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一根针刺贯穿耳膜,狠狠地戳进心窝,蜂窝密洞,流的是血。
紧抠旗袍一角布料的手在打颤,快要抠出一个洞来。
她却转眸看向秦淮,眼眶热气腾腾,依然笑容可掬,声线微柔,“秦淮,送我回宅里换下旗袍吧。”
继而,回转视线。
突然,一把抱住了南宫藤的脖颈,耳边低低呢喃一句话,“叔叔,我先回宅里,我会很乖的,等你回家。”
南宫藤心底一钝,骤然间从沉浸丫头身上这套旗袍的情绪中剥离,一双手臂收紧怀抱,“蓝儿,我”
慕凝蓝却突然踮起脚,在他唇上匆匆一吻,而后猛地退离,转过身。
掠过秦淮时,压低声线,道,“秦淮,快点。”
秦淮楞楞懵懵杵在原地,木木然跟随。
在慕凝蓝踮脚印在南宫藤唇上一吻之时,那张纠结微拧的小脸朝着秦淮的方向,她闭眼落吻的一瞬间,眼角滴落的一颗颗闪亮晶莹,秦淮尽收眼底。
独留身后身型挺拔的男人,一米九的身影在斑驳陆离的逆光里愈加冷邃幽彻,凝着前方拐角那抹潇寞寂寥的蓝色旗袍影子,迈出的步子,顿住。
良久沉默。
残阳余晖,宾利行驶汇入街道。
依靠车窗,凝望着窗外一桢一帧后退的城市浮华景象,心中潮水汹涌。
无声泪流满面。
垂眸,隔着水帘,细看自己一袭妖娆旗袍,心绪归宁。
叔叔怎么会认错人?
陌灵也穿旗袍吗?
视线定住车窗外零零点点路边摊时,小心拭掉眼泪,声线略沙,“秦淮,停车。”
“夫人,什么事?”秦淮透过后视镜看她,同时,车徐徐停驻路边。
“我想吃辣条炒年糕。”她说着就要开车门。
秦淮却道,“夫人,我去买。”
慕凝蓝无力褪靠后车背,淡淡一个字,“好。”
秦淮下车,保险起见,按了遥控锁,跑向路边很快买了一份辣条炒年糕,又快速上车,将一份热乎乎的吃食递给她。
车再次发动。
秦淮蹙眉,目视前方,隐隐听见后座女孩嘤嘤泣泣的声音。
放慢了车速,透过后车镜看去,自家夫人一边吃辣条炒年糕,一边吸着鼻子哭泣。
那样子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怜人。
蠕动干涩嗓子,挤出一句话,“夫人?”
慕凝蓝咽下一口辣糕,眼角泪花崩然落下,展露笑颜,“好辣,眼泪辣出了”
“夫人,你何必?”秦淮低叹。
慕凝蓝自嘲一笑,“我只是想做一个聪明女人。”
秦淮顺口接话,“可夫人在做一个笨女人。”
慕凝蓝微怔,看向前面后视镜,却见秦淮不自然移开目光,吞吐道歉,“抱歉,夫人,我多话了。”
她摇头,苦涩弯唇,“那我这个笨女人问你一个笨问题,你会不会缄口沉默?”
“夫人”
她果断抢白,“陌灵是谁?”
尾狐208:好蓝儿,惹了我,没有温柔()
意料之中,秦淮选择缄口。
她阖眸,唯默。
人往往就是这样,总爱揪着别人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情刨根问底,她亦不免俗。
她知道,自己应该理直气壮光明正大问他:“叔叔,陌灵是谁?你还爱她吗?”
呵!她问不出啊!
甚至逃避、装傻、以笑相对,试图将已经被搅乱的一池冰水归于宁静唐。
她违背了初入南宫家以来自诩箴言,不查,不问,不好奇,初衷的设定。
低估了自己一旦遇及诸如此事的反应和处事方式,愈加没想到一向粗枝大叶、外向型的自己表现的是如此懦弱和胆小。
心底数万遍告诫自己:没关系,叔叔的前度而已。
于一个三十多岁相貌堂堂,身份地位达到巅峰的成熟稳重的男人,怎么可能没有几段情感经历?怎么可能没有经历过一段轰轰烈烈或是至死不渝的爱情?
犹想自己,一个大一就知道谱写恋爱物语的青菜芽,何况大叔这样绅士尔雅又俊逸倜傥的男人,定是阅女无数,百花簇拥,千帆过尽渡过青葱少华岁月。
如此这般联想,凌乱心绪梳理不少,阿q自我催眠精神一向对她很受用,没关系,她是南宫夫人,叔叔唯一的妻子
从市区回山腰的路,那么长,寸寸昏暗,慕凝蓝一动不动地望着前方,眼睛不眨,仿似那是回地狱的路。
夕阳如血,笼罩着整个宅邸庄园,车徐徐开进园林。
秦淮下车,绕过车头,给她打开车门。
慕凝蓝提着商场几个包装袋下车,秦淮顺手接过。
她清幽的一句话,“秦淮,别告诉他。”
“嗯。”秦淮应声。
穿过园林,走在精心铺砌的地砖小道,站在主楼台阶,她接过秦淮手中袋子,正欲进门。
秦淮视线落在她紧攥一袭华美旗袍一角崩白的指关节,沉声道,“夫人,先生是你唯一可以依赖信任的人。”
她无话,转头,莞尔一笑,进屋。
玄关换鞋,穿过走廊,刚走到客厅,迎面撞上从二楼走下来的林姨。
若是平时,她完全将林姨当作空气处理,然而,此时此刻她做不到忽略林姨一双盯着她的阴冷无比的眼睛。
不,准确的是,盯着她身上穿的旗袍。
视线死死定住。
慕凝蓝蹙眉,心里莫名忐忑,正欲绕过她,上楼梯。
林姨冷冰冰的一句话传来,“为了讨好少爷,竟然用这种可耻的办法博取少爷欢心吗?那你可是自掘坟墓!”
脑袋如遭一棒子狠敲,耳骨震颤,胸腔一股热血直冲喉间。
手中袋子骤然变形皱团,猛然抬眸,与林姨冷目对视。
“林姨,有什么话,不用藏着掖着,你既然开口,不就是想让我知道一些什么吗?”
果然,她一击言中,林姨眉毛一抖,脸色变了变。
慕凝蓝紧紧咬唇,佯装浑不在意,抬脚上楼梯。
林姨的话再度响起,透着鄙夷不屑之意,“你居然穿着少爷未婚妻的旗袍招摇,意图这样勾引少爷吗?这件旗袍是老夫人赠予陌灵小姐的,你,不配穿!”
那一瞬,她似乎听到天崩地裂的声音,她的世界,她建筑的堡垒瞬间塌陷。
未婚妻?叔叔的未婚妻吗?婆婆赠予?
可见,当年那是多么一团祥和关系
再次垂眸,凝视自己一身玲珑锦绣旗袍,突然觉得自己穿的不是旗袍,而是一件冥服,在地狱边境游走的一缕烟魂。
穿之身,死之心。
理智尚存,她咬牙,不能被林姨几句话击垮。
她明媚一笑。
如今浑身上下,大抵只有笑才是唯一可以攻击的武器,而这种笑,永远是疼痛换得。
是她转身背对而立,咬破嘴唇,混着血腥味,牙缝挤出,“你错了,你家少爷根本不用我勾引!不过一件旗袍,穿了又能怎么样?至于那位未婚妻,如果你家少爷愿意娶或者能娶的话,还能让你而今还称她之为未婚妻吗?很可惜!你侍奉的南宫夫人是我!不是她!至于配与不配,哼,林姨”
顿了顿,她扬起手中手机录音,唇齿含血,冷笑,“你大可以说与你家少爷听!”
“你”
林姨苍白的脸色变得愈加狰狞,抖着手指指着她,良久说不出一句话。
她漠然置之,淡定上楼,径直开门,进入卧室,将门反锁。
靠着冰冷的门板,身体如抽空了一样,软弱无力,一点点下滑,瘫跪在地。
强忍半天的滚热莹莹泪水,如江水汹涌而至,凝结成豆大的晶莹玉珠,簌簌而落,一颗一颗滴在旗袍罂粟绣花上,那株株花瓣愈加妖艳。
夜幕降临,窗外枯树残枝迎风招展,清冷刺骨。
《
tangp》不知道过了多久,慕凝蓝攸攸起身,拖着跪酸的双腿,衣帽间拿了换洗内/衣物,褪落旗袍,步入浴室。
身体不便,只得简单淋浴,热水从头浇下,一洗心中积尘阴霾。
一件套头白色宽松及踝棉质长裙走出浴室。
将包起的湿发放落,水滴自鬓角缓缓滑落脸颊、脖颈,蜿蜒淌下衣领。
犹想以前,每每她这番模样出来,叔叔免不了嗔啧几句。
之后,抱她入怀,她坐在他腿上,那修长五指在她柔丝长发间穿梭,为她吹风。
在床头柜拿了吹风,坐于床头,吹发。
是啊,她不能一味蜉蝣一样依赖叔叔而活,依赖是爱恋的表现,然而过于依赖的后果便是自弃,一天沦为弃卒之时,便是凄惨光景再添风霜。
橘灯光线,一头乌黑长发垂散腰间,长裙妖娆落地,嫣然一个梦幻公主,却是一个颟顸忧郁的公主。
双腿足踝交错斜靠门口男人,将女孩一切柔美尽收眼底。
混沌暗沉的瞳孔,映现小女人忙碌的身影。
看她将包装袋的一件件衣服整理熨烫,挂于衣橱,看着她将褪落在地的旗袍一点点细致叠放于衣橱暗层抽屉。
男人恍惚眩晕视线里
一切无恙,一切有序,丫头正常在忙,那乌黑锦缎般的长发隐隐露出的美丽侧颜,却是纯白柔亮他的眼睛。
攸地扔落公文包,歪斜沉步靠近。
一直忙于整理衣橱的慕凝蓝,心思忧乱竟毫无察觉。
突如其来的一双男人手臂自身后将她抱进怀里那一刻,她浑身僵冷,手中衣服滑落在地。
熟悉的怀抱,熟悉的清冽香侵入她呼吸,浓重刺鼻的酒味以及馥郁的危险气息萦绕得她摆脱不了。
他喝酒了
心里油然而生的抵触涌出,使劲挣了又挣,他赤红热目,俨然醉的不省人事。
慕凝蓝闭眼,任他抱着,任他呓语唤她蓝儿,任她吻她脖颈,任她大手深入裙身,任他大手绕过前方蹂躏,从温柔到粗暴再到疼痛。
伴着衣料坠落,一映成雪。
男人突然将她转过身,狠狠将她压在墙上,低喘如兽,扣住她的下颌,寻那两片红唇,霸道蛮缠下去,啃噬,吸允。
最后抱她沉入柔软床榻。
头顶的灯,它们太亮太亮,照着她全部的悲哀。
凝脂薄肤,锁骨细细,一瀑云黑,亮得晃眼,小小一张鹅蛋脸,泪滴未干,柔怜不已。
她一动不动,只有眼泪。
那些泪珠儿带着热气,仿佛灼伤了他在她身前的手背,他力道扯弄下没有温柔的,迷离恍惚眼睛审视着她痛苦的脸,痛苦的泪滴,酒香吐气,“好蓝儿,惹了我,没有温柔。”
他寸寸不挪,看进她漉漉烈火的眼底,手指划过她软颊,酒气熏得眼睛淬出了冷光。
下巴被凶戾抬起,几乎碎断,他再次激烈地亲了下来,堵住她所有呼吸,当他的手像硬铁一样怎样挣也挣不掉时,慕凝蓝终于意识到这次不同了,他不再怜惜。
只因一件旗袍
她退步了,却得他如此暴戾恣睢,终于明白林姨口中那句自掘坟墓。
以往**情话,不过是一缕青烟,随风而散。
膝盖窝在他手里成m型,慕凝蓝被反折的痛哭出声,他无情覆下来,把她压得几乎要折断,他的薄唇像冷刃,欺负着她的身体发肤。………题外话………二更睡前来看
尾狐209:嫁我,占尽你,即使用血来换()
当他解自己的衣衫,一双眼角发了红,眸底熏醉的要沁出雾气,星热赤红。
慕凝蓝满瞳孔地不可置信,动不得,挣不开,望着男人可怕身躯,“不”
“南宫藤,你走开,走开”
“我身体不可以,不叔叔,你醉了泗”
冲锋的一刻残酷,耳畔他胡乱呓语,“嫁我,占尽你,即使用血来换。”
她被钉死。
如何是最深的侮/辱,如何是最刻骨的教训?
她觉得自己是一个娃娃,任他摆弄索取,全程麻木,闭眼唐。
这个夜晚,他卖着力气,噙着醉意朦胧的戾气,他趴在她小小肩头,沉喘如兽,哑声怜她:“血的教训,何苦惹我。”
惹他
是啊,一件旗袍摧毁了以往所有的温情脉脉与宠溺无度,他温润的一面撕裂,徒留狠辣无情。
懂了,陌灵是他爱的禁/忌
她踏足了,越界了,便得以血的惩罚
血,随之他无休止的冲撞自两人之间缓缓淌下,殷红了床单,犹如上方这人一双赤瞳
最后,他颤动里发狠地啃她白颈,她浑然觉醒,推他,“出去!出去!”
这人擒住她的双手,摁在床单,迫之十指紧紧相扣,暴戾地将一切送进她体内
暴风雨过后,整个人很颓废,憔悴枯萎的小脸,慕凝蓝如死人一样躺在床上,薄被一角堪堪盖住身体两段美好,眼神看不到魂气,难过的眼泪无声无息地一颗一颗流了下来。
身边人呼吸均匀,气息平稳,似是睡着。
窗外冷风依然呼啸,那些枯乱枝丫依旧狂舞肆虐。
忍着身体如车碾过的酸痛,晃悠悠下床,捡起衣物搂于身前,有什么东西腿间淌下,风中之烛般的身体进了浴室。
热水冲刷着满身紫於,愈加疼痛,连同大腿内侧徐徐淌下的血混着他留在她体内那些灼白一起冲洗。
小腹抽搐的疼痛感也随之袭来,经期不宜同房,适才他那般残暴用力,懂不多,亦不知会不会病痛感染。
认真清理之后,缓缓步出浴室。
床上被子里那道背对她而眠的男人身型安静如玉,整个卧室弥漫着浓浓的酒味和旖旎暧/昧的气息。
良久沉默。
却做出一个决定,一个她自己都鄙视自己的决定,以求换得安宁与静好。
爱,已满满侵占心扉,千丝万缕,理不出一丝恨意,大抵只有对自己跌至尘埃的爱情感到悲哀。
重新回到浴室,取了热毛巾,走到床前,轻轻掀开被子,将他沾血的地方擦拭干净,染血床单被她艰难换掉,又清除了所有欢好痕迹。
再无睡意,不,准确的说是,无法与他共眠,那不是叔叔,是恶魔
推开房门,穿过走廊,去了画室。
坐在画架前,双目空寂,拿着调色板,蘸色涂抹,脑袋浑浑噩噩逐渐清晰,手随心而走,一切心中缩影和愤懑情绪淋淋洒洒宣泄画布。
落笔之时,天色已泛鱼肚白。
只觉身体疲累到极致,身体越来越烫,眼皮越来越重,蜷缩榻榻米上睡着。
男人出得浴室,浴袍背脊部分热汗浸透,廓出偾涨的肌理线条。
床铺移了位,乱的一塌糊涂,南宫藤低头,盯着地毯上的血迹,水滴形状,特别刺眼。
他面无表情地看。
拿纸巾胡擦了擦。
他从卧室走出来。
夜魅会所,一间豪华套间。
男人慵懒沉靠情趣沙发,半阖眼眸,那双浅色瞳孔掩在又硬又长的褐色睫毛阴影里,蹙眉微喘,黑色衬衫敞开,蛮缠肌肉麦色迷人,黑裤皮带散在膝下,腿间跪着一如花娇容女孩,卖力伺候着。
手机突兀响起,扰乱一室旖旎。
男人慵懒拿起一旁手机,女孩略略尴尬顿住,男人沉黑视线压下,女孩一抖,动作继续。
男人目光如锥,落在手机一行信息资料,定住数秒。
冷眉,扔了手机,双手交叠脑后,闭眸,脑中小小弱弱女娃娃薄影挥不去,如今长开了的花骨朵,漂亮怜人的脸蛋,迷人玲珑的身缎。
好个小不点,当真已为人妻,被别人采食。
睁开眼睛,满目赤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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