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2003年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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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2003年第4期-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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输工作的公司。时间不长,大输就听到好多人背地里或当着他的面夸文竹,说你大输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啊,娶了这么一位年轻漂亮的老婆。大输就心里很得意。 
  不过他也没得意多久。 
  文竹和吴科长的事虽然过去了,表面上大输不再和文竹提这事,不去碰这道伤疤,心里却一直耿耿于怀。说不准有几次了,在后半夜,他悄悄地来到文竹工作的那个车棚,躲在暗处。那门卫室里都是关着灯,再没发出过响声。这多少让他心里感到些安慰。那天和老五喝酒,老五问最近文竹和那姓吴的还有没有来往,大输就很理直气壮地说没有了,绝对没有,上次是那姓吴的卑鄙,文竹也是一时糊涂,以后不会了。老五的眼睛都喝红了,说,操,不可能,女人能守住就不可能,尝到甜头后能守着就更不可能了,别傻了你大输。说得大输直发慌,嘴虽还硬着,心却没了底。 
  喝完酒已经是半夜了,他身不由己地又来到车棚,依旧是远远地躲在暗处,默默地望着门卫室。借着微弱的灯光他看见文竹正里外忙碌着,递牌送牌,然后登记。他心里很不是滋味,想文竹这么年轻,都是因为自己没出息而让她为了这个家日夜操劳,还得忍受别人的欺负,这一切都怪自己呀。…… 
  取车的存车的渐渐少了,到后来终于安静下来。文竹走出门卫室,把车棚锁上,返身回屋,拉上了窗帘,估计是要准备睡了。就在这时,大输看到了那个吴科长。吴科长是在车棚的另一侧闪出来的,走得很急,径直进了门卫室。里面的灯随即也熄了。 
  天啊!大输一下子又傻住了。那熄了灯的门卫室就像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怪兽,一点点地撕咬着他的心,吞噬着他的灵魂。天气很冷,他的心里也刮着阵阵阴风。他想起文竹扬起满是泪水的脸对他说,大输,我错了,我对不起你,你打死我吧……老五说,别傻了你大输,女人是守不住的……吴科长说,我办事一向是有原则的,是你家文竹愿意干的这事。让文竹好好干,干不好可要随时下岗……这些话一遍遍地在他的耳畔回响开来。他慢慢挪到了那棵树旁。他屏住呼吸去听。奇怪呀,没有一丝动静。他没有想到,在那次他听完响声的第二天,吴科长就派人把床换了,换了一张即使在上面用力蹦也不会出一点声音的铁床。 
  大输什么都明白了,大输什么都明白后就哭了。他从心底里感觉委屈,泪水止不住地往外涌。现在他恨吴科长,也恨文竹。他离开了那里,跌跌撞撞地往回走。路上行人很少了,他见什么骂什么,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路灯很柔和地照着他,他就指着骂,你个驴日的,你照我做什么,怎么不去看看他们,看他们都做了什么不要脸的事呀。他恶狠狠地用脚踩地上他的影子,也骂,我日你八辈子祖宗,你总跟着我干什么,你不知道我就是个窝囊废吗,我是孬种,我是太监,哈哈哈。路边有一只狗,一只很小的狗,不知为什么还没有回家,见了大输那个样子就冲他汪汪了两声。这让大输很生气,骂道,你个驴日的,连你也敢欺负老子呀,今天我非扒了你的皮不可。就用眼睛死死地盯着狗眼,一步步向它逼近。那狗吓得哼了一声掉头就跑,跑了没几步停下,还冲着大输吠。大输就继续撵。一来二去的,竟追出好几条街,直到那狗没了踪迹大输才肯罢休,气哼哼地得胜而归。 
  回到家躺在床上大输还哭,越委屈越哭,越哭越委屈,哭着哭着就睡着了。睡着以后他做了个梦,梦见自己身披银光闪闪的盔甲,来到车棚,把那张牙舞爪正准备对文竹施暴的吴科长一把揪起,高高的举过头顶,重重地摔到地上。那吴科长腿抽了抽就不动了。文竹惊魂未定地扑到他的怀里,两手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后来大输就被文竹叫醒了。 
  文竹她们是早晨六点钟交接班,大输是八点。文竹下班后就回家做好早饭给大输吃。 
  大输端起一碗粥,见文竹眼眶很黑,问,昨天晚间没睡好吧?文竹说是。大输又问,你们那的床换什么样的了?文竹也没多想,说,是个大铁床。大输说,哦,我说那床怎么会不响了呢。说完就开始突鲁突鲁地喝粥,让文竹自己在那里独自惊慌失措。显然大输什么都知道了。大输却什么也不再说,吃完饭擦擦嘴起身准备去上班。临出门时文竹喊住了他,声音很小的,并从兜里掏出一卷钱来递给大输,说这是一千块,你先还给老五吧,余下的我们慢慢还。当时大输的头轰的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最后他还是伸出了手,也不敢看文竹,接过钱来急急地塞入衣袋,扭头走出家门。他不知道,他走了以后文竹在家也哭了好久。 
  下雪了,整个世界灰蒙蒙的。大输喜欢这样的天气,他可以躲在漫天飞舞的雪花中。他不稀罕看清楚别人,也不希望别人认识他。欠老五的钱让他感觉很没有面子,尤其是想不出什么时候能还上更让他过意不去。现在好了,起码可以先还给老五三分之一了。他摸摸口袋里鼓鼓的一叠钱,心情很不错,走起路来腰板都感觉比旁的时候挺得直。什么是脸面,古人都知道仓廪实而知礼仪,穷得都快尿血了你和谁谈脸面去?虽然他还不知道这钱是文竹怎么弄来的,但可以肯定是那驴日的吴科长的,借的也好给的也罢,反正现在是进了他大输的腰包了。那对驴日的狗男女,没一个好东西。老五说女人都是水做的,是最容易变的,是水性杨花,是祸水。老五还说,女人那里就是一块田嘛,荒着也是荒,别人愿意耕种就去耕种好了,自己不亏就行。这世界什么是真的?是眼前这片片雪花吗?那你把它抓到手里来看看,什么也不会有。谁是谁的老公啊,谁又是谁的老婆?文竹早先就他妈的跟过别人呢,个不要脸的。看来这样也不错,自己也不损失什么,文竹还会继续干那份轻松的工作,他就可以继续玩牌喝酒,并且还有这么多的钱跟着。其实这世界上的事再简单不过了,为什么要和自己过不去。把一切看淡些对什么都别太在乎日子会很滋润。为姓吴的生气不值,为文竹生气也不值。他这样想着,以为自己把一切都想开了看淡了,并且还为自己以前特别是昨天晚间的想不开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所以当他很理直气壮地把钱甩给老五,老五问他是怎么弄来的钱时,他就说是文竹挣的,没有感觉多么的不好意思。那时是他又一个休班的晚间,他和老五喝着酒。老五不傻,就问大输,你老婆和那个姓吴的还来往?大输说是,他们换了个床继续来往。老五把钱点清收好,眼珠转了转,心里就想好了鬼主意。他一劲儿地劝着大输喝酒,并又要了两个奢侈的菜,左劝右让地就把大输喝高了。喝高了大输脑子就有些乱,有些胡言乱语。 
  老五说,我们是朋友吧大输? 
  大输说,当然是,怎么? 
  那剩下的两千块钱我不要了。 
  那……那怎么行呢,我……我一定会还给你的。 
  你说那姓吴的什么玩意儿啊,文竹和他真是可惜了。 
  不……不可惜,都他妈的不是好东西,累死他个驴日的,还让他破财,呵呵呵。 
  大输啊,你看我和文竹怎么样?那两千块钱…… 
  胡说八道。我……我可不卖老婆。 
  怎么是卖老婆呢,我们是朋友,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你……你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哈哈。 
  你琢磨一下,不吃亏的,两千块钱算十次,一次合二百元呢…… 
  不!大输打断了他,摇晃着站起身,两眼通红,说,我……我可不占朋友的便宜,五十,就五十块钱一次。说完就趴到桌上,起不来了。在他的心里,可能还记挂着铁路边旅馆里那些女人的价格。 
  老五把大输扶回了家,然后借着酒劲就奔车棚来找文竹。对文竹他可是垂涎了很久。老五来时文竹已经睡了,听老五叫门文竹还以为是大输喝多了酒出了什么事情,就开了门。老五很色,胆子也大,进来就要抱文竹,吓得文竹尖叫一声跳出好远。老五急忙说,文竹你别怕,你别喊啊文竹,你们家不是欠我两千块钱吗,那钱我不要了,只要你陪我几次就行。文竹躲在墙角,浑身不住地颤抖,说五哥,欠你的钱我们会还给你的,求你不要这样。老五说,那姓吴的不也给你钱了吗,你还装什么正经啊。文竹没有想到大输会把那事说出去,羞得快哭了,说五哥,你还是大输的朋友呢,你怎么能这样啊,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老五说,我这也是在帮你们啊,吃亏的可是我呢。再说了,这事是我和大输刚刚商量好的,他同意的……文竹完全呆住了,她知道大输现在瞧不起她、恨她,但怎么也不会想到大输会如此下作地出卖她,她感觉天旋地转,两眼发黑,终于没有站住,瘫坐到地上…… 
  五 
   
  老五终没有得逞,把神志有些不清的文竹扶到床上就吓跑了。 
  文竹哭了好长的时间。对于和吴科长的那件事,她真的是很后悔。如果说第一次时是害怕失去这份工作而应允了吴科长,那么后来呢?自己下了那么大决心赌咒发誓不再和吴科长来往,可每次一见吴科长就把什么都忘记了,都是自己先软下来,还极力去迎合他。她很痛恨自己,觉得太对不起大输。她说不清是喜欢吴科长还是怎么的,私下里总有想见到他的渴望。那吴科长太会讨女人喜欢了,文竹还是头一次体会到,做一个女人,还会有那么令人销魂的时刻。她怕吴科长的到来,因为她已经知道再没有能力拒绝他了,在她的身体深处,有一股力量,有一声声的呼唤不允许她拒绝。她矛盾,她自责,痛苦而不能自拔。上次吴科长走后她在枕头底下发现了一千元钱,心里很不是滋味,感觉自己像个妓女一样不要脸。她把钱拿回了家。从大输的话中听得出他肯定知道了头天夜里的事。当她把钱交给大输时,她真希望大输能把她手中那不干净的东西打掉,就是骂她或打她一顿也好。可大输没有,而是美滋滋地把钱揣走了。她很失望,大输已经不再在乎她了。痛苦陪了她两天。没想到让她更失望的事情还在后头呢,大输竟然同意别的男人上自己老婆的床,显明了是不再把她当人看待。文竹的心都快碎了。 
  其实大输是冤枉的,他还没有卑鄙到那种程度。酒喝得太多,说过什么连他自己都不记得了。所以当早晨文竹红肿着双眼推醒他问及老五的事时,倒把他逗乐了。呵呵,这驴日的老五,亏他想得出来。他心里真的不是很气,没有多想,只是觉得老五怪有意思。文竹感到万念俱灰,两眼直直地坐在床边,说大输啊,我反正不是人,你喜欢怎样就怎样吧,只是,你别再到处去说了好吗?丢人呢。其实她是在为女儿达丽考虑。大输心中很恼火,气哼哼地丢下一句话:我都不嫌丢人你怕什么。说完就出门上班去了。 
  走在路上,大输还很生气地想,哼,不让我说,我还没嫌丢人你怕什么。怕丢人,当初你想什么来着……他遇到了吴科长,骑着一辆破摩托车,呼地一下从他身边过去了。每天他都要到各车棚转上一圈。望着他的背影大输有了主意,一个恶毒的念头钻进了他的脑袋:搞臭吴科长。对呀,既然定不了他个驴日的强奸罪,自己又不屑与他这小人一般见识,可这事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呀,他姓吴的不是年轻吗?不是一门心思的想着要进步吗?呸!做你的春秋大梦吧!哈哈姓吴的,你个驴日的龟儿子,我杀不了你,也不会让你活得舒服,这回栽在我手里,看我大输怎么收拾你吧。他越想越激动,越想越不能自已,恨不得马上找个高音喇叭向全世界宣布:大家听好了,物业公司的那位人模狗样的吴科长和一个看车棚的叫文竹的女人也就是我大输的老婆在一起鬼混喽…… 
  虽然姓吴的和文竹在一起时的一些细节大输还不掌握,他只记得他们拉过手和那响了很久的嘎吱声,但这没有关系,大输很早以前就把他们在一起时会做些个啥在脑中预演过多少遍了,并想出了很多种可能。以前是越想心里的醋劲越大,越来气。现在不同了,心里想着编着文竹和吴科长在一起时的点滴细节,就像往枪膛里压进一颗颗子弹,复仇的子弹。他有些迫不及待地想找人倾诉。他要说,他要和所有的人说…… 
  他在内心选定了一些人作为倾诉的对象,那都是些个无事都会搬弄出是非的人。第一个目标是那外号叫大翻斗子的。其人一听外号就知道他是开什么车的了,不过现在他不开车而专门带徒弟,没事也喜欢喝几杯,老婆早就没了,每天走东家串西户地不干什么正经事。 
  白天时大输就和大翻斗子打过招呼,让他下班后来。大翻斗子以为大输要找他喝几杯呢,下了班就没走,来到大输的值班室,看着大输把一辆辆车放进库,锁好门登上记,一会儿也就忙完了。他对大输揶揄地说,大输啊,你在这里值班,家里的班谁值啊,用不用我去替替你呀?呵呵。大输说,你还是省省吧,我家里有人替我值班呢。大翻斗子问,真的假的,谁呀?大输说,是真的,你想听?去买点酒菜来,我说给你听。大翻斗子半信半疑的,最后还是跑出去买了一瓶酒,几样下酒菜。 
  大输显得很兴奋,边吃边喝边和大翻斗子讲起来:唉,这话说起来就长了。你如果不是朋友我才不会和你说呢。你也知道,我现在的老婆是填房,比我小十五岁呢。对了,我老婆什么样你也见过的,不错吧?那时候的我,可不是现在这水样啊,工作好,外快也多,要不她也不会跟我。现在不行了,没毛的凤凰不如鸡呀。咱不说这些了。文竹不是干了个临时工嘛,在物业公司看车棚,一月三百多块钱。可以这么说,文竹可是个好老婆,这么多年对咱没二心过。可那个吴科长缺德呀。哪个吴科长?就是每天骑辆摩托车,夹个小包包在生活区里转的那个,想起来了吧?就是他。他看上了文竹。这不前几天物业精简人员吗,车棚原来都是三个人轮班,变成两个人了。那天晚间吴科长那驴日的就去找文竹,要和她办那事,威胁她说如果不同意就把她精简掉。文竹说什么也不干,宁可不要那份工作也不答应。那姓吴的带了一把刀,先是威胁我家文竹,后来见硬的不行就来软的,和文竹说如果她不答应就死在她面前。文竹一个女人家哪见过这些呀,她是最吃软不吃硬的人了,就让那个姓吴的得逞了。个驴日的可真能干,我又去喝了三瓶啤酒回来他还没完事。那家伙很不要脸,和文竹哭起来没完,说他恨不得杀了他的老婆,让文竹离婚然后嫁给他,文竹才不会答应他呢。…… 
  ………… 
  大输坐在食摊上,旁边围着一帮人。他狠狠地喝了一口酒,接着说:……你们都是朋友,要不我才不会说呢。就这样,那姓吴的得逞了。他把我家文竹的手和脚都给绑上了,第二天文竹回家给我看时还有印印呢。那驴日的可真能干,我回来又喝了三瓶啤酒他还没完事。你问他怎么干的?你再给我来瓶啤酒吧。……告诉你吧,他让文竹查数,对,是查数。文竹不查,他就自己数着,数到一百就换个姿势。后来他还哭,哭完了还干。…… 
  ………… 
  大输和大翻斗子的几个徒弟在饭店喝酒。那几个人是特意请他说故事的。 
  ……那姓吴的驴日的很不要脸,他让文竹查数,文竹不查,他就自己数,数够一百就换个姿势。个驴日的可真能干,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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