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恕罪,是是当时皇上回来之后就一直陪了大人一夜,之后愣是逼问出来了。”他们哪里是皇上的对手,就就不小心说了出来。
再说了,这种事这么匪夷所思,皇上既然醒了,自然也猜到是大人做的了。
巫舟眉心跳了跳,瞧着心虚的三人,看向大弟子:“最后一书怎么回事?为何这般快?”
“这个徒儿知道!”三弟子眼睛一亮,立刻道:“是祖师爷将尊者灌醉了,怕最后一书出问题功亏一篑,就忽悠了尊者跟他一起喝酒,给我们机会施展法术,否则我们以前可不敢这么用,怕被尊者发现我们的小动作。”
巫舟嗯了声,怪不得。
三人看了看巫舟,又对视一眼,心虚地互相推了推,最后还是大弟子低咳一声,木着脸却小心翼翼提醒:“大人,怕是很快皇上就要过来了您有醒的预兆时我们就去通知皇上了。这几日皇上只要下了朝就会陪在您这里,日夜不眠照顾您,若非这会儿御书房有要事,怕是大人您第一眼见到的就是皇上了。”
巫舟愣了下:“什么?”殿下要过来?
他看向低着头心虚不已的三人,头疼:“去,准备一番沐浴更衣,还有,拦住殿下不许他进来,就说这是我的吩咐。”
三人对视一眼,蔫蔫应了。
他们不敢拦啊,不过这是师父的话,皇上一向最听师父的,那应该能拦得住吧?
虽然不过半月躺着未动,可因着他有修为护身倒是没什么影响,巫舟脱下衣服入了木桶,当温热的水涌来,他脑海里闪过过往的种种,忍不住身体一沉将头埋入水中,任温水将他整个人都覆盖。
而随着所有过往的一切也重新梳理了一遍,包括昏迷前的事。
他是巫舟,大萧朝的第十六代国师,他师父的师父的师父也就是第一代国师后来得道成仙,成了仙尊。
而他之前的历任国师都没能成功,转世投胎去了。
到了他这一界,他自小就是被师父收养的,养在宫里,在这国师殿里,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与如今的皇上他睡之前对方还只是太子,
太子萧胤启比他大三岁,两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只是他这性子越长越随着师父冷冰冰的,可感情深厚,更是不知何时对太子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十年前师父没了之后,他就继任成了新的国师,成了历任最年轻的国师,辅佐当时的太子。
只是这十年来,太子与四皇子萧锐廷一直为了这个皇位明争暗斗,老皇帝也乐见其成,只有如此才能平衡这个朝堂的关系,他才能坐稳这个位置。
太子与四皇子这一斗就是十年。
十年来,太子身边是他这个国师,四皇子身边却也有个黑巫,不过他与对方修为不相上下,倒是太子也没能吃上什么亏。
一直相安无事却在一个月前随着老皇帝的崩而打破了,太子终于还是将四皇子给斗败了,没想到四皇子怒火攻心直接晕了之后就没能醒过来,很快就没了。
这黑巫一直跟着四皇子,竟是不惜用了一些不该用的秘术想要跟太子同归于尽。
巫舟身为国师,又对太子有很深的感情,他察觉到这黑巫的动作,想办法阻止,结果反倒成了他与黑巫同归于尽,死了。
本来巫舟以为自己死定了,可没想到他半个月前醒来发现自己竟然没死。
而他没死的原因是因为殿下为了将他救活直接逆天改命,用自己接下来数世的龙命之身来救活他。
他的确是活了,可萧胤启也触犯了天规,不仅被收回了龙命之身,还被打入了十二世轮回,不得善终。
当时他醒来的时候,从祖师爷仙尊那里知道了这一切,刚好那时萧胤启就要被贬入第一世的畜生道,他求到祖师爷仙尊那里,仙尊也感念萧胤启过去数世的阴德,就想了个办法,跟当时主掌萧胤启接下来宿命的尊者打了个赌。
由仙尊手里的一件法器虚构出一个假的世界来代替所谓真正的俗世,让缘分天注定,若是萧胤启能在假的每一世还能当成皇帝,那就是天命所归,是上苍眷顾让他注定要有龙命,届时若是真的赢了,那就让他回来,绕过他这次的错;可若是输了,就永坠畜生道。
尊者当时倒是也同意了,不过也是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事,他亲自写了十二书萧胤启专门的宿命,每一书都不得好死。
而仙尊借着打赌需要先看一番,免得尊者耍赖,他看过之后将十二书都记了下来,之后正式开始了这个看似十二世却只有十二日的赌约。
仙尊等萧胤启这边开始第一书的凄惨宿命之后,立刻通知了巫舟。
巫舟在下届用祖师爷留下的宝贝罗盘为信,窥探到了天机,知道了十二书的内容之后,他为了改变萧胤启这些由尊者书写的既定的宿命,用自己过往毕生的修为为引,启动了血祭,从祖师爷为他打开的那件法器的裂缝入了那些轮回虚世,助萧胤启世世为王。
但巫舟也知自己对萧胤启的心思,他欢喜对方求而不得,他怕自己在这虚世里迷失了自己反而害了萧胤启,他怕自己会感情用事,反而会让尊者发现,所以,干脆自己封存了自己的记忆,让坐下的这三位弟子用传音术作为系统来引导并隐蔽给一些金手指帮他助萧胤启转世为王。
巫舟此刻很庆幸自己封印了自己的记忆,否则,若是自己亲眼看到听到萧胤启过得那些悲惨都是因为他,他怕是会
虽然只是每一书,可对于萧胤启而言却是真实经历过的,想到过往对方所受得罪,即使是假的,巫舟还是觉得一颗心揪成一团,尤其是那种求而不得的心思,让他将自己在木桶底越来越往下。
而这时,突然头顶上方有一道低沉担忧的嗓音传来:“阿舟,你在做什么?”
巫舟猛地在水底睁开眼,隐约看到水面上有一道黑影打下来。
与此同时,一条有力的手臂从上方伸。出来,将他整个捞了出来。
巫舟破水而出时还没回过神,他仰着头脸上都是水珠,滚落下来模糊了视线,可面前的男子模样却是清晰地出现在眼底,熟悉得让他觉得眼睛有些发涩,不过半月未见,可在祖师爷的法器里,他却是陪着对方走过了十二世
足够了,即使之后他看着对方娶妻生子,即使看着对方成为一代仁君,他也心满意足了。
至少在那假的十二世里,他与对方当了十一世的夫夫,足以。
萧胤启应该是得到消息就匆匆赶来的,此刻鼻息间气息不稳,此刻一手抓着他的手臂,一只手撑在木桶的边缘,低垂着眼瞧着近在咫尺的人,即使这几日,日夜相伴,他还是看不够,鲜活的、有温度的
他用命换来的人,终于还是回来了。
“怎么,不认识我了?还是说,跟那些书里一样,又忘记了?嗯?”随着男子低沉噙着笑意的声音响起,巫舟终于意识到两人此刻的姿势,他垂下眼,眼底再次恢复了淡漠清明,垂下眼,沉入水底,只露出一颗脑袋,在下方的手却是攥紧了,“殿下,你如今都是皇上了,莫要妄言。臣要起了,还望殿下先避一避。”与此同时,不轻不重地挥开了萧胤启的手掌。
萧胤启愣了下,掌心间还残留着对方身体的温度,他直起身,眼底也闪过失落,很快又恢复了温润尔雅,笑笑:“那我在外面等你。”
许久,巫舟敛下的眼底闪过晦暗:“好。”
第189章 归来()
巫舟穿戴整齐从后殿出去时;因为头发在他沉入水底时全部打湿了;他怕萧胤启等急了就这么披着一头湿漉漉的墨发出来了。
只是等走到屏风后;隐约看到那背对着他的高大身影时;还是僵了下脚步,深吸一口气;再出去时眼底已经恢复了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
他出去之后;站在十步外,拱手垂眼:“臣;见过皇上。”
在他沉睡的这几日殿下先一步醒来;既然已经登基为帝,他不该再称呼他为殿下。
萧胤启转过身看到巫舟时眼底涌上的笑意因为对方的漠然心扯了下:“阿舟;连你与我也这般生分吗?”
巫舟听着不远处传来失落的嗓音;低沉落寞,让他心口堵着,他自然不想,可从一开始他就知道他是大萧朝的国师,而他是未来的皇帝,他们之间泾渭分明;只能是君臣,这也是以前师父告诉他的。
他到现在都记得当年刚知道自己的心意时师父临终前抓着他的手,逼着他发誓这辈子忠于他们这一门,当好这个国师,只许做他分内之事。
巫舟当年不过十六;刚刚开了窍,却求而不得,又因着师父的养育之恩,咬牙应了。
也是从那开始,他朝夕间像是彻底成长,在国师大典之后,他撑起了他的责任,不负众望,当好了这个国师十年,辅佐殿下,不敢越雷池半步。
只是也从接任这个位置的同时,他也忘了自己的所求所思所想。
若非四皇子死后那个意外,他也许永远不会泄露出半分自己的感情,十年前十年后,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带着隐秘心思偷看殿下而心跳如雷的少年,他如今是当朝国师,撑起了他的责任。
可当时真的死在萧胤启怀里,看着对方为他露出的惊慌失措与当时急切万分的模样,他甚至有种想就这么死了他也死而无憾,至少,殿下对他也不是没有感情,他们自小相识,认识了近二十年,即使殿下对他没有任何情爱,却还是在意的,即使可能只是当他当成兄弟。
可他没想到殿下会为了他牺牲了自己,来让他活下去。
庆幸的是,如今他们都活着,他以后会继续辅佐他,直到他不再需要自己的那一日。巫舟甚至不敢露出自己半分君臣之外的感情,他怕,连留在对方身边的机会也没了。
巫舟深吸一口气,直起身,神色坦然的改了口:“殿下。”
萧胤启这才笑了笑,走过去,神态自然地拿起一旁的干帕走了过来,径直走到巫舟身后,盖在他头顶上,动作自然的开始替他擦拭头发。
巫舟身体一僵,好久才压下脱口而出的慌乱,垂眼往一旁测了测:“殿下,这于理不合。臣自己来就行。”
“哪来这么多规矩?”萧胤启干脆直接将人往自己身前拉了拉,将帕子往下拉了拉,直接盖住了巫舟的眉眼,边给擦着,边望着近在咫尺的人,眼底终于肆无忌惮地泄露出了所有的情绪,怀念的,怅然的,求而不得的无数复杂的感情让这个年轻的皇帝谨慎小心却又想不管不顾,却又克制隐忍。
萧胤启止不住巫舟想退开的动作:“阿舟你真的越长越像你师父了,小时候你可比我皮多了,最喜欢气我,可我又拿你没办法。可自从十年前你接任了这个位置,与我格外的生分了”
萧胤启怀念的声音隔着一层传来,巫舟的动作慢慢停了下来,不知是心虚还是怀念对方的亲近,他贪婪的捕捉对方此刻的温柔,心底的苦涩却随之蔓延开。
他何尝不想?可从他接任这个位置之后,连他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
可这是他的责任,他的使命
他到现在都记得师父的话:“他以后是要当皇帝的,注定后宫佳丽三千,你与殿下绝无可能。除非你想害了他看着他日后为了你与皇上父子反目为仇被废除?那些皇子虎视耽耽盯着那个位置,你还年轻,一时迷了心智而已,这只是自小长大的感情并非你所谓的所谓总归,我不许,除非你想让师父死不瞑目!”
巫舟那时候知道自己不是迷了心智,他很清楚自己当时对殿下的感情,可师父当年还是将他说通了,只是那句“害了他”。
他不想,有多欢喜就有多怕,怕自己真的将那个风光霁月的少年也拉入如他一般的深渊,无法解脱。
巫舟贪恋对方给的温柔,垂下眼,等情绪平复了,才缓声道:“殿下如今已经是皇上了,还是要遵礼的,你我已经不是少年能任性妄为的时候了。”
这也是他时刻提醒自己的。萧胤启垂着眼听着那些疏远的话,眼底闪过失望,可就在这时,他垂下眼不经意一瞥,等看到巫舟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着,哪里有自己说话时的淡定?
萧胤启脑海里闪过什么,突然眸仁大亮,他其实一直都隐隐觉得阿舟如他对他的心意一般,只是每次他觉得有可能时,对方都会退一步,直到越退越远,也让他不敢冒然出手,怕若是自己误会以后怕是连兄弟都做不成。
可想到当时对方死在自己怀里时的模样,萧胤启闭了闭眼,他不想再让自己留下遗憾了,不赌一赌如何知晓?
就算真的失败了,他与阿舟相识近二十年,即使没有这份感情凭着他们自小长大的感情他不信还追不到人?
尤其是脑海里闪过书中那十一世的相伴,让他更加无法在跟以前一样只当兄弟。
萧胤启等擦干之后,才将帕子拿下来,望着垂着眼看不出情绪的男子,突然笑了笑,像是不经意问道低下头在他头顶发间落下一吻,只是落完了一怔,才像是回过神似的,“抱歉,一时习惯了忘了还以为是当初跟你在书中”
他低下头望着难以置信抬头的男子,对方这模样跟平日里清冷自持的冷淡完全不同,让萧胤启有些心痒,却又怕搞砸了。
萧胤启拍了拍自己的头:“你看看我这阿舟你为了救我才这般可、可大概是时间太短了,我一时间还以为我们依然是夫夫。”
他已经从巫舟那三个弟子耳中知道对方是没有记忆才去帮他的,却也只告诉了他这一点,其余的什么都不肯说。
所以他不确定到底那些书中的感情到底是真还是假。
巫舟敛下眼,心脏剧烈地跳动了几下,才停歇:“无妨,臣已经忘了,殿下也尽快忘了吧”
萧胤启瞧着又重新缩回龟壳的人,磨牙:刚刚那反应绝对不像是不记得没感情,不试一试他怎么甘心?
巫舟既然醒了萧胤启也不便再留在国师殿里,只能陪着巫舟用了一顿膳食之后就回了御书房,可瞧着这些折子,他脑海里都是在十二书中与对方的过往,让他恨不得立刻就将人给抓过来询问到底对他是什么心思?
可他不敢,他萧胤启天不怕地不怕可就是怕了他
萧胤启坐在龙椅上许久都没动弹一下,一旁伺。候的老太监瞥了他一眼,来来去去添茶水,等添了几次发现自家陛下还是没回过神,终于忍不住低咳一声,开了口:“爷?”
“嗯?”萧胤启回过神,看了眼这个自小就跟在身边的老太监,他揉了揉眉心,察觉自己出神竟是好久了。
“爷可是为了国师在发愁?”老太监跟着伺。候萧胤启的时候当时才刚几岁,自然也是自小看着巫舟长大的,当年老国师身边这个小子长得比小姑娘还好看,当初太子爷第一次见到人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妹妹,当时舟公子刚来跟个小狼崽子一样,被爷这一声“妹妹”可给气坏了,接下来虽然表面上跟着老国师见到爷毕恭毕敬的。
可背地里可没少使坏,当时蔫坏蔫坏的气得爷不行,不过因着都是些小打小闹,当时爷也乐在其中。
爷生下来以为娘娘是皇后就被封为了太子,因为这个身份,宫里那些皇子都不跟他玩,怕得罪他再或者因为别的原因,爷虽然面上不显,却也想有个小伙伴。
当时舟小公子的到来又不怕爷,爷虽然面上气得不行每次回去之后心里那个美,夜里都能笑醒了。
只是等到了白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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