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下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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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下江南-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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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为何不在此地?老子有话问他,你快快说来,免得老子动手。”那两个看门的,知道他是胡惠乾的徒弟,早已吓得呆了,抖了一阵,说道:“白安福未来!”那个徒弟骂道:“你这混帐东西,老子难道不知他不在此地,原来问你,他现在住在何处?叫你说明,好让老子找他。”那人道:“我真不晓得他,自从那日被打之后,至今未到此地,你要找他,到他家里去找。”这徒弟见他说不出根由,只得出来对胡惠乾说道:“白安福不在这里,谅他跑不了,我们已经到此,难道空回去不成?不如径到他家去,将他捉出来,虽不把他打死,也要打个半死!”胡惠乾听了这话,又是一声呐喊,飞奔而去。不多一会,已到白安福的门首,只见门楼内站着许多人在里面,都是公门中打扮。 
  你道这些人前来何事?只因方魁临动身时,对白安福说明,手下伙计徒弟,自己一人供应饭食,供应不起。白安福只要他前去请马雄,当时就允他去后,我这里按名发给,每天二钱银子饭食,等你回来将事办毕,就重重相酬。故此五天发一回,今日是第四次,故早间方魁的儿子方德,带着一班人前来领饭食。却巧胡惠乾走来,见了这些人,更是真确,立刻无名火起三千丈,大步踏进门,骂道:“白安福,你这杂种,要同你胡祖宗作对,便出来与老子比个手段,老子在此等你。”说着骂不绝口。这些差役,见胡惠乾闹到门首,自己拿着白安福的钱,所为何事,不得不上前拦阻,道:“胡大哥,你前日在会馆闹了一场,人家已经被你吃亏足了,到今日连道场都不敢做,他不过是惧怕你。此刻又来,这是何必,难道天下就是你一人有本领的,听你在广东省猖狂。” 
  胡惠乾不听犹可,听了这话,更是火上加油,走上前去,不问青红皂白,捉住那说话的就是一拳,骂道:“你是哪里来的王八蛋,老子的事与你何干?要你这杂种管我的闲事,打量你们的鬼事老子不知道么,那个混帐的方魁到哪里去了。”说着,第二拳又打了过去。这个人虽是个差快,本领甚是平常,两拳一打,已是挣扎不起,接着又是一拳,早已呜呼了。此时方德在里面听见,还疑惑伙计争闹,跑出来一看,见胡惠乾已把那伙计打死,登时火冒起来,说道:“胡惠乾,你所犯之事,还未拿你治罪,你反自投罗网前来送死,不要走,吃咱一拳。”说着,一个箭步,由门内穿了出去,灵快非常,把外衣长衫一掀,露出短袄,一拳早认定胡惠乾面门打来。胡惠乾见方德动打,顺手将那个家伙往旁边一掷,用了个独手擒方腊的架势,伸出左手,望上一拳,就要勾方德的手腕。 
  方德看见他前来,赶着将手缩进,身子一纵,一飞腿,向胡惠乾裆下踢去,胡惠乾也就向前一纵,穿到前面,顺手用了单刀马势,一掌向方德腿上削去。方德也是个会手,就把腿伸到右边,脚跟向下,脚尖向上,反将胡惠乾的手脉上踢来,胡惠乾复又收回,发腿出去打开。彼此一来一往,战了一二十回合,方德虽然自他父亲方魁教传,究竟抵不上他父亲的武艺,渐渐只能招架躲让,欲想还手也是不能,胡惠乾此刻也是诧异,说道:“方魁的儿子,尚且如此能斗,若方魁与马雄自己前来,更可想了,倒要防范他的。”此刻就一步紧一步,直望方德致命上打来,方德经了这大敌,脸上渐渐流下汗来,气喘如牛,知道战他不过,赶忙打了一拳,胡惠乾正要招架,他趁势见他未曾防备,脚一弹已上了屋顶,望前逃走。胡惠乾哪里肯舍,跟着后面,也就上房屋赶去。下面那些徒弟喊道:“师父小心,防他暗算,不必追赶,这里捉拿白安福要紧。”胡惠乾听得这话甚是有理,骂道:“老子今日权留你过一日,先办了这杂种,再与你算帐。”说着跳下官来,冲进白安福门里。 
  此时那些快差,见方德尚且斗胡惠乾不过,个个怕他动手,早就飞快逃走了。胡惠乾冲到里面,喊了两声,见没有人答应,打得兴起,不管是什么物件,举手就扔,动手就倒,一阵打到厅上,不见一人,心中想道:“莫非白安福趁乱逃走么?看见厅上陈设甚好,也就拳打脚踢,毁拆了一阵,复行骂道:“白安福,你这乌龟王八,躲在哪里?再不出来,老子就打进来了!”正骂之际,忽见外面一人进来,望见惠乾就打。不知此人是谁,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十回 伤母子胡惠乾狠心 调官兵曾必忠设计




  话说胡惠乾正在白安福厅上打物件,忽见后面进来一人,望着胡惠乾就打。你道这人是谁,原来是方德的兄弟、方魁的次子方兴,因在家听见逃回的伙计说方德在此与胡惠乾交手,他怕哥哥有失,故此飞奔赶来,行到半路,已遇见方德,叫他赶速前来,敌住惠乾,好让白安福逃走,所以此刻就由厅外屋上飞蹿下来。惠乾看清楚,一个大转身,两人对面了,前脚一进,左边身子偏了过来,用个海底擒月,由下望上,把拳翻起,直望方兴的手肘打来。 
  方兴知道他的手段,不等他到面前,已改了个雪花盖顶,五个指头分开,放开手掌,直望胡惠乾拳头上压下去,两人就在厅上动起手来。只见蹿跳纵飞,如同两个活猿一般,打了有一二十合,惠乾见方兴无一点破绽,心下着急起来,想道:“我不将你弟兄打死,枉为了我一世英名。”想罢,随即改用花拳,高下前后,但见他一人纵跳,出个拳头打来打去,真与猴子无异。不到片刻功夫,早把方兴跳得眼花,手脚一慢,被胡惠乾一拳打在胸前,登时望后一倒,口中鲜血直流,已同死的一样。胡惠乾接着前去,又是一脚,送了性命。转过身子,又望里跑,过了一厅,已到上房里面,哪里有个白安福?只见那些年老女仆,见躲藏不住,只得跪下叩求饶命。说:“我家老爷已由后门逃走了。”胡惠乾仍不相信,拖住几个女仆,叫她带到各处去搜查一番,哪里还有白安福的影子?只得恶狠狠地说道:“老子改日与你算帐,除非你不住在广东省城,或可保你的狗命,不然,今日被你逃走了,还有明日,老子每日到你这里来几次,看你能望哪里藏躲。”说毕,两手一挥又把屋内陈设的物件打得粉碎,然后跑出厅来。见方兴死在地下。胡惠乾哈哈大笑道:“你老子去寻人来同老爷作对,哪知你这狗头倒先送在老爷手里,你若阴灵有知,只好恨你的老子,与老爷无干。”说着,招呼徒弟,望方德家内去。那些徒弟听见一声招呼,比圣旨还灵,顷刻间呐喊一声,望前面跑去。到了方德家内,也顾不得人命关天,飞起手脚,冲进门内,见屋内坐着一个四五十岁的女眷,谅必是方魁的妻小,上前便一把揪住她的头发,提了过来,骂道:“你这贱货,你那天杀的丈夫,要想与我胡惠乾作对,你也不去拦阻他,只顾听他胡作妄为,到白眉那里去寻人来联手对付老爷。他既不在家,我就先拿你开刀,等他回来,再与他拼个你死我活。”说着抓住头发往前面一扔,已跌倒在地,便由腰间取出刀来,一刀结果了性命。旁边见有两个小孩子,顺手一刀一个,也见了阎王。再往里跑。 
  方德由外面跑了回来,见母亲与儿子俱被他杀死,真是心如刀割,大哭道:“胡惠乾,我与你势不两立,将我母亲杀死,与你拼命罢。”上前一步,取了一根铁棍,望胡惠乾当头打来。胡惠乾把刀望上一迎,两人各自拼命,一个是为亲报仇,步步伤其致命;一个是因人害我,着着得其先机,你来我去,你去我来,战了两个时辰。只听门外人声鼎沸,喊道:“我们一起上去。”早有一二百人,拥进门来,各执兵刃,直望着胡惠乾厮杀,乃是方魁一班差伙徒弟,先前见方德逃走,各人也各自奔去逃命,乃至方兴在白安福厅上被胡惠乾打死,他们还不晓得。后来白安福的家人,见胡惠乾走后,出来招人到他家里报讯,遇见众人,方才知道。一齐到了门首,只见胡惠乾的徒弟把守大门,不许进来,又听见方德大哭连天说:“你杀我母亲,我同你把这命拼了。” 
  众人吃了一惊,知道方魁的老母、妻子又被胡惠乾打死。内中也有几个好手脚的,将胡惠乾的徒弟打散,领着众人拥到里面,果见方德的母亲倒在地上,鲜血直流,实在可惨,就个个咬牙切齿,直望上杀。胡惠乾见人太多,一人难以兼顾,主意已定,用力一刀将方德棍子打开,纵身上屋,说道:“老爷留你狗命,好让你老子回来,告诉他我的手段,叫他少生妄想。”方德见他逃走,还要去追,被众人拦住道:“后事要紧!”方德被众人挡住,只得大哭道:“我母亲死在他手里,此仇焉能不报,诸公可撒手,让我前去与他一拼,以尽我心。随后待我父亲回来,再去报仇便了。”众人道:“不可如此。他的手段岂不晓得,你兄弟已经伤在他手里,你若再有闪失,这些尸首何人来问。” 
  方德被众人拖住,大哭一场,然后请众人到街上买置棺木,又叫人到白安福家里收殓他的兄弟,他自己便在家中,等衣衾棺木齐备,将他母亲换了衣服,妥为人殓,又在灵前祭奠一番,只哭得死去活来。诸事办妥之后,复到白安福家,见方兴胸前一个大洞,鲜血仍流不止。望见这样,焉得不伤心?哭道:“兄弟呀!为兄的只好等父亲回来,一同拼命,代你报仇雪恨便了。”此时白安福见胡惠乾不在此地,也就从后面地板内爬了出来,一见如此,也不免伤心,说道:“广东省城内有如此凶手,竟不能将他捉住,仍是杀人伤命,岂不是天道无灵?”说着取出三百两银子,交予方德置备一切,此时已是第二日的事,所有广东大小衙门,无一不知胡惠乾又杀伤人命。方德收了银子,将方兴收殓起来,随即叫人择了一所庙宇,将方兴灵柩抬到庵内供奉,自己先到番高县衙内报案,请县官通详上完,派兵帮同捉拿,因自己虽是快头,人少力单,不足济事。县官准词,当即乘轿到了抚院禀见。 
  曾必忠此时亦已得信,见番禺县来禀见,随请在签押房便坐。番禺县进见已毕,曾必忠忙问道:“贵县前来,可是为胡惠乾伤杀方兴母子之事?”县官道:“正为此事,省城之内,恶霸如此横行,地方怎能安静?现在方魁到四川未回,方德以一人之力,万难对敌,叩求大帅派兵同拿,卑职见他骤逢大故,刻因杀伤母弟,情殊可悯,求大帅恩典示下。”曾必忠道:“此事虽属如此,但闻胡惠乾仍有余党,若冒然派兵去拿,特恐激而生变,使民间格外不安。贵县回衙。可先着人暗暗打听究竟西禅寺有多少凶徒,赶速前来面复,以便斟酌施行。”番禺县也猜不出曾必忠是何用意,只得退了出来,回转衙门而去,将此话对方德说知。仍是他派人前去探访。 
  且说胡惠乾杀死数人,得意洋洋,领着一班徒弟,又回到西禅寺内,与三德和尚说知。三德道:“你做事也太孟浪了,方氏父子也是上命差遣身不由己。便将方兴打死,也是恶贯满盈,理应从此回来,然后再寻白安福厮打。俗语说得好,冤有头,债有主,他们的事,皆是安福闹出来的,你不该又将方德的母亲打死,这仇越结越深,方魁回来如何开交?依我意见,现在气已出了,最好到福建去暂躲数月,将这风头让过,然后回来不迟。”胡惠乾哪里肯听,说道:“我不把白安福这班人打死了个干净,也不甘心,你怕你就独个儿往福建去,莫要将热血没在你身上,要你受那不必要的牵累呢?”三德和尚被他抢白了几句,晓得阻拦他不住,只得暗暗的写了一封书信,寻人到福建少林寺投递,禀知至善禅师,请他前来以救寺内众人之命,暂且不提。 
  单表县官叫方德打听西禅寺中究有多少凶徒,方德回来,哪里自己能去,只得寻几个师弟,招呼他一番话,叫他快快打听清楚,好来回报。因要回禀督宪,预备带兵围拿。那几个师弟,听了这话,立刻出来,先将西禅寺地保传来,又将这番话与他说了,道:“是你专管的地方,有了如此凶徒,不早早禀报,请县驱逐,现在养虎威害,杀死许多人命,此刻督抚那里派兵捉拿这胡惠乾,不知他的余党现在有多少在里面,快去打听实在,前来报信。” 
  地保听了这话,忙道:“此事无须前去,我是尽晓得的,自从冯道德走了之后,只有三德和尚与这胡惠乾住在里面,其余那些人皆回家去了。所有那些徒弟,皆无能之辈,不过倚着胡惠乾之名,在外惹是生非,以为无人敢欺他们,加之胡惠乾专门袒护徒弟,若是他徒弟闹出事来,他就出面与人理论,人家因他本领高强,所以忍气吞声,不敢与他争论。果真督宪派兵前去捉拿,胡惠乾就算本领再好,也没法子敌得过这许多人。”那些快役听了这话,随即回来与方德说知。方德又去回明了本官,番禺县立时又乘轿到了督院,将这话与曾必忠说知。曾必忠说道:“既是如此,就好办了。”立传中军进来,发了令箭一枝,叫他带了一千名亲军小队,先将西禅寺四面把守起来,另用一千名弓箭手,在外等候。复令方德前去诱敌,等他出来,就用乱箭射死,中军领令前去施行,不知胡惠乾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十一回 急调兵拟困西禅寺 请会议协拿胡惠乾




  话说曾必忠命南海、番禺两县,打听西禅寺究竟有多少拳棒的凶徒,南海县仍命方魁之子方德,前去打听,方德却不敢去,另又请了别人去打听清楚,实在西禅寺内除了三德和尚与胡惠乾之外,其余都是胡惠乾的徒弟,无甚厉害,本领也是平常,不过平时借着胡惠乾的势,在外行凶作恶,宴在叫做狐假虎威而已。方德即时将此话先到南海县据实禀报,南海县又转据方德此话,去到抚院禀报,巡抚曾必忠接报后,密令中军及三大营,各带亲兵、弓箭手,多备强弓硬弩,即于今夜三更,悄悄衔枚疾走,驰往西禅寺,将该寺团团围住,如见寺内不论何人出来,即用箭射去,务令寺内任何人等,俱不得一人逃脱,又令方德带领有技艺膂力的人,随着中军暨三大营的统兵官,一齐进去搜捕,格杀勿论,又令内外人等,不得稍泄风声,如有半点泄漏,定当军法从事。曾必忠分拨已定,真个是关防严密,军令森严,不必说,自然一点风声皆不知道。就令本署内,除中军三大营,及南海、番禺两县而外,也是一个都不知道。各官奉了密令,专待夜静出兵,进围西禅寺,捉拿胡惠乾不提。 
  再说高进忠,自从苏州元妙观卖相,认出天子来,后来同着方魁到了客寓,说出胡惠乾的话,因要去清白眉道人,高进忠又说出白眉道人现在不住峨嵋山,已到成都府,马雄也住在那里。方魁因问他如何知道,他才说出也是白眉道人的徒弟,方魁因此就认了师兄,请他写信,由自己带往。高进忠又说,胡惠乾虽然勇猛,自己尚可助一臂之力,能将他捉住,也可为广东省城百姓除害,不过方魁的家中,恐怕会有大难,即使前去,也恐来不及相救。圣天子听了这话,一面即写了一道谕旨,着方魁带去交予四川总督。并谕令白眉道人赶紧前来,前去福建破少林寺,一面写了一道谕旨,着高进忠即日动身,火速前往广东,将旨意交与广东巡抚曾必忠,令他火速调兵。并派今高进忠协拿西禅寺三德和尚并胡惠乾等人。 
  高进忠奉了圣旨,即日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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