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宋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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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宋史- 第6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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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史久不成,勣言:「《神宗正史》,今更五闰矣,未能成书。盖由元祐、绍圣史臣好恶不同,范祖禹等专主司马光家藏记事,蔡京兄弟纯用王安石《日录》,各为之说,故论议纷然。当时辅相之家,家藏记录,何得无之?臣谓宜尽取用,参讨是非,勒成大典。」帝然之,命勣草诏戒史官,俾尽心去取,毋使失实。

  帝之初政,锐欲损革新法之害民,曾布始以为然,已乃密陈绍述之说。帝不能决,以问勣,勣曰:「圣意得非欲两存乎?今是非未定,政事未一,若不考其实,姑务两存,臣未见其可也。」又因论弃湟州,请「自今勿妄兴边事,无边事则朝廷之福,有边事则臣下之利。自古失于轻举以贻后悔,皆此类也。」

  勣与何执中偕事帝于王邸,蔡京以宫僚之旧,每曲意事二人,勣不少降节。谒归视亲病,或言翰林学士未有出外者,帝曰:「勣谒告归尔,非去朝廷也,奈何轻欲夺之!」俄而遭忧。京入辅,执中亦预政,敗畡扌姓聬剩晕攘摇7祝灾鞴芰橄晒郏氲臣小F鹬哉吒绰畚v奸朋,必不能推行学政,罢归。

  大观三年,知太平州。召入觐,极论茶盐法为民病,帝曰:「以用度不足故也。」对曰:「生财有道,理财有义,用财有法。今国用不足,在陛下明诏有司,推讲而力行之耳。」帝曰:「不见卿久,今日乃闻嘉言。」加龙图阁直学士,留守南京。

  蔡京自钱塘召还,过宋见勣,微言撼之曰:「元功遭遇在伯通右,伯通既相矣。」

  勣笑曰:「人各有志,吾岂以利禄易之哉?」京惭不能对,勣亦终不复用。以疾,除显谟阁学士致仕。卒,年七十九。赠资政殿学士、正奉大夫。勣挺挺持正,尤为帝所礼重,而不至大用,时议惜之。

  张汝明,字舜文,世为庐陵人,徙居真州。兄侍御史汝贤,元丰中以论尚书左丞王安礼,与之俱罢。未几,卒。汝明少嗜学,刻意属文,下笔辄千百言。入太学,有声一时。国子司业黄隐将以子妻之,汝明约无饰华侈,协力承亲欢,然后受室。

  登进士第,历卫真、江阴、宜黄、华阴四县主簿,杭州司理参军,亳州鹿邑丞。母病疽,更数医不效,汝明刺血调药,傅之而愈。江阴尉贫且病,市物不时予直,部使者欲绳以法,汝明为鬻橐中装,代偿之。华阴修岳庙,费钜财窘,令以属汝明。汝明严与为期,民德其不扰,相与出力佐役,如期而成。他庙非典祀、妖巫凭以惑众者,则毁而惩其人。滞州县二十年,未尝出一语干进,故无荐者。

  大观中,或言其名,召置学制局,预考贡士,去取皆有题品。值不悦者诬以背王氏学,诏究其事,得所谓《去取录》,徽宗览之曰:「考校尽心,宁复有此?」特改宣教郎。

  擢监察御史。尝摄殿中侍御史,即日具疏劾政府市恩招权,以蔡京为首。帝奖其介直。京颇惮之,徙司门员外郎,犹虞其复用,力排之,出通判宁化军。地界辽,文移数往来,汝明名触其讳,辽以檄暴于朝。安抚使问故,众欲委罪于吏,汝明曰:「诡辞欺君,吾不为也。」坐责监寿州麻步场。遇赦,签书汉阳判官。田法行,受牒按境内。时主者多不亲行,汝明使四隅日具官吏所至,而躬临以阅实,虽雨雪不渝,以故吏不得通贿谢,而税均于一路最。晚知岳州,属邑得古编钟,求上献。汝明曰:「天子命我以千里,惧不能仰承德意,敢越职以幸赏乎?」卒于官,年五十四。

  汝明事亲孝,执丧,水浆不入口三日,日饭脱粟,饮水,无醯盐草木之滋。浸病羸,行辄踣。梦父授以服天南星法,用之,验,人以为孝感。汝明学精微,研象数,贯穿经史百家,所著书不蹈袭前人语,有《易索书》、《张子卮言》、《大究经》传于世。

  黄葆光,字元晖,徽州黟人。应举不第,以从使高丽得官,试吏部铨第一,赐进士出身。由徐州司理参军为太学博士,迁秘书省校书郎,擢监察御史、左司谏。始莅职,即言:「三省吏猥多,如迁补、升转、奉入、赏劳之类,非元丰旧制者,其大弊有十,愿一切革去。」徽宗即命厘正之,一时士论翕然。而蔡京怒其异己,密白帝,请降御笔云:「当丰亨豫大之时,为衰乱减损之计。」徙葆光符宝郎。省吏醵钱入宝箓宫,作十道斋报上恩,帝思其忠,明年,复拜侍御史。

  辽人李良嗣来归,上《平夷书》规进用,擢秘书丞。葆光论其五不可,大概言「良嗣凶黠忿鸷,犯不赦之罪于邻国,逃命逭死,妄作《平夷》等书,万一露泄,为患不细。中秘图书之府,岂宜以罪人为之?宜厚其禄赐,置诸畿甸之外。」又言:「君尊如天,臣卑如地。刚健者君之德,而其道不可屈;柔顺者臣之常,而其分不可亢。苟致屈以求合,则是伤仁,非所以驭下也;苟矫亢以求伸,则是犯分,非所以尊君也。」帝感悟,命近臣读其奏于殿中。

  自崇宁后,增朝士,兼局多,葆光以为言。乃命蔡京裁定,京阳请一切废罢,以激怒士大夫。葆光言:「如礼制局详议官至七员、检讨官至十六员,制造局至三十余员,岂不能省去一二,上副明天子之意?」时皆壮之。

  政和末,岁旱,帝以为念。葆光上疏曰:「陛下德足以动天,恩足以感人,检身治事,常若不及,而不能感召和气,臣所以不能无疑也。盖人君有屈己逮下之心,而人臣无归美报上之意者,能致阴阳之变;人君有慈惠恻怛之心,而人臣无将顺奉承之意者,能致阴阳之变。陛下恭俭敦朴以先天下,而太师蔡京侈大过制,非所以明君臣之分;陛下以绍述为心,而京所行乃背元丰之法,强悍自专,不肯上承德意。太宰郑居中、少宰余深依违畏避,不能任天下之责。此天气下而地不应,大臣不能尚德以应陛下之所求者如此。」疏入不报。且欲再上章,京权势震赫,举朝结舌,葆光独出力攻之。京惧,中以它事,贬知昭州立山县。又使言官论其附会交结,泄漏密语,诏以章揭示朝堂,安置昭州。京致仕,召为职方员外郎,改知处州。州当方腊残乱之后,尽心收养,民列上其状。加直秘阁,再任,卒,年五十八,州人祠之。

  葆光善论事,会文切理,不为横议所移,时颇推重。本出郑居中门,故极论蔡京无所顾,然其他不能不迎时好,方作神霄万寿宫,温州郭敦实、泗州叶点皆坐是得罪。葆光遂疏建昌军陈并、秀州蔡崈、岳州傅惟肖、祁门令葛长卿不即奉行制书,存留僧寺形胜、佛像,及决罚道流,乞第行窜黜,遂悉坐停废,议者尤之。

  石公弼,字国佐,越州新昌人。登进士第,调卫州司法参军。淇水监牧马逸,食人稻,为田主所伤。圉者讼至密,郡守韩宗哲欲坐以重辟。公弼谓此人无罪,宗哲曰:「人伤官马,奈何无罪?」公弼曰:「禽兽食人食,主者安得不御,御之岂能无伤?使上林虎豹出而食人。可无杀乎?今但当惩圉者,民不可罪。」宗哲委,以属吏。既而使者来虑囚,如公弼议。获嘉民甲与乙斗,伤指;病小愈,复与丙斗,病指流血死。郡吏具狱,两人以他物伤人,当死。公弼以为疑,驳而鞫之,乃甲指血流伤,因而丙发,指脱瘕中风死,非由击伤也。两人皆得免。

  章惇求太学官,或荐公弼,使往见。谢曰:「丞相素侮人,见者阿意苟容,所不忍也。」再调涟水丞。供奉高公备纲舟行淮,以溺告。公弼曰:「数日无风,安有是?」使尉核其所载,钱失百万。呼舟人物色之,乃公备与寓客妻通,杀其夫,畏事觉,所至窃官钱赂其下,故诡为此说。即收捕穷治,皆服辜。

  知广德县,召为宗正寺主簿。入见,言:「朝廷比日所为,直词罕闻,颂声交至,未有为陛下廷争可否者。愿崇忠正以销谀佞,通谏争以除壅蔽。」徽宗善之。擢监察御史,进殿中侍御史。三舍法行,士子计等第,颇事告讦。公弼言:「设学校者,将以仁义渐摩,欲人有士君子之行。顾使之相告讦,非所以建学本意也。」又言:「删定敕令官、寺监丞簿等,皆以执政近臣子弟为之,未有资考,不习政事。请一切汰遣,以开寒畯之路。」从之。

  由右正言改左司谏。论东南军政之敝,以为「有兵之籍,无兵之技。以太半之赋,养无用之兵,异日惧有未然之患。」其后睦盗起,如其言。太史保章正朱汝楫冒奉得罪,而内侍失察者皆不坐。公弼言:「是皆矫称诏旨,安得勿论?请自今中旨虽不当覆者,亦令有司审奏。」

  迁侍御史。苏杭造作局工盛,公弼陈扰民之害,请革技巧之靡丽者,稍罢进奉,帝纳之。蔡京始与公弼有连,故因得进用,至是,意浸异,京恚焉。徙太常少卿,迁起居郎,兼定王、嘉王记室。故事,初至宫,例得金缯之赐二百万,公弼辞不受。

  大观二年,拜御史中丞。执政言:「国朝未有由左史为中执法者。」帝曰:「公弼尝为侍御史矣。」时斥卖元丰库缣帛,贱估其直,许朝士分售,皆有定数,从官至二千匹。公弼得券,上还之。宰相有已取万匹者,即日反其故。

  水官赵霆建开直河议,谓自此无水忧,已而决坏钜鹿,法当斩。霆善交结,但削一官,犹为太仆少卿。公弼论为失刑,霆坐贬。京西转运使张徽言欲因方田籍增立汝、襄、邓三州税,公弼以为「方田之制,奠天下之地征,正欲均其赋耳,而徽言掊克重敛,民何以堪?」诏罢之。遂劾蔡京罪恶,章数十上,京始罢。又言吏员猥冗,戾元丰旧制。于是堂选归吏部者数千员,罢宫庙者千员、都水知埽六十员,县非大郡悉省丞,在京茶事归之户部,诸道市舶归之转运司,仕涂为清。

  京虽上相印,犹提举修《实录》。公弼复言:「京盘旋京师无去志,其余威震于群臣。愿持必断之决,以消后悔。」又因星变言之,竟出京杭州。及刘逵主国柄,公弼复论其废绍述良法,启用元祐邪党学术,人以是知其非一意于正者。进兵部尚书兼侍读。上疏言:「崇宁以来,臣下专务生事,开边兴利,营缮徭役,蹶民根本,因之饥馑。汴西挽运花石,农桑废业,徒弊所有,以事无用。宜使之休息,以承天意。」

  张商英入相,欲引为执政,何执中、吴居厚交沮之。以枢密直学士知扬州。群不逞为侠于闾里,自号「亡命社」。公弼取其魁桀痛治,社遂破散。江贼巢穴菰芦中,白昼出剽,吏畏不敢问。公弼严赏罚督捕,尽除之。改述古殿直学士、知襄州。蔡京再辅政,罗致其罪,责秀州团练副使,台州安置。逾年,遇赦归。卒,年五十五。后三岁,复其官。

  公弼初名公辅,徽宗以与杨公辅同名,改为公弼云。

  张克公,字介仲,颍昌阳翟人。起进士。大观中,为监察御史,迁殿中侍御史。蔡京再相,克公与中丞石公弼论其罪,京罢,克公徙起居舍人。逾月,进中书舍人,改右谏议大夫。京犹留京师,会星文变,克公复论之,中其隐慝,语在京传。京致仕,张商英为相,与郑居中不合。克公由兵部侍郎拜御史中丞,治堂吏讼,归曲商英,且疏其罪十。商英罢,京复召,衔克公弗置。徽宗知之,为徙吏部尚书。京欲以铨综稽违中克公,既又敗渲本偈拢垡晕〉萌耍晃室病>永舨苛辏洌收钛俊

  毛注,字圣可,衢州西安人。举进士,知南陵、高苑、富阳三县,皆以治办称。大观中,御史中丞吴执中荐为御史,诏赐对,未及而执中罢,注辞焉。徽宗固命之,既见,谓曰:「今士大夫方寡廉鲜耻,而卿独知义命,故特召卿。」即以为主客员外郎,俄擢殿中侍御史。

  蔡京免相留京师,注疏其擅持威福,动摇中外,以叶梦得为腹心,交植党与。帝为逐梦得,而迁注侍御史。遂极论京「受孟翊妖奸之书,与逆人张怀素游处,引凶朋林摅置政府,用所亲宋乔年尹京。其门人播传,咸谓陛下恩眷不衰,行且复用。」于是论者相继,京遂致仕。

  四年,彗再见,注又言:「臣累论蔡京罪积恶大,天人交谴,虽罢相致政,犹怙恩恃宠,偃居赐第,以致上天威怒。推原其咎,实在于京。考京之罪,盖不可以缕数:陛下去《党碑》以开自新之路,京疾其异己而别为防禁;陛下颁明诏以来天下之言,京恶其议己而重致于法;以严刑峻罚胁持海内,以美官重禄交结人心,钱钞屡更而商贾不行,边事数易而国力大匮。声焰所震,中外愤疾,宜早令去国,消弭灾咎。」奏上,京始出居钱塘。

  注复采当世之急务,曰省边事,足财用,收士心,禁技巧。大概谓:「近年以来,边民侥幸苟得:昔所入贡者,今必城为郡县;昔所羁縻者,今尽纳其土疆。以内地金帛,而事穷荒不可计之费。今黔南已有处分,如夔、渝新边,宜在裁省。运盐昔主于漕计,今移于它司;常平昔积于外州,今输于都下。经费安得不匮,财货何以转移?愿诏有司,悉讲复元丰旧制。汤之遭旱,以士失职为辞。今学校养士,盖有常额,额外之人,不复可预教养,岁贡之余,略无可进之地。愿留贡籍三分,暂存科举,以待学外之士,使无失职。东南造作奇玩、花石纲舟,与后苑工徒、京城营缮,并宜暂罢,以抑末敦本。凡此,皆圣政之所当先,人心悦则天意解矣。」注所论切于世务类此。

  迁左谏议大夫。张商英为相,言者攻之力,注亦言其无大臣体,然讫以与之交通,罢提举洞霄宫,居家数岁,卒。建炎末,追复谏议大夫。

  洪彦升,字仲达,饶州乐平人。登第,调常熟尉。奉母之官,既至,前尉欲申期三月以规荐,而中分奉入。彦升处僧舍,却奉不纳,如约,始交印。历郴州判官,签书镇东军节度判官。

  彦升尝辟广西经略府,或称其才,擢提举常平。御史中丞石公弼荐新提举广西学事幸义可御史,及陛辞,适与同日,徽宗两留之,遂为监察御史,迁殿中侍御史。彦升孤立,任言责阅五年,论:「蔡京再居元宰,假绍述之名,一切更张,败坏先朝法度,朋奸误国,公私困弊。既已上印,而偃蹇都城,上凭眷顾之恩,中怀跋扈之志。愿早赐英断,遣之出京。」「何执中缘潜邸之旧,德薄位尊,当轴处中,殊不事事,见利忘义,唯货殖是图。愿解其机政,以全晚节。」「吕惠卿与张怀素厚善,序其所注《般若心经》云'我遇公为黄石之师。'且张良师黄石之策,为汉祖定天下,惠卿安得辄以为比?」他如邓洵仁、蔡薿、刘拯、李孝称、许光凝、许几、盛章、李譓、任熙明之流,皆条摭其过,一不为回隐。

  右仆射张商英与给事中刘嗣明争曲直,事下御史。彦升蔽罪商英,商英去。又累疏言郭天信以谈命进用,交结窜斥;因请禁士大夫毋语命术,毋习释教。

  先是,诏诸道监司具法令未备,若未便于民者,久而弗上。彦升言:「吏狃于势,随时俯仰,不能上承德音,因缘为奸者众。有因追科而欲害熙宁保伍之法,因身丁而故摇崇宁学校之政,省事原情,当有劝沮。宜遣官编汇,辨其邪正,以行赏罚。」皆从之。迁给事中。尝谒告一日,而张商英复官之旨经门下,言者以为顾避封驳,出知滁州。寻加右文殿修撰,进徽猷阁待制,知吉州。久之,知潭州,未行,卒,年六十三。赠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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