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脚缓缓离地,身形飘起,而后景添衣袖一挥,将巨石顶部的灰尘扫落。
随后身形前飘,上到了三米多高的巨石顶部,仰躺而下。
双手抱于脑后,二郎腿架起,
景添眯闭着双眼,开始打盹儿。
至于那条毛驴则不用担心,相处下来、景添早知其性,虽然经常‘不务正业’,但那毛驴却不会自行离去,而是认了景添这个主。
聆听着大自然的各种声音,景添就这般开始神游物外……
不知多久,一阵策马奔腾之声由远及近,景添听到,却未作出反应。
“嗯?吁”奔腾之声来到近前,突然骑手惊疑一声,收马止步。
“怎么了陵少?”令一名骑手前冲了几步,这才收马回身,不解询问。
“一名面缘之人。”那凌少声音儒雅地说道。
“这家伙?”后者出声。
景添无奈,只好睁开了双眼,在巨石上半坐起身,看向那名凌少。
“果真在下没有看错,这位兄台有礼了。”徐子陵骑在一匹强壮的骏马之上,向着景添温和地拱手行礼。
“有礼。”景添说是这么说着,却无礼地仅以颔首回应,又说道:“你却是好记性。”
徐子陵对景添的态度毫意,微笑回应:“如此,兄台同样好记性了,我们仅仅相见一场,却都未忘记,岂非有缘?”
“喂陵少,这家伙是谁啊?”另一名壮硕的青年赶马过来,探究地向景添打量了一番,又对徐子陵问道。
“却是在下失礼。”徐子陵并未回答同伴,而是略带歉意地向景添拱手:“在下徐子陵,这位是我兄弟寇仲,未知朋友名?”
“景添。”一边回应一句,景添一边看向寇仲,这下两名主角算是见齐了。
“你好你好。”寇仲十分豪爽地向景添拱了拱手,笑着问道:“景兄,你和陵少是怎么认识的?看景兄这一副书呆子般的小少爷像,你们难道曾经一起拽过什么文才?”
“仲少!”徐子陵苦笑,轻声呵斥一句,而后向景添拱手:“景兄勿怪,我这兄弟便是这般顽皮性格,却是无有恶意。”
“无妨无妨。”景添摆手。
“哈哈,我是看这兄台如此逍遥模样。”寇仲指着景添身处的巨石,笑着说道:“所以才会这般说话,一看兄台便是个心胸宽广,逍遥自在之人。”
徐子陵无奈,拿自家兄弟这‘分不清是否挤兑’的态度没辙,只好立即接过话题,向景添拱手道:“不知兄台何故在此?野外缘见一场,可有在下兄弟二人所能帮衬之处?”
“我欲向岭南一行。”景添回应,没有在意大大咧咧的寇仲。
“岭南?你去那边干嘛?”寇仲嘴快,又接了一句。
“仲少!”徐子陵无奈,再次低声呵斥,而后向景添歉意拱手:“景兄勿怪。”
“行了,要怪早怪了。”景添摇摇头。
“却是我们同样欲去岭南,所以我这兄弟才有此问。”徐子陵解释了一句,而后向景添建议道:“既然景兄与我们同路,何不同行?”
“我一路游山玩水,会耽误你们的。”景添一边说,一边犹豫是不是要和这两名‘麻烦嘲讽者’同路。
“哎呀,你这书呆莫要啰嗦,一起走就是了,如今已经川蜀,去往岭南路上,再耽搁又能耽搁几天?”寇仲又抢过了话头,有些热情地说道:“既然是凌少朋友,便是我寇仲朋友,看你这弱不禁风的小身板儿,万一路上被寇匪劫了去就坏了,我们兄弟武功在身,护送你一路便是,快快下来。”
“我这兄弟话糙理不糙,景兄若不嫌弃,便和我们同行吧。”徐子陵微笑拱手,君子翩翩。
“你们倒是热情。”景添打量二人,轻笑道:“仅仅一面之缘,便这般相信于我。”
“实不相瞒。”徐子陵略微自信地笑道:“在下身具武功,修的却是大道,因此感知颇为灵敏。景兄周身自然,定非不可结交之士。”
“我和兄弟你也很对眼呐。”寇仲笑着接话:“本少虽然感知没有陵少那么灵敏,但看兄弟十分眼缘,而且你我应该也能合得来,从你‘自称我’这话上,就能看出兄弟并非书呆,略具我般侠狂之气,哈哈!”
“呵呵……”景添轻笑,继而点头:“好,那就和你们搭个伴儿。”
“就是,早该如此爽快。”寇仲一便说,一边四处环顾,接着不由一愣,却是看到了景添的那头毛驴。
“懒货,还不过来!”正好景添开口,向仍在不远处吃草的毛驴招呼一声。
“儿”声调上扬,惨不入耳地一声短叫,灰毛驴颠儿颠儿地来到巨石下方。
前肢骤然上扬,毛驴突然人立而起,将两条前肢搭在了巨石之上,眼神非常‘二’地看着石顶景添。
景添嘴角一抽,抬脚踩着毛驴的脑门将其按了下去。
毫不指望地摇头,景添轻身从巨石上跳下。
“诶呦,我就说本少的眼光不错,景兄弟,你果然不是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书呆子。”寇仲见景添‘大胆’地从石头上跳下,不由乐呵呵地说道:“不过我说兄弟啊,看你穿着,也不像是囊中羞涩的样子,怎么就骑了这么条毛驴儿,也太掉份儿了吧。”
“应该是我奇怪才对。”景添一边抬手,将二货毛驴那凑过来的大脑门推开,一边看向徐子陵二人,说道:“如今天下叛军四起,你们就这般大摇大摆地骑马而行,怎么就没被人将马匹抢夺了去?”
“哈哈!我们扬州二龙你也不打听打听,谁敢抢我们的东西!”寇仲傲然大笑。
“少胡说了。”徐子陵笑着摇头,看了看景添的毛驴,忍不住说道:“如若景兄不弃,不妨放掉毛驴,和我同骑上路吧。”
“不了。”景添摇头,再次推开二货毛驴那向他凑过来的大脑袋,回应道:“所以我才说会耽误你们,因为我本来就不急着赶路,有它代步已经足够了,一路上还能避免很多麻烦是非。”
“哎呀没事。”寇仲毫意地摆手:“反正我们说起来也不是太急,既然认了你这朋友,那我兄弟二人就陪你游山玩水一番。”
“可别耽误了你们的正事。”景添最后试探,如果对方回答满意,他也就不去怕什么麻烦,和这两个‘麻烦嘲讽着’同行一场吧。
“没事没事,少啰嗦了,快上驴吧。”寇仲说着忍俊不禁,再次看了看‘仍旧执着向景添撒娇’的毛驴,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景添微微一笑,翻身骑上了毛驴,催促着来到徐子陵身边。
“噗嗤……”寇仲看着比他们矮了一大截的景添,又是忍不住想笑,不过毕竟还知道失礼,所以连忙将笑声憋了回去。
徐子陵无奈地向寇仲看了一眼,苦笑着摇头一叹,对景添拱手道:“那我们便上路吧。”
景添无所谓地颔首,催动毛驴,铃铛声响,开始前行。
“景兄果然潇洒。”徐子陵同样催马启动,看着毛驴颈下的铃铛,真心地感叹:“铃铛悠扬于自然,好一副惬意逍遥的意境。”
“还真是,这铃铛还真挺好听的。”寇仲附和:“等到了下一个城镇,我也去弄一副铃铛给马挂上。”
“景兄这才叫自然。”徐子陵摇头道:“铃铛和毛驴却是般配,但换了我们的骏马,却没有那番自在意境了,奔行之间,恐怕铃铛就变成噪音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寇仲坚持。
“说起来,上次却是在下失礼。”徐子陵对景添说道:“景兄勿怪,上次在酒楼时有些不便,U看书ww。uuknshu。co所以没能和景兄打声招呼。也是在下当时心乱,没能发觉景兄之特殊。”
“无妨,我也没和你招呼。”景添毫意地说道。
“喂,你们俩是在那见到的?”寇仲插话进来。
“洛阳。”徐子陵说完不知想到了什么,轻轻叹息一声,接着将当时的情况大致说明了一下,对于李世民和那个疑似师妃暄的存在,没有对景添隐瞒。
“你还对那女人念念不忘呢?”寇仲听完撇嘴:“要我说,他们佛门就是多余,哪都有他们。”
徐子陵估计是这话听多了,所以并未反驳,只是无奈苦笑摇头。
“喂,老景。”寇仲十分自来熟地给景添起了个外,毫不见外地问道:“你来说说,对那些佛门光头的看法。”
景添微微一笑,打量二人一眼,继而轻笑道:“佛门呐……真要听?”
“说说,说说。”寇仲双眼一亮,听出了景添的语气,不禁有些期待。
徐子陵同样听出了景添语气中的不以为意,不禁再次略微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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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剖析()
略显坑洼的土质官道上,从远方行来两高一矮的三道身影。天籁⒉
两匹高大骏马一黑、一棕,却在中间夹着一头灰色的小毛驴人看着十分怪异,甚至好笑。
三名青年各坐其上,毛驴上的青年神态悠闲,嘴唇蠕动着在说些什么。
黑色骏马上的壮硕青年满面怒火,攥着缰绳的手背青筋鼓起,胸口清晰起伏,略喘粗气。
棕色骏马上的那名书生般青年,则显得面色痛苦,仿若伤悲,而其眼中,则夹带着迷茫之色。
“如此,便是我眼中的佛门了。”毛驴背上的景添并没有保持着骑乘姿态,而是盘腿而坐,身体随着毛驴的前进轻微摇摆,却始终掌握着平衡。
“陵少,听到了吧!?”寇仲喘着粗气,仿佛压抑怒火、般沉声说道:“这就是你向往的佛门!”
“这……”徐子陵哑然一瞬,继而忍不住开口辩解,言语略微苍白地说道:“或许,或许这仅是个别例子……”
“别自欺欺人了!”寇仲低吼打断:“老景不提的话我还没有意识到,现在让我们回想一下!想想我们在各地见到的佛门寺庙!哪个不是干净整洁!金碧辉煌!”
深吸口气,寇仲低吼:“再想想百姓的模样!如果佛门真的慈悲为怀!为什么对信徒的惨状不闻不问!”
“佛门自然布施……”
“施粥便算慈悲了吗!”寇仲打断徐子陵的辩解:“听了老景的话!你怎么不想想那些粥米是从何而得!?”
寇仲说得徐子陵哑口无言,却仍不住口,仿佛想要将兄弟从‘佛门’这个大深坑中彻底拉出来一般,说道:“老景都说了,那些佛门光头从来不事生产!顶多在被他们霸占的良田当中种点奢侈青菜!而那些钱财米粟!却都是从百姓手中蛊惑而来!”
见徐子陵面色更悲,寇仲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很快被坚定之色覆盖,说道:“哼!换做是我,也会布施粥汤!因为不这么做的话!那些被搜刮得来、自用不完的米粮就会坏掉了!届时还要费事收拾!”
徐子陵彻底哑口无言,再也无法辩解。
气氛沉默下来,仅剩下马蹄‘踏踏’。走出了几里之后,徐子陵突然双眼一亮,冷不丁说道:“那还有真正大德高僧呢?四大圣僧、慈航静斋,‘闭口’了空大师……”
“他们……哼!没有底下那些贪婪光头的供养,你说的这些人、怎能具有那般成就!”寇仲强辩道。
徐子陵莞尔一笑:“仲少强词夺理,如果这些高僧也和普通僧众一样,那么他们怎能修的那般武功境界?”
“因为他们跳出去了。”景添突然插话进来。
“哈哈!老景你快给我这呆瓜兄弟说说!”寇仲得到外援,当即欣喜大笑。
“景兄所谓的‘跳出去’是指……”徐子陵看向景添。
“跳出去嘛……”景添顿了一下,从腰间摘下酒葫芦,喝了一口。
咕噜……
吞咽轻响,令景添抬眼向一副嘴馋模样的寇仲看去,微微一笑,将酒葫芦随手扔了上去。
“哈哈!老景够意思!”寇仲接过,有些急不可耐地扒开葫芦塞,仰头便是一大口。
“哇!好酒!”寇仲喝完双眼一亮,忍不住称赞出声。
景添嘴角一抽,对寇仲的品味不予置评,这才对徐子陵说道:“所谓的跳出去,便是他们自认跳出了棋盘,将自己当成了棋手,而将天下人当成了棋子。”
给徐子陵消化一二的时间,景添说道:“如此一来,他们在思想上打破了桎梏,自然修行一路无阻,
进阶宗师便水到渠成了。”
“听到没?”寇仲大是赞同,立即炫耀地向徐子陵说道。
“不对!”徐子陵摇头:“如果这般,众高僧岂不要产生心魔?哪还有那般修为。”
“呵……这就和‘慈航静斋’的现状一般。”景添轻笑,不屑地摇头:“就拿那个行走天下,代天择君来说吧,无非是催眠自己,哄骗世人罢了。”
“景兄……”徐子陵无奈叹息,不喜欢听景添编排慈航静斋。
“你才是入了魔障,深陷其中,看不清是非。”景添再次摇头。
“景兄此言,在下不敢苟同。”徐子陵仍旧坚持自己观点,辩解道:“那师妃暄在下见过,也曾相处一段时间,在子陵眼中,师仙子的确在为天下奔波,以我感知,她确实真心而为。”
停顿一下,徐子陵再此摇头:“并且,若非没有贯彻这份善念,岂不是和‘慈航静斋’的武道有悖?怎还能令修为有所增进。”
“说的好。”景添突然附和了一句,令寇仲一愣。
“喂喂,老景你这是什么意思?”寇仲连忙放下酒葫芦,生怕景添也着了道。
景添微微一笑,对寇仲轻轻摇头,而后看向略微欣喜的徐子陵,缓缓说道:“那么我有一个问题。”
“景兄请言。”徐子陵微笑道。
“为什么。”景添停顿一下,轻笑道:“为什么古往今来,无论是贯彻武道思想的‘慈航静斋’,还是慈悲天下的佛门……”
“什么?”见景添再次停顿,徐子陵和寇仲忍不住同时问了出来。
景添嘴角一翘,说出了诛心之言:“为什么他们没有出过哪怕一名的……大宗师呢?”
嗡——
不同于微楞的寇仲,徐子陵却突然大脑一片空白,心神冲击之下,耳鸣目眩。
是啊,为什么没出现过哪怕一名的‘大宗师’呢?历数古今佛门,修为最深的也不过是‘宗师’境界,虽然实力强大,但从没听说过佛门曾出现过大宗师。
想要进阶大宗师,必须对自己的武道贯彻得更加深刻。这种条件、随便哪一个先天高手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佛门真像他们自夸得那么高尚,那为什么就出不了‘大宗师’呢?
一切显而易见,佛门是骗子,无法真正贯彻他们那济世慈悲的信念……
仿若‘哀莫大于心死’,徐子陵身上的气质突然变得迟暮,整个人都呆滞在了那里。
“唾!”寇仲倒是没有那么大的打击,沉默片刻之后,突然用力吐了口口水,恨恨地说道:“那群欺世盗名的秃驴!那群玩弄世人的婊……”
没能骂下去,寇仲向自家那呆的兄弟看了一眼,不忍心之下,将下面的字眼儿收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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