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宋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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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宋史- 第6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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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年,诏更定仆射为左右丞相,拜克家为右丞相兼枢密使。一日,上谓宰执曰:「近过德寿宫,太上颐养愈胜,天颜悦怿,朕退不胜喜。」克家奏:「尧未得舜以为己忧,既得舜,固宜甚乐。」允文奏:「尧独高五帝之寿以此。」上曰:「然。」允文既罢相,克家独秉政,虽近戚权幸不少假借,而外济以和。张说入枢府,公议不与,寝命,俄复用。说怒士夫不附己,谋中伤之,克家悉力调护,善类赖之。

  议金使朝见授书仪,时欲移文对境以正其礼,克家议不合,遂求去,以观文殿大学士知建宁府。陛辞,上以治效为问,克家劝上无求奇功。既而三省、密院卒移牒泗州,敌不从,遣泛使来,举朝震骇。后二年,汤邦彦坐使事贬,天下益服克家谋国之忠。

  淳熙八年,起知福州,在镇有治绩。赵雄奏欲令再任,降旨仍知福州。召除醴泉观使。九年九月,拜右丞相,封仪国公。逾月而疾。十三年,命以内祠兼侍读,赐第,在所存问不绝。十四年六月,薨,年六十。手书遗奏,上为之垂涕,赠少师,谥文靖。

  初,唱第时,孝宗由建邸入侍,爱其风度峻整,及登政府,眷宠尤渥。为文浑厚明白,自成一家,辞命尤温雅,多行于世。

  汪澈,字明远,自新安徙居饶州浮梁。第进士,教授衡州、沅州。用万俟卨荐,为秘书正字、校书郎。轮对,乞令帅臣、监司、侍从、台谏各举将帅,高宗善之,行其言。除监察御史,进殿中侍御史,特赐鞍马。时和戎岁久,边防浸弛,澈陈养民养兵、自治豫备之说,累数千言。

  显仁皇后攒宫讫役,议者欲广四隅,士庶坟在二十里内皆当迁,命澈按视。还奏:「昭慈、徽宗、显肃、懿节四陵旧占百步,已数十年,今日何为是纷纷?汉长乐、未央宫夹樗里疾墓,未尝迁。国朝宫陵仪制,在封堠界内,不许开故合祔,愿迁出者听,其意深矣。」高宗大悟,悉如旧。

  叶义问使金还,颇知犯边谋,澈言:「不素备,事至仓卒,靖康之变可鉴。今将骄卒惰,宜加搜阅,使有斗心。文武职事务选实才,不限资格。」除侍御史。左相汤思退不协人望,澈同殿中侍御史陈俊卿劾罢,又论镇江大将刘宝十罪,诏夺节予祠。

  三十一年,上元前一夕,风雷雨雪交作,澈言《春秋》鲁隐公时大雷震电,继以雨雪,孔子以八日之间再有大变,谨而书之。今一夕间二异交至,此阴盛之证,殆为金人。今荆、襄无统督,江海乏备御,因陈修攘十二事。殿帅杨存中久握兵权,内结阉寺,王十朋、陈俊卿等继论其罪,高宗欲存护使去,澈与俊卿同具奏,存中始罢。

  会金使高景山来求衅端,澈言:「天下之势,强弱无定形,在吾所以用之。陛下屈己和戎,厚遗金缯,彼辄出恶言,以撼吾国。愿陛下赫然睿断,益兵严备,布告中外,将见上下一心,其气百倍矣。」除御史中丞。

  寻遣马帅成闵以所部三万人屯荆、襄,以澈为湖北、京西宣谕使,诏凡吏能否、民利病悉以闻。过九江,王炎见澈论边事,辟为属,偕至襄阳抚诸军。鄂帅田师中老而怯,立奏易之。时欲置襄守荆南,澈奏:「襄阳地重,为荆楚门户,不可弃。」敌将刘萼拥众十万,扬声欲取荆南,又欲分军自光、黄捣武昌。朝廷以敌昔由此入江南,令吴拱严护武昌津渡。拱将引兵加鄂,澈闻之,驰书止拱,而自发鄂之余兵戍黄州,俾拱留襄。敌骑奄至樊城,拱大战汉水上,敌众败走。时唐、邓、陈、蔡、汝、颍相次归职方。未几,金主亮死,澈乞出兵淮甸,与荆、襄军夹击其归师。未报,而金新主罢兵请和,召澈入为参知政事,与宰相陈康伯同赞内禅。

  孝宗即位,锐意恢复,首用张浚使江、淮,澈以参豫督军荆、襄,将分道进讨。赵撙守唐,王宣守邓,招皇甫倜于蔡。襄、汉沃壤,荆棘弥望,澈请因古长渠筑堰,募闲民、汰冗卒杂耕,为度三十八屯,给种与牛,授庐舍,岁可登谷七十余万斛,民偿种,私其余,官以钱市之,功绪略就。

  隆兴元年,入奏,还武昌,而张浚克期大举,诏澈出师应之。澈以议不合,乞令浚并领荆、襄。谏议大夫王大宝论澈「无制胜策,皇甫倜以忠义结山砦,扼敌要冲,澈不能节制,坐视孤军堕敌计。赵撙以千五百人救方城,败散五百余人,澈漫不加省。乞罢黜。」澈亦请祠,除资政殿学士、提举洞霄宫。大宝疏再上,落职,仍祠禄。

  明年,知建康府,寻除枢密使。在位二年,以观文殿学士奉洞霄祠,寻知鄂州兼安抚使。孝宗访边事,澈奏:「向者我有唐、邓为藩篱,又皇甫倜控扼陈、蔡,敌不敢窥襄。既失两郡,倜复内徙,敌屯新野,相距百里尔。臣令赵撙、王宣筑城储粮,分备要害,有以待敌。至于机会之来,难以豫料。」孝宗善之。时议废江州军,澈言不可。知宁国府,改福州、福建安抚使,复请祠。寻致仕。卒,年六十三。赠金紫光禄大夫,谥庄敏。

  澈为殿中日,荐陈俊卿、王十朋、陈之茂为台官,高宗曰:「名士也,次第用之矣。」在枢府,孝宗密访人材,荐百有十八人。尝奏言:「臣起寒远,所以报国惟无私不欺尔。」其自奉清约,虽贵犹布衣时。有文集二十卷、奏议十二卷。

  叶议问,字审言,严州寿昌人。建炎初,登进士第。调临安府司理参军。范宗尹为相,义问与沈长卿等疏其奸。为饶州教授,摄郡。岁旱,以便宜发常平米振民,提刑黄敦书劾之,诏勿问。前枢密徐俯门僧犯罪,义问绳以法,俯尝举义问,怒甚,乃袖荐书还之。

  知江宁县。召秦桧所亲役,同僚不可,义问曰:「释是则何以服他人。」卒役之。通判江州。豫章守张宗元忤桧,或中以飞语,事下漕臣张常先。宗元道九江,常先檄义问拘其舟,义问投檄曰:「吾宁得罪,不为不祥。」常先白桧,罢去。

  桧死,汤思退荐之,上记其尝言范宗尹,召至,言台谏废置在人主,桧亲党宜尽罢逐,以言得罪者宜叙复。擢殿中侍御史。枢密汤鹏举效桧所为,植其党周方崇、李庚,置籍台谏,鉏异己者。义问累章劾鹏举,有「一桧死一桧生」之语,并方崇等皆罢之。又言:「凡择将遇一阙,令枢密院具三名取上旨,则军政尽出掌握。」迁侍御史。朱朴、沈虚中奉祠里居,义问劾其附秦桧,皆移居。郊祀赦,义问言:「顷岁附会告讦者,不应例移放。」从之。迁吏部侍郎兼史馆修撰,寻兼侍读,拜同知枢密院事。

  上闻金有犯边意,遣义问奉使觇之,还奏:「彼造舟船,备器械,其用心必有所在,宜屯驻沿海要害备之。」金主亮果南侵。命视师,义问素不习军旅,会刘锜捷书至,读之至「金贼又添生兵」,顾吏曰:「'生兵'何物耶?」闻者掩口。至镇江,闻瓜洲官军与敌相持,大失措,乃役民掘沙沟,植木枝为鹿角御敌,一夕潮生,沙沟平,木枝尽去。会建康留守张焘遣人告急,义问乃遵陆,云往建康催发军,市人皆媟骂之。又闻敌据瓜洲,采石兵甚众,复欲还镇江,诸军喧沸曰:「不可回矣,回则有不测。」遂趋建康。已而金主亮被弑,师退,义问还朝,力请退,遂罢。

  隆兴元年,中丞辛次膺论义问「顷护诸将几败事,且以官私其亲」。谪饶州。乾道元年,诏自便。六年卒,年七十三。

  蒋芾字子礼,常州宜兴人,之奇曾孙。绍兴二十一年,进士第二人。孝宗即位,累迁起居郎兼直学士院。时宦者梁珂事上潜邸,挠权,尹穑论珂,与祠,芾缴奏罢之。

  签书枢密院事,首奏加意边防,又奏:「拔将才行伍间,识其姓名,一旦披籍可立取具。又料简归正人,仍以北人将之,或令深入山东,或令自荆、襄深入。」

  除权参知政事、同知国用事。芾奏:「方今财最费于养兵,艺祖取天下,不过十五万人。绍兴初,外有大敌,内有巨寇,然兵数亦不若今日之多。近见陈敏勇汰三千人,戚方汰四千人,然多是有官人,与以外任,请券钱、添借给如故,是减于内而添于外,何益?又招兵耗蠹愈甚,臣考核在内诸军,每月逃亡事故,常不下四百人。若权停招兵一年有半,俟财用稍足,招丁壮,不惟省费,又得兵精。」上悟。

  一日,因进呈边报,上顾芾曰:「将来都督非卿不可。」芾奏:「臣未尝经历兵间。」又奏:「方今钱谷不足,兵士不练,将帅与臣不相识,愿陛下更审思其人。」南郊礼毕,宰相叶颙、魏杞罢。芾采众论,参己见,为《筹边志》上之。

  明年,拜右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兼枢密使。会母疾卒,诏起复,拜左仆射,芾力辞。有密旨欲今岁大举,手诏廷臣议,或主和,或主恢复,使芾决之。芾奏:「天时人事未至。」拂上意。服阕,除观文殿大学士、知绍兴府、提举洞霄宫。寻以言者论,落职,建昌军居住。期年,有旨自便。再提举洞霄宫,卒。

  芾始以言边事结上知,不十年间致相位,终以不能任兵事受责,岂优于论议而劣于事功欤?

  叶颙,字子昂,兴化军仙游人。登绍兴元年进士第,为广州南海县主簿,摄尉。盗发,州檄巡、尉同捕,巡检获盗十余人,归其劳于颙,颙曰:「掠美、欺君、幸赏,三者皆罪,不忍为也。」帅曾开大善之。

  知信州贵溪县。时诏行经界,郡议以上中下三等定田税,颙请分为九等,守从之,令信之六邑以贵溪为式。

  知绍兴府上虞县。凡繇役,令民自推货力甲乙,不以付吏,民欣然皆以实应。摧租各书其数与民,约使自持户租至庭,亲视其入,咸便之。帅曹泳令今岁夏租先期送什之八,颙请少纾其期,泳怒。及麦大熟,民输租反为诸邑最,泳大喜,许荐于朝,颙固辞。

  贺允中荐颙静退,遂召见,颙论国仇未复,中原之民日企銮舆之返,其语剀切,高宗嘉纳。除将作监簿。知处州,青田令陈光献羡余百万,颙以所献充所赋。汤思退之兄居处州,家奴屠酤犯禁,一绳以法,思退不悦。属常州逋缗钱四十万,守坐免,移颙知常州。

  金犯边,高宗视师建康,道毗陵,颙赐对舟次,因言:「恢复莫先于将相,故相张浚久谪无恙,是天留以相陛下也。」颙初至郡,无旬月储,未一年余缗钱二十万。或劝献羡,颙曰:「名羡余,非重征则横敛,是民之膏血也,以利易赏,心实耻之。」

  召为尚书郎,除右司。诏求直言,颙上疏谓:「陛下以手足之至亲,付州郡之重寄,是利一人害一方也。」人称其直。除吏部侍郎,复权尚书。时七司弊事未去,上疏言选部所以为弊,乃与郎官编七司条例为一书,上嘉之,令刻板颁示。

  除端明殿学士,拜参知政事兼同知枢密院事。武臣梁俊彦请税沙田、芦场,帝以问颙,对曰:「沙田乃江滨地,田随沙涨而出没不常,芦场则臣未之详也。且辛巳军兴芦场田租并复,今沙田不胜其扰。」上曰:「诚如卿言。」颙至中书,召俊彦切责之曰:「汝言利求进,万一为国生事,斩汝不足以塞责。」俊彦皇恐汗下。是日,诏沙田、芦场并罢。

  御史林安宅请两淮行铁钱,颙力言不可,安宅不能平,既入枢府,乃上章攻颙云:「颙之子受宣州富人周良臣钱百万,得监镇江大军仓。」御史王伯庠亦论之。颙乞下吏辩明,乃以资政殿学士提举洞霄宫。上下其事临安府,时王炎知临安,上令炎亲鞫置对,无秋毫迹。狱奏,上以安宅、伯庠风闻失实,并免所居官,仍贬安宅筠州,召颙赴阙。入见,上劳之曰:「卿之清德自是愈光矣。」

  除知枢密院事,未拜,进尚书左仆射兼枢密使。颙首荐汪应辰、王十朋、陈良翰、周操、陈之茂、芮晔、林光朝等,可备执政、侍从、台谏,上嘉纳。又言:「自古明君用人,使贤使愚,使奸使盗,惟去泰甚。」上曰:「固然。虞有禹、皋,亦有共、驩;周有旦、姡В嘤泄堋⒉蹋谟貌挥谩!癸J曰:「诚如圣训,但今日在朝虽未见有共、驩、管、蔡,然有窃弄威福者,臣不敢隐。」上问为谁,颙以龙大渊对,语在《陈俊卿传》。

  上以国用未裕,诏宰相兼国用使,参政同知国用事,颙乃言:「今日费财养兵为甚,兵多则有冗卒虚籍,无事则费财,有事则不可用。虽曰汰之,旋即招之,欲足国用,当严于汰、缓于招可也。孔子曰:'节用而爱人'。盖节用,则爱人之政自行于其间,若欲生财,祗费民财尔。」上曰「:此至言也。」上曰:「建康刘源尝赂近习,朕欲遣王捔浼椤!癸J曰:「臣恐廉者甚于奸者。」乃止。

  乾道三年冬至,上亲郊而雷,颙引汉故事上印绶,提举太平兴国宫。归至家,不疾而薨,年六十八。以观文殿学士致仕,赠特进,谥正简。

  颙为人简易清介,与物若无忤,至处大事毅然不可夺。友人高登尝上书讥切时相,名捕甚急。颙与同邸,敗钜萑ィ窃唬骸覆晃酆酰俊癸J曰:「以获罪,固所愿也。」即为具舟,舟移乃去。自初仕至宰相,服食、僮妾、田宅不改其旧。

  叶衡,字梦锡,婺州金华人。绍兴十八年进士第,调福州宁德簿,摄尉。以获盐寇改秩,知临安府于潜县。户版积弊,富民多隐漏,贫弱困于陪输,衡定为九等,自五以下除其籍,而均其额于上之四等,贫者顿苏。征科为期限榜县门,俾里正谕民,不遣一吏而赋自足。岁灾,蝗不入境。治为诸邑最。郡以政绩闻,即召对,上曰:「闻卿作县有法。」遣还任。

  擢知常州。时水潦为灾,衡发仓为糜以食饥者。或言常平不可轻发,衡曰:「储蓄正备缓急,可视民饥而不救耶?」疫大作,衡单骑命医药自随,偏问疾苦,活者甚众。檄晋陵丞李孟坚摄无锡县,有政声,衡荐于上,即除知秀州。上之信其言如此。

  除太府少卿。合肥濒湖有圩田四十里,衡奏:「募民以耕,岁可得谷数十万,蠲租税,二三年后阡陌成,仿营田,官私各收其半。」从之。

  除户部侍郎。时盐课大亏,衡奏:「年来课入不增,私贩害之也,宜自煮盐之地为之制,司火之起伏,稽灶之多寡,亭户本钱以时给之,盐之委积以时收之,择廉能吏察之,私贩自绝矣。」仍命措置官三人:淮南于通州,浙东于明州,浙西于秀州。

  丁母忧。起复,知卢州,未行,除枢密都承旨。奏马政之弊,宜命统制一员各领马若干匹,岁终计其数为殿最。李垕应贤良方正对策,近讦直,入第四等,衡奏:「陛下赦其狂而取其忠,足以显容谏之盛。」乃赐垕制科出身。有言江、淮兵籍伪滥,诏衡按视,赐以袍带、鞍马、弓矢,且命衡措置民兵,咸称得治兵之要。讫事赴阙,上御便殿阅武士,召衡预观,赐酒,洒宸翰赐之。

  知荆南、成都、建康府,除户部尚书,除签书枢密院事,拜参知政事。衡奏二事:一,牧守将帅必择材以称其职,必久任以尽其材;二,令户部取湖广会子实数,尽以京会立限易之。从之。

  拜右丞相兼枢密使。上锐意恢复,凡将帅、器械、山川、防守悉经思虑,奏对毕,从容赐坐,讲论机密,或不时召对。时会子浸患折阅,手诏赐衡曰:「会子虽曰流通,终未尽惬人意,目即流使有二千二百余万。今用上下库黄金、白金、铜钱九百万,内藏库五百万,并蜀中钱物七百万,尽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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