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宋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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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宋史- 第6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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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逾年,权吏部尚书兼侍读。自是力请谢事,诏以敷文阁学士致仕。陛辞,上曰:「卿且暂归,旦夕召卿矣。」去之日,缙绅相与叹羡,以为中兴以来全名高节,鲜有其比。乾道六年卒,年七十七。遗表闻,赠通奉大夫,累赠开府仪同三司、少保。

  安节至孝,居丧有礼。与兄相友爱,田业悉推与之,又以恩奏其孤子与。初筮仕,未尝求荐于人,及贵,有举荐不令人知。其除司农丞,或语之曰:「公是命,张侍郎致远为中司时所荐,盍往谢之?」安节曰:「彼为朝廷荐人,岂私我耶!」竟不往。荐晁公武、龚茂良可台谏,皆称职,二人弗知也。与秦桧忤,不出者十八年,及再起,论事终不屈,人以此服之。有文集三十卷、《奏议表疏》、《周易解》。

  王刚中,字时亨,饶州乐平人。刚中博览强记。绍兴十五年,进士第二人。任某州推官,改左宣义郎。故事当召试,秦桧怒其不诣己,授洪州教授。桧死,召见,擢秘书省校书郎,迁著作佐郎。

  孝宗为普安郡王,刚中兼王府教授,每侍讲,极陈古今治乱之故,君子小人忠佞之辨。迁中书舍人,言:「御敌今日先务,敌强则犯边,弱则请盟。今勿计敌人之强弱,必先自治,择将帅,搜战士,实边储,备器械,国势富强,将良士勇,请盟则为汉文帝,犯边则为唐太宗。」上韪其言。会西蜀谋帅,上曰:「无以逾王刚中矣。」以龙图阁待制知成都府、制置四川。御便殿,临遣锡金带、象笏。进敷文阁直学士。

  时吴璘累官阀至大帅,其下姚仲、王彦等亦建节雄一方。守帅以文治则玩于柔,而号令不行;以武竞则窒于暴,而下情不通。惟刚中检身以法,示人以礼,不立崖堑,驭吏恩威并行,羽檄纷沓,从容裁决,皆中机会。

  敌骑度大散关,人情汹汹。刚中跨一马,夜驰二百里,起吴璘于帐中,责之曰:「大将与国义同休戚,临敌安得高枕而卧?」璘大惊。又以蜡书抵张正彦济师。西师大集,金兵败走。方议奏捷,刚中倍道驰还,谓其属李焘曰:「将帅之功,吾何有焉。」焘唶曰:「身督战而功成不居,过人远矣。」已乃差择将士,众所推者上之朝,备统帅选。又疏蜀名胜士与幕府之贤,备部使者、州刺史之佐。目使颐指,内外响应。诸汰遣使臣困绝不能自存,刚中以为冒刃于少壮之年,不可斥弃于既老之后,悉召诣府,有善射者复其禄秩,以禁军阙额粮给之,其罢癃不堪事,则给以义仓米。

  成都万岁池广袤十里,溉三乡田,岁久淤淀,刚中集三乡夫共疏之,累土为防,上植榆柳,表以石柱,州人指曰:「王公之甘棠也。」府学礼殿,东汉兴平中建,后又建新学,遭时多故,日就倾圮,属九县缮完,悉复其旧。葺诸葛武侯祠、张文定公庙,夷黄巢墓,表贤瘅恶以示民。有女巫蓄蛇为妖,杀蛇,黥之。

  孝宗受禅,以宫僚进左朝奉大夫,召赴阙,以足疾请祠,提举太平兴国宫。归次番阳,营圃植竹,号竹坞。

  金犯淮,有旨趣刚中入见,陈战守之策。除礼部尚书、直学士院兼给事中,为卤簿使,除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进同知院事。刚中曰:「战守者实事,和议者虚名,不可恃虚名害实事。」又奏四事:开屯田、省浮费、选将帅、汰冗兵。居政府,属疾卒,年六十三,赠资政殿大学士、光禄大夫,谥恭简。

  建炎间,诏阶、成、岷、凤四州刺壮丁为兵,众以为忧。刚中建言五害罢之,免符下,民欢呼,声震山谷。比去,蜀父老遮道,有追送数百里者。繇布衣至公卿,无他嗜好,公退惟读书著文为乐。有《易说》、《春秋通义》、《仙源圣纪》、《经史辨》、《汉唐史要览》、《天人修应录》、《东溪集》、《应斋笔录》,凡百余卷。

  李彦颖字秀叔,湖州德清人。少端重,强记览。金犯浙西,父挟家人逃避,彦颖方十岁,追不及,敌已迫其后,能趋支径,乱流获济。

  绍兴十八年,擢进士第,主余杭簿。守曹泳豪敓酒家业为官监,利其赀具,彦颖争之。泳怒,戒吏煅炼,不得毫发罪。调建德丞,改秩。时宰知其才,将处之学官,或劝使一见,彦颖耻自献。调富阳丞。御史周操荐为御史台主簿。

  金败盟,张浚督师进讨。上方向浚,执政坚主和,陈良翰、周操不以为然。右正言尹穑阴符执政,荐引同己者,转言和于上前。上惑之,罢督府,良翰、操相继黜,而穑进殿中,迁谏议大夫。一日,穑以和、战、守叩彦颖,彦颖曰:「人所见固不同。公既以和议为是,曷不明陈于上前,以身任之,事成功归于公,不成奉身而退。若欲享其利而不及其害,国事将谁倚?」穑大怒曰:「自为谏官,前后百余奏,曷尝及一'和'字,而台簿有是言!」自是衔彦颖,阴排之。

  改国子博士,权吏部郎中,以父丧去。免丧,复为吏部兼皇子恭王府直讲,权右史兼兵部侍郎。经筵,张栻讲《葛覃》,言先王正家之道,因及时事,语激切,上意不怿。彦颖曰:「人臣事君,岂不能阿谀取容?栻所以敢直言,正为圣明在上,得尽爱君之诚耳。《书》曰:'有言逆于汝心,必求诸道。'」上意遽解,曰:「使臣下皆若此,人主应无过。」

  立皇太子,兼左谕德。首论建置宫僚,以为詹事于东宫内外无所不当省,事须白詹事而后行。司马光论皇太子讲读官有奏疏,录以进。上大喜,行之。皇太子尹临安,兼判官兼中书舍人。张说再登枢埂逵甭郏骸杆滴薮绯ぃツ曛桴义陡镆榉刑凇=翊嗣闯觯型夂弧3伎至馓澹诵牟环!刮醇福ɡ癫渴汤杉媸探玻蜓裕骸甘肯拔遥蝗辉蚪眉ぃ嗽耋剖钓崃琳哂弥!股彩拢希裕骸富侍右侔惨丫茫溆⒚袷拢环潜悖艘灰饨惭А!顾找匝杂谏险吒嫣樱げ葑啻且拢悄嗣狻

  兼吏部侍郎,权尚书兼侍读。月食淫雨,言:「甲申岁以淫雨求言,今十年矣,中间非无水旱,而不闻求言之诏,岂以言多沽激厌之耶?比欺蔽成风,侍从、台谏犹慎嘿,况其他乎?阴沴之兴,未必不由此。」时廷臣多以中批斥去,彦颖又言:「臣下有过,宜显逐之,使中外知获罪之由以为戒。今谮毁潜行,斥命中出,在廷莫测其故,将恐阴邪得伸,善类丧气,非盛世事也。」除吏部尚书。接送金贺正使,言两淮兵备城筑及裁减接送浮费甚悉,上嘉纳焉。

  十二月,除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二年闰九月,参知政事。金使至,上遣王捼徒鹗股员涫苁榫衫瘢榫貌痪觥Q逵痹唬骸感胗诠逦匏鸲驴杉茫松疲羧缛ツ暾抛友罩校坏抟妗!故弊笏沮商腊钛逍陆浇男壹拢孕砹⒔凇Q逵毖园钛迩嵬眩匚蠊K眨员愕睿细从锛爸Q沼庇担仙紫嘭揭恕K煲园钛逦暌楣攀梗颐=ㄔ旌4鹆交疵癖昂戏恃盗罚②罹寥直福型馍弧Q逵备囱裕骸噶交粗菹厝ズ戏剩墩咔в嗬铮喽倮铩A蠲窕∑鹌涠奕露眨挛醇裣仁б狄印!股献魃唬骸盖溆〕繁弑敢俊寡逵痹唬骸附癫坏靡眩钊倮锬冢移鹨欢∫韬戏剩倮锿猓椭菹匮迪埃赵龈祝抟辉掳眨淮笕拧!挂钊眨粗醋啵又d┌钛迦杳梗逵甭燮渥铮嵝轮荨

  彦颖在东府三岁,实摄相事,内降缴回甚多。内侍白札籍名造器械并犒师,降旨发左藏、封桩诸库钱,动亿万计。彦颖疏岁中经费以进,因言:「虞允文建此库以备边,故曰'封桩',陛下方有意恢复,苟用之不节,徒启他日妄费,失封桩初意。」上矍然曰:「卿言是,朕失之矣。」自是绝不支。

  坠马在告,力求去,以资政殿学士知绍兴府,勤约有惠政。提举洞霄宫,复参知政事,病羸,艰拜起,力辞,上曰:「老者不以筋力为礼,孟享礼繁,特免卿。」谏官论其子殴人至死,奉祠镌秩。起知婺州,禁民屠牛,捐属县税十三万三千缗。复知绍兴府,进资政殿大学士,再奉祠,进观文殿学士。

  绍熙元年,致仕。家居凡十载,自奉澹约,食才米数合。室无姬媵,萧然永日,与州县了不相闻。薨,年八十一,赠少保,谥忠文。

  子沐,庆元中,与一时台谏排赵汝愚,善类一空,公论丑之。

  范成大,字致能,吴郡人。绍兴二十四年,擢进士第。授户曹,监和剂局。隆兴元年,迁正字。累迁著作佐郎,除吏部郎官。言者论其超躐,罢,奉祠。

  起知处州。陛对,论力之所及者三,曰日力,曰国力,曰人力,今尽以虚文耗之,上嘉纳。处民以争役嚣讼,成大为创义役,随家贫富输金买田,助当役者,甲乙轮第至二十年,民便之。其后入奏,言及此,诏颁其法于诸路。处多山田,梁天监中,詹、南二司马作通济堰在松阳、遂昌之间,激溪水四十里,溉田二十万亩。堰岁久坏,成大访故迹,叠石筑防,置堤闸四十九所,立水则,上中下溉灌有序,民食其利。

  除礼部员外郎兼崇政殿说书。乾道《令》以绢计脏,估价轻而论罪重,成大奏:「承平时绢匹不及千钱,而估价过倍。绍兴初年递增五分,为钱三千足。今绢实贵,当倍时直。」上惊曰:「是陷民深文。」遂增为四千,而刑轻矣。

  隆兴再讲和,失定受书之礼,上尝悔之。迁成大起居郎,假资政殿大学士,充金祈请国信使。国书专求陵寝,盖泛使也。上面谕受书事,成大乞并载书中,不从。金迎使者慕成大名,至求巾帻效之。至燕山,密草奏,具言受书式,怀之入。初进国书,词气慷慨,金君臣方倾听,成大忽奏曰:「两朝既为叔侄,而受书礼未称,臣有疏。」摚顺鲋=鹬鞔蠛В唬骸复似裣资榇σ俊棺笥乙泽吮昶鹬纱笠俨欢赜榇铩<榷楣菟鹬髑舶槭剐既∽唷3纱笾雌鹨玻鹜シ兹唬佑背纱螅酵踔怪沟萌诙椤

  除中书舍人。初,上书崔寔《政论》赐辅臣,成大奏曰:「御书《政论》,意在饬纲纪,振积敝。而近日大理议刑,递加一等,此非以严致平,乃酷也。」上称为知言。张说除签书枢密院事,成大当制,留词头七日不下,又上疏言之,说命竟寝。

  知静江府。广西窘匮,专藉盐利,漕臣尽取之,于是属邑有增价抑配之敝,诏复行钞盐,漕司拘钞钱均给所部,而钱不时至。成大入境,曰:「利害有大于此乎?」奏疏谓:「能裁抑漕司强取之数,以宽郡县,则科抑可禁。」上从之。数年,广州盐商上书,乞复令客贩,宰相可其说,大出银钱助之。人多以为非,下有司议,卒不易成大说。旧法马以四尺三寸为限,诏加至四寸以上,成大谓互市四十年,不宜骤改。

  除敷文阁待制、四川制置使,疏言:「吐蕃、青羌两犯黎州,而奴儿结、蕃列等尤桀黠,轻视中国。臣当教阅将兵,外修堡砦,仍讲明教阅团结之法,使人自为战,三者非财不可。」上赐度牒钱四十万缗。成大谓西南诸边,黎为要地,增战兵五千,奏置路分都监。吐蕃入寇之路十有八,悉筑栅分戍。奴儿结扰安静砦,发飞山军千人赴之,料其三日必遁,已而果然。白水砦将王文才私娶蛮女,常导之寇边,成大重赏檄群蛮使相疑贰,俄禽文才以献,即斩之。蜀北边旧有义士三万,本民兵也,监司、郡守杂役之,都统司又俾与大军更戍,成大力言其不可,诏遵旧法。蜀知名士孙松寿年六十余,樊汉广甫五十九,皆挂冠不仕,表其节,诏召之,皆不起,蜀士由是归心。凡人才可用者,悉致幕下,用所长,不拘小节,其杰然者露章荐之,往往显于朝,位至二府。

  召对,除权吏部尚书,拜参知政事。两月,为言者所论,奉祠。起知明州,奏罢海物之献。除端明殿学士,寻帅金陵。会岁旱,奏移军储米二十万振饥民,减租米五万。水贼徐五窃发,号「静江大将军」,捕而戮之。以病请闲,进资政殿学士,再领洞霄宫。绍熙三年,加大学士。四年薨。

  成大素有文名,尤工于诗。上尝命陈俊卿择文士掌内制,俊卿以成大及张震对。自号石湖,有《石湖集》、《揽辔录》、《桂海虞衡集》行于世。

  论曰:刘珙忠义世家,迨属纩,以未雪仇耻为深恨。王兰犯颜忠谏,刚肠嫉恶。方赵鼎、张浚非罪远谪,朋交绝踪,大宝独从之游,逮斥权奸,了无顾忌。安节拒秦桧,排渊、觌,坚如金石,孤立无党,死生祸福,曾不一动其心。当金兵犯大散关,刚中单骑星驰,夜起吴璘,一战却敌。成大致书北庭,几于见杀,卒不辱命。俱有古大臣风烈,孔子所谓「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者欤?若祖舜夺杨愿恩,褫秦熺秩,诛桧恶于既死,彦颖论事激烈,披露忠荩,直气亦可尚已。

 





列传第一百四十六

  ○黄洽汪应辰王十朋吴芾陈良翰杜莘老

  黄洽,字德润,福州候官人。隆兴元年,以太学生试春官第二,诏循故事,未临轩,赐第二人及第。授绍兴府观察判官。秩满,就铨选,不用前名例谒庙堂。宰相陈俊卿白于上,改宣义郎,除国子博士。

  适有旨职事官无待次,改差浙东安抚司主管机宜文字。继为太学国子博士,枢密院编修官,通判福州。奉祠,召为太常丞。请外,孝宗方厉精求治,曰:「黄洽厚德,方任以事。」不许。当对,奏三事:备事莫若储才,士卒当练其心,军政必预为谋。上矍然,洽徐奏:「愿戒饬州郡,毋烦扰以致寇,毋轻易以玩寇。寇扰而后定,伤根本多矣。」繇秘书郎迁著作郎。上谕词臣:「秘阁储英俊为异时公卿用,行黄洽词,可及之。」

  除右正言,首奏:「谏臣非具员,职在谏争,朝政有阙,所当尽言。」上亦以为端士,许其尽言无隐。除侍御史。会水旱频仍,因祠祭上言:「此事全在一念,陛下夙兴默想,专精在民,身虽法宫,心则坛壝,洋洋左右,理非漠然。几岁荒歉之由,必有未尽契神示之心者。」一日特诏:「诸路奉行荒政不虔,差官按视安集。」洽亟奏:「使者一出,官吏必须知畏。其常平一司,所职何事?淮、浙、江东见有使,以五使分五路,尚虑不周知。今遣一人兼二三路,不过阅图帐户口多寡,地里辽邈,安能遍历乎?若专责常平,名正而职举,事分而察精。」又奏:「艺祖惩藩镇偏重之失,不欲兵民之权聚于一夫之手。今使主兵官兼郡寄,是合兵民权为一,且属边徼,偏重尤甚。」上皆嘉纳。洽所论列,未尝捃摭细故他慝以累其终身。

  除右谏议大夫。上方锐志肄武,洽因风谏,言:「《颐》之大象:'君子以慎言语,节饮食。'言语饮食犹谨节之,况其他乎?凡筋力喘息之间,一有过差,皆非所以养其身也。」上曰:「卿言无非仁义忠孝,可为万世臣子之法,朕常念之。」洽在经筵,言:「宰相代天理物,要在为国得人。人主之命相,任则勿疑。宰相重则朝廷尊,朝廷尊则庙社安。宰相抡才任职,当尽公心。君子进则庶职举,庶职举则天下治。」上首肯再三,乃曰:「卿如良金美玉,浑厚无瑕,天其以卿为朕弼耶?」

  除御史中丞,奏:「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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