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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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影- 第1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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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宫宝道:“不敢欺瞒大师,这珠子是别人送我的。”

    空相慈眉目笑,呵呵两声:“这念佛珠原本就是我龙涎寺的法宝,一千年前遗落在觉阎沙壁,没想到竟有人寻得此珠。谢掌观,既是别人送你的,你就留着把玩吧,说不定将来会有大用处,这珠子虽无大法力,却能教人静心,导人向善,也可屏蔽妖邪,当年九幽乱局,妖魔纷出,此珠就曾救过许多人的性命。”

    说完,拿起珠子往谢宫宝的天灵盖拍将下去。

    这一拍,那珠子就像隐身了似的消失不见了。

    空相又道:“既是法宝,自然可收拢于神识之内。”

    谢宫宝摸了摸头顶,笑道:“既如此,那就却之不恭了。对了,小镜湖那边还有一千多个朋友,我准备同他们明天一早就启程动身,不知道大师和一心师傅愿不愿意跟我们一道?”

    空相道:“贫僧想让应劫多休息些时间,你就先走吧。”

    谢宫宝告辞,回到小镜湖,白鹿寒和蓝采禾先行走了。

    不过,陈幻山和陆景升却没有走,他们感激谢宫宝救他们于危难,值此两边对峙之际,他们选边站队以图报恩。其实他们是最清楚的,以谢宫宝现在的修为,单打独斗的话,轩仙流没有一人可以与之匹敌,所以他们不怕站错队伍。

    黄昏时分,浮云山三十六洞洞主相继酒醒。

    晚上又一轮吃喝,高高兴兴喝到深夜方歇。

    次日,谢宫宝就此集众,浩浩荡荡出发了。

    浮云山一伙热情似火,非要抬着谢宫宝方肯启程,一路高歌,拥拥簇簇。谢宫宝坐在竹轿之上,感慨万千,来时孤单影只,不曾想在轩仙流的眼皮底下莫名其妙集结了上千之众,这着实让人有啼笑皆非之感。

    不过,千人同行犹如军队行军,没有将令,走得就慢了。

    这一千余人或多或少都修炼过功法,脚力不弱,按理说五百里之距,再不济天黑前也能走完,偏偏走走停停,直到第二天天亮方才到达轩仙流山下。而后,一众又寻路上山,午时爬到半山腰,在雪峰线下驻足歇步。

    今天已是十五之期,雪峰线下有几名轩仙流的弟子值岗迎客。

    这几个轩仙流的弟子以易云为首,在此已经恭候半日了。

    看到谢宫宝率众上山,几个轩仙流弟子慌忙拔剑戒备。

    易云喝斥:“谢宫宝,你带这么多人上山想干什么!”

    谢宫宝坐在竹轿上也不下来:“当然是赴约,你不准我上山吗?”

    易云朗道:“你赴约一个人上去就好,其余人都需即刻下山。”

    “这可不行,今天我有真相要说,这些都是我邀来见证的见证人,你不让他们上山,那我也不上去了。”谢宫宝懒在竹轿里,朝众人把手一招,又喊:“他不让我们上山,那我们就下山去吧。”

    见谢宫宝嚷着要走,易云把剑一收,喊话:

    “等等,我上山禀奏师傅,看他如何说。”

    谢宫宝道:“即是这样,那就等等你。”

    易云令师弟们看守山道,而后转身投入雪山,扎进飓风之内,约莫一刻钟去而复还,说秋道仁准许谢宫宝率众上山,令几个师弟让开山道,给予放行。——谢宫宝一众闯入雪山,这雪玲之地飓风肆虐,有些人便抵抗不住,咬牙硬撑,相互扶持狂奔半个时辰方才见顶。

    浮云山一众从未踏足过轩仙流,此刻登临仙山,不免惊呆。

    这里雪融冰消,别有天地,含星峰上彩屋盘顶,翠山呈秀。

    这儿比天还高,脚下是霞蒸云煮,头顶是凤舞鹤鸣。

    平目望去,云霄之上总共插着五座仙峰,无比壮观。仙峰与仙峰之间相隔甚远,但在云翻雾涌之间锁着许多虹桥,将五座仙峰串连在一起,总之,霓烟袅袅,时有仙气浮动,时有灵光闪烁,委实是个神仙福地。

    ……

    ……

    一行攀爬含星峰,吆五喝六,全没把轩仙流放在眼里。

    迋升殿门前分别坐着秋道仁、姜在黔、王忠殊、谷苍永。

    轩仙流的弟子们则站在广场左边,聚集又数百人之多;而广场右边分别坐着空相、白鹿寒、蓝采禾,还有白驼山庄和天寿宫的弟子持剑站在白鹿寒和蓝采禾身后。这许多人坐的坐,站的站,一声不吭,静静的瞅着攀爬而来的谢宫宝一众。

    看到谢宫宝在仙踪之地,仍坐轿放狂,轩仙流的弟子气得个个牙痒。

    从古到今从来没有人敢在含星峰大呼小叫的,谢宫宝所率之众却大肆吵闹,横冲直撞,委实令人气愤,秋道仁、姜在黔、王忠殊、谷苍永也都铁青着脸,强忍着没有发作。

    白鹿寒和蓝采禾则不由为谢宫宝暗暗捏汗。

    只有空相一人端正坐姿,面含微笑。

    谢宫宝一众爬至广场,均往右边站好,与轩仙流的弟子暗暗的形成一股对峙之势。

    鲁一笑看见轩仙流没有给谢宫宝准备座椅,于是连哼直哼:“轩仙流好不小气,连把椅子都舍不得!”挥起降魔杖,砰的一声,削下一块大石,搬到边上,哈哈大笑:“这块石头比椅子可要牢靠得多,公子,你请坐。”

    姜在黔见状,拍桌大怒:“放肆!哪儿来的邪魔歪道!”

    “我今天来就是要放肆的,你能把我怎样!”谢宫宝下了轿,极具大胆的走到石边,他也不向秋道仁四个行礼,只朝白鹿寒和蓝采禾微微点了点头,而后又朝空相揖了一礼,说道:“大师来的好快。”

    空相起身回礼:“不快不快,是谢掌观走得慢了。”

    谢宫宝发现空相身后没人,不由心道:“一心和应劫呢?”游目一扫,并没看见一心和高丸的身影,好奇之下,本想发问,但看空相落了座,便忍着没再发问,心想:“空相大师自有安排,我又何必多次一问。”

    当下也落座于石上,不带一丝恭敬的扫视着秋道仁四个。

    然后把目光聚焦一线,咬牙切齿怒瞪着姜在黔。

    而秋道仁四个也是吹胡子瞪眼看着谢宫宝。

    这一刻,也不知从哪里刮来一阵风,吹得人人都睁不开眼睛。眼利的却是看见从双子峰横空弧跃而来一道人影,这人速度快到肉眼难辨,快到卷起一阵风,快到瞬间而至。等这阵风过,广场上多出一人,却是邹奇。

    秋道仁问:“你不在宗庙祠堂面壁思过,跑来这里做什么?”

    邹奇噗通跪倒:“阮师叔遇害已逾半年,今天目击者和当事人均已到场,细述真相,惩杀凶手就在今日,弟子想亲眼看到凶手伏法,恳请师傅答应。”

    秋道仁轻轻抬手,一股看不见的劲力隔空将邹奇托起来:“难得你这份孝心,你站边上去吧。”等邹奇退去左边,秋道仁令人往右边添了两把椅子,然后朝陈幻山和陆景升拱了拱手:“陈真人和陆真人从曲池手中救回我中州千余百姓,实属功德无量,两位莫要站着,请坐。”

    陈幻山和陆景升也抱手还了一礼。

    陈幻山哆了哆嘴,习惯性的想吹。

    陆景升这回可不让他,轻咳一声,把陈幻山到了嘴边的牛皮咳了下去,他愧声愧气说道:“秋掌门弄错了,诛曲池,救百姓实乃谢掌观之功,我二人也蒙他相救,方得生还,要说功德无量,也该是谢掌观才对。”

第三百六十七章 掩过饰非() 
秋道仁也不接话,只引了引手:“请坐。”

    陈幻山和陆景升互看了一眼,坐了下来。

    紧接着,秋道仁又压了压手,止住场下人声,拱手环抱一圈,朗道:“这十五之期只不过是鄙派的一介私事,原想闭门了事,不曾想却惊动了诸位,这恰恰说明各位关心鄙派的遭遇和不幸,老道在此谢过了。”

    蓝采禾接过话茬:“秋掌门客气了,轩仙流乃我仙道之首,牵一发而动全身,我等岂能不顾。”她话说完,谢宫宝身后也不知是谁骂了一声:“马屁精!”蓝采禾听到骂声,气得涨红了脸。

    白鹿寒本来也酝酿了佳词,此刻却不敢开口了。

    秋道仁冲蓝采禾点了点头,续道:“人处一世,当以三纲五常为标,当以正气立身,此乃古贤之道。我轩仙流自创立以来,历代弟子都是以此为标,以此立身,可是到了老道这一代,却出了一个有失伦常,满身邪气的劣徒!”

    说到这儿,仰头长叹,继续又道:

    “想必大家都知道,鄙派礼司观掌观阮梦莹于半年前死于非命,老道为此痛心疾首,这半年来如锥刺心,好不痛苦。而最令老道感到气愤的是,这凶手不是别个,正是鄙派劣徒谢宫宝!此子欺师灭祖,人神共愤,本该早早惩杀,只因老道感念烝鲜族仍处劫数,一时心软,便许他时间搭救族人。时下,烝鲜族脱灾脱困,老道心想,也是时候了解此事了,所以今天到场的不管正也好,邪也罢,都请帮忙做个见证,免得日后有人说我执法不公,错杀好人。”

    他一席话说完,浮云山三十六洞一众就嚷嚷开来。

    陇魔双煞吕伦嘲笑:“轩仙流杀戮太重,杀的好人还少么!”

    独眼仙姑左箴也道:“是啊,当年大战,秋掌门杀红了眼睛,可是见谁就杀谁,老弱妇孺你杀了多少,你可曾算过,连我们浮云山三十六洞都险些遭你灭门,你执法还有什么公道可言。”

    这些话似是戳中了秋道仁的疼处,他脸颊抖了几抖,没有接话。

    不过轩仙流的弟子们却是瞋怒已极,云水瑶脾气爆,最先叫嚣出来:“谢宫宝,掌门师伯宽宏大量才准你率众上山,怎么,你还打算与我等厮杀不成,竟容这帮妖邪之辈胡说八道!我师傅视你如己出,你杀她就是没良心,前些日子,你一再申明有真相要说,那你倒是说啊,你胡闹什么!”

    庞七一边冲谢宫宝眨眼一边喊:“是啊,你倒是说啊。”

    ……

    ……

    谢宫宝扬扬手,令身后之人莫再说话,而后起身朗道:

    “他们说的不是没有道理,秋掌门执法要是公道,当年逐我师傅出师门的时候,也该把自己逐出师门才对,我师傅与屠隐相交,是受你指派,你为了掩己之过,就把过错全都推给了我师傅,这算哪门子的公道!还有,我师娘对你尊重有加,事事依你,只求你放过她和我师傅,你却把她杀了,她死之后,魂寄万骨蛊窟,心有怨念而化作怨灵,痛苦不堪,你可曾度她!”

    这话出口,全场哑然惊悚,都把眼睛看向秋道仁。

    方熙弱魂寄万骨蛊窟一事,当世没有几个人知晓,除了秋道仁和四大掌观,就只有空相、谢宫宝、邹奇三人知道。大家伙都惊讶于怨灵二字,均想,方熙弱的魂体还在吗?

    反观秋道仁,杵在迋升殿门前的高台上,静静听着。

    他脸有悲色,却无一丝恼意,等谢宫宝话落,说道:

    “当年之事,老道确实有错,我不想声辩。”

    这时,空相起身接下话茬:“谢掌观,这点贫僧可以作证,当年秋掌门处事或许偏激了些,但却是一片公心。其实诛杀方女施主,是秋掌门和贫僧两个人的决定,那时你师傅修为太高,邪气渐重,贫僧也怕,怕你师傅受方女施主的影响转投幡尸教,危害天下,所以我俩合计,才忍疼杀了方女施主。此事,对于贫僧和秋掌门而言,种善因结恶果,确实犯下了莫大的罪过,但对天下来说,却是结下一个大大的善果,所以,若说有罪,贫僧也愿领罚。”

    秋道仁冲空相叹了口气:“方熙弱的死,别人只知是老道一人所为,你又何必揽罪上身。”

    “既是做过,贫僧岂能不认。”空相苦苦一笑,继而又朝谢宫宝说道:“方才你说秋掌门没有超度过方女施主,其实你误会了,这些年贫僧与秋掌门施法念经,超度过无数次,只是方女施主怨念太深,不肯领情罢了。所以,那日你跟方女施主见面,贫僧和秋掌门都站在万骨蛊窟的入口关注着你,等你化解了她的怨气,我们俩才又施法超度于她。”

    听完这些话,全场肃静,每个人都气嘘不已。

    他们想不到方熙弱死去多年,竟还演绎曲折。

    空相话落,谢宫宝也沉吟片刻,说道:“好吧,陈年旧事就不提了,我师傅都释怀了,我又何苦翻这旧账,其实我只想跟秋掌门提个醒,今天执法可要公道一些。”

    秋道仁背手挺胸,朗道:“你若悔罪,我便留你全尸,这可算公道。”

    在场所有人都把眼睛投向谢宫宝,看他究竟做何选择?

    轩仙流上下当然希望谢宫宝悔罪,因为他们认为阮梦莹死于同门子侄之手,已是不幸,倘若谢宫宝连半点悔意也没有,那岂不显得阮梦莹太过悲哀,恐怕在九泉之下也难瞑目。当然,邹奇可不是这么想的,他了解谢宫宝的脾性,坚信他绝非凶手;其实,云水瑶和庞七经过半年的冷静和揣摩,也越觉得此事蹊跷,她们也期待真相。

    浮云山一众料想,谢宫宝要是不悔罪,秋道仁怕是顷刻就会动手。

    这一帮三教九流之辈,倒也颇讲义气,纷纷戒备,就等动手了。

    哪知谢宫宝起身走到场中央,仰天吸气,说道:“我悔罪。”

    这一刻,邹奇、云水瑶、庞七惊讶的张大嘴巴,你看我我看你。台上的姜在黔绷紧的脸松了一松,暗暗的狡然一笑。浮云山一众、陈幻山、陆景升、白鹿寒、蓝采禾均都蒙了。——吕伦痛心疾首的嘿了一声,喊道:“公子,你悔罪就等于承认自己是凶手了,你这是何苦!”

    谢宫宝罢手止声,朝秋道仁道:“我是有罪,我罪不该把六年前屠灭我烝鲜族的凶手告诉阮师伯,我要不告诉她真相,她就不会去找这凶手对质,不去对质,她就不会惨死在这凶手刀下。”

    这话虽只寥寥数句,但内容曲折,有峰回路转之妙。

    一来,悔罪而不认罪,当众揭露凶手另有其人。

    二来,引出六年前的惨案,道出阮梦莹遇害的前因。

    三来,暗指凶手为掩盖六年前的惨案,故杀人灭口。

    不过,当日霸王岛上发生的事情太过曲折离奇,非当事人很难理解谢宫宝此时的话意。——但是王忠殊、庞七、云水瑶、徐真四人却是当事人,他们都听懂了谢宫宝的话,因为他们记得那天在霸王岛上与翁雨彤对敌之时,谢宫宝曾向姜在黔发难,意指他就是屠灭烝鲜族的凶手。

    当时,王忠殊四人只当谢宫宝被诛姬迷惑,胡言乱语。

    此刻听懂了谢宫宝的话,四人都不约而同看向姜在黔。

    看到姜在黔镇定自如,点燃的疑虑之火顷刻又即熄灭。

    秋道仁道:“怎么又把烝鲜族的惨案牵扯进来了?你不要东拉西扯,混淆视听,企图免罪,当日你王师伯、姜师伯都亲眼目睹你逞凶杀人,岂容你随意抵赖!”

    谢宫宝冷笑一声:“哼,真是这样吗!”

    而后朝王忠殊拱手,手指朝天:“王掌观,你敢当着阮师伯的在天之灵发誓,你确定你亲眼看见我逞凶杀人了?”

    王忠殊没有直接回他的话,而是起身朝秋道仁说道:“掌门师兄,他这话倒也不假,那日我赶到凶案现场时,师妹已经死了,我确实没有亲眼看见他逞凶杀人。不过,依师妹的修为,非亲近之人,断无可能轻易被杀,再说还有姜师兄目击一切,事实俱在,也容不得他抵赖。”

    等他话落,姜在黔目露寒光朝谢宫宝阴冷一笑。

    而后接过话头:“没错,师妹惨死是我亲眼所见,只可惜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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