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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取所上图,考其说,乃下镇、几参定。而王朴、阮逸之黄钟乃当李照之太簇,其编钟、编磬虽有四清声,而黄钟、大吕正声舛误;照之编钟、编磬虽有黄钟、大吕,而全阙四清声,非古制也。朴之太簇、夹钟,则声失之高,歌者莫能追逐,平时设而不用。圣人作乐以纪中和之声,所以导中和之气,清不可太高,重不可太下,必使八音协谐、歌者从容而能永其言。镇等因请择李照编钟、编磬十二参于律者,增以王朴无射、应钟及黄钟、大吕清声,以为黄钟、大吕、太簇、夹钟之四清声,俾众乐随之,歌工咏之,中和之声庶可以考。请下朴二律。就太常钟磬择其可用者用之,其不可修者别制之。而太常以为大乐法度旧器,乞留朴钟磬,别制新乐,以验议者之术。诏以朴乐钟为清声,毋得销毁。
几等谓:「新乐之成,足以荐郊庙,传万世。其明堂、景灵宫降天神之乐六奏:旧用夹钟之均三奏,谓之夹钟为宫;夷则之均一奏,谓之黄钟为角;林钟之均一奏,谓之太簇为徵。姑洗为羽。而《大司乐》'凡乐,圜钟为宫,黄钟为角,太簇为徵,姑洗为羽。'而'圜钟者,夹钟也'。用夹钟均之七声,以其宫声为始终,是谓圜钟为宫;用黄钟均之七声,以其角声为始终,是谓黄钟为角;用太簇均之七声,以其徵声为始终,是谓太簇为徵;用姑洗均之七声,以其羽声为始终,是谓姑洗为羽。今用夷则之均一奏,谓之黄钟为角,林钟之均二奏,谓之太簇为徵、姑洗为羽,则祀天之乐无夷则、林钟而用之,有太簇、姑洗而去之矣。唐典,祀天以夹钟宫、黄钟角、太簇徵、姑洗羽,乃周礼也,宜用夹钟为宫。其黄钟为角,则用黄钟均,以其角声为始终;太簇为徵,则用太簇均,以其徵声为始终;姑洗为羽,则用姑洗均,以其羽声为始终。祭地祇,享宗庙,皆视此均法以度曲。」
几等又以太常磬三等,王朴磬厚,李照磬薄,惟阮逸、胡瑗磬形制精密而声太高,以磬氏之法摩其旁,轻重与律吕相应。钟三等,王朴钟所谓「声疾而短闻」者也,阮逸、胡瑗钟所谓「声舒而远闻」者也,惟李照钟有旋虫之制。钟磬皆三十有六架,架各十有六,则正律相应,清声自足。其堂上堂下篪、笛率从新制,而调琴、瑟、阮、筑、埙诸器,随所下律。诏悉从之。乃缉新器用,徙置太常,辟屋以贮藏之。考选乐工,汰其椎钝癃老,而优募能者补其阙员,立为程度,以时习焉。
初,皇祐中,益州进士房庶论尺律之法,以为尝得古本《汉书》,言在《律历志》。范镇以其说为然,请依法作为尺律,然后别求古乐参考。于是庶奉诏造律管二,尺、量、龠各一,而殿中丞胡瑗以为非。诏镇与几等定乐,镇曰:「定乐当先正律。」帝然之。镇作律、尺等,欲图上之。而几之议律主于人声,不以尺度求合。其乐大抵即李照之旧而加四清声,遂奏乐成。第加恩赉,而镇谢曰:「此刘几乐也,臣何预焉!」乃复上奏曰:「太常镈钟皆有大小、轻重之法,非三代莫能为者。禁中又出李照、胡瑗所铸铜律及尺付太常,按照黄钟律合王朴太簇律,仲吕律合王朴黄钟律,比朴乐才下半律,外有损益而内无损益,钟声郁而不发,无足议者。照之律虽是,然与其乐校,三格自相违戾。且以太簇为黄钟,则是商为宫也。
方刘几奏上时,臣初无所预。臣顷造律,内外有损益,其声和,又与古乐合。今若将臣所造尺律依大小编次太常镈钟,可以成一代大典。又太常无雷鼓、灵鼓、路鼓,而以散鼓代之。开元中,有以画图献者,一鼓而为八面、六面、四面,明堂用之。国朝郊庙或考或不考,宫架中惟以散鼓,不应经义。又八音无匏、土二音:笙、竽以木斗攒竹而以匏裹之,是无匏音也;埙器以木为之,是无土音也。八音不具,以为备乐,安可得哉!」不报。
四年十一月,详定所言:「'搏拊、琴、瑟以咏',则堂上之乐,以象朝廷之治;'下管、鼗鼓','合止柷吾攵','笙、镛以间',则堂下之乐,以象万物之治。后世有司失其传,歌者在堂,兼设钟磬;宫架在庭,兼设琴瑟;堂下匏竹,寘之于床:并非其序。请亲祠宗庙及有司摄事,歌者在堂,不设钟磬;宫架在庭,不设琴瑟;堂下匏竹,不寘于床。其郊坛上下之乐,亦以此为正,而有司摄事如之。」又言:「以《小胥》宫县推之,则天子钟、磬、镈十二虡为宫县明矣。故或以为配十二辰,或以为配十二次,则虡无过十二。先王之制废,学者不能考其数。隋、唐以来,有谓宫县当二十虡,甚者又以为三十六虡。方唐之盛日,有司摄事,乐并用宫县。至德后,太常声音之工散亡,凡郊庙有登歌而无宫县,后世因仍不改。请郊庙有司摄事,改用宫架十二虡。」太常以谓用宫架十二虡,则律吕均声不足,不能成均。请如礼:宫架四面如辰位,设镈钟十二虡,而甲、丙、庚、壬设钟,乙、丁、辛、癸设磬,位各一虡。四隅植建鼓,以象二十四气。宗庙、郊丘如之。
五年正月,开封布衣叶防上书论乐器、律曲不应古法,复下杨杰议。杰论防增编钟、编磬二十有四为簨制,管箫视钟磬数,登歌用玉磬,去乐曲之近清声者,舞不立表,皆非是。其言均律差互,与刘几同。请以晋鼓节金奏。考经、礼,制簨虡教国子、宗子舞,用之郊庙,为何所取?而范镇亦言:「自唐以来至国朝,三大祀乐谱并依《周礼》,然其说有黄钟为角、黄钟之角。黄钟为角者,夷则为宫;黄钟之角者,姑洗为角。十二律之于五声,皆如此率。而世俗之说,乃去'之'字,谓太簇曰黄钟商,姑洗曰黄钟角,林钟曰黄钟徵,南吕曰黄钟羽。今叶防但通世俗夷部之说,而不见《周礼》正文,所以称本寺均差互,其说难行。」帝以乐律绝学,防草莱中习之尤难,乃补防为乐正。
六年春正月,御大庆殿,初用新乐。二月,太常言:「郊庙乐虡,若遇雨雪,望祭即设于殿上。」三月,礼部言:「有司摄事,祀昊天舞名。请初献曰《帝临嘉至》,亚、终献曰《神娭锡羡》;太庙初献曰《孝熙昭德》,亚、终献曰《礼洽储祥》。」诏可。九月,礼部言:「《周礼》,凡大祭祀,王出入则奏《王夏》,明入庙门已用乐矣。今既移祼在作乐之前,皇帝诣罍洗奏《乾安》,则入门亦当奏《乾安》,庶合古制。其入景灵宫及南郊壝门,乞如之。」
七年正月,诏从协律郎荣咨道请,于奉宸库选玉造磬,令太常审定音律。六月,礼部言:「亲郊之岁,夏至祀皇地祇于方丘,遣冢宰摄事,礼容乐舞谓宜加于常祀。而其乐虡二十、乐工百五十有二、舞者六十有四,与常岁南北郊上公摄事无异,未足以称钦崇之意。乞自今准亲祠用三十六虡,工人三百有六,舞人百二十有四。」诏可。
元祐元年,咨道又言:「先帝诏臣制造玉磬,将用于庙堂之上,依旧同编钟以登歌。今年亲祠明堂,请用之,以章明盛典。」从之。三年,范镇乐成,上其所制乐章三、铸律十二、编钟十二、镈钟一、衡一、尺一、斛一,响石为编磬十二、特磬一,箫、笛、埙、篪、巢笙、和笙各二,并书及图法。帝与太皇太后御延和殿,诏执政、侍从、台阁、讲读官皆往观焉。赐镇诏曰:「朕惟春秋之后,礼乐先亡;秦、汉以来,《韶》、《武》仅在。散乐工于河、海之上,往而不还;聘先生于齐、鲁之间,有莫能致。魏、晋以下,曹、郐无讥。岂徒郑、卫之音,已杂华、戎之器。间有作者,犹存典刑。然铢、黍之一差,或宫、商之易位。惟我四朝之老,独知五降之非。审声知音,以律生尺。览诗书之来上,阅簨虡之在廷。君臣同观,父老太息。方诏学士、大夫论其法,工师、有司考其声。上追先帝移风易俗之心,下慰老臣爱君忧国之志。究观所作,嘉叹不忘。」
镇为《乐论》,其自叙曰:「臣昔为礼官,从诸儒难问乐之差谬,凡十余事。厥初未习,不能不小牴牾。后考《周官》、《王制》、司马迁《书》、班氏《志》,得其法,流通贯穿,悉取旧书,去其牴牾。掇其要,作为八论。」其《论律》、《论黍》、《论尺》、《论量》、《论声器》,言在《律历志》。
《论钟》曰:
夫钟之制,《周官·凫氏》言之甚详,而训解者其误有三:若云:「带,所以介,其名也介,在于、鼓、钲、舞、甬、衡之间。」介于、鼓、钲、舞之间则然,非在甬、衡之上,其误一也。又云:「舞,上下促,以横为修,从为广,舞广四分。」今亦去径之二分以为之间,则舞间之方常居铣之四也。舞间方四,则鼓间六亦其方也。鼓六、钲六、舞四,即言鼓间与舞佾相应,则鼓与舞皆六,所云「钲六、舞四」,其误二也。又云:「鼓外二,钲外一。」彼既以钲、鼓皆六,无厚薄之差,故从而穿凿,以迁就其说,其误三也。
今臣所铸编钟十二,皆从其律之长,故钟口十者,其长十六以为钟之身。钲者,正也,居钟之中,上下皆八,下去二以为之鼓,上去二以为之舞,则钲居四而鼓与舞皆六。是故于、鼓、钲、舞、篆、景、栾、队、甬、衡、旋虫,钟之文也,著于外者也;广、长、空径、厚、薄、大、小,钟之数也,起于内者也。若夫金锡之齐与铸金之状率按诸《经》,差之毫厘则声有高下,不可不审。其镈钟亦以此法而四倍之。
今太常钟无大小、无厚薄、无金齐,一以黄钟为率,而磨以取律之合,故黄钟最薄而轻。自大吕以降,迭加重厚,是以卑陵尊,以小加大,其可乎?且清声者不见于《经》,惟《小胥》注云:「钟磬者,编次之,二八十六枚而在一虡谓之堵。」至唐又有十二清声,其声愈高,尤为非是。国朝旧有四清声,置而弗用,至刘几用之,与郑、卫无异。
《论磬》曰:
臣所造编磬,皆以《周官·磬氏》为法,若黄钟股之博四寸五分,股九寸,鼓一尺三寸五分;鼓之博三寸,而其厚一寸,其弦一尺三寸五分。十二磬各以其律之长而三分损益之,如此其率也。今之十二磬,长短、厚薄皆不以律,而欲求其声,不亦远乎?钟有齐也,磬,石也,天成之物也。以其律为之长短、厚薄,而其声和,此出于自然,而圣人者能知之,取以为法,后世其可不考正乎?考正而非是,则不足为法矣。
特磬则四倍其法而为之。国朝祀天地、宗庙及大朝会,宫架内止设镈钟,惟后庙乃用特磬,非也。今已升祔后庙,特磬遂为无用之乐。臣欲乞凡宫架内于镈钟后各加特磬,贵乎金石之声小大相应。
《论八音》曰:
匏、土、革、木、金、石、丝、竹,是八物者,在天地间,其体性不同而至相戾之物也。圣人制为八器,命之商则商,命之宫则宫,无一物不同者。能使天地之间至相戾之物无不同,此乐所以为和而八音所以为乐也。
乐下太常,而杨杰上言:「元丰中,诏范镇、刘几与臣详议郊庙大乐,既成而奏,称其和协。今镇新定乐法,颇与乐局所议不同。且乐经仁宗命作,神考睿断,奏之郊庙、朝廷,盖已久矣,岂可用镇一说而遽改之?」遂著《元祐乐议》以破镇说。其《议乐章》曰:
国朝大乐所立曲名,各有成宪,不相淆杂,所以重正名也。故庙室之乐皆以「大」名之,如《大善》、《大仁》、《大英》之类是也。今镇以《文明》之曲献祖庙,以《大成》之曲进皇帝,以《万岁》之曲进太皇太后,其名未正,难以施于宗庙、朝廷。
《议宫架加磬》曰:
镇言:「国朝祀天地、宗庙及大朝会,宫架内止设镈钟,惟后庙乃用特磬,非也。今已升后庙,特磬遂为无用之乐,欲乞凡宫架内于镈钟后各加特磬,贵乎金石之声小大相应。」按《唐六典》:天子宫架之乐,镈钟十二、编钟十二、编磬十二,凡三十有六虡,宗庙与殿庭同。凡中宫之乐,则以大磬代钟,余如宫架之制。今以镈钟、特磬并设之,则为四十八架,于古无法。皇帝将出,宫架撞黄钟之钟,右五钟皆应;皇帝兴,宫架撞蕤宾之钟,左五钟皆应。未闻皇帝出入,以特磬为节。
《议十六钟磬》曰:
镇谓:「清声不见于《经》,惟《小胥》注云'钟磬者,编次之,十六枚而在一虡谓之堵。'至唐又有十二清声,其声愈高,尤为非是。国朝旧有四清声,置而弗用,至刘几用之,与郑、卫无异。」按编钟、编磬十六,其来远矣,岂徒见于《周礼·小胥》之注哉?汉成帝时,犍为郡于水滨得古磬十六枚,帝因是陈礼乐、《雅》《颂》之声,以风化天下。其事载于《礼乐志》,不为不详,岂因刘几然后用哉?且汉承秦,秦未尝制作礼乐,其称古磬十六者,乃二帝、三王之遗法也。其王朴乐内编钟、编磬,以其声律太高,歌者难逐,故四清声置而弗用。及神宗朝下三律,则四清声皆用而谐协矣。《周礼》曰:「凫氏为钟,薄厚之所震动,清浊之所由出。」则清声岂不见于《经》哉?今镇以箫、笛、埙、篪、巢笙、和笙献于朝廷,箫必十六管,是四清声在其间矣。自古无十二管之箫,岂《箫韶》九成之乐已有郑、卫之声乎?
礼部、太常亦言「镇乐法自系一家之学,难以参用」,而乐如旧制。
四年十二月,始命大乐正叶防撰朝会二舞仪。
武舞曰《威加四海》之舞:
第一变:舞人去南表三步,总干而立,听举乐,三鼓,前行三步,及表而蹲;再鼓,皆舞,进一步,正立;再鼓,皆持干荷戈,相顾作猛贲速趫之状;再鼓,皆转身向里,以干戈相击刺,足不动;再鼓,皆回身向外,击刺如前;再鼓,皆正立举手,蹲;再鼓,皆舞,进一步转面相向立。干戈各置腰;再鼓,各前进,以左足在前,右足在后,左手执干当前,右手执戈在腰为进旅;再鼓,各相击刺;再鼓,各退身复位,整其干为退旅;再鼓,皆正立,蹲;再鼓,皆舞,进一步正立;再鼓,皆转面相向,秉干持戈坐作;再鼓,各相击刺;再鼓,皆起,收其干戈为克捷之象;再鼓,皆正立,遇节乐则蹲。
第二变:听举乐,依前蹲;再鼓,皆舞,进一步正立;再鼓,皆正面,作猛贲趫速之状;再鼓,皆转身向里相击刺,足不动;再鼓,各转身向外击刺如前;再鼓,皆正立,蹲;再鼓,皆舞,进一步,陈其干戈,左右相顾为猛贲趫速之状;再鼓,皆并入行,以八为四;再鼓,皆两两对相击刺;再鼓,皆回,易行列,左在右,右在左,再鼓,皆举手,蹲;再鼓,皆舞,进一步正立;再鼓,各分左右;再鼓,各扬其干戈;再鼓,交相击刺;再鼓,皆总干正立,遇节乐则蹲。
第三变:听举乐则蹲;再鼓,皆舞,进一步转而相向,再鼓,整干戈以象登台讲武;再鼓,皆击刺于东南;再鼓,皆按盾举戈,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