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阎帝咬牙切齿:“好你个舟世子,你倒是说说,还有什么不同?”
巫舟顶着阎帝的怒意,回答:“当日,我的确鬼迷心窍想对殿下下药,可临到头了,我却后悔了。殿下是我几年来求而不得的执念,我恋其成痴成狂。求而不得之下,才犯下这个错,可瞧着殿下痛苦的模样,我幡然悔悟,我要的是殿下的心,求的是两情相悦,我欢喜他,怎舍得他这般难过?所以,我当时就后悔了,给了殿下解药。不仅如此,我害怕再面对殿下,也就瞧瞧离开了。可后来我一个人私自回了京,殿下也回来了,我再次见到殿下,那种思念再次涌上心头,于是我想着,能看一眼也好,就入了云王府,想哪怕靠近一些也好。可我没想到,殿下竟是在相处中,对我也生出倾慕之心,直到今日之前我哪里敢想?可我还是错了,错的离谱。更何况,我罪该万死,罪大恶极,犯得错,罪不容诛。”
巫舟这一腔热血的表白让众人一愣,显然没想到对方的心路历程会是这样的。
阎帝听到并未事成,才松了口气。
二皇子一张脸黑下来,让你认罪,你剖析什么?
谁知,二皇子这口气还没吐出去,就听到少年继续道:“但我不后悔对殿下的情意,也不后悔这一切,唯独一件事,才是我真正罪大恶极,错的离谱的,而这件事就是我不该听信了二皇子的谗言,在他花言巧语之下,觉得能趁着一年前殿下被废了太子之位之后,能重新获得对方的心。我最错的,就是信了他的话,一年前,以父亲的名义写了那封信邀请殿下过府一叙,也不该信了二皇子的话,只是小惩为戒,在殿下的酒里下了药,可我没想到,二皇子竟然这么狠,竟是在途中找人废了殿下的双。腿,毁了殿下这个人”巫舟一口气说完,压根没给二皇子回过神的机会,所有人都懵了。
“闭嘴!”二皇子压根没想到少年真的不顾自己的生死,竟然真的敢说出来,他不要命了?等回过神,再行呵斥时,却已然来不及!
“皇上,事发之后,我万念俱灰,觉得是我害了殿下,我想赎罪却又怕殿下知道,是我与二皇子害了他,我一边以好友的名义将殿下弄到山上,一边想着赎罪,可我却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感情。我罪大恶极,罪不容诛,恳请皇上赐罪!是杀是剐,我绝无二话。”巫舟本就是坑二皇子,根本没看二皇子,将话说完了之后,额头抵着地面,没再抬头。
巫舟不知阎云承会如何想,不管对方会怎么对他,至少这一刻,他选择给他铺了一条更容易的路。
没有任何人比他的话更有说服力,他不可能拿自己的命来冤枉人。
“父、父皇!你不要听他的他在说谎,他与大哥是合谋要害我,我根本根本没有害大哥,真的没有!”二皇子也慌了,尤其是阎帝看向他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他本来是想来看老大与武安侯反目成仇的,可怎么突然到了这一步?
武缮舟他就真的不怕父皇将他就地处决了?
巫舟继续补刀:“二皇子,你刚刚不还将我与殿下在山上的情况知道的一清二楚?若是我们没有合作,若是你没一直监视着我们,连皇上都不知道的事,你怎么就知道的这么清楚?”
二皇子傻了眼,怒瞪向少年:“你、你”
巫舟:“还有一年前殿下被废的那件事,虽然查明殿下是冤枉的,可那妃子怎么就偏偏找上了殿下?背后推波助澜之人,也正是二皇子。相信皇上这件事已经查到了端倪,还有殿下回来遇刺,二皇子,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我已经幡然悔悟,你也该认错了。”
巫舟不信皇上真的查不到那妃子推波助澜之人是谁,至于殿下双。腿被废估计不清楚,毕竟直到数日前皇上才知道这件事,过去一年的事不好查。
可一年前发生在宫里的事,皇上想查却很容易,之所以不说,怕是皇上当时因为自己也有意要让殿下得个教训,如此一来,也就压了下来。
不过如此一来,几件事加在一起,对二皇子却是致命的打击。
诬陷兄长、残害兄长、刺杀兄长这几条罪压下来,足够二皇子永远无法再翻身。
二皇子显然也想到了,腿一软噗通跪在那里:“父皇他胡说!这绝对没有的事!”
阎帝猩红着眼死死盯着二皇子,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当初那件事,他本来就对老大愧疚,他也的确查到了些,与老二有关,可没想到,连残废竟然也与他有关。刺杀的事因为老大没事儿,不确定到底是不是对方所为,他也需要一个储君,二皇子是勉强能代替老大的,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那只是因为没伤到老大,如今如今“逆子!你竟然敢!竟然敢!来人,先将二皇子关入天牢,让大理寺丞立刻去查!速去!”
大太监被阎帝吓到了,赶紧亲自去颁布皇上的口谕。
二皇子也直接被近卫压了起来,二皇子还想说什么,瞧着阎帝震怒的模样,怕更加惹对方生气,只能恨恨被带走了。
巫舟从说完,就一直跪在那里垂着头,等待他的发落。
阎帝瞧着跪在那里的少年,咬牙切齿,“你!”
巫舟没说话。
武安侯却是听得心惊肉跳,他原本以为逆子只是给殿下下药将殿下困在山上一年,可没想到,竟然还牵扯到殿下的腿疾上,他眼前一黑一黑的,觉得他这儿子的命怕是不保了。可到底不想武缮舟直接被拉出去砍了,立刻道:“皇上,逆子犯下这种滔天大错,罪不可诛,还请皇上直接将其关入天牢,若是属实,是杀是剐,老臣绝无二话。”
如今皇上在气头上,连二皇子都关了,可到底二皇子背后是皇后,皇后不可能不管自己的皇子,而皇上怒气过了,关入天牢的二皇子不一定会有生命之忧,到时候,逆子也能躲过一劫。
所以,他才这么说,如今关入天牢,也比被就地处决或者直接被大皇子带走强,那绝无生路。
阎帝却沉默了下来,阴沉着脸,视线不经意落在一直沉默不语的阎云承身上,心痛又后悔又愧疚,是他亏欠了这个儿子,听到武安侯的话,想到先前对方说老大要杀舟世子,如今想来,若是他,也必定无法轻饶。
阎帝看出武安侯的心思,抿着唇,自然偏袒自己的皇子,可先前舟世子算是自首,他若是直接就地处决不妥,武安侯的身份又摆在那里,那就只能阎帝阴沉着脸,看向少年:“朕给你一个选择,是关入天牢等待受审,还是被大皇子带走,你选一个。”
若是后者,即使杀了,他也不会追究老大的责任。
武安侯偏过头,死死瞧着巫舟:快选啊,选第一个,至少还能活命,若是选了第二个,怕是不能活着走出云王府。
巫舟垂着眼,一直没抬头,许久,他哑着嗓子,轻轻道:“我,跟殿下走。”
武安侯:“!!!”完了
从头至尾都沉默不语的男子,闻言,突然看向一侧的少年。
第68章 男主他不是人()
巫舟低垂着头,一直没敢看过去;他怕会看到阎云承厌恶的目光。格!格*党&他按在地面上的手指攥紧;不经意攥到了先前洒落在草地上的花瓣;鲜艳的色泽,此刻却因为被踩得乱七八糟,灰扑扑的模样,一如他的心。
他知道明智的选择是按照武安侯的意思,选第一个,对方在给他谋求一线生机。
可只要他脑海里闪过先前看到男子眼底的灰暗孤寂的光,以及那种森冷;他无法说服自己当一个逃兵。
更何况;他很清楚,如果错过了这次机会,他与阎云承之间,再无可能。
阎帝大概是挺诧异;他皱着眉,瞧着少年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些,却依然不喜,尤其是想到就是对方与老二合伙害了他最出色的皇子,他抬眼,眼神凌厉地看向还想说什么的武安侯:“武爱卿;你可听到了;是他自己选的。君无戏言;既然他选了跟老大走;那就不要后悔。”
说罢,大概是不想让武安侯看到接下来很可能血腥的场面,挥挥手,身后跟着的太监,走到了武安侯的身后:“侯爷,请吧。”
武安侯心急如焚,可到底望着跪在那里一句话不说的少年,叹息一声,拖着步子,只能跟着走了,他还没这个胆子,敢违抗圣命。
可走了几步,到底没忍住,又回头看了眼,当看到大皇子推着轮椅,不知何时到了少年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瞧着,他看不到大皇子的模样,却看到他抬起的手,终于不忍看到犬子在面前被杀的模样,颤。抖着身体收回目光,一步步步履蹒跚地朝前走去:是他没教好,犯了错,就要接受惩罚。
巫舟垂着眼,却能听到四周再次沉寂了下来,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他略微抬头,望着近在咫尺的轮椅,不知为何,心脏突然急促地跳动了起来,他会杀他吗?还是,会再次给他一个机会,听他的解释?
只是,头顶上方的人,久久没说一句话。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巫舟以为对方会再次遏制住他的脖颈,扭断他的脖子的时候,面前的轮椅突然再次转了个方向,朝外走去。
巫舟愣了下,迅速抬头,却只对上了阎云承独自推着轮椅的背影。
“殿下!”巫舟急忙喊了声,男子却半分都未停留。
巫舟不知对方为何不动手,还是说,不想在外人面前做这么凶残的事?巫舟爬起来,站在那儿等了一会儿,前方的男子丝毫没有等他的意思,巫舟咬咬牙,不远不近地跟了上去。
梁公公等人在外守着的时候,早就听闻了里面发生的事,难以置信的同时,又极为愤怒:舟世子怎么能这样?殿下的腿疾竟然都是拜他所赐吗?他竟然、竟然还欺骗了殿下的感情?
那些花瓣是他亲自安排的,自然也懂殿下要做什么,原本以为以为
原本以为是殿下给巫公子的惊喜,没想到,到最后却是巫公子给了殿下一个大大的“惊喜”。
等终于看到阎云承出来,梁公公匆匆跑了过去:“殿下,你、你没事儿吧?”
阎云承戴着面具,从始至终都垂着眼,众人瞧不清楚他的表情,他并未开口,只是摆摆手,梁公公红着眼,抹了一把脸,立刻让人去准备马车,“回去,这就回去殿下你、你”他想安慰殿下两声,可想到殿下一向独来独往,怕是此时不想再听到有关巫公子的事,也没敢继续多言,刚想转过身去推阎云承,就看到身后踉踉跄跄跟过来的少年,梁公公怒了。
他原本以为二皇子与这人一起被关入天牢了,没想到他还敢出现?
梁公公抬步就要上前,至少要给殿下出去,只是刚动了一下脚,原本一直垂着头的男子,突然抬眼,眼神猩红沉冷,没什么表情,可他愣是不敢再上前一步。
最后咬着牙,推着阎云承上了一旁准备好的马车。
巫舟不远不近跟着,等远远瞧见阎云承上了马车,心里一疼,快走了几步,面前的马车却是疾驰而去,他追了两步,垂在身侧的手指蜷缩起来。
就在这时,另外一辆云王府的马车停了下来,赶车的是府里的人,看到巫舟眼神凶狠,却并未说什么,只是猛地撩开了帷幕:“王爷让你坐这辆。”
巫舟愣了下,随即眼睛一亮,连忙应了声,迅速上了马车,他还以为自己要徒步走回去,十几里的路程,等走回去估计也是半夜了。
他刚进。去,突然就蹿出来一只摇着尾巴的狗子,扑倒他怀里,呜咽呜咽的汪唔着,小爪子扒在巫舟的肩膀上,一直汪汪叫。巫舟瞧着狗崽子头上戴着的花瓣编成的花环,忍不住鼻子一酸,殿下应该是想给他一个惊喜,连若是成功之后,给狗子都戴上了这个,可没想到
巫舟刚抱着狗崽子坐稳,马车就立刻飞驰了起来,显然自己的身份暴露之后,所有人都知晓了。
对于车夫的粗鲁举动他却并不觉得被冒犯,对方也是未阎云承打抱不平,从他们来看,他不仅是个恶人,还是欺负了他们王爷的大恶人。
狗崽子被吓到了,躲在巫舟怀里抬着头,大眼睛泪汪汪的:“汪唔”
巫舟摸了摸它的小脑袋,垂着眼,瞧着狗崽子,不知为何,突然原本起伏不定的心安了下来,至少目前来说这种结果是好的,殿下没有真的杀了他。那他就解释给他听,一次不行,他就解释两次他们还有狗崽子,殿下心这么软
巫舟低下头,额头轻轻抵着它的,小声道:“我们去找你狗爹爹,他生我们的气了,我们去哄他,一定能哄好的对不对?”
狗崽子感受到了巫舟眼底的柔情,不知是不是听懂了,脆生生汪唔一声,点了下小脑袋,撞进了巫舟的怀里。
巫舟所乘坐的马车到了王府门口,连人带狗都被赶了下来,他垂着眼,顶着整个府里愤怒的目光,朝着主院的寝殿走去。
幸好众人只是愤怒,却并未敢做什么,也没阻拦,巫舟一路来到了苑子。
不过是半日的功夫,巫舟却有种恍若隔日的错觉,他站在院子里好一会儿,才抬步朝着那间房间走去。
他想了想,在踏上回廊前,将狗崽子放在了地上,轻摸了摸他的小脑袋,“你先去玩,我去找殿下。”万一殿下想私下里弄死他,还是别吓到崽子了。
狗崽子看到熟悉的环境还以为巫舟跟它玩,拱了拱他的掌心,甩着尾巴,脖颈上戴着铃铛叮叮当当跑远了。巫舟松了口气,站起身,看向回廊尽头的房间,一步步走了过去。
巫舟推开房门的时候,一眼看过去并未看到阎云承的身影,他愣了下,偏过头,这才看到屏风后的窗棂下,男子背对着他站在那里,不知站了多久,周身冷戾森冷的气息即使明媚的日光照进来,也无法驱散掉半分,巫舟只是看到这个背影,就仿佛看到了那晚他刚来的时候,男子给他的感觉。
可他此刻与当初的心境却是完全不同的,那时是恐慌的,恨不得用尽一切的办法逃离;可此刻,他却是心甘情愿地靠近的。
“殿下”巫舟站到他身后,轻唤了声。
无论对方会怎么做,他都做好了承受的准备。
男子却并未回头,也没回答他,就在巫舟以为对方不会有任何动作的时候,突然,男子猛地转过身,眨眼间,巫舟就感觉眼前一花,纤细的脖颈被对方的大掌迅速遏制住,猛地甩到了一旁的软榻上,凶残狠戾,他后背重重撞在了软榻上,他吸了口气,结果,下一瞬,就感觉眼前一黑,被堵住了呼吸。
巫舟吃惊地看过去,却只对上了一双猩红冷戾的黑眸,那眸仁里清楚地倒映出他的身影,却波澜不惊,男子脸上的面具不知何时早就摘了去,凶狠的动作像是一匹饿狼,死死咬着他的唇舌,不多时,就有铁锈味在两人唇齿间弥漫开。
巫舟也只是一愣,手掌反射性地按在了对方的肩膀上,本来要推拒的动作回过神停了下来,他能感觉到脖颈上桎梏的手掌在一点点收紧,他却像是松了口气,就那么任对方为所谷欠为。
男子原本凶狠的动作一顿,陡然直起身,松开了手。
新鲜的空气再次涌上来,他没忍住弓着身咳了起来,整个房间里只剩下巫舟的咳嗽声,闭着眼,生理泪水被咳了出来,他干脆背过身去,捂着嘴咳着,蜷缩成一团,像是一个小可怜。
因为转过身闭着眼,自然没看到男子眼底的挣扎与心疼,男子站在那里,攥紧了手,恶狠狠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