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姜在黔去而复返,将他拦了下来。
谢宫宝挺剑遥指:“老贼!早料到你会回来,可惜你来晚了!”
姜在黔环目一扫,发现高丸不见了,瞋怒:“你把老鬼放了!”
谢宫宝道:“是啊,你想杀人灭口,我怎么能让你得逞!”
“那我就先杀你!”姜在黔把身子往前一欺,左手成爪直探谢宫宝持剑之手。——谢宫宝稍退半步,手腕微沉,剑尖上挑来削他手掌。——哪知姜在黔压根儿不避,直接抓住剑刃,而后右掌捣出,往谢宫宝心口拍去。
这一掌聚集了十成真气,旨在将谢宫宝一掌拍死。
可是谢宫宝走招应敌极具天赋,往往能以弱搏强。
他知道自己的混元真气无法催动,而《大千咒》修来的异种真气绝对抗不住姜在黔的全力一掌,生死瞬间之际,他颇为机智的来个魂体出窍。要知道,谢宫宝的魂体在没有被祭天剑刺伤之前足可与混元上仙抗衡;正因为前段时间日夜修炼,魂体上的修为已复七成,他才敢出窍应敌。
端听嘭声,谢宫宝的魂体从肉身弹射而出承下了姜在黔的掌力。
魂力与真气相碰,顿时气浪翻滚,姜在黔被击得往后退了一步。
他稳住身形,眼冒贪念,心道:“好个《末法真经》!”
而谢宫宝承此一掌,魂体欲裂,被击飞出去数丈。
不过他稳住魂体,又瞬间回窍,夺步往外跑去。
没错,谢宫宝确实很想报仇,但他没有失去理智,他修为折损,硬拼只会被残忍击杀。他不想死得没有价值,他想逃出去加倍修炼,来日再来寻仇。——可是还没等他逃出密室,天上忽然坠下一把仙剑,那剑像长了眼睛似的知往他这边飞刺过来。
也亏他眼疾手快,往旁边一躲,那剑刺来,才只划破他的右臂。
这时,姜在黔接住仙剑,身形往前一冲,堵在了门口。
谢宫宝咒骂:“好狗不挡道,你真不是一条好狗!”
姜在黔道:“我知道,你恨不能生吞了我,事到如今,我也不妨老实跟你说,当年潜入你宗族祠堂打伤你的的确是我,但屠族杀人却不是我,你要搞清楚!还有,你阮师伯的死你也有不可推却的责任,若非你听信谣言,唆使她来质问我,我又怎会错杀了她!”——说完,搭着额头,做起一脸悲哀之象。
谢宫宝望向石床上的阮梦莹,心不由一悲:
“到这时候了,你这狗贼还惺惺作态!”
姜在黔气的吹胡子瞪眼:“臭小子!你骂够了没有!好好好,你把我当作仇家,无论我做什么,你也只会认为我惺惺作态,既然如此,我就不跟你废话了,把《末法真经》交出来,我可以放你走。”
谢宫宝不答话,回剑入鞘,慢慢退步。
待到退到里面,盘膝坐地,结印念咒。
事已至此,想全身而退,唯有寄希望于《大千咒》了。
这《大千咒》有小成和大成之分,小成为术,大成为法。“法”是固本之道,修满可换得金身永驻;而“术”则是应敌保命之法,导引奇经八脉之真气,可塑须臾之金身。——这小成之术、大成之法的道理,谢宫宝曾在龙涎寺就听三位枯佛谈过,这些日子勤加修炼,他也深感其妙。
只不过,依照小成之术塑造的金身只能维持半分钟。
而且,一旦金身泯灭,体内异种真气也必然焚尽。
那时,奇经八脉也自烧伤,人会变得虚脱无力。
因此经书示警,此术不到性命危急绝不能轻用,否则虚脱之时,便只能任人宰割了。——说实在的,谢宫宝初会此术,他心里也没底,只需要能够塑造成功。
端看他嘴巴虚念,引导着真气越游越快。
突然白光一闪,真气快到脱离了神识控制。
紧着身体冒烟,衣服着火,周身散射金光。
那金光刚刚显现,又骤然变强,强到刺人眼睛。
姜在黔见此一幕,愕道:“好小子,想不到你连大千咒也学会了!”
谢宫宝不跟他啰嗦,仗着此时的无敌之身从地上弹跳而起,然后冲出密室。再回头,瞅见姜在黔跟来,他又猛地转身拍出一掌,击落几块大石堵住了门。最后趁姜在黔困在密室的刹那间,脚下一疾,奔到旁边海崖,跳下海去。
游上岸,钻进岩缝藏好,这时金身刚好隐灭。
可金身一灭,体内体外顿如火烧,难受之极。
他瘫坐在岩缝里,既有焚烧之疼也全身乏力。
虽然痛苦,但他也暗自欣慰,躲在这岩缝之内,量那老贼一时间也找不着他。当下使足全身力气盘腿坐直,吐气吸气走起吸纳之法。——然而就在这时,头顶有人影晃动,谢宫宝抬头往上一瞧,发现岩缝之上蹬着两个人,却是庞七和云水瑶。
那庞七朝下笑道:“刚刚远远瞧见有人跳崖,原来是你啊。”
谢宫宝连说话也没力气了,只能心呼:“这下麻烦了!”
果不其然,他心声未泯,就听见云水瑶朝不明处喊话:“王师伯,姜师伯,宫宝师弟在这儿。”——紧接着,姜在黔和王忠殊驾羽而至,姜在黔跳下岩缝,把谢宫宝提将上来,悲坳着说道:“王师弟,你就知道躲着喝酒睡觉,师妹……师妹给这逆徒杀死了,你可知道!”
王忠殊怔了一下,悚道:“你……你说什么?”
云水瑶和庞七也一脸错愕:“这怎么可能?”
与此同时,谢宫宝憋住一口气使劲解释:“阮师伯不是我杀的,凶手……凶手是……。”话没说完,让姜在黔掐住了喉咙,喉咙受制也就无力再说下去。——姜在黔斥喝:“逆徒!还想狡辩么!你伙同老鬼害你阮师伯,是我亲眼所见,我只恨我相隔太远,阻止不了你这逆徒!”
第二百七十章 右使来救()
看见姜在黔有悲有泪,王忠殊和云水瑶再难站稳,双双瘫坐下去。
王忠殊回过神来,喊了声“师妹”,而后从姜在黔手中抢走谢宫宝,驾羽飞上崖顶。——姜在黔、云水瑶、庞七跟在他身后,一众冲进洞府,直趟密室。——当瞧见地上血迹,床上尸体,王忠殊和云水瑶顿觉天也塌了,嚎嚎大哭,难以抑制。
姜在黔也哀哀有泣,上前打了谢宫宝一记巴掌,厉喝:
“逆徒!你阮师伯待你亲如己出,你竟下如此毒手!”
谢宫宝吐了口血沫,把眼一闭,阴阴冷冷说道:
“我有《末法真经》护体,你打得死我么。”
他知道,此时老贼占了先机,抢去了话头,他就是能说会道也百口莫辩了。况且这个时候,密室里面人人失控,倘若拒不承认,恐怕转瞬之间就被人打死了。故而,身陷绝境,他只能寄希望于《末法真经》;因为他知道姜在黔垂涎真经已久,基此提醒,必又心生贪念,留他一命。
果然,经谢宫宝提醒,姜在黔的脸上闪过一丝贪婪。
他眼珠转了转,跟王忠殊道:“我先带这逆徒回山。”
“且慢!”王忠殊缓缓转身,瞪着谢宫宝一步一顿走来。他全身真气暴增,每走一步,眼睛便多一份杀气;他没有抬手,也没念咒,云水瑶和庞七手中的佩剑竟然无辜飞出,凌空顿在他左右两边,煞是凶戾。——王忠殊走了十步,突然停下:“带他回山做什么,他弑杀师长,就该就地处死,挫骨扬灰!”
姜在黔叹道:“是,是该挫骨扬灰。不过师妹也不是你一个人的师妹,她让逆徒杀了,理应将凶手带回仙山,由你我、谷师弟、掌门师兄共同裁决,这样才不失兄妹情谊啊。”
“我管不了那么多,你别拦我!”
王忠殊猛灌了一口酒,癫声癫起喝道。
而后猛地挥袖,两把剑立时朝谢宫宝飞去。
姜在黔咬着牙不甘心,却也不敢再阻拦了。
眼看姜在黔退缩了,面对两把飞来之剑,谢宫宝心呼:“好个糊涂的王忠殊!”他真气焚尽,经脉也烧伤了,此时别说挡招,就是躲闪也没有了力气。——就在这生死之际,突然从门口闪来一窜黑影,接着听到铮铮两声,两把飞剑被打落在地。
谢宫宝定睛一看,来者竟是十几个骷头魔兵。
这些魔兵眼冒绿火,手持长器护着了谢宫宝。
看到骷头魔兵出现,姜在黔脸色煞白,失声道:“九幽魔兵!招摇宝幡!看来是纳兰图霸到了!王师弟,现在不是杀谢宫宝的时候,赶紧把这些魔兵打发了,抓了谢宫宝,我们赶紧走。”
王忠殊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应声说好。
当下两人齐齐出手,往九幽魔兵招呼过去。
然而就在这时,天空无比诡异的黑了下来。
黑暗中,姜在黔察觉又有人闪了进来,他不敢肯定是不是纳兰图霸,只觉此人身法好快。为防偷袭,他扯住王忠殊,在胸前画了一幅八卦气墙以作防御。——但那人并没有袭击他们,而是快速进来,拿了谢宫宝又快速退了出去。
“什么人!把人还我!”王忠殊怒之已极,提步欲追。
姜在黔扯着他不撒手:“王师弟,别冲动,我们打不过纳兰图霸!”
……
……
九幽魔兵的出现,对于谢宫宝来说无疑是场及时雨。
听说是纳兰图霸来了,他反而心中一喜,料想姜在黔必死无疑了。哪料,纳兰图霸并没有出手袭击姜在黔,而是趁着天黑闪进密室裹走了他。——谢宫宝一阵失望,只叹此仇难报。
出了洞府,外面也是漆黑一片。
谢宫宝嗅了嗅,察觉不太对劲。
他记得纳兰图霸身上有股淡香之气,而裹着他的这个人非但没有体香,反而有股酸臭的汗味。他稍愣片刻,问:“你不是纳兰图霸,你是谁?”
那人也不答话,只闷声笑了两声。
谢宫宝听着笑声,颇觉耳熟:“你是……?”
“谢掌观稍待。”那人说话间,纵身跳崖往海里扎去。原来海边停有一艘船只,那人将要坠海,于半空走了几个虚步,登上了甲板。——甲板上竖着火把,有十几个幡尸教徒接应着。——透过火光,谢宫宝方才看清,救他的这人面貌恐怖,却是巡天右使吴冕。
谢宫宝脱口道:“吴右使,居然是你!”
吴冕嗯了一声,把谢宫宝搀到凳子上坐好。
然后,脸色凝重的望向洞府方向,说道:“姜在黔和王忠殊修为太高,我纵然有招摇宝幡助阵,跟他们两个打,也顶多打个平手。大家伙都打起精神,不要露了怯意,希望教主的招摇宝幡吓得住他们。谢掌观,你先坐一会儿,等姜在黔和王忠殊逃走了,我再来给你疗伤。”
谢宫宝应个好字,也抬头望向山顶。
只见山顶人影晃动,接着驾羽飞去。
等到天上的羽光飞远消失,吴冕高举双手,念动法诀,天空中的黑幕竟自慢慢缩小,片刻缩成一面红色旗子飘落下来,与此同时天也瞬间变亮。——吴冕接住旗子,令教众们散去,而后朝谢宫宝摇头叹了一声,问道:“姜在黔和王忠殊因何要杀你?”
谢宫宝苦声道:“一言难尽。”
“好吧,一言难尽就不说了,我先替你疗伤。”吴冕把谢宫宝搀进船舱,运功输气将近一个时辰,才将他烧伤的经脉一一打通。谢宫宝恢复了力气,忙揖礼叩拜,谢他救命之恩。吴冕摆手不纳:“不用谢,我早说过,你我缘分不浅,救你是应该的。”
谢宫宝奇道:“你我非亲非故,救我怎么就成应该的了?”
吴冕稍作沉默,拍了拍他的肩头:“日后你自会明白。”
谢宫宝越发好奇:“吴右使行事诡秘,真让人看不透。”
吴冕有意回避他的话,引手舱门:“出去吧,我有事要问你。”
两人走出船舱,外面的教众都勾头哈腰,执礼甚恭。吴冕抬头望着山顶,往洞府方向指了一指,问道:“那儿原是住着一个白发女子,你可曾见过?”
“她在西山,我领你去吧。”
谢宫宝早猜到了,这海外荒岛除了碧游仙子翁雨彤,还有什么值得幡尸教巡天右使大驾光临,所幸她们二人同属一教,领去一见再好不过。——他指引船夫从东面划到西面,然后抛锚下船,却发现下流海湾也停靠着一艘船。
正自好奇,那边有名女子喊话:“谢掌观,是你吗?”
谢宫宝定睛细看,那女子身着黑衣软甲,腰别弯刀。他认得女子的装束,这是柳三娘的亲兵,当即迎上前,问她:“侯爷和三娘都来了吗?”
那女子把手指山:“是啊,侯爷和小姐进山寻你去了。”
谢宫宝道:“好,你留在这里候着,我去跟她们汇合。”
趟进大山,登高眺望,看见柳下兄妹一众人马在密林深处,谢宫宝喊了几声,叫住她们的脚步,然后与吴冕一众赶去跟她们汇合。双方碰面,大喜之余免不得问长问短。之后,双方人马合并成一路,穿山过岭又来到山洞。
……
……
其时天色将昏,聂小乔、翁雨彤、小光都相继醒来。
看见谢宫宝领着一彪人马回来,聂小乔、诛姬、小光均是大喜。
唯独翁雨彤打量到幡尸教的装束,脸色不喜,发了一声长叹。
而此时,吴冕看着翁雨彤,睹其苍老憔悴之象,也是一愣;但是,当吴冕环目一扫,看见聂小乔时,他瞳孔放大,一脸惊喜,险些失控。——他走到篝火边,朝翁雨彤抱了抱拳:“巡天右使吴冕拜谒前辈。”
“巡天右使不是屠隐吗?”翁雨彤冲吴冕上下打量。
吴冕笑道:“屠隐已故,巡天右使现由在下忝任。”
“忝任!我看也是,屠隐是何等英雄霸气,纵使在教主面前也不卑不亢,你跟他比好像是差了一些。”翁雨彤措词轻蔑,在她心里只有屠隐,委实瞧不上眼前这位后继之人。——看到翁雨彤有开口伤人之意,诛姬赶忙插嘴补救:“吴右使只是练功伤了脸面,他的修为绝不在屠隐之下。”
翁雨彤半信半疑:“真是这样吗?”
吴冕抿嘴一笑,忝作回答,随后话锋陡转,回到正题:“前辈隐居海外三十年,规避生人,独享清雅,想找你实在不易。前段时间偶然探到你的消息,纳兰教主直高兴的几天没有合眼,在下这次来,也是受纳兰教主派遣,她教我务必接你回去。”
听完这话,翁雨彤朝天打了个冷哈:“哈!真是笑话,我跟她从来就不对头,她探到我的消息,真是高兴的几天没有合眼吗,依我看是恨的几天没有合眼才对吧。我问你,她是不是把招摇宝幡给了你?她是不是还跟你说,如果我不肯跟你走,便叫你擒我了回去,是也不是?”
吴冕也不作正面回答,只道:“我料前辈不会让我为难。”
诛姬听出不妙,又插了句嘴:“吴右使,教主这是何意?”
谢宫宝察觉气氛不对,也问:“是啊,纳兰图霸该不会是想加害翁婆吧?”
第二百七十一章 兜授仙根()
山洞里,篝火扑闪,照亮着每个人的脸。
火舌吞吐之间,也牵动着所有人的倒影。
总之火光忽明忽暗,倒影忽左忽右,有些森然可怕。
大家都看着吴冕,放佛他脸上长着纳兰图霸的魔爪。
然而没等吴冕答话,翁雨彤朝诛姬和谢宫宝罢了罢手,抢先说道:“这是我和纳兰图霸的私人恩怨,你们最好别管,免得给自己招祸。何况,她想杀我,我也活不到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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