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进望着他的背影,诡秘的笑了一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见了燕鹏之后,曾进明显地感到事态的发展已经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了,虽然此乃是必然,但此时他根基未起,根本难以和群雄争锋,因此,表面虽然并不在意,但心中却很是焦急,知道不能在这么悠哉悠哉下去了。
若不能在南方未大乱之前打开一片天地,恐怕自己就再也没有机会逐鹿天下了,顶天也不过是和宋阀一样,是个偏安之局。这显然是不能满足他的。
曾进一拍战马,让其自去,自己却是向海边行去,“巨鲲帮毫无疑问,就在附近,只是到底潜藏在何处,却是难寻的紧!”
不过他想了想,这也是正理,巨鲲帮本身就是搞情报的,若是连自身的情报也隐藏不了,那也没什么值得关注的了。
自己本来也是闲适地很,不过此时事态已经生变,所以才显得焦躁罢了。
曾进展开缩尺成寸之法,随意一步,就是数丈之摇,看起来与常人行走无异,然而却超乎寻常的迅速,几乎顷刻之间,就已经到了海边。
弯月、繁星尽皆倒映入大海,闪烁迷朦光华,此时大海十分平静,并无浪涛汹涌,微风轻拂,海面荡起层层涟漪,一圈一圈,向四面八方扩散着,而海中的夜空星月图也随着海水的荡漾聚散摇曳不定,煞是漂亮,可惜,如此美景,曾进却无心欣赏。
他望着此时安静平和,犹如一位羞赧少女一般的大海,心中十分清楚,他疯狂起来的时候,到底有多么可怕,纵使他如今已经领悟了些许天人合一之道,仍不敢随便樱其锋芒。
以一人之力抗大海,实力根本不对等,那是在找死,不过若只是在近海,那到可以试一试,只要小心谨慎,应该是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凌空虚度,那是仙人才有的手段,借助外物,才是为人的根本,人数千年来之所以有这样的发展,这般的成就,无非是四个字罢了——善假于物。
有达摩一苇渡江在前,他又岂能让古人专美于前。曾进找了一枝胳膊粗细、丈许长的树枝,将其抛入海中,而后轻轻一跃,立足其上,鼓荡劲力,以还水的反作用力为推力,向大海深处驶去。
曾进虽然自傲,却绝不自负,他并没有深入的意思,只打算在海岸附近游弋,寻找巨鲲帮的下落。
第二卷龙游江湖暗揽势,一檄飞鸿定四州 第六十三章 一苇渡海寻巨鲲(下)
曾进已经在海上搜寻了一天一夜了,他功力深湛,只需生吃几条鱼果腹,就可以恢复体力,因此到也不怎么觉得累,只是这么许久也没有丝毫巨鲲帮的影子,令他怀疑自己如此做,是否值得。
他想继续下去,因为很多人失败就是败在不能坚持上面,可另一个声音立马在心中响起,“不找到一个正确的路途,就是再花十倍、百倍的力气,也是徒劳无功之举!”
两种念想在他心里做着激烈的交锋,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不由苦笑了一声,“聪明之人就是这点不好啊,想的太多了!”
他摸了摸自己身上的散碎铜钱,“莫非还要自己用那种听天由命的方法吗?那可真是太好笑了!”曾进剑眉皱起,伫立海上,一时有些举棋不定。
慕地,他心中发狠,我就再寻一天,若无所获,就另寻它法。话虽如此,但其实他心理已经不怎么抱希望了,因此,搜索的方向直指余杭郡,希望在那里了解点信息。
哪知道天下之事,真真难料。就在太阳刚刚升上中天,这个它最肆无忌惮地展示自己力量的时候,曾进的眼前显现了五艘三桅战船,静静地停泊在那里,一动不动。
这真是山穷水尽之际,又见柳暗花明,曾进大喜,慨叹自己如此辛苦终究是没有白费。
曾进武功卓绝,目力远逾他人,因此,他十分自信,船上之人尚未发现自己,虽然他不怕船上主事之人知道,但却并不想让那些普通帮众发现自己。
巨鲲帮虽然以经营情报为生计,但值此乱世之机,你算计我,我算计你,哪家势力没有暗探在它处。巨鲲帮的帮众之中,恐怕别家的探子更多,自己现今仍在棋盘之外,一旦暴露,进入棋盘之上,恐怕就会受到很多牵制,再没有如今这么自在了,那自己的优势就会少了很多,于将来的大业十分不利。
几乎在念动之间,曾进就已经分析清楚了利弊得失,因此他毫不犹豫,一头扎进水里。他对水并不陌生,因为他很清楚在水中练功的好处,因此曾专门训练过。
鹰翔、兔走、蛇盘、鱼跃,天地万物,莫不隐含至理,他以解牛剑意观察,更容易发现其中的奥妙。正所谓一理通,则百理通,因此,他对鱼在水中自在游动的法门亦是知之甚详。
入水之后,他将自己模拟成一条游鱼,也不见如何作势,只是身子随意一扭,周边水流自然生成一股推力,让他向前激射数丈。
动作看似有些怪异,显得滑稽可笑,但其实扭动之间,莫不有其深意,深合自然之理。曾进自如的扭动着身体,急速地向战船停泊之地游去,速度之快,令常人难以置信。数里之遥,顷刻即至。
曾进潜藏于其中一艘战船之侧,凝耳倾听,其上脚步声交错不停,显见是在巡逻,曾进本来还想赞叹巨鲲帮训练有素,帮众素质不错,可一听其所聊话题,立刻眉头皱起。
“王老大,昨天夜里,帮主的那个小婢子的滋味,恩,不错吧!”其中还杂以阵阵淫笑。
“是啊,王老大,说说,说说啊!让大伙儿也听听。”又有人在附和着。
“哈哈哈——”,那王老大似乎甚是得意,但为了能够听到更多的吹捧,不停地推搪着,“这种事,兄弟们都明白,就不用说了,哈哈哈!”又是一阵大笑。
如此明显地欲擒故纵之计,众人岂会看不出来,各种马屁纷至杳来。
其中一个声音道:“那可是帮主的侍婢啊,那个娇媚,那个水灵,怎么是窑子里的姑娘能比的,王老大一定得说说,若是说地让兄弟们不满意,那就得负责帮兄弟们都找一个,你们说对不对啊!”
众人纷纷起哄,那王老大于半推半就之间,就讲起了他与帮主侍女之间的床第之事,讲地那叫一个绘声绘色,让众人直流口水。
见诸人这般样子,王老大更是得意了,拍着胸脯道:“兄弟们不要急,只要好好跟着帮主干,都是有机会的,哈哈——”
曾进听到此,知道也没什么重要的情况,云玉真等首脑人物也定然是不在这艘船上,因此不在留意。心中暗想:“现今的巨鲲帮真是每况愈下了,尽管是在茫茫波涛之间,遇袭的可能性不大,但散漫至此,看来战斗力也强不到哪里去。”
不过换个角度想一想,云玉真这个红粉帮主还是很有手段的,不是个花瓶。她清楚自己身为女儿身,不能以威服众,因此便以利相诱。
乱世之中,活命都难,除了那些高据金字塔顶端的强者,其余大半之人都不过是蝇营狗苟,混日子罢了。战争连连,其余的都不可靠,因此众人所求的,说穿了,不过是金钱与美人罢了。
云玉真以其身边的美貌侍女为饵,诱地麾下帮众对其效命,揽其忠心,虽然并不高明,但却有奇效,再以自身做饵,结好独孤阀少主独孤策,借着独孤阀的庇护,如此上下通达,巨鲲帮虽难以有什么大的发展,但却也是稳如泰山,不惧任何风浪了。
计谋之高下,不在其高深或者浅薄,而在于实效,只要有用,能够达到自己想要达到的目的,那就是好计谋。
他饶着五艘战船逡巡了一下,立时判断出了巨鲲帮的主舰,因为其中一艘船的戒备明显比其它船只严密了不少,虽然在曾进看来仍很是散漫,但已经不敢肆无忌惮的乱说了。
曾进凝神听着上面的动静,感应着甲板上巡逻之人的动向节奏,伺机待发。他将心神沉入古井无波之态,秋毫不漏的反映着上面的情况。
忽然,他听到有人的脚步声停了下来,在那里小声抱怨着天气的燥热,太阳的毒辣,心中一喜,“机会来了!”
只见他上身不动,仅以双腿发力,一个振颤,曾进已然脱水而出。令人惊骇的是,他竟然没有带出一丝响动,简直比真正的游鱼还滑溜。
而脱离水面之后,不过眨眼工夫,他就以炎阳剑气已然将衣服上的水分蒸干,而后瞬间催动逍遥行身法,化为一阵清风,从那个偷懒的巡逻兵头顶刮过,潜了进去。
而那巡逻兵却仍无所觉,只感到一阵稍显得强烈些的风吹过,凉爽地很,让其十分受用。当下大喜过望,小声的嘀咕着:“再来,再来,再大一些!”见再没有反映,不禁诅咒道:“这鬼天气,真是讨厌!”
他用手遮挡着,眯着眼睛望了望天上的太阳,依然是那么火辣辣的,毫不保留的释放着自己的能量,一时之间感觉更热了,似乎觉得还是走动起来好,于是便再次挪动起来。
第二卷龙游江湖暗揽势,一檄飞鸿定四州 第六十四章先剪羽翼,后捣黄龙(上)
曾进在这巨鲲帮帮主的坐舰上往来游走,忽隐忽现,有如鬼魅一般,直似那船上数十巡逻卫士如无物。
红粉帮主云玉真的房间到是好寻,远远地就能闻见那种女人的脂粉气息,不过他首先要见的并不是这位帮主,他看似大权独揽,但帮中其余首脑大部分是看在他父亲的面子上罢了,真有什么变故,会有多少人听她的也很难说。乱世之中,女人的实力再强,也有限的紧。
他首先要见的是副帮主卜天志,此人乃是巨鲲帮中的老人了,根基深厚,若得其支持,大事也就成了一半。
在曾进的记忆中,纵横古今,历朝历代,开基建业,四海混一之主,莫不是一方诸侯,一地勋贵,而根基莫不起于北地。究其原因,一则:北地天气寒冷,生活较为困苦,又多受更北之地游牧民族抢掠,故而民风彪悍,武风甚盛,战意极强,南方温润如水,生活较为富足,民心多倦怠,身体多孱弱,再加上骑兵乃是冷兵器时代作战的主力,南方少马,故此而已。
二则:所谓马上打天下,不可马上治天下,开拓容易守业难。诸侯勋贵,多累世为宦,不仅积累了治政理民的丰富经验,而且培植了丰厚的人脉,不论在何时何地,人才总是难得的。农民起义起始之时,如火如荼,似风卷残云,势不可当,但总是后劲不足,如昙花一现,迅即泯灭。不是为贵族阶级所镇压,就是被他们侵吞了胜利的果实。
惟有一人,成功的以农民起义的方式建立了政权,又以南统北,得了天下,虽然有些时世造英雄的因素,但他本人的雄才伟略却亦是主要原因之一。
这位大明朝的开国皇帝,一生之中纵横疆场,统兵掠地,只有一个核心的战略思想——先剪羽翼,再捣黄龙。他从来都不曾奢望过可以一战而定天下,总是耐下心来,有条不紊,一步步地蚕食对手的势力,待到势力对比发生了实质性的变化,再以猛狮搏兔,雷霆万钧之力直击其命脉,将对手打的翻不过身来。
正所谓它山之石,可以攻玉。如此智略,曾进如果不知道借用,那就真有点傻了。
曾进在上层的走廊里游移着,“看来云玉真对自己很有自信,上层乃是首脑人物的居所,本是重地,反而守卫少了很多。”不过这也让曾进方便了很多。
他静下心去,仔细地听着所有房间的动静,从云玉真的房间里竟然传来了阵阵呢喃,清晰可闻,间或杂以青年男子的淫笑调情之语,两人竟然于白日宣淫。曾进眉头立时皱了起来,神色凝重,“自己来的颇不是时候呢!现在独孤策竟然也在,有些不太好办啊!”
他深知,夜路走多了,终究是会有麻烦的,自古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老祖宗用数千年总结出的至理非是虚言。
犹豫了片刻,立时定下了心思,“杀了一个,就不怕第二个,宇文阀已经得罪了,也不在乎再得罪个独孤阀,只要自己处置得当,应该还是可以瞒上一段时间的。现在正是培植根基的重要时刻,要的就是心狠手辣。”
拿定了主意,曾进不在理会那正在做着人类繁衍生息大事的云玉真与独孤策,向副帮主卜天志的房间潜去。
卜天志端坐于床上,面色阴沉,左脸颊上那道近乎两寸长的刀疤也在不停的扭曲抖动着,显得狰狞可怖。
他几次从床上起身,欲向外行去,但最终又坐了下来,手紧紧地捏着床的边角,因为过于用力的缘故,竟将那用上佳红木做的床捏的滋滋做响。若是仔细看的话,上面赫然有着寸许深的印痕,而且这样的痕迹密密麻麻,有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了。
他忽然起身,在房间里来来回回的踱着步,拳头握紧了又松开,显得甚为心烦意乱。卜天志也不清楚自己到底进行了多少次这样的抉择了。尽管云玉真每次见独孤策都打着为巨鲲帮着想,为巨鲲帮的未来打算的幌子,但他心里清楚,云玉真自己已经沉醉于这种淫靡的生活不能自拔了。
起初她还能坚持着从独孤阀为巨鲲帮谋得一些好处,但如今的巨鲲帮已经几乎完全沦为独孤阀的附庸,成为他获取情报的一个渠道了,现在的巨鲲帮看似风光,其实已经是外强中干,处于风雨飘摇的境地了。
如果仅仅是这样,那也就罢了,依附强者,也是乱世之中小人物的生存法则之一。但非独如此,独孤策不在之时,她还经常和一些长相英俊的纨绔子弟亲亲我我,暗地里巨鲲帮不知道有多少机密情报就这么泄露出去了。
最近一段时间更是变本加厉了,大白天就在舱室里鬼混,没有丝毫为帮会打算的想法,现在的云玉真,是将巨鲲帮当成她寻找身份更高的美少年的筹码了。
卜天志提醒了不下数十次,但云玉真总是表面答应,背地里却依然我行我素,直当他的忠言如云烟过眼。他本想狠下心来夺权自为,但每次一看见那清丽的身姿,妩媚的笑容,就什么都顾不得了,只剩下一种想法,“只要她开心就好了。”
他隐隐约约知道自己的想法,但摸着自己那丑陋的面孔,尤其是那道巨大无比的刀疤,心中的那点心思就不由自主的隐藏的更深了。
卜天志武功之高,当初也仅在老帮主云广陵之下,现今更是帮中第一高手,远在帮主云玉真之上。云玉真除了轻功还算不错外,其余的都不怎么样,打发那些二流货色自然没问题,但在一流高手之中,只能净陪末座。
就是现在在云玉真房间里的那个独孤策,不真正的出手相较,那也难说谁高谁下。
“冲进去,冲进去,杀了那个小白脸。。。。。。”这种声音一直在他脑海里回荡着,最近更是频繁了,搅地他都快要发疯了,可白天还是要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
忽然,“吱呀”一声,房门自开,一阵狂风涌了进来,他立时警觉,“谁?”身形急退至墙角,拉开架势,提聚功力防备。
第二卷龙游江湖暗揽势,一檄飞鸿定四州 第六十五章先剪羽翼,后捣黄龙(下)
“哐啷”,房门又自己合上了。狂风乍消,卜天志定睛一看,一个身材颀长,面目还算英俊的青年正坐在自己的床上,面带微笑,一脸从容之色,似乎丝毫不担心自己召唤帮众前来。
卜天志出道江湖十余年来,大风大浪也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因此见曾进毫无动手的样子,也就定下心来,不过暗地里的戒备仍未放下。“阁下何人?竟敢擅闯我巨鲲帮战船,莫非真当我们是好欺负的么?”
他边说边向曾进走去,一步一步,缓缓地,同时提起全身功力,气势沉凝如山岳,如海浪,一波波地向曾进涌去,以期给他造成更大的压力。
可曾进根本不为所动,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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