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奔去茅房,但于半途迷路,闯进一屋。
这屋子前厅后卧,布置奢华,好在卧室后面有间茅厕,庞七不管三七二十一,解了裤衩蹬坐下去,腹中黄物与臭屁齐出,咘咘作响,顿时臭气熏天,把他自己也险些熏倒。——拉到一半,忽然听到厅外开门声响,接着又有一对男女说话:
“曲池败了,我们的戏也该收场了,你真不该再招我进宫。”
“曲池败了,我更应该招你进宫呢。哎,这些年真是难为你了,我非但护不了你,还要你陪我做戏,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总而言之,你我之间虽然没有发生什么,可你的名节却真真实实毁在了这里,我觉着应该对你负责。”
“你的好意妾身心领了。”
“怎么,难道你不愿意?”
“妾身有儿有女,不想再嫁,还请大王谅解。”
“小乔,别这么快拒绝我,你再好好考虑考虑。其实打从曲池送你进宫的那一天,我就觉得你好了,只可惜那时曲池弄权,我朝不保夕,也就没存幻想,但现在不一样了,本王大权在握,不再授人于柄,我相信只要你答应,我们之间一定会有一个圆满的结局。”
“你别说了,我们之间根本不可能。”
“你当真不愿意?那好吧,好吧。”
没错,进屋说话的两人正是聂小乔和帝季。
可是庞七又不认得,更没心思听她们说话。
他拉完推门出来,茅厕的臭气也飘然而出,臭气经由马桶飘出茅厕,穿过卧房,直达大厅,聂小乔那头立时起了反应,恶心着道:“这是什么味道,好臭?”
没等她说完,庞七提着裤衩莽莽撞撞走了出来。
他冲聂小乔和帝季傻傻一笑,就这么开门去了。
聂小乔和帝季怔了一下,她们怎么也没想到屋里居然有人,而且堂而皇之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简直胆大妄为!回过神来,两人追出,聂小乔站在门口看着,而帝季则欺步上前把庞七堵在了过道里:“看你的装束像是昨晚来的轩仙流弟子?你擅闯王宫,潜入我的寝宫意欲何为?”
庞七尴尬着笑了笑,正要答话,这时帝女贞跑了过来。
她先喊父王,然后问:“七哥,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庞七捞捞头傻傻一笑,指向帝季寝宫:“我刚才迷路了找不着茅厕,我看见这屋里没人,就进去蹬了一会儿,呵呵呵呵,好像……好像这屋是你父王的。父王,你不会介意吧?”
父王?这两个字他居然也叫得出来。
难道轩仙流的弟子都是这副德行吗?
帝季无奈摇头:“女贞,你认识他?”
帝女贞道:“是啊,他是小宝的师兄庞七呢,女儿昨晚跟父王说过的,上回要不是七哥和颜仙儿、云水瑶两位姐姐帮忙,我们攻打浪人营肯定就没那么顺利了。所以父王,他是来看女儿的,刚迷路走错地方,你别怪他。”
帝季点头呵笑:“好,你们去吧。”
帝女贞躬了躬身,拉着庞七走了。
……
……
看着她们的背影,帝季稍作冥想。
而后回身瞅着门外的聂小乔,笑道:“昨天晚上我跟女贞聊了许多,这丫头张口闭口都是谢宫宝,看来她对谢宫宝颇为用心啊。听女贞说这小子不仅智勇双全,人缘也好,他冒充白龙使三番两次救女贞于危难,正是因为烟墨坛的全力配合才能成功。——小乔,你烝鲜族出了这么一个了不起的后生,我是应该恭喜你的,我看得出来,这小子对女贞也有情,不如就把女贞许了他吧,你觉得呢?”
聂小乔道:“宫宝与我仙儿早已婚配,你不知道吗?”
帝季依旧笑道:“男人三妻四妾有何不可。再说,你我两族同根同祖,烝鲜族覆灭之后也没有剩下多少人了,或许这个时候就不应该再分彼此,或许谢宫宝和女贞的婚事正是两族合并的契机呢。”
说着,察言观色,见聂小乔沉默不语,忙又话锋一转:“我也就随口一说,你不同意也不打紧。哦,对了,侯府今晚设宴,据说请的正是谢宫宝,可能仙儿也会去,你不打算去跟她们相认吗?”
聂小乔始终不苟言笑:“侯爷设的是家宴,请的都是亲朋好友,我去跟宫宝和仙儿相认,岂不喧宾夺主,干脆迟些再认吧。”话及至此,眼珠左右一转,极其难得的朝帝季投以一抹微笑,续道:“大王,进屋吧,妾身陪你下棋吧。”
帝季一时看得发了痴,哈哈笑道:
“主动邀我下棋,还是头一次哟。”
聂小乔道:“这有什么,你若能赢我,我便嫁你。”
帝季收敛笑容,疑道:“你这态度转变也太快了?”
聂小乔微皱眉头,苦笑道:“刚才是我固执了,经你提醒,我才想通。你说的对,你我两族同根同祖,我族遭难,蒙大王收容,实不应该再分彼此,合并是大势所趋。只不过合并还得有个喜庆的由头,你刚说想成全宫宝和女贞的婚事,这事其实我是赞成的,但又不妥,听说仙儿的师傅阮掌观是个刚烈的女子,他若不准宫宝再娶,只怕连我也没办法。所以为了保全我烝鲜族的根,身为族长我也应该拉下这个面子。”
帝季喜道:“你这么想就对了。”
聂小乔道:“你也别高兴太早,我说了你要赢了我才算数。还有,就算你赢了,我也不能立即嫁你,等你什么时候帮我把族人救出来,你跟我才能成婚,否则即便嫁了你,我也不会开心。”
“那是自然,走吧,进屋下棋去。”
“别进屋了,屋里臭,去别处吧。”
聂小乔态度上的转变,实是无奈之举。
她跟帝季这些年交往频繁,互依互存,只觉帝季常以温色待人,即使瞋怒也保留三分火气,聂小乔自觉没能看透他。因此,当帝季提出两族合并之时,她便觉背心发凉,心里面慌乱已极。
基此回想,聂小乔忽然意识到帝季想跟她成就姻缘,抑或提议把帝女贞嫁给谢宫宝,是别有用心的,她不否认能够感受到帝季对自己的真心,也能感觉到帝季确实欣赏谢宫宝,尽管如今,也难掩其意。——聂小乔知道,自己不了解帝季,可能这些仅是巧合,但她冒不起这个险,只能把事情往坏处想象,假如帝季真有合并的意图,那便不能言辞回绝,因为搭救族人还需他全力襄助。
故此,她不得不改变态度,假意迎合。
第二百三十八章 掳走母女()
庞七一包屎拉完,太阳刚好下山。
这时候府宴会将近,帝女贞邀庞七一起前往。
于是两人领着百余随从乘车出宫,来到侯府。
柳下、柳三娘出门迎銮,将帝女贞引进府门。
然,帝女贞前脚进屋,颜仙儿突然后脚跟进。
帝女贞看见她来,喜叫:“仙儿姐,你来了!”
颜仙儿一贯的不苟言笑,嗯了一声,随后瞄向躲躲闪闪的庞七,说道:“哦,原来你跑这里来了,你胆儿真肥,当着王师叔和我师傅的面,你也这么不安分,说尿……说……,说走就走。”
庞七脸上抽搐,急问:“我师傅说什么了?”
颜仙儿道:“你也别怕,王师叔也没生气。”
庞七神情松弛,笑道:“就是嘛,我出来找宫宝师弟,还能有错吗。”
府内宴厅布置的富丽堂皇,酒食也差不多预备齐全了,可是席间只坐了熊木岩一人,颇具冷清。也难怪,今晚酒宴是为答谢谢宫宝和诛姬而设,故而只请亲友,不邀旁人,哪怕帝女贞和熊木岩莅临侯府也仅是作陪。
见谢宫宝和诛姬迟迟没到,柳下又派人去请。
可是派出去的人刚走,听雨轩那边忽然来人。
那人跟柳下等人报说,妙音姑娘和白龙使不能来了。
众人询问因由,那人说,刚白龙使和妙音姑娘是准备赶来侯府赴宴的,可是刚要出发突然传来一阵箫声,她们两个就这么寻声去了,临走时,嘱咐他赶来侯府叩表歉意。
众人听罢,满心期许顿时化作烟云。
大家伙空对着酒食,没了半点食欲。
颜仙儿奇问:“白龙使和妙音姑娘?不是说宴请的是小宝吗?”
帝女贞回她:“白龙使就是小宝,你还不知道吗?”
“白龙使是他!”颜仙儿咬动嘴唇,心里一阵酸楚。她是除了谢宫宝之外,唯一见过诛姬双重身份的外人,故而知道妙音就是诛姬。她心想:“我还担心你过不好,没想到你却在这里风流快活。哼,方思弱没了,现在又有诛姬,你怎么死性不改,偏要跟魔教妖女纠缠不清!”
念及至此,忽又想起一事,失声道:“箫声!难道是她!不可以,不可以是她!她不能活!她不能活!”悚然之余,夺门就走,她要回客栈找师傅去。
……
……
众人见她举止怪异,料她猜到什么,追出府去。
他们边喊边追,怎奈颜仙儿走得甚疾不肯停步。
黑暗中,一行人从街尾一直追到街头。
将要赶上,忽见前头桥面上有人打斗。那桥上停着一辆马车,地上躺有百十个府兵,不知伤亡几何?而打斗的却是一男一女。众人看得真确,打斗的不是别个,却是高丸和聂小乔;从打斗现场判断,聂小乔应当是驾车路过,突遭袭击。
睹此一幕,众人脸上皆惊,愕然停步。
就连慌步疾奔的颜仙儿也不敢往前了。
这场打斗把在场所有人看得目瞪口呆。
端见桥上两条人影穿梭来去,真气和魂力相碰,掀起一层层的气浪光影,煞是好看。然而,走了数招,高丸居然没能制服聂小乔。——诚然,高丸走招迅疾,真气霸道,每一招每一式都压制着聂小乔,且将其震伤;但,聂小乔的魂力也不弱,她以《冥体魂光术》架起来的魂盾竟然无比顽强的抵御住高丸的袭击,这简直令人难以相信。
庞七道:“这女的今晚难逃此劫了。”
确实,聂小乔的抵御只是暂时的。
要知道,修气一脉取其霸道,擅长攻击。
而修灵一脉魂力内敛,擅长的却是防守。
更何况高丸乃混元上仙,不是初窥仙道的“浊气”和“太阴真气”这样的学者能够比拟的,他的混元真气极为深厚,每招每式都有万斤之力;南疆二族的魂盾虽然是天下最强的防守之盾,但遇上高丸这样的仙家高手,一样形同废物。
故此,南疆二族遇上高丸这样的高手,便只有承继仙根的寄灵仙师可以持平以对了;除了仙师,能够与高丸对上数十招的,恐怕也只有寄灵仙堂为数不多的高手和历代族长了。
因此,聂小乔的顽强抵御令人震惊,就不奇怪了。
在柳下、柳三娘、帝女贞眼中,聂小乔只不过是个颇有修为的乔夫人,从来没有想过她有如此强大的魂力,由是这一看就张大嘴巴合不拢嘴了。
熊木岩这头更是暗暗吃惊,他从小授业于寄灵仙堂,其魂力在颜羽一族虽然不是最强的,可也不至于输给一个妇道人家。在他看来,假使是自己与高丸过招,能走过二十招便已是极限;可是这个妇人行招、护遁显然比他要强,虽然狼狈,虽然受伤,但走过四十招或许不难。
就在柳下等人发叹之际,颜仙儿啊声尖叫。
她往前冲了几步,眼放金光,指着聂小乔:
“你……你……!这怎么可能?”
聂小乔也瞧见她了,直喊:“快逃!”
“来不及了!”高丸运满真气一掌拍出。
只听嘭声响作,聂小乔的魂盾承此一掌立时闪灭。但高丸并没有对聂小乔痛下杀手,而是借着这一掌的反弹力往后纵去,欺到颜仙儿身边,伸爪掐她脖子。
其实颜仙儿只要全神贯注,躲他这一爪也不是难事,偏偏给聂小乔的功法和面相所震而失去了心神;时下给高丸掐住,她就好比小鸡落入了老鹰爪下,竟是半点力气也使不出来,只觉快要窒息了。
柳下、庞七等人齐喊:
“仙儿姑娘!”
“仙儿师妹!”
“仙儿姐!”
聂小乔抹去嘴角血迹,也喊:“老贼!放了她!我跟你走!”
“你是要跟我走,否则我就掐死她!”高丸哈哈大笑,不等柳下、庞七等人扑身救援,他纵到聂小乔身边,又将聂小乔裹住,而后驾起翻手云往东面投去。
庞七急眼了,狂蹦两下,哎呀哎呀的叫着:
“这下麻烦大了!给老鬼掳去还有得好?”
“慌什么,还不速速回去找你师傅帮忙。”熊木岩毕竟年长,值此瞬息之变,唯他能保持冷静,且迅速做出反应。提醒了庞七,然后又跟柳氏兄弟说道:“三娘,你护送陛下回宫;侯爷,我且先追上去,烦你点齐一千精骑随后跟来。”
众人听他号令,各自去了。
第二百三十九章 献宝惹祸()
话说,谢宫宝和诛姬准备出门赴宴,可是还没等她们起身动步,忽闻箫声。起初没有多疑,但听到后厨圈养的家禽也开始闻声而鸣,两人立如醍醐灌顶,异口同声:“羊脂玉箫!”——当下更不多想,喊人替她们前往侯府传讯,而后齐齐上屋,寻声辨位,瞧见昏暗里有一黑影往东窜去,她们不敢迟疑,牢牢的跟紧了。
那人脚力好快,谢宫宝和诛姬一时追赶不上。
双方追逐出城,始终保持着百米之距。
她们以为是方思弱,边追边喊,可是那人就是不吭一声。如此追出百余里,与那人的距离拉近,方才看清所追之人竟是蓝宫卫,两人顿如三伏天兜头泼下一桶冷水,心不由得拔凉拔凉。
见蓝宫卫仍不停步,谢宫宝怒喊:
“姓蓝的,还不给我站住!”
蓝宫卫依旧不搭茬,闯进一间古庙。
谢宫宝和诛姬破门翻墙,后脚跟进。
这古庙年久失修,残破不堪,墙角有草席瓶罐,像是有人居住?中间是一尊结满蛛网的神像。屋外有风呼啸,檐下金铃作响,窗外也有树影摇曳,这风携着冰冷的月光从门窗缝隙吹入,屋里的蛛网也随之摇摆,异常的阴森恐怖。——谢宫宝和诛姬站在门口瞪望,而蓝宫卫则立于神像之下,面带微笑瞅着诛姬。
月光映下,三个人的脸都显得有些阴冷诡异。
谢宫宝盯着蓝宫卫手上的箫,想要开口问话。
这时,诛姬拽了他一把,暗示他莫要心急。
蓝宫卫朝诛姬微微低首,笑道:“昨天大朝会,姑娘的琴音贯天通地,用绝世二字形容一点也不为过,可惜余音犹耳,佳人依是佳人,而这片天却变了颜色。昨晚新败,蓝某不便在无霜城多做逗留,故将姑娘引来这荒郊野庙,唐突之处还请鉴原。”
诛姬欠了欠身:“蓝先生引我至此,可有什么好事?”
“上回献拙,蓝某日日感愧,总觉没有脸面再见姑娘了,不过皇天不负有心人,这回总算搜罗到一件器宝了。”蓝宫卫得意一笑,把箫耍了耍,拱手递呈:“想必姑娘认得这支玉箫的,蓝某就不做介绍了,你请笑纳。”
谢宫宝和诛姬面面相望,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诛姬暗暗吐气,走上前接下羊脂玉箫,笑问:
“这把箫是方思弱的,你怎么会拿到?”
这个问题也是谢宫宝想问的,他迫切想要知道答案,两眼直勾勾的盯着蓝宫卫,心里急躁之极。然而蓝宫卫却不肯说,浅浅一笑转移话题:
“不管是谁的,只要妙音姑娘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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