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有多少的恨才能洗去今日的一切?那曾是我最爱的一个人,而如今在眼前的这个人,不再是他,我还是错了,天昊永远不知道他要的是什么,他永远都在寻找,也许今天终于发现要找的已然错过,可是我回来,他还是不会珍惜,我会是另一个景萧,也许在他而言,不在身边的那个才是最美。
不是他的错,也许三生石上,上一世,我和他刻下的痕迹太轻,太容易湮灭,还要去怪谁?还能去怪谁?
“我走了,”我轻轻把已冷得像冰的杯子放在桌上,“这次走,我不会再回来。”
我没有离开这个城市,多年前,曾看过一篇文章,是说人死后,魂魄会回到以前去过的地方,把生前留下的脚印拾起带走,为了不再有牵念。
我独自踯躅在这个城市里,固执如我,既然已经不愿再回来,不如这一次把一切都带走,不再留一丝牵念。
我开始整夜整夜的做梦,梦里是无数不连贯的画面,支离破碎,无休无止地在梦中闪回,我抓不住。
那是无尽的黑暗,像是墨黑不见底的深渊,我很想放任自己如此的沉下去,也许这样不会再有痛楚。
韩依,不要……
我看见一双含了泪的眼,在我沉下的那个瞬间抓住我的心。
我在大汗中醒来,冰冷的汗珠顺着发丝慢慢滑下,我看见镜子中我苍白的脸。
该走了。
…鹊桥仙
回复'15':赶在周末回来,为了可以在周一从容的去上班。
我先去见了苏晴。
看到苏晴的时候,觉得有一点奇怪的感觉,我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那种感觉,也许就像是离家许久的游子,忽然看到从小一起长大的长姐,站在家门口温柔的看你,背后是温暖的烛火,弥漫着可口饭香的屋子,一路上所有的风霜辛苦,孤单挣扎,可以从容的全部放下,心,也就有了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
不,我不该有这样的感受,孤独如我,不该有这样的感觉,我是飘零的青萍,我不该有家。
“你瘦了,”苏晴微笑着看我,“韩依,有些事情,该放下的就要放下。”
我深思着看她,为何她的话,总让我觉得别有深意呢。
“公司的情况怎么样?”我收回漫无边际的胡思乱想。
“还好吧,”苏晴叹息一声,“不过楚家姐弟辞职了。”
“为什么?”我怔住。
“公司现在人心浮动,已经四条人命了,而且这次死的是企划部的人,很多人都坐不住了。”苏晴担忧地看着我,“你不知道么?”
我愣了一下,想起走之前,可盈打来的那个电话。
“是谁?”我轻轻吁出一口气。
“陈非。”
我闭一闭眼睛,那是个不爱说话的人,总是安安静静的做着自己的事情,发生第一次命案的时候,我还拉着他问出了什么事,而如今,他也这么静静地去了。
“是在我们放假的那个晚上?”我的声音变得酸涩起来。
“是啊,法医鉴定,死者死在午夜。”苏晴拍了拍我的肩膀,“韩依,不要这样,坚强起来。”
“午夜?”我盯着苏晴,“他午夜的时候怎么在公司?”
“我不知道,”苏晴转过头去,“韩依,你回来吃过东西没有?要不我去替你做一点?”
“不用了。”我拉住她,“别张罗了,我要回去了,”我站起来,勉强地笑着,“还有点事。”
门响了,秦涛从外边进来:“哦,韩依你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他笑着和我招呼,很熟稔的样子,完全不像是和我第二次见面的样子。
“刚回来。”我微微的笑着,“新年好。”
秦涛若有所思地看我一眼,又笑着说:“呵呵,新年好啊,对了,我给你准备了新年礼物,等一下啊。”
他很快的进了书房,拿出一个很小巧的盒子:“我和晴晴给你选的,但愿你会喜欢。”
“谢谢。”我接过礼物,略略有一点窘迫,“我忘了带礼物给你们……”
“没关系的。”苏晴挽住我,“韩依,我和他都不会介意的。”
我点点头:“我告辞了。”
“韩依,保重你自己。”秦涛看着我,就像是哥哥看着最宝贝的妹妹,一字一句地说着。
我无声点头,仓皇离开。
习惯了孤单,面对如此的关心疼爱,我还是只能逃避。
我独自走在热闹的街上,南方似乎永远是春暖花开的样子,想起北国的漫天冰雪,真是恍若隔世。
就这么孤寂的走着,我不知道我要去哪里,就这样盲目的走着吧。
天渐渐黑了。
“韩依,你要这样走到哪里去?”一只手搭上我的肩膀,微微的用着劲,不容我向前走去。
我转过去,是周易。
我蹙眉:“跟着我做什么?”
“跟了你很久了,”周易凝视着我,眼底有一抹心疼,“你要去哪里?”
“我不知道。”我转过头,躲开他的目光,“怎么你一直这样闲,你不用查案啊!”
“该工作的时候工作,该做私事的时候做私事。”周易淡淡回答,“陪我吃饭吧,你走了这么久,不饿么?”
“我不饿,”我固执地说着,“我不要去吃饭。”
“乖,”他像哄孩子一般地说着,口气却不容质疑,“不要总是这样。”
“案子怎么样?”我放下叉子,细细地看他的脸,他的双眼布满细细的血丝,疲倦明显地写在脸上。
“没有进展,”周易闷闷地回答,“也许是我无能,始终是这样。”
“陈非死了?”我看着他,“还是同样的手法?”
“是啊,一样的伤口,连死亡的时间都差不多!”周易愤然丢下叉子,“我真不明白,他们那么晚为什么还会在公司,韩依,你们会忙到要通宵达旦的工作吗?何况,最后一起案子,还是在你们放年假之后!”
我无言地看着他,他的眉心,有了一些细细的皱纹。
“我真的不明白,大厦的监视设备里看不到他们在晚上回到公司加班的纪录,每次他们都是在并不太晚的时候离开公司,但是第二天,他们的尸体会那样恐怖的出现,”周易拼命的压抑着声音,“这到底是为什么?”
“别着急,”我只能尽力的安抚他,“一切都会有结果的,相信你自己。”
他抬头看看我,半晌才笑笑:“对不起,韩依,我失态了。”
周易送我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他把我送到楼下就走了,没有上楼,也许是刻意的。
我站在窗后,黑暗中有一点细小红色的火光,我知道,他其实没有走,他要看着我上楼,开了灯,才能放心的离开。
生命中也曾有人这样的重视我,终究还是远去了。
我打开包,翻出秦涛送我的礼物,细细的撕开包装,一条细细的链子落在我手上,我拈起来端详着,是一条银质的项链,带着一个小巧的坠子,微微的荡漾着,映着灯光闪亮着,我看不清。
我翻过那个坠子仔细看,竟然是个精致的十字架。
…鹊桥仙
回复'16':第二天去公司的时候,企划部的人都有一些激动。
“依依,你总算回来了,”可盈冲上来勾住我的脖子,“我快担心死你了。”
我微笑着,没有挣开她,反正都是企划部的自己人,偶尔放浪形骸一次,应该不是大错吧?
“韩依,你回来就好,”苏晴仍是那么温婉的笑着,“我总算是可以放下这个重担了。”
我有点疑惑地看她,她故意不说破我昨天已经见过她,为什么?
苏晴见我看她,浅浅的一笑。我有些了然,顺势嘻哈过去。
到底是她精细些,她来的最晚,现在又最受倚重,如此轻轻浅浅,反而不着痕迹。
又该这样的忙碌了,日复一日。
“依依,中午请你吃饭,我和知平,”可盈探个脑袋进来,“不可以不来。”不等我回答,便丢下句话跑掉。
我笑笑,除了依言赴约,还能怎样?
“我要结婚了,”可盈倚在知平怀里,一脸甜蜜。
“终于作了决定?”我看着她笑,相恋这么多年,如今终成正果,到底是不容易。
“韩姐,你不是外人,告诉你也无妨,”知平一手揽住可盈,一手漫不经心地晃着杯中的酒,“你们公司如今这样乱,我想可盈利用婚嫁可以避开这段时间。”歪头看看怀里的人,满眼都是宠爱,“我怕她出事。”
我笑了,知平宠爱可盈,始自多年前,我早已司空见惯。
也曾有人这样爱我,更甚于知平爱可盈,但却不长久,我除了暗自嗟呀,还能怎样?
“结婚回来之后呢?”我追问一句,其实心下已经了然,以知平家里的财力,可盈自然不用再出来辛苦,就算可盈不愿意做全职太太,也不一定非要在这样的公司里,过这样提心吊胆的日子。
“到时候再说吧,”可盈坐直身子,“依依,我会递辞呈给你的。”
“别给我,直接给郭先生吧。”我淡淡回答,“我可不想亲手放你走。”
“依依,不要这样嘛!我结了婚,我们又不是不见面了。”可盈不依不饶的叫起来,“我可不是那样有了老公就不要朋友的人啊!”
“我知道。”我笑笑,心底却惆怅,也罢,走了也许就是解脱。
“怎么了,这么不开心?”周易在我身边坐下,“韩依,晚上不要自己东游西逛,不安全的。”
我抬头看他,不由有一些冲动,于是把可盈的事情告诉他。
“却原来辛苦一世,抵不过一个有钱有势的老公,可盈抬脚就可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而我呢?苦苦打拼下来,不过换来这一点财势地位,却成了牵绊,舍不下啊!反而没有人家的自在。”我长长叹息,到底是有一点不甘心。
“如果你肯,你也可以。”周易眼光灼灼看我,“是你不愿意罢了。”
“也许吧,”我再叹一声,“只是我的幸福,要自己给。”
“难道你认定,别人不能给你?”周易看我,眼光中有了愤懑。
“别人也许能给,但是还是自己给的最有保障。”我故意不看他,还是有不忍,不愿意看到他的失落。
周易叹气,不再争辩下去:“算了,我送你回去。”
上电楼那一刻,有一声低低的猫叫传来,细细的声音,奶声奶气。
我顿一下,再细细去听,却又没有。
“怎么了?”周易停下来看我。
“没事。”我笑笑,也许是听错了。
抬脚要走,又听到一声。
我站住,侧耳再听,又是细细的一声。
“我要去看看。”我寻声走过去,楼梯间里丢着一只箱子,我翻开箱子,一只小小的猫咪可怜巴巴的仰着脸看我,却不再叫了。
“一只猫。”我转头看看周易。
周易走过来看看:“好小,韩依,只怕没满月,恐怕你养不活它的。”
我皱了皱眉,周易说得很对,只怕真是养不活。
再看看那只猫咪,只是不作声地看着我,大大的眼睛那样瞪着我,似乎写满信任和渴求。
我不由心酸:“我要养它,试试看吧。”
把小猫带回去,先给它洗澡,它居然不叫不闹,洗完乖乖的伏在我怀里,任我反复摆弄,把它身上的毛吹干。
周易用小碗端一碗牛奶出来,猫咪闻到香味,急匆匆地冲出去,看样子像是饿了很久了。
我看看急急舔食的猫,微微笑笑,它自己会吃东西,也许就好养呢。
“韩依,你的手,”我低头看看,手背上有一道细细的伤口,应该是猫儿急匆匆挣扎留下的杰作,“我去拿药水。”周易匆匆去储藏室。
我看着伤口里慢慢渗出的血,渐渐汇成一个血珠,鲜红的颜色。
我看着那滴血,抬起手,轻轻的吮掉。
“韩依,多脏!”周易拉住我的手,眼中全是责备。
“猫儿是洗干净的。”我红了脸,却依然跟他争。
周易无奈看我,拉过我的手细细涂药。
“没必要的,又不是要命的伤口。”我不由笑他的大惊小怪。
却没听到周易回答。
我奇怪的低头看他,他正皱着眉头看我的伤口。
“怎么了?”我抽回手。
“哦,没事。”周易愣一下神,“没事的。”边说边站起来,“韩依,我有点事,先走了。”
…鹊桥仙
回复'17':可盈早上递了辞呈给郭先生,然后出来收拾东西。
我呆在办公室里没有出去,我不想看到可盈的离开。从她作为我的学妹来到公司开始,我和她日夜相处了整整两年,直到她买到自己的房子搬出我的住所。也许我已经把她当成了我的亲妹妹,而姐姐对于妹妹的出嫁,也许总是有一点固执地无法开怀吧?
“依依,我走了。”可盈静静走进来,难得一次老老实实的坐在我面前,“依依,该把握的幸福,你一定要抓住,这一次不要放弃啊!”
我笑了,知道她指的是周易,这丫头,还是不肯放弃。
“我知道,”我站起来,揽住她的肩,边走边说,“什么时候举行婚礼?”
“婚礼先延后,我和知平要去瑞士旅行。”可盈笑着,眼中有着掩不住的甜蜜,“回来再完成婚礼。”
“好,那等你回来。”我心中了然,知平还是要带她躲开,“一路顺风,走的时候我就不去送你了。”
“知道你忙,”可盈笑嘻嘻答话,“我会给你带礼物的,记得等我回来参加我的婚礼哦。”
我站在电梯外,看着可盈搭的电梯慢慢沉下去,心里也渐渐空落落的。
回到办公室,看到手机的留言标志不停的闪烁。
“韩依是我,我有事,晚上不能陪你吃饭,你记得要吃饭,还有,不要到处乱逛啊。”是周易。
我无奈皱皱眉头,放下手机,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我又没有要求他陪我吃饭,就这样冒冒失失的留言,一幅赖定我了的样子。
“其实,这样一个赖着你要去关爱你的人,对你而言,才是最合适的。”
我抬起头,苏晴正笑盈盈地看我:“晚上没事的话,到我家吃饭?”
“啊,不用了,”我有点仓皇,“我不去打搅了,晚上我想去逛逛。”
“好吧。”苏晴深深地看我一眼,“不要钻牛角尖,有时候,你再放弃一次,受的伤害会更大。”
我茫然地看她,她似乎可以看透我的心。
“不要乱想,”苏晴笑了,伸出一只手指在我面前晃晃,“我只是想帮你。”
我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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