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离多之外,并没有什么侍妾通房之事,所以又羡慕阿玛和额娘的鹣鲽情深。总想着,将来也要找个如阿玛般疼爱妻子的人。额娘现如今病着,她不忍拿那些琐碎的事去打扰额娘,便在晚饭后来望月小筑寻努达海。她不来可好,她这一来,所有关于家庭的美好认知在一夜间消失殆尽,不留一丝痕迹。
努达海一见珞琳,并不询问她来找他有何要事,也不问雁姬病情如何,只是一把拉过珞琳,指着天上的月亮,细数着新月格格是如此“单纯善良柔弱美好”。又说他和他的月牙儿是如何彼此关怀,一路扶持回到京城的。他说的起劲,却没见珞琳的脸色苍白,嘴唇颤抖,久久不能言语。他当珞琳不回答是赞同他呢!
末了,他厚颜无耻的对珞琳说:“珞琳啊,你和月牙儿的年龄相近,一定能和她投契的,不如你进宫替阿玛看看,她过的好不好?”
珞琳的心,打努达海张嘴絮叨起,就开始变冷、变裂、而后毫无知觉。珞琳看着努达海,想着:这就是我的阿玛,这就是我引以为豪的阿玛,这就是和额娘二十年鹣鲽情深的阿玛!忽然间,她觉得,她有点不认识面前这个男人了,月光下,他的面容也不甚清晰。这人,真是自己的阿玛?
“阿玛,您是说,您、爱的是新月格格?”珞琳在“爱”字那停了一下,恨的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那您和额娘这二十年来是什么呢?”
“我对你额娘只是敬重,并不是爱。珞琳你还小,还不能体会爱情的真谛和其中的奥妙,不过总有一天你会知道这份感觉的!”努达海不知羞耻的说到。
珞琳久久不语,怪不得,无论自己如何询问,额娘也不说究竟是为何而病的。珞琳恨恨的看着努达海,末了,说了一句:“好的,阿玛,我跟着玛嬷请示一下,看能不能让她老人家递牌子带我进宫。”珞琳这些年受到了雁姬的良好闺秀教育,“子不言父过”的道理,她懂。但是这个新月格格,她倒是要见见,看是怎样的妖精竟有这般的能耐,让阿玛和额娘二十年的幸福婚姻毁于一旦,让自己原本幸福的家毁于一夕。
因为现在公务是由着舒妃和令妃共同管理的,可是舒妃刚出月子,小阿哥还小,需要费神。所以竟是新得宠的令妃把持着大部分的宫务,她又愿意显示她和新月是如何的“母女情深”。虽然还没有名旨说这新月格格归她,但事实已经是这样的了,明旨,不过是早晚的事——令妃娘娘很自信的想。
递牌子的是他他拉将军府的老夫人,因为珞琳的年纪还不能自己进宫。但不巧的是今日一早老夫人感觉自己不是很舒服,怕进宫把病气过给贵人们,便告了罪。但令妃派人传话来了,新月格格早就期待同珞琳见面了,若是老夫人不方便,她派人来带进宫里去也是可以的。这便是珞琳进宫的经过了。
来到了延禧宫,珞琳按着规矩给令妃行过礼,就被带去见新月了。
等到给新月行礼的时候,行礼行到一半,就被新月拉起来了:“我们不要这般见外,我在进京的路上一直在听努达海讲你家里的事,当时便觉得你亲切,如今总算见着了,不要图那些虚礼了,我们做好朋友吧!”一套话说的柔柔弱弱,扶珞琳起来那姿势好像是禁不住珞琳的重量似的,其实珞琳根本没感到这新月有使力。
珞琳回答:“谢格格抬爱,奴婢万不敢做那等逾越之事。”话落,偷偷的打量着新月,这个风一吹就倒的女人就是阿玛每日对着月亮咆哮的对象了。新月?她阿玛可是不管天上是新月还是满月都一如既往的咆哮的。
“珞琳,你嫌弃我吗?”这眼泪来的真快,完全用不着催泪剂啥的。
“回格格,您多虑了。”珞琳不卑不亢,问一句答一句,绝不多说一句话。
“是真的吗?你是真的不嫌弃我吗?愿意和我做朋友吗?”眼泪又没了,还带上了欢快的笑容。话说,新月格格,您练过吧?
“奴婢一切听从格格的吩咐。”意思就是你说是啥就是啥,咱没意见。
“珞琳,你同我不要这样见外,我们是朋友,你叫我新月就好。你……你家里的人可都好?”新月犹犹豫豫的问。
“回格格话,都挺好的,劳格格您惦记了。”都是你惦记的!若不是你,我额娘怎么会病,我阿玛怎么会跟中了邪一样?
“那……老夫人好?雁姬好?骥远好?努、努达海也好吗?”新月含羞带怯的问。
珞琳“腾”的一下火了,这女人可真是不要脸啊!她怎么就能如此破坏别人的家庭还能这样的理直气壮?
“回格格话,我玛嬷、额娘、阿玛,都好的很。尤其是我阿玛和额娘,更是鹣鲽情深,惹人艳羡。”珞琳说完狠狠的看着新月。
“是吗?那就好……”新月开始还很期待的等着珞琳的答案,等到珞琳说到她阿玛和额娘“鹣鲽情深”的时候,新月的脸色暗了下去。但珞琳的眼神看得她有点发毛:“珞琳,你生气了吗?”恩,对他人情绪的感知力还算正常。
“回格格话,奴婢的玛嬷今早身上有些不舒服,奴婢惦记着玛嬷,想早一步离开,不知可不可以。”珞琳实在是不想在呆在这里了。
“什么?老夫人病了吗?你刚刚不是还说她很好吗?她如何不好了?严不严重,要不要请太医去诊治一下?”新月很慌张的说。
“谢格格关心,玛嬷一早就请了大夫看了,只是有点上火且累着了罢了。但珞琳还是想侍奉汤药,以全孝道。”珞琳的眼神更狠了,这新月是什么意思,我玛嬷只是不舒服,她却口口声声的说“不好”、“严重”,在咒我玛嬷吗?
“珞琳你小小年纪就如此孝顺,我很欣慰啊。”新月感慨着。
珞琳听得,只是干笑,心道:你欣慰个屁!我孝顺,你欣慰什么?你难不成还真想成为我的长辈,让我孝顺你不成?
接下来,新月先是感慨了一回自己“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悲苦,然后又羡慕一下珞琳父母双全的幸福生活,且着重表示了一下对努达海的仰慕,新月放人了。
珞琳得了这话,行礼、退出、离开,一气呵成。走在宫中厚厚的石板路上,珞琳把花盆底踩的当当响,恨不能踩的不是宫中的地砖,而是新月的身体。
遣送脑残月
我们且不管这珞琳如何回家又如何去打发她那nc的爹,单说这日新月见了珞琳之后的反应。
眼见着珞琳离开了,新月便坐在那里长吁短叹,想念着“她的海”,珞琳来了,也没说上几句关于努达海的话,“不知道他好不好,天凉了有没有短衣裳穿,晚上熬夜研习兵书有没有人给他端茶、送宵夜?”新月想着,又把珞琳的话拿出来反复的咀嚼。当想到珞琳说她阿玛、额娘“鹣鲽情深”的时候,不由的酸酸的自言自语:“呵,他怎么会不好?他可还有雁姬照顾着呢!”话一出口,她自己先被那话里的浓浓醋意骇到,她没想过要破坏雁姬的家庭,她只是想在那个大家庭里也占一个位置罢了。
对,占一个位置,一个努达海身边的位置。如何“融入”那个家呢?她现下住在这延禧宫中,仿佛一个金色的笼子困住了她,她好像成为那一弯新月,顺着月光,//奇书//网整//理看看“她的海”……正这样想着,忽而听到有太监通传,皇帝到了!新月听得,不觉灵机一动,计上心来。
对着镜子拢了拢发鬓,整了整身上的宫装,新月颦颦婷婷的来到延禧宫正厅,给皇帝请安:“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皇帝只是把她“寄放”在了延禧宫,可并没有让令妃养育她。毕竟,一个爱新觉罗家亲王的嫡亲格格,让她一个靠着皇帝宠爱封妃且没抬旗的包衣奴才养育不合适。
“哦,是新月啊!”皇帝对于新月的感觉是不喜欢、不讨厌,只是当日觉着这个孩子似乎比那端亲王更合自己的心意罢了。放她在延禧宫这些时日,从不见她来主动请安,令妃偶尔提起也是说几句话便让她下去了。原想着等她熟悉了皇宫就把她放到西三所去的,没想到这令妃总是说她郁郁寡欢,说是不能当面答谢恩人之故。结果,这谢她是谢了,倒是更加的愁眉不展了,是这新月本就和那端亲王一样是个“左性”的人呢,还是这令妃不会教孩子啊?
“启禀皇上,新月今日见了他他拉家的珞琳,彼此交谈,便觉相见恨晚。新月见她愁眉不展,便问之何故。听闻他他拉家老夫人卧病,她心中忧虑,便早早离去了。新月和珞琳虽只有一面之缘,但却也十分投缘。新月蒙得他他拉将军所救时,便对将军府中之人有所耳闻,早想着能与之见上一面。如今老夫人卧病在床,新月想去府上探望一番,还望皇上能够允许。”新月这一番话说的冠冕堂皇,实际上若是让珞琳听到了,非骂的她狗血淋头不可。
谁跟你相见恨晚了,还投缘?你的头圆还是我的头圆?我玛嬷生病了,和你有什么相干?说句诛心的话,别说我玛嬷,就是我们一家子都是你们皇家的奴才,就是全家死光,那也叫为主子尽忠,该当的。你到我家来,若是过了病气,算谁的?我们这一家子“奴才”还能有活命的机会吗?阿玛手握兵权,又屡屡得胜,搞不好皇家早就忌惮上了,就是没有机会下手罢了,你可是给皇上提供了一个打击我们他他拉家的好机会啊!
皇帝一听很纳闷,这宫里不好?怎么这一个两个的都想着要到宫外去呢?皇帝想着便道:“你一个主子用不着为一个奴才这样上心,若真是记挂,赏些东西便是了,犯不上亲自前往。还是说,你想出宫,若是这样,你便要告诉朕你的真实想法,否则便视为欺君。”
若是兰馨必然是大大方方的回答,也许还能撒个小娇,让皇帝体会一下当“老爹”的乐趣,可这新月的反应可就是大不一样了。
只见这新月,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泪眼婆娑道:“皇上明察,新月绝对没有欺瞒皇上的意思,只是这皇宫之中和新月同龄的格格竟没有一个,新月十分寂寞,今日见了珞琳,满心欢喜,虽舍不得放她出去却又不能阻止她尽孝于她玛嬷床前。所以……”咳咳,新月格格,你和珞琳有一腿吧……同龄格格没有?你当兰馨和四格格是死的?那珞琳也不过十三岁吧,大得了这二位多少?
乾隆一听,暗自琢磨,恩,这新月看来是极喜欢那他他拉家的女儿,若是放了她去同那珞琳在一处,也算是满足了她的愿望。这边自己正愁着没有合适的人来照顾她——皇后、嘉妃怀孕不好惊扰,纯贵妃身子不好子嗣又多,令妃身份不够……若是新月主动求去,不是皇家虐待宗室遗孤而是新月左性,这样以来自己也省心省力了,和乐而不为?
便用话圈着新月:“你在这宫中寂寞,可是令妃这里住不惯?”令妃一听,这新月不是福星难不成是个灾星?皇帝这才刚发觉自己“善解人意”了,怎么就怀疑上自己虐待新月了呢?
“不是的!”新月流着眼泪摇晃着脑袋,“令妃娘娘待新月极好,好像新月的姐姐一般,皇上又同好似我阿玛一样,新月呆着怎会不习惯?新月只是想多和同龄人接触……”这句话,不仅让皇帝一抽,也让令妃差点吐血,我虽然是皇帝的小老婆,可那也是你的长辈,怎么就成你的姐妹了?皇帝则更加郁闷,我是父亲,令妃却是姐姐,这是什么道理?想着,不仅厌烦哭啼不停的新月,看令妃的眼神也有些不待见。
可惜新月这边又哭又猛晃脑袋的,搞的已经是头昏脑胀了,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想自己有说过什么,更没有心思去体会面前那两位复杂而又纠结的神情。
“既然你如此喜欢珞琳,那朕便让你住于她家可好,你们便可以终日相伴了。”皇帝问。
“真的可以吗?”新月猛然抬头,又是一阵眩晕,摇晃了一下,立即谢恩:“新月谢皇上恩典!”说罢又咣咣磕了三个头,额头的磕红了。
看着新月如此作为,皇帝有点傻了,这他他拉家珞琳不是给新月下蛊了吧?这新月就这般急切想要和她朝夕相伴?额……皇帝的形容还真……贴切!不过她朝夕相处的对象可不是他他拉珞琳,而是珞琳的老爹,他他拉努达海!
皇帝虽然疑惑,但还是想把新月这有点碍眼的“端亲王”嫡女早早的丢给别人,欸,要不怎么说乾隆小心眼呢?那心眼啊,估计蚂蚁爬过都要卡在里面啰!
于是,第二日早朝,皇帝首先表扬了他他拉努达海的战功,而后又夸他育女有方,极得新月格格的心意。故而格格极力想要和她女儿伴于一处,考虑到格格新近丧父丧母,皇帝不忍驳了格格的要求,便格外开恩令他他拉努达海一家“奉养”格格,也是成全格格、宠爱格格的意思。
当然,自打昨日答应了新月,宗室那边皇帝就打过招呼了。端亲王本来就是个旁支的亲戚,又常年外放,若不是他还姓爱新觉罗,谁要理他啊!见着过那新月不着调的样子的宗室们更是举双手双脚同意皇帝的决定:这样的货色放在宫里养着,万一带坏了宫中的格格们可怎么办?一个新月还是新鲜,要是爱新觉罗家的大小姑奶奶都是那一副“扬州瘦马”的样子,宗室的颜面还要不要了?
综上所述,新月殊途同归,还是住进了将军府,同努达海胜利会师了!
新月进府
这日努达海接了圣旨,那简直是一个心花怒放,回到了家里,召集了合家大小,就把皇上的旨意说了:他他拉家“奉养”新月格格!听得这话,珞琳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而本身就患病未愈的雁姬更是两眼一黑就昏了过去。而他他拉家的老夫人则是喜上心头:皇上如此安排,莫不是相中自家的骥远了?虽然骥远只有十五岁,可有句俗话说的好啊:女大三抱金砖啊!呵呵,老太太,您可是猜错了,人家相中的可不是你孙子,而是你儿子!
努达海让大家在院子中好好的领会了一下皇帝的指示精神后,便亲自作出指示:新月格格和其弟弟克善被安排在“望月小筑”,里面的一切生活起居的必需品虽然有内务府发放,但也要务必上心。而且,由于雁姬身体有碍,老夫人年迈体弱,珞琳年幼不知事,所以新月格格入住的一切事宜都有他——他他拉家努达海一力承担。一番话,说的可是正气凛然,冠冕堂皇,可是珞琳和雁姬都知道,这不过是他为了名正言顺见到新月的借口罢了。
且说雁姬因昏迷而被送回了房中,有关新月入住的“会议精神”便由着一名小丫鬟原原本本的学给雁姬。雁姬一听,恨的生生的抠断了两个指甲:自己的体弱,竟成了努达海和别人私会的借口!真是……
这边珞琳等着努达海准了他们散去,便忙向雁影阁走去,掀开帘子进去,看见的就是雁姬满面泪痕,指甲断裂的雁姬。
“额娘!”珞琳见雁姬这个样子,不觉眼泪也下来了,“您这是做什么?”
“珞琳!”雁姬见着珞琳,也只能伸出双手,抓住女儿的双手道:“如今这新月格格不日便要入府,你叫额娘怎么办才好?”当日珞琳进宫回府后,就和雁姬把事情挑明讲了一遍,雁姬闻得长吁短叹:女儿大了,知道世事了,自己这做额娘的却很不争气,被努达海气的病倒,连累女儿理家;又感慨万千:自己总觉着女儿还小,什么时候起,女儿也可以给自己出主意,独当一面了?不过,自此日起,雁姬便也不把珞琳当成孩子看了,有什么事情也会与珞琳商量一二,也才有了今日这一番对话。
“额娘,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珞琳握着雁姬的手,“当务之急,便额娘你要尽快养好身子,好断了阿玛亲近新月格格的借口。且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