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3:索菲亚·玛格德莱娜王后是丹麦公主。
注4:瑞典王后于1780年怀孕,生下王储,即后来的古斯塔夫四世。
原创'圣彼得堡宫廷变奏曲·假面舞会(十一)2007年08月01日 星期三 10:43 A。M。斯堪的那维亚的国家,它美丽,富饶,同时也荒凉,多变。它古老而动人,它“美伦美奂,无可指摘”。当年先王古斯塔夫二世·阿道夫在这儿成了欧洲的救世主,因为这片土地,因为它广阔的错综水系,星罗棋布的沼地和洼地和无边的森林;因为它严寒的风,它壮丽的、白雪皑皑的斯堪的那维亚山脉。它们给了一代又一代北方的君主以力量、智慧和勇气,可它没给他们普通的爱与恨;它给他们虚伪和率真,但没给他们永恒的欢欣和福乐。她和他结了婚,而他和瑞典、和这个北方的国度结了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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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王宫华丽而黑暗的走廊,古斯塔夫国王拉着索菲亚·玛格德莱娜进了房间。一进门他就把房门给反扣上了。“坐下。”他对她说,声音简短而冷冰冰的,“对,就坐那儿。”
“怎么了?”
古斯塔夫三世走到王后面前,伸出手按在她肩头。“索菲,”他柔和而冷漠地看着她,“告诉我,谁是这孩子的父亲?”
瑞典王后的脸立刻涨红了,不过她马上就回答了丈夫赤裸裸的问题。“据我看来,陛下,”她冷冷地拿开他的手,“以您的作风,不应该说出这种有损于您自己和瑞典王国的尊严的话。”
“算了——索菲!这样一点儿意思也没有。你看,我并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啊。”
“那您是什么意思?”
“哦!”瑞典国王笑了起来,他看了看坐在床边的妻子,然后走到她面前蹲下来。他拿起她的一只手贴到自己脸上。“哦,索菲!你害怕我会杀了你的情人?你错了,我绝对不会的。事实上,恩——我是想要感谢他。”
索菲亚·玛格德莱娜王后难以置信地看着丈夫。她的手被贴在他脸上,她感觉到那里一片冰凉。
“你看,索菲。瑞典需要一个继承人。你的孩子是谁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瑞典。这个美丽的国家,它需要有人来领导。我很难过,上帝没赐给我一个正常男人应该有的情感,以至于我不能很好地完成丈夫和君主的义务。而现在你帮助我达成了。瑞典人民感谢你。”
一种恐惧而奇异的心情迅速占据了瑞典王后的胸膛。她突然觉得这个年轻漂亮的男人并不是她丈夫,他不爱她,他甚至很难说是个人格完整的人。瑞典——瑞典。他心里的事情,除了戏剧剧本就只有这个。斯堪的那维亚的国家,它美丽,富饶,同时也荒凉,多变。它古老而动人,它“美伦美奂,无可指摘”。当年先王古斯塔夫二世·阿道夫在这儿成了欧洲的救世主,因为这片土地,因为它广阔的错综水系,星罗棋布的沼地和洼地和无边的森林;因为它严寒的风,它壮丽的、白雪皑皑的斯堪的那维亚山脉。它们给了一代又一代北方的君主以力量、智慧和勇气,可它没给他们普通的爱与恨;它给他们虚伪和率真,但没给他们永恒的欢欣和福乐。她和他结了婚,而他和瑞典、和这个北方的国度结了婚。
古斯塔夫松开了王后的手。“索菲,你如果不愿意说,我是绝对不会勉强你的。晚安。”他站起来往门口走去,可王后叫住了他。“亲爱的古斯塔夫,”她用了一个不常用的称呼,声音中似乎莫名地带了些哀伤,“你真的知道生活是什么吗?”
国王在门口停了下来,一手扶着门框。他背对着她。
“亲爱的索菲,对我而言,生活就是义务。有很多人,很多了解我的人怜悯过我,就像你现在一样。可是,”他的声音很轻,但是真诚,“别白费力气了。我实在没法去品味你们的怜悯。我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一直都没有。”
夜已经很深了。古斯塔夫国王坐在王宫花园的水池旁,寒冷的北欧夜风送来冬季特有的味道,天幕遥远而清冷,群星闪耀。国王低着头,一本精美的纸笺在摊他的膝头,上面写满了清秀的字迹,被风吹得哗啦啦地响,这种声音伴随着他被遮射出一圈圈微光的、披散在肩头的银灰色卷发,创造出了某种格外寂静和孤独的气氛。天气越来越冷,这也意味着圣露西亚节即将到来。瑞典国王冷漠地冲着水池里随着夜风轻轻荡漾的睡莲残枝笑了笑,想起了幼年时代庆祝节日的仪式,它们久远而遥不可及。这种时候,他不再是瑞典国王,他只是一个热爱戏剧的、孤独的艺术创作者,在没有人的夜幕中,借着皎白的月光,创作他自己的创作。他看着完成了一半的剧本,陷入了沉思。那剧本的手写稿封面,瑞典国王用漂亮的花体字写着:《古斯塔夫·瓦萨》。(注1)
“陛下?”
国王很快地回过头,像是受到惊吓似地眨了眨眼睛。只是他几乎这样一个动作,就让利奥波德·维尔维克的心绪混乱了——那种受惊后不自觉流露的带有天真的惊慌、无助和疲惫。这些平时是绝对不可能在君临瑞典的国王身上看见的。他在议会和军队里冷静而无情地统治着那帮先王时代无法无天的贵族和军官,让他们噤若寒蝉。可现在维尔维克似乎发现了某种新的东西:这位年轻统治者的本性并非如此,只是他不得不强迫自己成为一个强大而冷酷的君主。
那种表情只是一瞬间罢了。古斯塔夫三世很快站起来:“是你——利奥,这位是……?”他把目光投向维尔维克身边那个身材娇小的金发青年。
“阿达尔贝特·苏泽尔。陛下,他是下议院的新晋议员,我的朋友。噢……我们谈了些事情,所以晚了。既然,恩,我们正好碰到您,我想请求您批准我们一起去俄国。他会给我很大的帮助。”
“啊,您好!”瑞典国王向这个年轻人伸出手,他打量了他一会儿,然后笑了,“苏泽尔先生……我们以前见过的。那次在……”国王顾及到维尔维克对那不堪回首的一天的感受,没有说下去,“真是抱歉,那天骗了你们。”
“上帝啊,陛下,”苏泽尔的眼神里流露出诧异,“您竟然还记得我!真是荣幸之至!”
“您愿意协助我们的新大使出使俄国?”
“这是我的荣幸和荣耀,陛下。我以我对祖国的忠诚发誓……况且,我和利奥波德是好朋友,我十分愿意帮助他,为瑞典和陛下效劳。”
“这样吧……”国王沉思地说,“利奥,你们后天来我这里拿任命书和签字。……我后天给你们答复,好吗?”
“当然,陛下。万分感谢!”
“我要感谢你们对瑞典的忠诚。晚安。”古斯塔夫笑了笑,“失陪了,我要回去了。”他说罢转身往王宫走去,可维尔维克清楚地看见,国王递给自己的眼色。
夜深了。国王寝宫外面的巡逻士兵也放松了自己的任务。四周一片寂静。只有冬季微弱的风声。古斯塔夫走到石砌的墙壁旁边的时候,维尔维克从后面赶了上来。他拽住他,把他按在墙面上,深深地吻他。当他们分开的时候,金色头发的年轻人幽深的眼睛里闪烁着明亮却暗淡的光芒。“陛下,”他说着,还微微有点喘息,“您祝我好运吧,祝瑞典在俄罗斯取得胜利……您的祝福一定能成为为我指点道路的灯光……”
瑞典国王用额头抵着维尔维克的肩膀,维尔维克感觉到那个单薄的身体正在变得柔软而顺从。“是的,利奥,祝福你,希望你成功……瑞典人民都在为你祈祷……”他抱紧了他,维尔维克感觉到温暖而潮湿的呼吸落在自己的颈部,这时候的古斯塔夫完全不同于刚才的样子。“你……利奥……你要在这里吗?”他低声喘着气问他,用手指摸索到了他衣领上面的扣子,“……这里没有人,卫兵们都不在……”感觉到年轻人激动的回应和热烈的吻,瑞典国王低声在维尔维克耳边说了句话。
“利奥,亲爱的,我以我的身体祝福你,给你保证。”
斯德哥尔摩的夜晚很漫长,并且正在因为冬季的深入而变得更加漫长。被进入的时候他已经感觉不到疼痛甚至习以为常了。坚硬而冰冷的石砌墙壁却让他感觉到彻底的寒冷,随着紧紧按住他的青年的节奏,瑞典国王感觉到一阵迷茫的悲伤和恍惚,不知道为了什么。也许是为了他自己,也许是为了这个年轻人,也许是为了瑞典。可他明白,自己并不是靠性来建立权力体系,他是瑞典的君主,永远都是,即使他有一天也要死亡,广场上还是要矗立着他的纪念碑,人们还是会怀念他这位开明的君王。所谓这样,只是他想尽可能地给自己的廷臣们以保证和信赖。
瑞典调查局头目、阿道夫·莱特侯爵是在清晨的时候被一个王宫侍从送来的国王的口信给打搅了好梦的。他借着匆匆点起的小蜡烛微弱的烛光,阅读着那张国王写就的便条。字迹很清晰,在其中的那个人名下面还用墨水特别标出了两道线,笔迹粗重。
“请在明天下午之前给我带来关于下议院议员阿达尔贝特·苏泽尔的全部资料档案以及家族历史。G。”
注1:古斯塔夫·瓦萨,古代瑞典国王。
关于歌颂他的知名剧本《古斯塔夫·瓦萨》,确为古斯塔夫三世创作。
原创'圣彼得堡宫廷变奏曲·假面舞会(十二)2007年08月01日 星期三 10:45 A。M。第二卷 圣彼得堡宫廷变奏曲
引言
“新哲学否定了一切
烈火也在被悄悄扑灭
太阳的光芒已经消失,世人无人有智慧,能正确指引何处探寻
人们坦诚这世界已疲惫
他们在星辰和苍穹间,寻求如此众多的新事物……
……
将一切撕成碎片,不再有和谐一致
一切都已被替代,还有一切关系:君臣、父子,都被忘却
每一个单独的人,都以为自己能成为一个完人
而且还能够鹤立鸡群,卓尔不凡。”
——'英'约翰·多恩《对世界的剖析》,1611年。
——利奥,亲爱的,我不要你给我保证。在这种时候,我如何来判断它是否能让你有能力完成?所以,吻我吧,只要你吻我,我就以这片广袤土地上的万物为我们见证,即使一切都被撕成碎片,只要你还在我身边,我就依然能保持心灵的完整无缺。
'原创'圣彼得堡宫廷变奏曲·假面舞会(十三)2007年08月01日 星期三 10:47 A。M。——错就错在当你处在这个位置上的时候,要忍受没完没了的疲惫,而且还不能抱怨,因为有无数的人想尽办法要争取这种疲惫的资格。你的抱怨根本不被任何人相信,他们会认为你只是在表演。他和阿廖沙,他们都看得很清楚,多少人沉溺于这种奢华和疲惫而一天天走向毁灭。更让人痛苦的就是,有许多没有机会尝试这种痛苦的人,他们正要为这种痛苦奋斗。他和阿廖沙眼睁睁地看着,可不能拯救,拯救的善良会被当成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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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兰湾上刮来的风冷飕飕的。雪花纷纷扬扬地从天空里旋转而下,落在俄罗斯帝国首都的港口上,很快又被往来的人群踩成了棕色的烂泥。正是严寒的冬季,圣彼得堡一片天寒地冻的景象。雪花也落在阿列克谢·弗拉基米诺维奇·切尔连科棕色的光亮眉毛上,和他华贵的皮毛帽子上。切尔连科年轻苍白的脸上,一对美丽而忧伤的眼睛在厚重衣领上镶缀的华丽皮毛后面凝视着前方。
“见鬼……阿廖沙,”萨什卡·科索夫斯基呵着白汽,用戴着皮手套的手捂住了双颊,“这么冷的天气,真的有必要跑这一趟吗?……况且,”他眨了眨眼睛,带着几分调皮的味道笑了起来,“我亲爱的姐夫!阿列克谢·弗拉基米诺维奇!您没有经过女皇的同意,这样来悄悄观察瑞典大使,不太好吧?”
切尔连科低头笑着。码头上往来的人从他们背后经过,都看着这两个衣着华贵的青年。“萨沙……我想看看他!你知道,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观察他,最能看出一个人的本质了!……我猜他绝对不是个简单的人。”棕色头发的美貌青年眯起眼睛往远处看了一会儿,然后他转过身,踩着那些古老的石板,向码头的检查处走去。
圣彼得堡海关的总长,文官安东·库别里托夫正坐在暖和的房间里。当他突兀地感觉到一阵刺骨的冷风裹着雪花卷进室内时,这个来自东部平原的、已经开始有点发胖的中年人不耐烦地骂了一句粗话。可当他一回头,那剩下的话就卡在嗓眼儿里了,这可弄得他难受极啦,他简直像一个煮过了头的茶炊一样嘶嘶地冒着热气:“……啊!……阿列克谢·弗拉基米诺维奇!……是您!真是太失礼了,……我,我是说……您请进……”
“别这样,安东·亚历山大耶维奇!”切尔连科笑着说,“我只不过想问您点事情。”
“当然!阿列克谢·弗拉基米诺维奇!……乐意为您效劳!”文官诚惶诚恐地向女沙皇这位权倾朝野的年轻宠臣弯下腰,“您有什么吩咐?”
“安东·亚历山大耶维奇!我来问问,您今天有没有见到瑞典大使来过这里?斯沃图伯爵,五十岁左右,高个子,典型的北方贵族。”
“瑞典大使?……啊,对不起,我带您到前面办事的地方问问!”海关总长恭恭敬敬地回答说,“请您跟我来。”
他带着切尔连科和科索夫斯基穿过走廊,来到办事大厅里面。当总长正要向办事员去询问时,科索夫斯基那优秀的军人的目光扫到了大厅一角一个不起眼的人。那是瑞典驻俄大使斯沃图伯爵,切尔连科要找的人。他正站在那儿,穿着身普通的衣服。科索夫斯基拉了拉切尔连科的衣服。“嘘,阿廖沙,看那儿。”他悄悄用手指点了点,切尔连科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过去,立刻就用手势制止了海关总长的询问。“不,安东·亚历山大耶维奇!不用了,……谢谢您。……我想我们找到要找的人了。另外,请您别把这事说出去。”
切尔连科拉着好友站到了一根大理石柱子后面。正在这时候一个外港口上年轻的官员跑着进了大门,他来到库别里托夫面前,把手里的一份东西递给他。海关总长打开看了一下,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向切尔连科他们这里走过来。
“阿列克谢·弗拉基米诺维奇!刚才外港口上来人说……这个。您看看是不是对您有用?”
切尔连科伸手接过那张便条。“瑞典王国新任驻俄罗斯帝国大使……利奥波德·卡尔·伯恩哈德·维尔维克伯爵。即刻批准入境。特此报告。”
“谢谢您!”年轻的重臣点了点头,“的确有用,现在您去吧!”
“就是他。”切尔连科对科索夫斯基说,同时眼睛紧紧盯着不远处的斯沃图大使,“利奥波德·维尔维克,新任大使——”他的声音突然顿住了。
大厅那一头出现了一个打扮普通的年轻人,灰色大衣,没戴帽子,金色短发。北欧人特有的瘦长高挑的身材特征在他身上体现得十分充分。但他那与众不同的气质是旧衣服所掩盖不了的。他手上提着个箱子,身后还跟着一个身材娇小的金发青年。那高个头的年轻人看了看大厅里的人,然后认出了斯沃图伯爵,径直向他走过去。
“他来了。”切尔连科说。这个人给他的感觉有点不同寻常,但他一时找不出是哪里不对劲儿。
金发的年轻人走近,他和斯沃图伯爵握了握手,两人简单交谈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