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剃头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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剃头匠- 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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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见他的双手被渔网盘了个七弯八绕,其腰以下的半截身体已经被生生扯断,断口处极不规则。

    刚才水底的东西并非与我们争渔网,而是再拖扯这具被渔网缠住的尸体,老头累得坐在地下呼呼喘气道:“在这条水塘里也招了七八年魂,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幸亏今晚遇到你们三位,否则我这把老骨头就得放在这儿了。”

    “老先生是替人招魂的?这可是门阴差?”我问道。

    “我没那个本事,我家老爷子才是真正的阴差,我这也就是依葫芦画瓢的装装样子。”

    “哦,老爷健在吗?”我掏出烟散给他。

    “干阴差哪有长命的,五十多岁就死了,也不知道个死因,头天晚上还好好的,第二天早上整个人就变成了一具干尸,要不是知道他的身份,家里人非被吓死不可。”老头叹了口气道。

    “这片水塘到底有什么古怪,为啥你要在这儿招魂?”申重道。

    “谁知道呢,我曾经听人嚼过舌头根子,说这片地儿是啥房地产公司买下来用作建造别墅的,当时村子里有人不愿意搬,这公司的人就暗中下黑手弄死了几个村民,老百姓咋能斗过有钱人,有人害怕陆陆续续就搬走了,结果等人走完原本的农田瞬间就被水给淹了,也找不出来原因,只能把国道加高,后来只要有人落水,就没命上来,其实塘水很浅的,也就一米多点,而且奇怪的是淹死的尸体是无法找到的,必须行招魂仪式后尸体就会自己漂出水面”

    老头将烟蒂丢入水中,咕噜一声轻响,烟蒂漂浮的水面冒出一股水泡,随后纸烟便不见。

    老头道:“小时候老爷子说些古怪的事情我根本都不信,总觉得世上天天有太阳,两眼能看见的地方哪有许多怪事,但事实和我想的却根本不一样。”

    “这话我师父曾经也说过,他说人眼睛能分辨的颜色是有限的,有一些东西的颜色并不在双眼识别范围内,所以即便就在眼前我们也无法看见,这就是所谓的怪事由来,但总不能因为我们看不见就说它奇怪?”

    “嗯,你说的挺有见识。”他称赞道。

    “我什么都不懂,全是听师父说的。”

    “真希望有能人可以接此地的困局,小伙子,你的师父能……”

    我就等着他这句话,立刻接下句道:“他老人家已经到此了,但是否能来这儿办事,还得看申警官的意思。”

    申重笑道:“你也别给我下套,他能不能来得是监狱方面说了算,我只能提意见。”

    跟着廖叔后面做事,虽然经历了一些颇为麻烦的事情,但全靠廖叔,我没觉着头疼,来东林市亲身经历了种种怪状,我才对廖叔的牛逼有了真正的体会,这真不是一般人能干成的活儿。

    “警官,如果他师父真能降妖捉怪让他来试试呗,这条水塘不知害死多少人了。”老头道。

    “你师父是何门派?”秦煜问道。

    “他无门无派,是灵宝道一脉。”

    “哦,难怪,不过此地若真是太岁之府,你师父有把握可以对付?”秦煜道。

    说实话我也不敢确定,既然被称之为太岁,妖物必定有极强的法身,“天成篇”对于太岁的定义是仅次于魔的最强妖怪,再向前一步便可成为魔头,如果廖叔没有能力对付他,我让他来岂不是送死?想到这儿我沉默了。

    “没有把握就不要勉强,人命关天的大事。”申重道。

    “毕竟我不是师父本人,有没有本事得去问他,申警官,要不咱们跑一趟,就算我师父没这个本事,你也没啥损失。”

    “好,我倒是真想见见你师父为何方圣神,就陪你走一趟。”申重倒也干脆,老头将小孩尸体放在后车架上道:“我把孩子送回去就来。”

    一个多小时车程后,我们在和第九停保场完全相反的城市另一边的监狱里见到了廖叔,洛奇这些天一直在忙着接应他,所以和我几乎没有联系。

    近一个多月的时间没见,廖叔清瘦了些,剃了个光头,但精神不错,我却是暗中心酸,强忍着不让眼泪出来道:“廖叔,终于见到你了。”

    “看你这话说的,我好好活着在,当然能见着了,这两位是……”他笑着道。

    我分别作了介绍,廖叔分别和他们打了招呼,却并没有多看秦煜一眼,随口问了一句道:“你们遇到太岁之府了?”

    一句话说的申重从板凳上跳了起来,就像被电了屁股一般道:“大先生,您、您是咋知道的?”我也暗中吃惊,从来不知道廖叔还有算命的本事。

    廖叔则平静的道:“这并非我未卜先知,道理其实很简单,一名警官、一名殄官再加上我这位大侄儿都无法解决的东西只能是太岁了,否则差一步则弱,进一步则强,至少你两位不会同来此,而且……”说到这儿廖叔眼睛微眯道:“你们三人裤腿潮湿,双手满是鱼腥气还有渔网的勒痕,那地方是河还是塘?”

    “廖先生,之前听道长说您,实话说我还觉得有可能是吹牛,今日一见才知道他说的根本就不到位,您本人更厉害。”

84、水货降妖

    廖叔微微一笑道:“申警官言重了,懂的风水术之人大多观察力细致,这是我的本功,说起来没啥神奇的。”

    “廖先生是否愿意助我们一臂之力解决这个太岁之府。”申重道。

    “我尽力而为。”廖叔说的极有把握,看来对于太岁他有十足把握可以对付,我悬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

    为犯人办理出狱的手续可不是一件容易事情,直到第二天中午才算搞定,监狱里的看守和刑警“押着”廖叔乘一辆面包车跟着我们赶往国道。

    这次洛奇和小串子也跟来,但出了监狱我们就不能和廖叔接触,只能跟着申重走,所以很多状况也无法问廖叔。

    “我和你说个事情,那块百达翡丽是他娘的假表。”洛奇小声道。

    “什么?他这个身份会带假表?你是不是看错了?”我道。

    “表盖子都锈了,而且总停,这个胖子被行贿的人给坑了。”洛奇忍不住笑道。

    然而这次返回水塘时却看到了寅成,他满脸不快的负手而立,身边站着他的两个徒弟。

    我头皮一阵发麻,申重也是低声咒骂道:“妈个巴子的,哪个混蛋把消息透露给他的?”

    “申警官,我是外来的人,给他看到会不会有麻烦?”

    “这个道士名气不小,屁本事都没有,就知道忽悠人骗钱,说也奇怪,东林市的达官贵人还就吃他这一套,这些年给他骗了不少钱。”

    “这会不会让你为难?”

    “没事儿,太龙水库就是听他的拖延了多少天,你来没几天就摆平了,我当然是挺你的。”申重道。

    想了想他又补充道:“不过寅成还是不要得罪,这个人和东林市很多头面人物有关系,毕竟你师父在东林市的牢里关着。”

    “是啊,你不说我真没想到这点,我这就是给廖叔找麻烦呢。”我懊悔的道。

    “也别想太多了,该给的面子咱们给不就结了。”申重道。

    下了车看老道那模样恨不能张口吃了我道:“这位道友,那日一别我话说的很清楚,你也答应的很爽快,为何言不由心?”这次他不在客气,变的色内厉荏。

    “难不成你的能对付水里的妖怪?”秦煜才不和他客气,板着脸反问道。

    “我这些日子忙着处理别的事情,暂时耽误了,但林总和我有言在先,他本来就是请我降服水中妖怪,何必要你一个游方道士插手?”

    老头站在寅成身边有些诧异的道:“合着你两位不是一条道的?”

    “贫道是土生土长的东林市人,之前根本就没见过他。”

    “道长,水里的东西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何必非要给自己压力?大家抱团做这件事多好。”申重道。

    “我本是子贡山龙虎天师,东林市的妖邪何须假他人之手。”

    “吹你的牛逼吧,老子除妖至今根本就没见过你个牛鼻子老道,今天见你出来吹牛逼了,有种你当着我们面把水里的东西弄出来我就服了你。”秦煜凶巴巴道。

    他的模样过于凶恶,直眉瞪眼,寅成从气势上顿时就被他压了下去,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正在这尴尬之时,远处两辆车子开来,前面的是奔驰,后面的是奥迪,两辆豪车停稳后,一位西装笔挺的老人从车上而下,身后跟着四五名身着黑西服的年轻人,乍一看派头有点像是黑社会老大,只见他面色红润,虽然年纪不小但保养的很好,看不出实际的年纪,估摸着大约七八十岁年纪。

    老头首先和寅成握了手道:“几日不见,道长别来无恙?”

    “托林总的福日子还能过,您这么忙还麻烦跑来一趟,真是我的罪过。”

    “道长客气了,你的面子总是要给的,请问找我何事?”

    “林总,你告诉他们这里的事情是不是早就托付给我了?”

    “是,这块地买下来之后就不太平,我确实托付道长了。”

    “你们听见了,还有何话可说?”寅成就像得到了尚方宝剑,理直气壮对我道。

    “师兄何必动怒,天下之大非为个人之位,这条路你走得我也走得,这只妖你降得我自然也可以捉得。”廖叔道。

    “你个劳改犯有何资格与我说话?赶紧走开。”他倨傲的道。

    招魂老头呵呵笑道:“真有意思,道士骂囚犯,这事儿可不常见,你们有吵架的功夫,水里的东西早就捞出来了,真心是看不明白。”

    廖叔微微颔首道:“老爷子说的是。我来此只是为了这个侄儿,我以为他会受到伤害,但既然有高人在此,轮不到我贸然出手,还是退一步海阔天空吧。”说罢冲老头微微颔首,转身朝囚车走去。

    申重对我道:“这算怎么回事?”

    我也搞不明白,难道廖叔“认怂”了,想到这儿我跟到囚车边道:“廖叔,为什么要听他的,这个老道就是个骗子,根本没本事降服水里的妖怪。”

    廖叔隔着车窗望着我,表情有些高深莫测,片刻之后他却微微一笑道:“该来的总会来,何必庸人自扰,串子,这个地方不归咱们管,你尽力是好的,但也得懂的进退之道。”

    “可是妖怪不除只会有更多的人受到伤害。”

    “咱们只是理发的匠人,而非驱妖的道人,这里有龙虎天师、有殄官,不缺我一个。”

    “可是……”

    “我明白你的意思孩子,但这件事到此为止,你记住廖叔的话,如果场面闹得太大,肯定无法收场。”说完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廖叔也不顾我满心的不理解,对管教道:“带我离开吧。”说罢摇上车窗不在理睬我。

    回到申重面前我十分惭愧,申重总算没说啥难听的话道:“既然你师父不愿意帮忙那就算了,如何降水妖就看寅成道长的。”

    “哼,降妖除怪得要做功课的,来此之前我便知道这片水塘曾经养了鳝鱼,所以必然是黄鳝成精,且看我施展手段降服鳝妖。”说罢他从百宝箱中取出宝剑和两口瓷瓶,先打开其中一个瓶子直接丢入水中,接着又打开一瓶,满满喝了一口,散开发髻,披头散发的站在岸边持剑翩翩起舞。

    水面忽然传来一声轻响,阳光下水塘表面浮现出一片往岸边移动的水纹,速度极快,老头伸长脑袋指着水里的动静道:“这东西出现了,赶紧躲开。”

    寅成却恍若未觉,依旧在哪儿装疯卖傻,眼见水下妖物靠近岸边,轰的一声大响,大股水柱冲天而起,一只黑黝黝巨大的鳖壳从水中昂扬而出将道士整个身体严实罩在巨大的阴影中。

    寅成大吃一惊,吓的将嘴里含着的液体满口喷出,之后才点着火焰。

    这个倒霉催的道士居然用下三滥的“煤油喷火”去烧一条成了妖的黄鳝,要命的是水里偏偏还不是鳝妖,而是一只更难对付的“鳖精”,结果他还弄错了顺序,先吐出没有,再点的火,水分十足,一看便知。

    寅成吓的两腿发软,一屁股摔倒在地手足并用向后退去。

    鳖精俯身而下,两只巨大的前爪扒在岸上,坦克一样的身体拱上岸来,它的脑袋几乎就有寅成整个人那么大,一对眼珠子发出暗红色光芒,隐约露出满嘴的森森白牙。

    果然是一只立地太岁,如此大的鳖精甭说人,用炮都未必能把它轰死,只见鳖精顶起如小山一般的甲克迈动四蹄朝寅成追来。

    一只小老鳖咬到人尚且死不松口,被一只鳖精咬到后果可想而知,寅成吓的屁滚尿流,挥动手里的铁剑在贴近身体的鳖精大脑袋上随意划了两下做殊死挣扎……

    随即一幕极其不可思议的状况出现了,那只堪比小型游艇的鳖精脑袋挨了几剑后居然趴在地下,甩了甩脑袋无法动弹了,寅成已是吓得双目紧闭。

    等了一会儿不见鳖精大嘴临身,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

    接着他哈哈大笑站起身道:“看见没有,妖物在我神道剑法的攻击下已经命丧黄泉了,在龙虎天师手中岂有妖孽可以逃生。”

85、镇妖疑云

    寅成笑的几乎癫狂,我却无法相信自己的双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想破了脑壳都不知道该如何下手的太岁,就被这样一个水货道士轻易给杀死了?

    只见巨大的鳖精趴伏在寅成脚下一动不动,暗红色的双目已经闭起,显然是死透了。

    在寅成铁剑划过之处,鳖精黝黑粗大的脑袋上出现了几条明显的划痕,鲜血顺着伤口流出体外。

    这些伤口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寅成一手造成的,难道这个道士故意装疯卖傻,其实是深藏不露?

    从内心而言我无法接受他是个真有本领的人,因为对他实在太过于鄙视,而且他对于廖叔的辱骂也是我无法容忍的。

    我是廖叔的脑残粉,脑残粉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偶像受到别人的侮辱,问题在于这个人居然真的做成了一件之前我认为他根本不可能做成的事情。

    秦煜也是满脸的不相信,但绕着鳖精转一圈后,他确定这只成妖的甲鱼确实已经死透了。

    寅成虽然两条腿还在哆嗦,但强撑着爬上了甲鱼宽大的脊背举起手中长剑指向远方,那个POSS摆的简直帅呆了有木有,我真想一脚把他踹下来才解恨,真他娘的贱。

    他底气十足的道:“林总,这片地方水妖以除,抽干水后立马可以破土动工了。”

    白发老者呵呵一笑道:“多谢道长成全了,我这就安排人疏通当地积水。”林总似乎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高兴,现场所有人最高兴的就是寅成。

    申重小声问我道:“这只老鳖能是太岁?你确定?”

    我内心有些动摇道:“我看也不像是太岁,否则不可能轻易被一个水货道士杀死。”

    秦煜道:“不要看低别人,就算那老鳖不是太岁,也是成妖之物,寅成能轻易斩杀剑下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老头则背着手站在鳖精身侧摇着头道:“没想到害死人的居然是这样一个玩意,道长,若是你早来降妖除怪,也能少几个冤魂了。”

    “贫道这些天一直在武当山与天慧真人谈经论道,得其教诲,否则早来此地镇压妖魔了。”说这话时明显能看出他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随后又对林总道:“既然此妖以除,贫道就等着喝林总的庆功酒了。”

    “好,有劳道长,我心里有数。”老头呵呵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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