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祖基金鞭无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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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祖基金鞭无敌-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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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看到平时穷凶极恶煞神般的“四庭柱”未及一个照面都爬在地上挣扎不起,一个个情不自禁,竟脱口喝起好来。这一阵喝彩把马龙的脸喝成了猪肝色,变成了跌在塘滩边的泥鳅——上不来啦下不去了。他想自己顶上去和那人见个高低吧,心中明知完全没有取胜的可能。
  那么就乖乖地甘拜下风吧,这脸面又往什么地方搁?从此,自己在这个码头上是彻底地完了。今天的马龙可真成了钴进烟囱里的壁虎,够呛够受的。事情已到推车上璧的地步,他硬着头皮一捋袖口,尴尬地跨上前来,满嘴里乱喊:“反啦!反啦!连我马大爷的地盘居然也有人敢来踩了。我也让你见识见识马大爷的厉害!”他一个“童子拜观音”,劈胸就是两掌。商子和冷笑一声,运气亮出上乘内功“沾衣十八跌”,等待马龙的双掌打到他的胸脯上,他不闪不躲,倒是那马龙竟“登、登、登”地后退了好几步,跌倒在地上。马龙心头一阵诧异,弄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商子和笑吟吟地把手招招:“来来来,尽管来!”
  围观者哄然大笑。
  这时的马龙真臊得少一个地洞去钻,他强忍着火气从地上爬起来,恼羞成怒地冲上去说:“好好好!你今天是拆了我的灶头端了我的锅,我和你拼个鱼死网破!”边说边挥拳头对准商子和的下巴袭来。这回马龙可真高兴啦,商子和被打个正着,往后便倒。围观者--片惋惜的叹息声。可是商子和的跌相看了叫人纳闷,原来他的脚跟着地,脑袋顶着地面,整个身子像拱桥似的凸了起来。
  马龙欣喜过望,哪里还能顾及到对方的跌相不跌相呢?其实商子和这一招是“铁板桥”
  功夫,所以当马龙走近前来正欲俯身擒拿时,他一声:“来得好!”头脚一拱,从地上弹跳起来,一个“燕子剪尾”,双腿己把马龙的脖子紧紧缠住,直到马龙翻了白眼珠,商子和这才放松。
  从此,马龙灰溜溜地离开了宁波码头。商子和为穷哥儿们吐了怨气,可他自己却开罪了马龙这帮小人。
  古人说:“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又过了十年,太湖侠隐商子和早把这件事儿忘了个烟消云散,但马龙却耿耿于怀,时时要报这失码头、遭屈辱的仇恨。一次,商子和入川访友归来,那时的商子和已然是鬓发斑白,步入老年了。由于不服水土,行至湖北仙桃镇,病倒在招商客寓里。幸亏店小二给他请来了当地名医。那医生望闻问切之后,诊断为伤寒症,投以“青龙白虎汤”,立即就见效了。
  但大病初愈,体力还十分虚弱,这就叫所谓“好汉只怕病来磨”。商子和急于要返回太湖,不等复康就急冲冲地上路了。行至繁马口附近,突然马后一声炮响,跨下的坐骑受了震惊,尖厉长嘶,发疯般地向前奔去。不料前方树林边设有绊马索,马失前蹄,把商子和从马背上掀翻下来。
  与此同时,树林中蜂涌出七八个人,棍棒铁尺没头没脑地向商子和打来,可怜商子和一来是突然惊变,猝不及防,二来是病体未愈,受到一顿暴打之后,浑身发麻,竟连一点儿力气都使不出,只能眼睁睁地束手待毙。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正好有一帮人打从这里经过,为首的是个紫脸汉子。他大喝一声,上前救援。经过几个回合的交手,那儿个偷袭者死的死、逃的逃,但也留了一个活口。紫脸汉子来不及盘问,首先来救护伤者。原来商子和上七被含毒的狼牙棒所伤,故而会浑身发麻,这时创口已成黑色,十分凶险。紫脸汉子马上招呼手下人把负伤者背到附近客栈中,取出自己珍藏的解毒金丹为商子和悉心调理,终于使商子和化险为夷。他们又严鞫了那个“活口”,才知道这是十年前宁波马龙的寻仇——马龙自从在宁波受挫,再没脸面在那里立足,投师访友来到川江地面。凑巧发现了商子和的行踪。等马龙带领帮凶赶到仙桃镇,商子和已经离开了,他们暗暗尾随,在繁马口设伏,以为这下子一定能遂心愿了。哪里知道,正好为紫脸汉子所救。而马龙呢?已在刚才这场混战中死于非命了。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在言谈中,商子和知道紫脸汉子姓林,名霄汉,江湖人称“紫面金罗汉”,居江西新建上天蜂。商子和十分感激林霄汉的救命之恩,林霄汉一直陪伴商子和到伤势完全复原。两人朝夕相处,谈得十分投机,就结成了生死与共的异性兄弟。等商子和回太湖后,上天峰也常常有人前来走动。
  两年前,商子和病危,也曾派人专门去上天峰送信,惜乎路途遥远,等不及林霄汉赶到,商子和已经跨鹤西归了。临终之前,商子和千叮咛万嘱咐儿子的就是两件事:一件事,一定要把自己的救命恩人林霄汉当父亲一般看待,要报恩,要听从他的教诲;另一事,早为玉琪和金鞭无敌解承忠的女儿结下秦晋之好,千金一诺,不得翻悔。
  从此,商家和解家应成为一家,他们若来太湖,千万不可稍有怠慢,女婿是半子,要终身侍奉天年,夫妻间要互敬互爱。末了,商子和还着重加了一句:“这是为父嘱咐你的两件大事,你要遵守不渝,若然违背父训,就为不孝。切记,切记!”说完就溘然而逝。
  几天后,林霄汉赶来吊孝,一声:“商兄!”就昏厥过去了。商玉琪深为自己父亲这位异姓兄弟间的至诚和深笃的友情所感动。祭奠毕,林霄汉拉着玉琪的手还欷嘘不已。而后,林霄汉带着自己的独生子来过太湖一次,两个年轻人一见面就像有宿缘,十分亲热。从此,洞庭山成了上天峰在南方水乡的一个落脚点。商玉琪谨遵父命,一切听由这位叔父安排。想不到原来完全可以并行不悖的两桩事,现在却折磨得商玉琪翻来覆去,直到金鸡报晓,连眼皮都没合上一合。
  翌日拂晓,商玉琪还强作镇静地邀请柳荫崖和解骊珠,到后花园习武,他多么希望自己这一夜的思虑只是多疑,但愿解家的仇人绝不是自己的叔父林霄汉,那么,现在这派闻鸡起舞的融洽气氛,就会永远地持续下去,否则,…唉!
  在后花园里,柳荫崖抱拳对商玉琪说:“久闻商家以‘七星天和剑法’独步江湖,商仁兄又是深得老伯大人的亲传,今日有幸来到洞庭,仁兄能否赏我们开开眼界?”商玉琪腼腆地说:“小弟阅世不深,且天性愚顽,学艺不精,又荒于练习,恐怕不堪入二位之目。”大家谦逊了一番,商玉琪这才抱剑居中站定,以“狮子摇头”开始,一转身间剑花翻作“魁星踏斗”,接着一剑连一剑,一剑紧一剑,霎那间似骤雪纷飞,又似梨花万点,闪闪烁烁,若隐若现,剑光掠过人前,令人感到肌肤似削,泛起阵阵寒意。最后收剑,只见商玉琪脸不改色气不喘。柳荫崖是个在风雨中闯荡多年的行家,他觉得“天和剑法”果然奥妙无穷,只可惜商玉琪力气尚不佳,影响了此剑的变幻。解骊珠看到商玉琪剑法精湛,芳心摇摇,觉得这个人一定会成为自己寻访仇家的得力助手。
  一晃眼,师兄妹来到商家已经半个月了。虽然每天早上他们都在一起练习武艺,但柳荫崖和解骊珠单独接触的机会却是很少的。柳荫崖想到自己和骊珠姑娘虽然情同骨肉,但终究是师兄妹。此间是师妹的婆家,有她的未婚夫商玉琪在这儿,从亲疏关系上讲,自己应该退到局外人的地位上。于是柳荫崖动了离开商家之心,意欲去安徽巢湖寻访夏观凤,或许会在那里碰上“鹰眼神弹子”姬澄,否则纵然走遍天涯海角,也要访出师父仇人的下落。无奈因为天南怪叟上官彤在分别时再三叮咛,弘须在太湖商家等待他的到来,而后再有所行动。一旦自己性急先期离走,失之交臂,恐碍大事。加上商玉琪对自己那份不分彼此的亲热劲儿。
  使自己这个“走”字倒很难出口,只能捺下心来再过些时日。
  商玉琪对待解骊珠的态度是有分寸的。虽然他们之间名份已定,是未婚夫妻,但到底是老一辈手上订下的婚事,小俩口儿骤然相识,谁也不好意思主动去挑开那层“帷幕”。
  还是玉琪聪明,不几天后,他在言谈中渐渐把“骊珠姑娘”这个称呼改口成为“骊珠”,两字之易,顷刻把关系拉近在咫尺。而骊珠呢?也心领神会地不知不觉中用“琪哥”
  两字来报以对方的称谓——这大概就叫做“心有灵犀一点通”吧!
  一天,解骊珠在房中看书,这是一部晋代干宝所写的神怪笔记“搜神记”,书中有一段写的是一个女孩儿的父亲被一条蟒蛇吞噬了,女孩儿为了替父亲报仇,把自身安全置之度外,入山找巨蟒搏斗,由于她的毅力和勇气,终于手刃了这条大蟒。女孩子不仅报了父仇,还为乡里除了大害。看到这里,解骊珠的心在激烈地跳动,脸上一阵阵地涌起热浪。她想到了父仇未报,自己怎么能在此间安然自得地清闲度日?难道能把探访仇家下落的大事都依赖别人,而自己这个亲生女儿却像个局外人一般心安理得地袖手旁观吗?这于情于理又怎么说得过去?想到这里,她在房内再也坐不住了。于是出了房门,想去后花园书房内找师兄柳荫崖和商玉琪谈谈自己的想法,共同商议商议。
  当她刚走到游廊的曲折处,只见那边的月洞门内走进三个人来,其中一个身材魁伟,边走边谈。他孔武有力,掮着一根两头方的镔铁千钧棍。解姑娘的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一幕难忘的、惊心动隗的场景。她迅速隐身到太湖石后边,心头怦怦地跳个不停。啊!此人的身材、语音以及手执的兵器为什么那么熟识呢?想起来了,这不就是在风陵渡和一个持枪的一起拦截过自己,而被自己刺伤过前胸的那个人吗?记得自己当时曾剜去他左前胸上的一块肉,你看他现在不正是左前胸微耸,左肩稍有前倾吗?不错,准是这个人!
  咳,如果真的就是此人,那么同他一起走着的另外两个人准是同伙无疑——也就是在风陵渡寻仇的紫睑老者的手下人!不对,不对!这些人怎么会出现在太湖商家?从迹象上看,他们还是熟门熟路的,一不需要事先通报,二不需要家人引领,居然大马金刀地直闯后花园,和此间的交谊还真不浅哩!
  解骊珠在窥探这三个人的时候,那几个人似有意若无意地在游廊处站定了一回脚,但很快就走过去了,一会儿就消失在石径尽头的竹林深处。姑娘进退踟蹰了好一刻,她决定暂不去后花园书房,返身回到自己楼上,坐在床沿上反复思索着。她料想其中定有蹊跷,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却百思不得其解。
  自从柳荫崖和解骊珠来到太湖不久,商玉琪就把柳荫崖另外安顿在花厅边的一间宽畅的西厢房内居住。那里窗明几净,陈设着玉石器皿,古朴幽雅,是个憩息的好所在。
  表面上看,这是对柳荫崖的盛情款待和尊敬,其实商玉琪有自己的盘算。那里离正门的通道较远,花厅的对子门一关上,商家的一切活动就被隔绝了。除了每天晨练和间隙的相对小酌,商玉琪也较少和荫崖单独接触--他知道荫崖是机敏过人的,深怕接触频繁了,自己在语言神色中露了什么破绽,被荫崖揣摩出内中的隐情,可就坏了。柳荫崖自然不可能猜到商玉琪的这层用意,还以为这是主人待客的诚意。不过对这样空挨时日,心中也十分焦烦。
  这几天,商玉琪的白子也不好过。特别是当他和这对师兄妹相处一起时,总要设法敷衍搪塞一番,常常有意地“王顾左右而言他”。他也觉察出,解骊珠和柳荫崖渐渐地已经有点儿不以为然的神色了。只是碍于面子,不便催促而已——玉琪告诉过他们,早就派人出外打探了,自己也准备和他们相偕前往寻找仇人,但搪塞是有一定限度的,太湖边上的一句俗话说得好:“青荷叶包野菱——迟早要戳破的。”他翻遍了春秋战国的史籍典册,也找不到一条两全其美之计。商玉琪正在书房无计可施之际,门外传来了一阵熟悉的谈笑声。不待他去开门,那三个人已经推门而入。原来是大力神史洪、过江鼠李典和混元弥陀范一宽。
  这三个人是商府上的常客。商子和在世期间,他们受林霄汉的派遣,就常来此间走动。
  但这次为什么那么巧地在柳、解两人到达商家不久,他们就接踵而至呢?这里有个缘故。原来,在风陵渡截击解承忠的人正是上天峰紫面金罗汉林霄汉。凤陵渡的袭击,使他的精神情绪一度处于完全忘却自己仍然生活在尘世的境地。有时,他简直不敢相信解承忠的坠崖会是事实。这一幕幕,恍惚都似虚幻的梦境。有时,他感到亢奋,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想不到经历多年的苦练,竟能一举斗败威震神州的“金鞭无敌”。他感到轻松,浑身的每一节骨骼都像是散了架,似乎自己也已骤然升仙。有时,他又十分哀伤,几十年前的往事,一桩桩一件件浮现在眼前,使他悔恨、嗟叹。他克制自己不去回想往昔,可是感情却如脱缰的野马,强驮着他驶向往昔的回忆。
  这回忆对他来说是重揭旧创,当然痛苦不堪。不过,他到底还是兴奋的,因为他斗败了所向披靡的宿敌解弓弦,这是一个唯一最详悉他底细的对头人——过去他曾被解弓弦痛斥为乱臣贼子。是的,他确曾一度横下心来让自己“遗臭万年”。但他还是猛醒而革心洗面走上了新路。而这个斥他为“乱臣贼子”的解弓弦,竟晚节不保,明中在办镖局,暗地里却在为虎作伥!唉,对头人竟各自来个转换,又成了对头人,难道这是天生的相克么?这些年来,他为了“忘却过去”,改了名,毁了容,但他总感觉到好像有许多人——尤其是解弓弦的目光无处不在注视着他。现在他的对头人已在那惊心动魄的一瞬间消失了,这本是值得欣慰的事,然而他却高兴不起来。因为他自知,他和解弓弦的结仇,过去错的是他,如今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之举来报仇雪恨,此举是否合乎情理?尤其是听了徒儿范一宽的唆使,在晚间设埋伏于古道,以众欺少,置人于死地,终非光明磊落者所行。为此他彻夜难眠。而他最大的憾事,哪怕是对自己的儿子或最亲近的手下人,始终也不能抖明他和这位远隔数千里之遥的震远镖局主解承忠究竟为什么才结下如此深仇大恨的真实底蕴。
  想到这里,他不能不深感懊丧和追悔。自己虽然是六十多岁的人了,阅世深,通机变,但有时往往会受一时的情感冲动来支配自己的行动。在风陵渡,他急于报宿仇而惩晚节不保的对头人,竟没有让解弓弦有个申说之机,而就以武力迫他坠崖身亡。而后,又是什么动机轻易地放过了解骊珠和柳荫崖呢?是爱吗?是怜悯吗?是“冤有头,债有主”、复仇不及家人吗?是不想结冤冤相报的世代之仇吗?也许都是,也许都不是,但总之自己是把解骊珠和柳荫崖轻易地放走了。唉!为什么不向有意放走的人说明一点儿该说又可以说的话呢?难道自己此举仍像昔日之行为那样见不得人吗?不,应该说,这不是单纯的报私仇,而是惩邪恶匡正义、劫镖银济事业的大事。按他的初意,本不想置解承忠于死地,但战斗中的变幻非他所能总揽全局,致使一代武师死于他手。他为此深感遗憾,立即约束手下放走了解骊珠和柳荫崖。他不在乎这对师兄妹来找自己报仇,况且谅他们一时也无法访出对手究竟是谁。即便真的找上门来,也是不足为虑的。可是解弓弦那些数十年前的老朋友并不全都死完亡绝了,也许活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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