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食材,裁缝铺门前的信箱里塞满了来自城外的订单。工匠坊的铁毡也早因雨季的潮气影响而变得锈迹斑斑,恐怕在凶手被逮捕归案之前,此地都不可能回复先前的活力了。
抵达被隔离的居民区时。天色突变,豆大的雨滴如同水盆倾倒一般袭来,露西亚急忙躲进了一栋杉木民居的檐下,趁着与其他人一同躲雨的机会,试探着问了几句。
“能为我描述一下案情的大概吗?比如死者的身份,凶手留下的蛛丝马迹”
这位美女‘密探’的发问声还未散去,同行的士兵们就纷纷抢着为她解答。最后还是由这些人中的长者……一名斧手伍长回答了她的提问。
“额凶手一定是个专职杀手,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不过死者就是房子的主人。他倒是很有名气,芬拉德祭祀场的主管札度。格兰迪。”
听了这个,露西亚察觉到一些可疑之处,追问道:“如果他是芬拉德人。那也该住在提哈城。为什么会在萨哥斯有自己的房产,太不合情理了不是吗?”
“说来也怪,这家伙虽然是个地地道道的乡绅,但他的家产的确多得令人发指,不仅在北陆多个繁荣镇甸有自己的产业,就连萨哥斯和提哈的房产生意他也有涉足,只可惜他刚坐自己在城中的房子,就被不知名的凶手杀害了。”
得到进一步的答复后。露西亚又问了些简单的话题,表示自己了解的够多了。待到雨势稍减,便遣散了这些诺德兵丁,自己朝着居民区最大的别墅,也就是凶案发生的格兰迪家宅赶去。
“札度。格兰迪,主导诺德人对民族英雄刚定。海瑞布雷克斯及刚冈。海瑞布雷克斯父子的祭祀工作,有万贯家财的避世主义者,几乎无人见过其真面目。昨日下午协亲信抵达萨哥斯,坐自己的家宅未到半日,就在午夜时分遭到神秘凶手刺杀”
虽然抵达了第一现场的主卧室,但死者的尸体早已被送往内城的太平间,除了血迹什么也没留下,露西亚只得像模像样的总结了案情,便一改前态无理的踢开房门,在偌大的客厅里转悠了一阵,锁定了一尊不起眼的人物雕像。
这尊木雕是由专人以上等的木材雕制,雕像的手中握着一柄气势十足的长柄投枪,持枪的人则是镶皮甲装扮,其上还特别刻上了一个她早已司空见惯的图案。
“这是传说中刚冈的嗜血投枪,它的主人却穿着一身印有德鲁亚徽记的衣甲莫非!?”她想到了一些其他的可能性,猛然回过头去,发现客厅一角的铠甲架上少了一套装备。
莫名的紧张感涌入脑海深处,她急忙跑上楼梯返回主卧室的床边,在血红的床单下找到了一张模糊的羊皮纸,窗外风雨交加,突然传来了一阵马蹄声,这令她更加紧张,以至于花了好几次才将纸张叠好,塞进了口袋中。
“露西亚女士!也许你来此是有自己的理由,图娅手下根本没有你这号人物q兰迪府已经被包围了,你还有最后的机会从正面出来面对我!”
门外传来耳熟的喊声,露西亚显然吃惊不小,图亚雅尔是边关守将,萨哥斯人对其家族都只耳闻而未曾谋面,伪装成父女俩的手下是十分容易的,但自己的假身份在如此情况下被识破,的确让她百思不得其解,遂握住了两柄自袖中滑出的短刀,缓步走向正门。
随着她打开大门,外边数十名弓箭手纷纷冒着雨拉开了弓,又有十几名皇家侍卫从附近的隐蔽处冲出,两手各持一把兵器将她团团围住,喊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率领着皇家侍卫的英豪……约希姆。冷刃。
“约希姆我早该想到你是识破我身份的人,怎么,你这样的大人物居然会关心一桩原因不明的杀人案?”
面对周围这些精干的武士,她依然无动于衷,而且从话中不难听出,她认识约希姆,当然可能是单方面的。
“身为诺德的国王,在自己的都城发生命案,岂有不查之理?告诉我,你插手这件事究竟有何目的,还是说你根本就和这件事有关?”
反观约希姆,他依然穿着那一身适合战斗的华饰皮衣,英俊的面颊上也添了些许银髯,沧桑中多了几分稳重,三年以来,他的仕途发生了极大的曲折,曾经的皇家侍卫长在今日已经贵为全民的领袖,诺德人的新国王,其中的故事耐人寻味,而此时此刻,他率人阻止了露西亚的行动,并以国王的身份命令对方束手就擒。
危急时刻,露西亚皱紧了眉头,眼中流露出一丝杀意,左手的短刀虚晃了一阵骗开了皇家侍卫们的防线,真正的目标则是距其不足十步,仍在雨中骑着马来回踱步的约希姆,精准的飞刀攻势接连展开。
“够了!你胆敢冒犯我,稍后在囚牢里谈吧!”
转眼间,约希姆以带鞘的佩剑打落了飞向自己的两柄利刃,胯下的骏马发出一声嘶鸣,扬起前蹄掉过头向露西亚冲了过去,抡起手中兵器猛地敲下,不料对方没有被这次突然袭击影响判断,翻滚着躲开了袭击,令约希姆的马匹撞穿了墙壁,失去平衡从马背上跌落下来。
接下来的短短几秒钟里,她用蛇一般的柔软身法从诺德精英卫队的手中幸存,避开了皇家侍卫的双持乱舞,逃过射手的箭雨打击便攀上房檐,借着偌大的雨势掩盖了自己的行藏,消失在卫队的视野中。
当皇家侍卫们帮助约希姆从一片狼藉中脱身后,他暗暗骂了几句,吩咐手下人停止追击,而是让他们前往名为‘酒池游鱼’的地方打听消息,自己抚摸着爱马受伤的脖颈,着手为它卸下了缰绳和马鞍。
“你,把它送回马厩,这件案子远没有结束。这个女人不大可能是凶手,她来此定是为了得到什么东西,而格兰迪的死仍有许多疑点尚未揭晓,这让我等分身无术,因此才会需要一些老朋友的帮助”
黄昏的夕阳将三桅帆船和十五棵椰树的投影映射在了远处的岩壁上,生活于此的海盗们为了储存夏日的食物忙碌着,虽然山崖洞穴里有充足的淡水,水道中打来的海鱼也足够养活这群人,但海盗们最爱的饮料……麦酒却相当短缺,沙滩上的巨大帆船来此就是为了运送补给,不一会儿就有数十桶酒从船尾仓库被人抬了出来,岛上几栋新建好的茅屋里立即冲出了一群饥渴的海盗,抢在第一时间从送补给的人手中接过了酒桶,就着沙地生起了篝火,开始了规模相当的野餐。
帆船主桅顶部的旗杆上飘着蓝底鹰旗,这是苍鹰团旗舰苍鹰号的象征,船上的许多水手也纷纷离开岗位加入了据点的野餐行列,只有两个人留在了甲板上,分别是苍鹰号的大副和船长。
“为什么不加入他们,偶尔也要消遣一下嘛!”
“没必要啊要大吃一顿的话,船上就能吃到美味佳肴,我们来这儿只是补给兼招募人手而已。”
“有道理!但我不这么想,雷米尔!留下看着船,我得去陪弟兄们醉一宿!”
话语刚落,大个子船长就顺着帆索落到海滩上,撒开腿朝着篝火跑了过去,只剩下大副留在苍鹰号上,为了打发无聊的时光,雷米尔从穿了数年未曾更换的皮衣底下取出了随身携带的日记,陷入了无穷的回忆之中(。。)
第四卷 第八章 风雨的洗礼()
“转眼又是半年了,萨缪尔,拉贵尔,我和那巴尔仍会时常出海来看你们的,在下面可得保重自己啊。”
十月二十日至二十四日间是祭祀海神的日子,苍鹰号承载着海盗们对大海的敬畏和期望驶向外海,船舷外大浪滔天,巨拳般的水浪不断冲击着船身,自云端洒下的豪雨也延绵不绝地冲刷着苍鹰号甲板,前桅的几张帆被狂风扯脱了线,更要命的是船尾偏偏在这时浸水了,突然袭来的暴风雨将船上这三十来号人置身于船难边缘。
遭遇意外的瞬间,大部分水手有序的前往下层为船排水,剩下的水手则忙于更换船帆,沉船的危险将会很快排除,但出于对所有船员人身安全考虑,主桅瞭望台上的瞭望员还是敲响了警钟。
“喂!西格里斯先生!前面不远处有一座灯塔!兴许我们该去那里休整一下?”
沉重而密集的雨水使人抬不起头,我勉强靠外套半掩着睁开眼睛,顺着瞭望员的手势,水手们终于注意到了他所指的停泊点,一面红底黑十字旗帜在风雨中飘荡,某个德鲁亚将军的前哨就位于十点钟方向约一里格的位置,而其他水手一时没法做出决定,毕竟苍鹰团的立场十分明确,与暗黑军打交道只会引起冲突,人们也只得将选择权留给我这个大副兼掌舵人。
时间仿佛加速了,我仍然没有做出决定,剧烈椅的甲板令人难以立足,但也正是这种紧急情况,才能引起船长室里某人的注意。随着木门被猛地打开,一个身材大其他水手一圈的壮汉反复越过障碍来到了船舵旁,他蓄着中等长度的络腮胡,一双怒眼隔着额前被雨水浸湿的散发注视着我,摩拳擦掌一脸要揍人的样子。
“雷米尔!我就是在舱里打个盹而已。你们这些老海鸟好歹拿出点骨气来,船坏了就要修,该和敌人打交道的时候也不能腿软!”
“你可算是醒了,这操蛋的暴风雨让人完全没法松懈,那你来掌舵,我得让弟兄们武装起来!”
豪放声音的主人面对船上这副烂摊子。依然保持着相当的冷静,不慌不忙的把住了船舵,此人就是苍鹰号的船长,海盗中的传奇人物……那巴尔。格斯哈克,同时也是传奇雇佣旅团自由之翼的成员。可惜苍鹰号当前的现状十分不乐观。几年来与德鲁亚海军发生了多次冲突,蒙受的损失还未完全恢复过来,人少物稀的战舰在那巴尔的操控下乘风破浪,载着三十几名从脖子武装到膝盖的海盗直奔德鲁亚前哨。
这座位于北海边界的孤岛大约有四英亩大小,除了零星的几栋建筑之外还有许多繁茂的树木坚挺在风雨中,证明了岛上有充足的淡水。出人意料的,曾经为诺德人所有的大灯台和哨站刚被德鲁亚占领不久,坚守在此的暗黑士兵仅有十几名教团军士。且由于风雨的影响疏忽了警戒,苍鹰号不费什么劲就靠上了浅滩。登岸后,那巴尔率领大半船员冲了进去。守军遭到奇袭迅速战败授首,苍鹰号仅四名船员轻伤就从德鲁亚人手中接管了此地,降下德鲁亚军旗而换上了苍鹰团旗帜,水手们搜刮敌人随身物品时,还额外缴获了一份米内拉远航舰队的西侵计划。
过了中午,北海肆虐的天气略微好转。高处的乌云散去了许多,但日光依然被漫天黑雾过滤了一番。只剩下微弱的光亮照射在湿冷地表上,早已不能用来温暖淋湿的身子。暗黑骑士团的侵袭距今已经快三周年了。这万恶的黑雾就似是黑暗独有的附属品一般,随着德鲁亚的版图不断扩张,西海、诺德北海、若海等地尽数被黑雾笼罩,从侧面对卡拉迪亚的生息造成了极其严重的影响。
趁着雨势减小,通晓木工技术的水手们忙着修船,其余的船员都在这座规模不大的哨站中休息并消遣一番,我则跟着那巴尔走进灯塔,这个底下宽敞顶部狭窄的圆筒形建筑里堆满了木柴,想必是为了在必要时点燃顶部的火盆,我俩顺着环形梯道爬了三百多阶楼梯后,终于顺着一架木梯登上了灯塔顶部,除去被雨水打湿的火堆,只有四平米左右的空间供我们立足。难得来到视野极佳的高度,那巴尔伸直了腰眺望着远处的海景,不时因为天上令人扫兴的黑雾而骂上几句,又在不经意间发现了一个被隐藏的非常完美的鸽笼,就被挂在平台边缘延伸出的一根铁杆上,在这近五十英尺高的危险地带,非常容易被胆小者忽视。
“剥!我们运气不错,这是诺德斥候们留下的信鸽,也许能够直接和大陆取得联系。”胆大的那巴尔自然不会惧高,他将身子倾向平台外侧,弯腰抓纂笼提了上来,检查了笼子里剩下的三只鸽子,飞快注意到了鸟爪上捆着的青色布条。
“这儿可是北海,距提哈港口有将近一周的航程,这些小不点儿能飞得回去吗再说了,万一那些领主们把这当做敌人的阴谋怎么办,毕竟那张羊皮纸上没明确写明目标就是诺德啊?”
在我不抱希望的看法下,那巴尔还是做出了决定,草草写了一些要求诺德人派兵接管此地并为北海所有前哨增员的内容,也提及了计划书中的几个细节,最后在信尾写上了自己的名字,便另抄了两份将信鸽都散了出去,直到鸽子的踪影被远景吞没为止,我俩都攥着手里的酒瓶,继续在灯塔上眺望远方。
“你说得对,诺德人在大陆方面凭借地势和要塞阻挡着尤河以东的暗黑军势,海军也在若海布下了无懈可击的封锁线,这份入侵计划的目标当然不会是诺德。就我看来,能够通过封锁的除了我们这些立场分明的中立者,就只剩下格罗尼亚方面的援军了。”
“这么说!迦尼夫那个老不死盯上了达巴兰。攻占北海的沿途据点,向西穿越危险的索姆努斯返回西海航道,避开诺德人耳目的同时奇袭格罗尼亚城,一旦得手,就能伪装成援军突破诺德海防。攻占提哈?”
被那巴尔开导之后,我才搞懂了这个计划的真正目的,完全不敢想象计划成功后的局势变化,随便想想也知道,失去提哈城的诺德人,只会被暗黑军逼回萨哥斯。靠险要地势组成的防线也就不攻自破了。
和被惊颤的我不同,那巴尔依然是那么的冷静,他重新思考了一番,对我说:“别着急,雷米尔。从眼下的情况看来。这座哨站易主不过是两三天的事,此地距离下一处哨点也有将近一天的航程,计划应该还没有开始实施,希望我们的警告能赶得及吧。”
“是啊看样子又要变天了,先让弟兄们休整一下,别忘了我们的祭祀活动啊!”我望着阴霾的天空,恼人的乌云再次集结并占领了云端,立即意识到暴风雨将至。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脚步,返回了苍鹰号。
安逸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我们花了一晚上时间排光了苍鹰号底层船舱里进的水。并把引起漏水的几块老旧隔板直接拆了下来,换上了月前刚添置的上等木材,昨日被大风吹走的几张船帆也顺着海潮飘到了岸边,为了贯彻苍鹰团俭用物资的方针,那巴尔将这些尚可使用的旧帆重新换了上去,临走时补给了淡水和一些生活物资。便集合船员再次。
接下来的一整天航程十分顺利,苍鹰号乘着强烈的海风驶的飞快。二十二日晚间就抵达了北海中部一座布满遗迹的大岛,从浅滩上停泊的其他十几条大型帆船看来。并不只有苍鹰团来到了此地。
“那巴尔,今年我们好像来迟了,看看那些船瑟沃勒的飞鱼号,比阿特里斯的黑曜石号,老爷子的鹰之风号,其他和你齐名的同僚早就到了。”
我指着视野中熟悉的船只,虽然每年海盗们举行祭神活动都会见到它们,但这些传奇海盗的坐舰总是令人吃惊,不论是鹰之风号强大的战力,还是飞鱼号复杂的内部结构,都足够让我这样的副手研究一辈子了。
“赫克托耳是诺德人信仰的古神明,也是我们海盗公会祭祀的海神,在卡拉迪亚参加祭典也没什么区别,来这儿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何必在意先后次序?”
那巴尔倒是满不在乎,示意我找个空位靠岸,自己亲自挑选了几名船员,点燃了照明用的火把和油灯,准备在靠岸后前往内部遗迹祭祀所谓的海神。
一如既往,我们在入口眺望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