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从雪原强盗那里抢来的;从死亡的队友身上拔出来的一支支箭。长短不一;有的箭羽甚至已经脱落。
舒乐斯村是维吉亚王国的国土内最偏僻的村庄;它的领主美其名曰:与库吉特王国毗邻。实际上;村子周围只有白茫茫的风雪;在晴天里;村民们还有机会组织小型的猎队外出。
一旦碰上暴风;堆积在旧雪上的新积雪便会漫天飞舞;整个村子笼罩在百茫茫的暴风中。库吉特人叫这〃白毛风〃;于是维吉亚人也这么叫。
库吉特的草原在冬天也会出现同样的状况;外出的牧民离开自己的帐篷时;腰间绑着绳子;这样才可以在令人迷失一切的白毛风中返回。
而舒乐斯村的村民们却没有这些;在外的行者一旦遭遇白毛风;只有死。
巡逻队的工资本来少的可怜;每人一年才可以发放100普拉。但经过长久的战斗与环境;气候的淘汰;几乎一半的人倒在了维吉亚的茫茫白雪里;每个人获得的钱相对的增长了许多;但仍然很少。
每年;巡逻队都有一次跨出白雪前往日瓦丁报道领取报酬的机会;多数猎人将钱花在城内的手工匠;或者混入城内的猎人手中;购买制作失败的破手套或是猎物的毛皮做成的廉价手套;虽然廉价;但也足够消磨掉那少的可怜的工资。剩下的便统统花在城内的酒馆里;制作于大陆中心的精致葡萄酒。
当队友们到处搜罗猎人以购买手中制作的手套与帽子时;奥古斯瓦尔往往用腰间那个粗麻布钱袋装好自己的工资;在角落里用自己满是冻疮与伤疤的手清点那些旧铜币;他往往取出其中的大部分还给家里;只给自己留下二十普拉;那是每年加入巡逻队必须缴纳的钱。
贤惠的妻子经常会把家信委托别人送到他的手上;那是他帮助温暖身体;行走在齐膝白雪中的最大寄托。
加入巡逻队已经十年了;他的生活逐渐改善;最初的五十人巡逻队只剩下了22人;他一年差不多能领到230多普拉的报酬了;他准备再干下去;逐渐让家里的妻子和孩子们富裕下去;不用为购买木柴的钱担心。
目前的维吉亚王国内;雪原上的巡逻队成为了汉子们的象征;曾在巡逻队中服役过的人们往往拥有威信;并以此为荣。
有钱人家和众多领主为自己的孩子找到了最好的立威途径。他们往往送自己的孩子加入巡逻队;不到半年便让其归返;随后甩给巡逻队在日瓦丁的总管一袋子金币。他们的孩子不必经历战场就同样让人敬重。
富家子弟们的短暂加入;并不代表着他们可以平安无事;雪原强盗的出现时无规律可循的。
每当战斗打响;手持单刀和各种武器的雪原强盗冲向巡逻队时;奥古斯瓦尔的箭总能及时的挽救那些吓的不敢动弹的富家子弟。即使他们的腰间就佩带着可以削掉敌人头颅的武器。
众多善良的孩子们会铭记奥古斯瓦尔的救命之恩;在战争结束时塞给他一小点钱。所以奥古斯瓦尔的报酬一直不少;但仍不够可以余富出一副手套。那双裸露的手因此长久的伤痕累累;发红发硬。
巡逻队已经在雪地里跋涉了一整天;没有什么可以的人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
雪原白的刺眼;任何不一样的颜色都清晰可辨。但是在舒乐斯村庄;这个几乎被遗忘隔绝的地方;方圆几十里甚至连人的脚印都少的可怜。
风仍吹着;夹杂着的雪花像箭雨一般飞向风雪中缓慢行进的巡逻队。细小的雪花飞向奥古斯瓦尔的脸;如匕首一般。他却浑然不知;只顾专心的在雪原上远眺;舒乐斯方向似乎飘起一顾不详的烟雾;不是做饭的青烟;而是滚滚上涌的灰黑色浓烟;甚至交杂着火焰。
巡逻队急速在茫茫的白雪中跋涉;冒着迷路的危险前往舒乐斯。奥古斯瓦尔用右手不时的拨动琴弦;左手紧攥着腰间妻子写的家信。默默的祈祷着。
〃千万不要有事;卓拉;你一定要活着。〃眼泪似乎想要溢出;但被他迅速擦掉。奥古斯瓦尔不想脸上的眼泪冻成两条细小的冰柱。
他知道是雪原上跋涉的勇者。是维吉亚王国内勇敢的雪豹。雪豹不会流泪。
队伍涉过几乎将人掩埋的强烈风雪;朝着冒火的方向奔去。浓烟几乎成了路标;奥古斯瓦尔不时的跌倒在雪里;又挣扎着站起;其余的队友也在狂奔着;舒乐斯是巡逻队所有人的家。浓烟似乎抓紧了他们的心;摇动;扣挖;然后扔进冰雪里。
经过了几乎半天的跋涉;队伍冲进了舒乐斯;布满了火光和浓烟的村子里面。似乎有两队人在打斗;隐约可以看见穿着棉袍的库吉特人。奥古斯瓦尔躲过燃烧的房梁;卸下背后的弓;观察着远处的战场。眼泪终于流出来了。
地上满是死人;有村民的尸体。更多是库吉特人的。一队骑着枣红色马匹的人;带着奥古斯瓦尔从来没见过的头盔;挥刀战斗着;那刀有着明显的弧度;刀刃却窄的很。
又一名库吉特人被那锋利的刀削去了左臂;摇晃着掉下马去。那队奇异的骑兵各别手握火把;腰间系着油罐。
多数房子已经烧成了灰烬;奥古斯瓦尔不敢寻找自己家的房子。只顾着从腰间抽出一支箭;朝着一名奇异的骑兵射了出去。
似乎是一瞬间;箭射穿了那个人的左臂。
库吉特人一边的阵营里;一个身穿白袍的人;骑着一匹白色的骏马;那似乎是库吉特马与维吉亚马的杂交品种;马腿粗;马蹄宽;却继承了库吉特马的修长马腿。
马上的骑手手握长剑;一把弯弓挂在他的马鞍上。他正朝着一名手握火把的骑兵冲过去。几乎没有用多大的力;借着马的力量;他沾着血的长剑削去了那个人握着火把的右臂。
奥古斯瓦尔看见这个人的背后背着一把卡拉迪亚大陆上著名的竖琴;琴身似乎擦了油;闪亮无比;近乎透明的琴弦也布满了光泽。
背着琴的人扔掉了长剑;卸下鞍上的弯弓;从马鞍上的箭袋中抽出一支白羽箭;无比精准的射进了一名敌方骑手的胸膛里。奥古斯瓦尔这才想起了什么;赶紧抽出自己破烂的弓箭;朝一名骑兵射击。
一个带着奇特头盔的骑手似乎注意到了奥古斯瓦尔的存在;手中的马缰一抖;胯下的马便掉头向他冲过去。
奥古斯瓦尔急忙丢掉弓,伸手摸向腰间的单刀;但当刀柄与手指接触的一刻;奥古斯瓦尔却感到一股钻心的痛;手上的冻疮在碰到刀柄时就像燃烧了一样。
弯刀掉进雪里;奥古斯瓦尔急忙转身;骑兵的剑砍空了;但马的左肩撞到了奥古斯瓦尔的肩膀;像背锤子击中一样;奥古斯瓦尔被撞进了雪堆里。
带着奇特头盔的骑兵迅速列队离开了村庄;抛下了五具尸体。
背着琴的人翻身下马;缓慢走向雪堆里的奥古斯瓦尔。巡逻队在参战的一瞬间就战败了。
骑兵那特殊的刀径直斩开了他们破旧的衣服;十几个人的尸体已经没有了动作。剩余的几名捂着被马撞伤的身体呲牙咧嘴。
库吉特人多数葬身于刀下;很多匹失去骑手的马静静的站在村内的红色雪地上。年轻人走到了雪堆钱;回手丢出一个钱袋。
“没有能耐就别在酒馆抢生意。”一个库吉特人下马拾起了钱袋;活着的十几个人骑着马扬蹄远去。
奥古斯瓦尔在帮助下离开了雪堆;木然的看着满地的尸体;他的家还在燃烧着;房顶早就不见了;只剩下黑黑的房梁仍在直立。
“我叫阿姆巴朗·霍易欧。不必感谢我;我本来想带着雇佣骑手来这写首歌。没想到啊;可怜了美丽的小地方。”年轻人掀开遮面的钢护盔;头盔里是一张还算年轻的脸。
”什么朗?谁?”奥古斯瓦尔木然的提问着;他的确不知道。
年轻人似乎遭受了很严重的打击。“你不认识我?我是大陆上最著名的游侠乐手!”到此;年轻人沉默了半晌。“之一。”
“他们是谁?”奥古斯瓦尔站了起来;将灼烧一般疼痛的手戳进地上的雪中;顺带着他满是泪水的脸。正对着他燃烧的家。
“应该是东方人吧!不过好像不是东方谷里的;他们的刀似乎不同。”年轻人卸下背后的琴;扁了扁嘴说道。
在雪里痛哭的男人拔出了自己的脸和双手;借着冰雪洗干了自己的脸;顺手撕下身上的一块兽皮衣擦干。
“东方人;我会叫他们还回来的。”奥古斯瓦尔咬着牙;低声说。
年轻人拂去了琴上的雪花。“容我为他们歌唱一曲吗?你可以顺带着去捡起一副手套;换上一件被剑撕扯的不是太厉害的衣服。我兴许可以带你复仇。”游侠乐手捋了捋头发;轻声询问。
奥古斯瓦尔站了起来;缓缓走向满是尸体的人堆。
“请自便。”
年轻人轻抚了一下琴弦;一个音符蹦出那半透明的琴弦;随后是更多的音符;足以组成一段旋律。
〃小村孤踞雪中;青烟飘舞。雪豹跋涉雪中;抬爪回望。。。。。。〃
寻找着手套的奥古斯瓦尔猛然停下了。泪水猛然涌出眼眶,他再次面朝着废墟跪倒。
歌曲最终到了尾声。
第十一篇:(苏诺的故事)()
第十一篇:(苏诺的故事)作者:吴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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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的白纱,轻轻环绕在你的周围,你就像清澈的山泉中最圣洁的水滴,就像上帝手中最娇艳的花朵,盛开在这片肥沃的土地上,啊~~~~~”
“啊!先生,好了好了,您的诗写得不错的,马上就到苏诺了,您看。。。。。”
“知道了,我不读就是了。”安德森小声嘟囔道,坐回到座椅上,因为马车的车窗都被窗帘遮住了,没了乐趣,安德森只好静静的听着马蹄才在土地那种厚实感。
几天前的回忆再次涌上他的心头……
“年轻人,你难道不知道你的身份吗?”安德森被仆人们按在地上,他看着这位提哈城的领主,忽然一股热血涌上心头。
“先生,我爱她,这就够了!”
“哦?那你这爱能给她什么?你能保证她一辈子幸福?”烛光的映衬下,那张年轻的面庞越发显得苍白,看着这个身着布衣的年轻人,海达维尔忽然想到了年轻的自己。
当他再次想婉言劝退年轻人时,飘忽不定的眼神定格在了年轻人的脖子上,这位领主似乎有些惊异,他低低思索着,怪异的表情浮现在海达维尔的脸上。“小子,你想去斯瓦迪亚吗?”
想到那一时刻老人看着自己的目光,安德森下意识的攥着脖子上的戒指,这是母亲留给自己的唯一遗物,她无法忘记母亲临终前对他说的话。
“孩子,诺德人不是你的亲人。”她那苍老的脸庞显出一丝悲凉。“去吧,去斯瓦迪亚……”
虽然安德森并没有完全听懂古卡拉德语,但斯瓦迪亚这一字符却隐隐传入安德森耳中。“斯瓦迪亚!”
他不明白身为诺德人的母亲为什么会几百年前的古卡拉德语,更不明白心爱女孩的父亲为什么会改变主意。
安德森苦苦思索其中的联系,马蹄踏在厚石板的那种清脆的声音便将他从思绪中拉了回来。“先生,苏诺到了。”
在车夫交给城门官额外的手续费后,马车便摇摇晃晃的在城门官友好的道别下通过了城门。
古朴的古拉德风格的建筑拔地而起,像是群星闪耀在苏诺这片星空上,太阳的光辉照耀在这片城市上空,她是上帝的宠儿,苏诺平原上的明珠,斯瓦迪亚人故乡。
安德森沉浸在苏诺的美景,快乐的听着马车发出的嘎吱声,车夫熟练的穿梭在无尽的街道中。
“先生,苏诺大学到了。”待到马车慢慢停下,马夫的声音从车前传来,跳下马车,马夫毕恭毕敬的为安德森搬着行李。
“先生,老爷可是非常青睐你啊,这苏诺大学可不是诺德人随随便便就能进的。”将最后一个行李抬下来,马夫便爬上车子挥着手笑道。“先生,不以后该叫您大人了,您的诗写得真不错,怪不对莉莎小姐非要嫁给你!”
安德森目送着哈哈大笑的车夫,直到马车消失在街道尽头,安德森红红的脸庞才平静下来,安德森抱起行李,开始打量着这座号称全大陆最好的综合大学。
同两旁古朴的卡拉德建筑不同,恢弘的建筑显得与周围格格不入,安德森试着用手推了推巨大的铁门,纹丝未动的铁门让安德森踌躇着该怎么进去报道。
门内不远处突然窜出两匹飞奔的快马冲向门外的安德森,不过最让安德森惊讶的还是骑在马上的人。
“蒙塔,别跑,把头巾还我!”
“哈哈,这不就是你家对面那女的给你的嘛,下次叫你妹妹给你织条不就行了!”
冲在前面的人显然是惹恼了后面的壮汉,被称作蒙塔的年轻人驾着马纵身一跃,便越过了两米高的铁门,半空中还不忘对安德森做了个鬼脸,便快马消失在街道尽头。
“可恶,看我回去不在米拉面前揭他老底!”那壮汉勒马停在铁门内,方才注意到愣在门外的安德森,“嘿,小子,你是来报到的?”
回过神来的安德森赶忙点了点头,那壮汉便叫人打开了铁门。
走在苏诺大学的大道上,扛起安德森最重的行李,笑着说道:“让你见笑了,刚才跑过去的是库吉特人叫蒙塔,我叫阿齐兹,是萨兰德人,唔那混蛋也算是我准妹夫吧。”
阿齐兹做完自我介绍就好奇的看着安德森。“你好像是诺德来的吧,看你这衣服也不像是贵族啊,好了好了,不说就不说!”见着安德森低头不语,阿齐兹赶忙笑着打圆场。
“哎,对了,迟到的新生得先去校长室挨训,啊不是,报到。嘿嘿,行李都让我拿吧,咱们迟到三人组,肯定让那老头给弄到一个宿舍去了。”阿齐兹给安德森指了指校长室的位置,便扛着行李转身上马,临走前甚至用着。‘上帝祝福你的口吻’大笑着和安德森说一会见。
苏诺大学的校长室内,洛泰尔身着一身鲜艳的军装,胸口处挂着的几乎可以砸死人的勋章显示着他的身份,此时洛泰尔正聚精会神地读着一封来自提哈的信件。
“呵!这老家伙怎么会这么大方,不仅把自己女儿给卖了,还不惜送自己女婿到我这儿来,嘿嘿,这次非得狠狠宰他两顿!”洛泰尔放下手中的信件,盘算着该问海达雅尔要多少诺德皇家侍卫盾时,走廊上的一阵脚步声打断了洛泰尔的思绪,紧接着,便有人轻轻敲了敲洛泰尔面前的木门。
“进来吧!”洛泰尔上下打量着进来的这个年轻人。“真不知道那老家伙怎么想的。”洛泰尔暗自摇了摇头。
“校长先生,这是我的推荐信,请您过目!”
“不用了,你既然是海达雅尔点名送来的人,还是他的女婿,这老朋友(死对头)的女婿也算是我的女婿,嗯,我以后会多多关照你的!”
在洛泰尔笑盈盈的注视下,站在苏诺大学校长前的安德森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苏诺大学,号称全大陆最一流的大学,由斯瓦迪亚皇室直接参与管理,每年输出的军事政治人才数以万计,学校总体科目分文艺军事两大类,而作为一所以培养军官得准军事学校,皇室甚至出资建立一个军事化的格斗训练基地。
眺望远处人头攒动的格斗场,安德森对海达雅尔的用意大为不解。“难道要我在斯瓦迪亚当军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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