严松呵呵一笑,从衣袖掏出一卷卷轴。
然后,恭恭敬敬递放到雍牧的桌旁:
“雍师兄,这是你我先祖写的合并文书,还落了签名,你仔细辨辨。这卷文书说的很详细,当年余任天率部出走创建烝鲜族是因为与兄长余孝天不合,临老了兄弟俩又心生悔意,所以写下了这合并文书。——可惜你我两族积怨已深,当年才没人遵循先祖遗愿,合并文书也从此下落不明。直到五年前,家师一众下了一趟祖墓,这才让合并文书重见天日。”
雍牧拿起卷抽,毫无敬意的随意翻看。
他一边看,一边听着背后方思弱的话。
突然,噗噗发笑,手指卷抽朝严松道:
“拿这么个破玩意儿就说是先祖文书,你信不信我能给你整出一箩筐来。——依我看,这卷破玩意儿倒是让我看明白了,搞了半天,原来你的嫌疑最大。你们颜羽族加冕称国本来就很无耻,说你们袭击我族搞阴谋合并,相信也没人反对吧。”
这话出口,如刀如剑,院子里所有人全都蒙了。
一时间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雍牧。
均想,这懒叫花子怎么说话这般精准犀利?
经过雍牧提醒,大家才意识到,严松利用凶案的恐怖气氛吓唬雍牧,提出合并,未必不是阴谋合并,这嫌疑的确很大。——阮梦莹和空明相互抿笑,以为雍牧的惊人之语是谢宫宝神识传音所教,都忍不住用赞许的眼神望向屋顶。
此时,严松没料到雍牧口齿伶俐,脸部肌肉抽搐了几下。
继而扇开扇子,轻轻松松的跟没事似的笑道:
“雍师兄何以如此多疑?烝鲜族流亡中州,还剩几人?小弟阴谋合并又能给我颜羽国增加多少土地,多少人口?雍师兄,你我同祖同宗,家师是看你们流落异乡,受人迫害,心下不落忍了,这才令小弟提议合并。说句实话,合并与我们有什么益处,犯得着耍什么阴谋吗。”
雍牧把耳竖着,一边听方思弱说话,一边道:
“哦——,原来你杀我族人是不图好处的。”
“那是当然。”严松笑道。
哪知,他话声刚落,雍牧就拍桌而起:“大家都听到了吧,我刚说‘你杀我族人是不图好处的’,他答‘那是当然’,既然他已经承认了,我看也就不用再查下去了。”
“我承认什么了!”严松身形一震,恍才明白。
他也没了好脸色,怒瞪雍牧,继而转身朝空明抱了抱手:“大师,您向有枯佛之名,德高望重,您给评评理,晚辈方才邀他合并是不是一番好意?他倒像条疯狗,逮人就咬,刚刚冤枉完白庄主,又来冤枉晚辈,说不得一会儿还要把在场所有人都要冤枉一遍他才甘心。”
空明佛手在胸,如一尊悍然不动的大佛突兀的展了展笑:
“妄语入耳,如屋顶窥听,皆入毒也。”
……
……
这句话表面上是劝严松守静养心,莫信妄语。
实际上是在点拨屋顶上的谢宫宝,该现身了。
谢宫宝暗赞:“老和尚发现我了,他好厉害。”——屋顶窥听,既被说成入毒,再不现身好像说不过去了。他朝颜仙儿使了个眼色,拉着她手跳了下去:“师兄,说话要有证据,文字机巧当不得数。”
院中男男女女投目屋顶,竟都如痴如醉,看直了眼。
谢宫宝和颜仙儿一个黑衣裹身,像个镇天神将。
一个白衣无尘,洁如暖玉,活脱脱的瑶池仙女。
她们飘飘落地,更像从天而降的一对神仙眷侣。
颜仙儿一着地,看见这么多人都看着她,羞得赶紧撒开谢宫宝的手,奔着小步子来到阮梦莹跟前,小声的温柔的、怯声怯气说道:“师傅,弟子……弟子昨晚……昨晚……一夜没回,让您老担心了。”
阮梦莹轻责:“衣衫不整,成何体统。”
旁边的师姐妹们也跟着捂起嘴偷偷发笑。
颜仙儿脸上一红,行了行礼,退往一旁。
众人都看着谢宫宝,只见他不慌不忙先朝空明、阮梦莹、白鹿寒一一作礼
而后走到严松身边,翘起嘴角,展了一个不冷不热的笑意:“严兄千里迢迢赶来,又这么不辞辛苦帮我族查明真相,我相信严兄不是凶手。不过,你既然知道凶手是谁,却又迟迟不说,也怪不得我师兄拿话激你了,这样好了,你当着大伙儿的面揭发凶手,我就叫师兄答应合并,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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