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宋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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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宋史- 第6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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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旧制买马及三千匹者转一官,比但以所买数推赏,往往有一任转数官者。开奏:「请推赏必以马到京实收数为格,或死于道,黜降有差。」比及四年冬,茶引收息至一百七十余万缗,买马乃逾二万匹。

  张浚以知枢密院宣抚川蜀,素知开善理财,即承制以开兼宣抚处置使司随军转运使,专一总领四川财赋。开见浚曰:「蜀之民力尽矣,锱铢不可加,独榷货稍存赢余,而贪猾认为己有,互相隐匿。惟不恤怨詈,断而敢行,庶可救一时之急。」

  浚锐意兴复,委任不疑,于是大变酒法,自成都始。先罢公使卖供给酒,即旧扑买坊场所置隔槽,设官主之,曲与酿具官悉自买,听酿户各以米赴官场自酿,凡一石米输三千,并头子杂用等二十二。其酿之多寡,惟钱是视,不限数也。明年,遂遍四路行其法。又法成都府法,于秦州置钱引务,兴州鼓铸铜钱,官卖银绢,听民以钱引或铜钱买之。凡民钱当入官者,并听用引折纳,官支出亦如之。民私用引为市,于一千并五百上许从便增高其直,惟不得减削。法既流通,民以为便。

  初,钱引两料通行才二百五十万有奇,至是添印至四千一百九十余万,人亦不厌其多,价亦不削。

  宣司获伪引三十万,盗五十人,浚欲从有司议当以死,开白浚曰:「相君误矣。使引伪,加宣抚使印其上即为真。黥其徒使治币,是相君一日获三十万之钱,而起五十人之死也。」浚称善,悉如开言。

  最后又变盐法,其法实视大观东南、东北盐钞条约,置合同场盐市,与茶法大抵相类。盐引每一斤纳钱二十五,土产税有增添等共纳九钱四分,所过每斤征钱七分,住征一钱五分,若以钱引折纳,别输称提勘合钱共六十。初变榷法,怨詈四起,至是开复议更盐法,言者遂奏其不便,乞罢之以安远民,且曰:「如谓大臣建请,务全事体,必须更制,即乞札与张浚照会。」诏以其章示浚,浚不为变。

  时浚荷重寄,治兵秦川,经营两河,旬犒月赏,期得士死力,费用不赀,尽取办于开,开悉知虑于食货,算无遗策,虽支费不可计,而赢赀若有余。

  吴玠为四川宣抚副使,专治战守,于财计盈虚未尝问,惟一切以军期趣办,与开异趣。玠数以饷馈不继诉于朝,开亦自劾老惫,丐去。朝廷未许,乃特置四川安抚制置大使之名,命席益为之。益前执政,诏位宣抚司上,朝论恐未安,仍诏张浚视师荆、襄、川、陕。

  六年,罢绵州宣抚司,玠仍以宣抚治兵事,军马听玠移拨,钱物则委开拘收。寻除开徽猷阁待制,加玠两镇节钺。复降旨,都转运使不当与四路漕臣同系衔,成都、潼川两路漕臣与都转运使坐应副军支钱物愆期,各贬二秩。朝廷故抑扬之,使之交解间隙、趣办饷馈也。而开复与席益不和,抗疏乞将旧来宣抚司年计应副军期,不许他司分擘支用。又指陈宣抚司截都漕运司钱,就果、阆籴米非是。又言应副吴玠军须,绍兴四年总为钱一千九百五十五万七千余缗,五年视四年又增四百二十万五千余缗。蜀今公私俱困,四向无所取给,事属危急,实甚可忧,气许以茶马司奏计诣阙下,尽所欲言。

  朝廷既知开与玠及席益有隙,乃诏开赴行在,以李迨代之。会疾作不行,提举江州太平观。七年,复右文殿修撰、都大主管川陕茶马。开已病,累疏丐去,诏从所乞,提举太平观。十一年卒。

  论曰:秦桧执国柄,其误宋大计,固无以议为也。张九成之策,胡铨之疏,忠义凛然。廖刚请复用德望之人,岂苟阿时好者哉?李迨、赵开所谓可使治其赋也欤?

 





列传第一百三十四

  ○邓肃李邴滕康张守富直柔冯康国

  邓肃,字志宏,南剑沙县人。少警敏能文,美风仪,善谈论。李纲见而奇之,相倡和,为忘年交。居父丧,哀毁逾礼,芝产其庐。入太学,所与游皆天下名士。时东南贡花石纲,肃作诗十一章,言守令搜求扰民,用事者见之,屏出学。

  钦宗嗣位,召对便殿,补承务郎,授鸿胪寺簿。金人犯阙,肃被命诣敌营,留五十日而还。张邦昌僭位,肃义不屈,奔赴南京,擢左正言。

  先是,朝廷赐金国帛一千万,肃在其营,密觇,均与将士之数,大约不过八万人,至是为上言之,且言:「金人不足畏,但其信赏必罚,不假文字,故人各用命。朝廷则不然,有同时立功而功又相等者,或已转数官,或尚为布衣,轻重上下,只在吏手。赏既不明,谁肯自劝?欲望专立功赏一司,使凡立功者得以自陈。若功状已明而赏不行,或功同而赏有轻重先后者,并置之法。」上从之。

  朝臣受伪命者众,肃请分三等定罪。上以肃在围城中,知其姓名,令具奏。肃言:「叛臣之上者,其恶有五:诸侍从而为执政者,王时雍、徐秉哲、吴开、吕好问、莫俦、李回是也;诸庶官及宫观而起为侍从者,胡思、朱宗、周懿文、卢襄、李擢、范宗尹是也;撰劝进文与赦书者,颜博文、王绍是也;朝臣之为事务官者,私结十友讲册立邦昌之仪者是也;因张邦昌改名者,何昌言改为善言、其弟昌辰改为知辰是也。乞置之岭外。所谓叛臣之次者,其恶有三:诸执政、侍从、台谏称臣于伪庭,执政冯澥、曹辅是也,侍从者已行遣,独李会尚为中书舍人,台谏中有为金人根括而被杖,一以病得免者,其余无不在伪楚之庭;以庶官而升擢者,不可胜数,乞委留守司按籍考之,则无有遗者;愿为奉使者,黎确、李健、陈戬是也,乞于远小处编管。若夫庶官在位供职不废者,但苟禄而已,乞赦其罪而录其名,不复用为台谏、侍从。」上以为然。

  耿南仲得祠禄归,其子延禧为郡守,肃劾:「南仲父子同恶,沮渡河之战,遏勤王之兵,今日割三镇,明日截两河。及陛下欲进援京城,又为南仲父子所沮。误国如此,乞正典刑。」南仲尝荐肃于钦宗,肃言之不恤,上嘉其直,赐五品服。

  范讷留守东京,肃言:「讷出师两河,望风先遁,今语人曰:'留守之说有四,战、守、降、走而已。战无卒,守无粮,不降则走。'且汉得人杰,乃守关中,奔军之将,岂宜与此。」讷遂罢。内侍陈良弼肩舆至横门外,开封买入内女童,肃连章论之。时官吏多托故而去,肃建议削其仕版,而取其禄以给禁卫,若夫先假指挥径徙江湖者,乞追付有司以正其罪。

  因入对,言:「外夷之巧在文书简,简故速;中国之患在文书烦,烦故迟。」上曰:「正此讨论,故并三省尽依祖宗法。」及建局讨论祖宗官制,两月不见施行,肃言:「太祖、太宗之时,法严而令速,事简而官清,未尝旁搜曲引以稽赏罚,故能以十万精兵混一六合。自时厥后,群臣无可议者,今日献一策,明日献一言,烦冗琐碎,惟恐不备,此文书所以益烦,而政事所以益缓也。今兵戈未息,岂可揖逊进退,尚循无事之时?欲乞限以旬日,期于必至,庶几法严事简,赏罚之权不至濡滞。」肃在谏垣,遇事感激,不三月凡抗二十疏,言皆切至,上多采纳。

  会李纲罢,肃奏曰:「纲学虽正而术疏,谋虽深而机浅,固不足以副圣意。惟陛下尝顾臣曰:'李纲真以身徇国者。'今日罢之,而责词甚严,此臣所以有疑也。且两河百姓无所适从,纲措置不一月间,民兵稍集,今纲既去,两河之民将如何哉?伪楚之臣纷纷在朝,李纲先乞逐逆臣邦昌,然后叛党稍能正罪,今纲既去,叛臣将如何哉?叛臣在朝,政事乖矣,两河无兵,外夷骄矣,李纲于此,亦不可谓无一日之长。」执政怒,送肃吏部,罢归居家。绍兴二年,避寇福唐,以疾卒。

  李邴,字汉老,济州任城县人。中崇宁五年进士第,累官为起居舍人,试中书舍人。北方用兵,酬功第赏,日数十百,邴辞命无留难。除给事中、同修国史兼直学士院,迁翰林学士。尝与禁中曲宴,徽宗命赋诗,高丽使入贡,邴为馆伴,徽宗遣中使持示,使者请传录以归。未几,坐言者罢,提举南京鸿庆宫。

  钦宗即位,除徽猷阁待制、知越州。久之,再落职,提举西京嵩山崇福宫。高宗即位,复徽猷阁待制。逾岁,召为兵部侍郎兼直学士院。

  苗傅、刘正彦迫上逊位,上顾邴草诏,邴请得御札而后敢作。朱胜非请降诏赦,邴就都堂草之。除翰林学士。初,邴见苗傅,面谕以逆顺祸福之理,且密劝殿帅王元俾以禁旅击贼,元唯唯不能用,即诣政事堂白朱胜非,适正彦及其党王世修在焉,又以大义责之,人为之危,邴不顾也。时御史中丞郑又抗疏言睿圣皇帝不当改号,于是邴、为端明殿学士、同签书枢密院事。邴与张守分草百官章奏,三奏三答,及太后手诏与复辟赦文,一日而具。

  四月,拜尚书右丞,未几,改参知政事。上巡江宁,太后六宫往豫章,命邴为资政殿学士、权知行台三省枢密院事。以与吕颐浩论不合,乞罢,遂以本职提举杭州洞霄宫。未阅月,起知平江府。会兄邺失守越州,坐累落职。明年,即引赦复之,又升资政殿学士。

  绍兴五年,诏问宰执方略,邴条上战阵、守备、措画、绥怀各五事。

  战阵之利五,曰出轻兵、务远略、储将帅、责成功、重赏格,大略谓:「关陕为进取之地,淮南为保固之地。关陕虽利于进取,然不用师于京东以牵制其势,则彼得一力以拒我。今大将统兵者数人,皆所恃以为根本,万一失利,将不可复用。偏裨中如牛皋、王进、杨珪、史康民皆京东土人,知地险易,可各配以部曲三五千人,或出淮阳,或出徐、泗,彼将奔命之不暇,此不动而分陕西重兵之一端也。关陕今虽有二宣抚,其体尚轻,非遣大臣不可。吕颐浩气节高亮,李纲识量宏远,威名素著,愿择其一而用之,必有以报陛下。」又言:「陛下即位之初,韩世忠、刘光世、张俊威名隐然为大将,今又有吴玠、岳飞者出矣。愿诏大将,于所部举智谋忠勇可以驭众统师各两三人,朝廷籍记。遇有事宜,使当一队,毋隶大将,则诸人竞奋才智,皆飞、玠之俦矣。大将爵位已崇,难相统一,自今用兵,第可授以成算,使自为战而已,慎勿遣重臣临之,以轻其权而分其功。今却敌退师之后,必论功行赏,愿因此诏有司预定赏格,谓如得城邑及近上首领之类,自一命至节度使,皆差次使足相当。」

  所谓守备之宜有五,曰固根本、习舟师、防他道、讲遗策、列长戍,大略谓:「江、浙为今日根本,欲保守则失进取之利,欲进取则虑根本之伤。古之名将,内必屯田以自足,外必因粮于敌。诚能得以功名自任如祖逖者,举淮南而付之,使自为进取,而不至虚内以事外。臣闻朝廷下福建造海船七百只,必如期而办,乞仿古制,建伏波、下濑、楼船之官,以教习水战,俾近上将佐领之,自成一军,而专隶于朝廷。无事则散之缘江州郡,缓急则聚而用之。臣度敌人他年入寇,惩创今日之败,必先以一军来自淮甸,为筑室反耕之计,以缀我师。然后由登、莱泛海窥吴、越,以出吾左,由武昌渡江窥江、池,以出吾右,一处不支则大事去矣。愿预讲左支右吾之策。夫兵之形无穷,愿诏临江守臣,凡可设奇以误敌者,如吴人疑城之类,皆预为措画。今长江之险,绵数千里,守备非一,苟制得其要,则用力少而见功多。愿差次其最紧处,屯军若干人,一将领之,听其郡守节制,次紧稍缓处差降焉,有事则以大将兼统之。既久则谙熟风土,缓急可用,与旋发之师不侔矣。」

  所谓措画之方有五,曰亲大阅、补禁卫、讲军制、订使事、降敕榜,大略谓:「因秋冬之交,辟广场,会诸将,取士卒才艺绝特者而爵赏之。建炎以来,禁卫单寡,乃藉五军以为重,臣常寒心。愿择忠实严重之将以为殿帅,稍补禁卫之阙,使隐然自成一军,则其驭诸将也,若臂之使指矣。今诸郡厢禁冗占私役者,大郡二三千人,小郡亦数百人。臣愿讲求,除郡守兵将官自禁军给事外,余兼从衣粮使自僦人以役。大抵杀厢军三分之二,而以其衣粮之数尽募禁军。金人自用兵以来,未尝不以和好为言,此决不可恃。然二圣在彼,不可遂已,姑以余力行之耳。臣谓宜专命一官,如古所谓行人者,或止左右司领之,当遣使人,举成法而授之,庶免临时斟酌之劳,而朝廷得以专意治兵矣。刘豫僭叛,理必灭之,谓宜降敕榜,明著豫僭逆之罪,晓谕江北士民,此亦兵家所谓伐谋伐交者。」

  所谓绥怀之略有五,曰宣德意、先振恤,通关津、选材能、务宽贷,大略谓:「山东大姓结为山砦以自保,今虽累年,势必有未下者。愿募有心力之人,密往诏谕。应淮北遗民来归者,令淮南州郡给以行由,差船津济,量差地分人护送,毋得邀阻。有官人先次注授差遣,无官而贫乏者,令沿江州郡以官舍居之,仍量给钱米三两月,其能自营为生乃止。内有才智可用之人,随宜任使,勿但縻以爵秩而已。凡诸将行师入境,敢抗拒者,固在剿戮。其有善良、老弱之人,皆从宽贷,使之有更生之望。」不报。

  邴闲居十有七年,薨于泉州,年六十二,谥文敏。有《草堂集》一百卷。

  滕康,字子济,应天府宋城人。登崇宁五年进士第,又中词学兼茂科,除秘书省正字,迁著作佐郎、尚书工部礼部员外郎、国子司业。

  靖康二年,元帅府闻康习宪章,召至济州。康率群臣劝进,除太常少卿,使定登极礼仪。凡告天及肆赦之文,皆康为之,辞意激切,闻者感动。除起居舍人、权给事中,进起居郎兼讨论祖宗法度检讨官,试中书舍人。

  会显谟阁学士孟忠厚乞用父任减年迁官,康言:「忠厚,隆祐太后之侄也,太宗以来,凡母后兄弟之子无为侍从者。」武义大夫康义用登极恩,迁遥郡刺史,康又封还词头,言:「恩例迁官一等,谓于阶官上进一阶。今康义得特旨转一官,自武义大夫躐上遥郡刺史,名为迁一官,实升五等,紊法之甚也。自古召乱之源,非外戚挠法,则内侍干政,汉、唐可鉴。」凡再降旨,竟不肯行。

  后军统制韩世忠以不能戢所部,坐赎金。康言:「世忠无赫赫功,祗缘捕盗微劳,遂亚节钺。今其所部卒伍至夺御器,逼谏臣于死地,乃止罚金,何以惩后?」诏降世忠一官。

  知江州陈彦文用刘光世奏,录其守城功,迁龙图阁待制。康以光世所上彦文功状前后牴牾,阁而未下。宰相力主彦文趣康行词,康论不已,宰相衔之。会布衣省试卷子不合式,康以其文取之,谏官李处遁论奏,遂以集英殿修撰提举杭州洞霄宫。

  未几,移跸钱塘,再除中书舍人,奏曰:「去岁郊礼前日食,而日官不以闻,廷臣不以告,使陛下所以应天者未至,故逆臣敢萌不轨者,无先事之戒也。陛下即位,行再岁矣,侧怛爱民之政徒为空言,而百姓不被其恩;哀痛责躬之诏不著事实,四方不以为信。忠佞并驰,而多士解体;刑赏失当,而三军沮气。臣愿陛下取建炎初元以来所下诏书,所举政事,熟思审度,得无一二不类臣言者乎?望参稽得失而罢行之。」上再三褒谕,称其有谏臣风。除左谏议大夫。旬日间,封章屡上,遂擢翰林学士。翌日,除端明殿学士、同签书枢密院事。

  建炎三年,宰相吕颐浩议幸武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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