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是以高览平日为人清心寡意,宁静淡泊,此时一听到张浪有妙计,情绪便有所失控,好在他还有理智道:“主公果然智珠再握,胸有成竹,只是不知属下应该做些什么?”
张浪哪里不知道高览是在旁敲侧击,想打听自己的计划,心中也不为许,只是招手让郭嘉、程昱、高览三个上来,低言密谋一番。
第二日一早,于禁刚刚拔营而下,便收到朱胡差人快马文书,他仔细地看一遍后,脸上露出怪异之色。边上几员偏虽然一脸好奇,个个欲一睹为快,但于禁治军极严,他们也不敢随便发问,只是有一个偏将小心翼翼道:“将军,莫非军情有变?”
于禁在史上能成为魏营的五子良将的一员。很大程度上正是因为他治军严谨,号令始一,带出来的部队都是百战之师,精锐之旅,深得曹操赏识。不过正因为于禁治军极严,所以部下或多或少有些微辞,对他是又敬又怕。
于禁出奇没有责怪那员偏将,而是又看了一遍书件内容。随才奇怪道:“张浪重兵布防怀县,又在城外立寨,插调大量百姓收集石头,砍伐山木,又四处设哨,高拔箭塔,布置防线,难道他想借怀县和我们再决雌雄?”于禁喃喃说出心中的迷惑,又接着自语自言道:“不对啊,司马大人曾经断言张浪败走天井关下。必然会往西而退。以求和赵云部队会合。怎么现在情况倒相反过来?难道司马大人所料有所误差,他们是想在这里等待赵云上来吗?”
于禁摇了摇头,不由有些头痛起来。现在应该怎么处理?让朱胡继续冲下去吗?人家早早布下防线,就是等着自己到来,骑兵虽然冲击力强,机动性灵活,一旦到了攻坚战时,又没有什么发挥的地方,还是先调回来吧,搞不好张浪还有什么计谋在里面,白白损失三千骑兵这个代价也不算小啊。
想到此时,于禁果断下令道:“来人。马上通告朱胡,停止前进,以防有变。”
于禁想了想,隐隐感觉有些不安稳,又派人把朱胡送来的信快马给司马懿送去。
于禁这次拔寨南下,不过这次行军的速度明显放缓不少,显然是想等司马懿主力军上来。
由于司马懿心思缜密,足智多谋,至始至终都与于禁部队有着足够地联系。很快朱胡带来地消息便传到司马懿耳里。而司马懿则在得到消息之后,第一时间加快行军速度,与于禁部队会合,商议要事。
两军会合,下寨安营,司马懿第一时间召集重要人员商议。
于禁道:“张浪此举明显大出常规,以他的眼力,自然看的出区区三万人马,无论如何防守,也补不上怀县这个大漏勺,但他还敢在这里下寨,必然有所图谋。”
司马懿眼里精光闪闪,高深的表情让根本看不透他的想法,他平静道:“张浪明知怀县守不住还想坚守,只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竭力想把我大军钉在怀县,好让他有奇谋可动。”
于禁点头表示赞同,但随既有些迷惑道:“那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呢?”
司马懿眯起眼睛,小眼缝里偶尔落出一丝光芒,从容不迫道:“于将军,你有没有发现一件事情,凌统、吕蒙部队为什么会忽然间在漳水消失?”
于禁吓了一大跳,脑里马上浮想翩翩道:“难道是藏起来,想偷袭太行道不成?难怪张浪在如此凶险之下,还敢在怀县摆出与我军一决死战的架势,其目地就是想给凌统地部队争取时间。”说到此时,于禁仿佛有种酣醐贯顶,阔然开朗的感觉。
哪知司马懿摇头,一下子否定于禁的想法,然后从书案上丢出一个书简淡然道:“你看了以后就会明白。”
于禁有些莫然其妙,但还是老实的拿起来看。一开始他有些不以为然,所以动静也显的十分沉着,但当打开书简看了两行之后,神色明显一僵,接着飞速的扫视一眼,满脸震惊。
司马懿淡淡道:“你明白了吧。这是朝歌太守向我发来的求援书,假如在没有援军的情况下,牧野最多顶不住十天便要失守了。牧野一丢,朝歌只怕也要沦陷。”
于禁显然还在震惊中没有回过神来,不敢相信道:“想不到凌统的部队已经沿水而下朝歌,而让属下吃惊的他们竟然还带走了张浪地大半兵力。”
司马懿笑道:“如果这没有张浪地命令,他们敢做吗?”
司马懿这个时候站了起来道:“凌统、吕蒙转向朝歌、张浪又摆出一付拼死的架式,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接下来会等赵云援军上来,凌统、吕蒙便北出釜口,杀向长治,最后围攻天井关。”
于禁吃惊地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他只会喃喃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不过于禁很快就回神过来,道:“那现在怎么办?要撤回太行道吗?”
司马懿笑容满面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丝杀机,冷冷道:“既然张浪摆出这样一付架式,我倒真的想看看他凭什么就以为能挡住我们大军的进攻。”
于禁道:“那大人的意思?”
司马懿冷声道:“你马上给我加派斥侯数量,把侦察范围扩大数十里,我担心张浪明着拿怀县做幡子,暗里却偷偷的溜走。”
于禁想起张浪的狡猾不由点头道:“属下明白。”
司马懿接着沉声道:“此次关键只系张浪一人身上,如果我军胜出,杀了张浪,凌统、吕蒙空有十万大军,也要任我乖乖摆布。万一敌军援军上来,而我们又没有拿下张浪,二话不说,大家给我撤回太行道,守护侧门安危。”
于禁有所顾忌道:“大人,如果万一让张浪跑了,只怕我们退回去太行道的时间有些仓促。”
司马懿摇头道:“这个你放心,就算凌统能以最快的速度拿下朝歌、牧野,但他们不可能会在短时间内突破釜口天险、攻破长治盘地,险关如果能这么轻易的被破,那他也不是险关了。”
于禁长出口气道:“末将明白了,这便去办理。”
司马懿叫便于禁道:“慢,马上传令三军,今日好好消息,明日三更造饭,四更起程,一齐杀向怀县,我看张浪还有什么高招可使。”
第十卷 第十四章 连番斗智(二)
次日凌晨,怀县城下战鼓震天,马鸣风萧。曹兵在于禁示意下,疯狂的骂阵,什么难听的粗话随口蹦出,听的人人侧耳。江东军大部份士兵正值血气方刚年龄,所谓士可杀不可辱,守城兵丁被骂的个个怒火中烧,满脸狰狞,恨不得冲出去把骂阵的人大卸八块。
这样的阵式高览以前也不是没有见识过,他本来有些阴沉的脸,变的更加阴冷,但就是不为所动,严守城门,一步不出。江东军龟守不出,于禁一时间也没有办法。由于攻城器械还未运输到达,于禁虽然在城下嚣张骂阵,但却也不敢随便攻城。
叫骂半天,于禁见没有一点效果,最后只能无奈退兵。
第二日,于禁又带兵而来,这一次他便没有叫阵,在东西南北门外一里的地方,各设哨点、斥侯,以防张浪逃走。
相安无事数天,司马懿中军终于全部上来,开始围住怀县里面各三层。
次日一大早天还没有全亮,于禁再次带人马杀来。不同于上次,此次他带来十余架攀城云梯,还有冲车、木驴等器械,显然是要开始真正攻城了。
高览早已意料到于禁的意图,开始组织士兵守城任务。由于怀县没有开掘护城河,守城的难度骤然增加许多,高览调动怀县一半的兵力,分部在四个城门之上,严阵以待。
随着于禁一声号令,怀县城下立马风云雷动,战鼓涛天,曹阵中军处,一枚弓箭大队快速移动,冲出阵列,朝着墙上一阵狂射,借此来压制城上的火力。随着弓箭队的出动,十余架霹雳缓缓开向前阵。车拉满弦,巨大的石头呼啸的朝城上砸去。同一时间,攻城士兵喊着洪亮口令,震耳欲聋的杀喝声,一波又一波疯狂架着云梯开始向城墙冲来。
城上士兵在高览大吼声中,藏匿身影。
巨大的石头夹杂着强大的冲力,转眼之间便狠狠砸在城壁上,城垛轻轻震动。发出一阵巨大的声响。几个闪避不及地士兵,被箭矢射中,惨叫倒在城墙里。还有一个被落石砸中,血肉模糊,当场变成肉酱。
躲过曹兵一波攻击后,高览哪甘示弱,城上弓箭开始强烈还击,揭开了怀县攻防战的序幕。
北方人高马大,作风膘悍,个个悍不畏死。冒着箭笑、檑木、落石、沸油。架着云梯,硬是往前冲。虽然张浪有所准备,能想出的守城东西一样不缺。但由于怀县城本身的缺陷,整个战局还是陷入前所未有的被动之中。好在第一天于禁只是试探性的攻城,所以高览才堪堪顶住曹兵的冲击。
第三日,于禁领着近一万攻城大队,后面还有司马懿亲自压阵,北方骁勇异常,争先恐后,只发了半天的功夫,就有士兵攀上城墙,进入城垛里开始激战。此时于禁又出动撞车、木驴。开始配合大队开始撞击城门。
这个时候,高览地冷静终于发挥作用,在他沉着指挥下,打退于禁一波又一波的攻式。
第四日、第五日,接连三日,于禁不分昼夜的日夜攻打,怀县城的防御能力直线下降到岌岌可危的地步。南城门在撞车的连续冲撞下,轰然一声倒塌,高览飞快的组织一校人马。堵在南城口,虽然曹兵冲杀过来,但短时间内无法踏进城门半步。加上城上的落石、沸油不停落下,曹兵惨叫连声,个个丢盔弃甲,惨败而逃。
到了第六日,整个怀县城壁松动,有几处已经坍塌,四面城门中已有两处被毁,另两处随时可破。更可怕的是,江东军所准备的石头、箭矢等守城物质,几乎已经到了油尽枯竭地地步。假如没有别地办法,只怕不出三日,怀县便会失守。
在这个关键的时刻,张浪终于开始第二步行动。他让高览带领三千人马,在南门秘密等候。又让桥蕤带领五千人马,在夜里三更之时,向南门突围。
江东军突围的消息第一时间传到于禁地耳里,他马上组织一万人马,前来堵截高览的部队。
程昱高处远远观望曹军中火把移动数目与方向,见无数火把快速的向南门而移,大约有半刻钟时间,便离南门不过数里,这个时候,他便下令让桥蕤从北门而出。
司马懿早有防备张浪来这招,很快又把北方堵死,高览苦战半刻不得突围,只能再次退入怀县中。这个时候,桥蕤突围的军队早先高览一步,被打回城里。
高览与桥蕤突围的失败,似乎暗示着江东军已经走上绝路。
曹营中。
于禁哈哈仰天长笑,得意的表情溢满脸上,他拿起美酒一饮而尽,大吼一声:“痛快。”
一员偏将上来给于禁斟满酒,趁机大拍马屁道:“将军神威,此次张浪只怕插翅难飞。”
于禁得意的哼了两声,平日极为自律的他,实在忍不住擒拿张浪特大功劳的引诱,所以兴奋的在营帐里摆酒而饮。虽然张浪现在还在怀县城里,可凭怀县现在地防御能力,只要自己再加紧攻势,不出三日,必见分晓。想到此时,于禁满脸笑容道:“这还不是司马大人的神计妙算啊,本将军只不过照着做罢了。”话刚说完间,门卫喝喏道:“司马大人到。”
于禁急忙起身出去相迎,司马懿平日那故作高深的脸,现在在于禁眼里变的无比高大。他红光满面道:“不知大人深夜来临,有失远迎,真是罪过,只是不知大人有何指教?”
司马懿随意看了一眼,便见到于禁案上的酒杯佳肴,脸上不悦之色一扫而过,只是他没有点出,沉沉道:“于将军,还要多久才能攻下怀县?”
于禁拍拍胸膛大声道:“大人放心,不出三日,必可生擒张浪。”
司马懿眯起眼睛,鹰眼如电光芒一样射出,他哼声道:于将军可确定?”
于禁一时间大意。并没有看到司马懿眼里的不满之色,他用点头保证道:“怀县现在的防御能力已经被摧毁十有八九,而江东军在我们的轮番冲击下,已经到了快要崩溃的边沿,只要再加一把劲,必可短时间内攻破怀县,活捉张浪。”
司马懿忽然狂笑道:“好好好。”
于禁不明所以,以为司马懿听到能活捉张浪地消息才这么高兴。
也跟着笑起来。
哪知司马懿笑了一半,忽然停止下来,厉声怒斥道:“于禁,想不到平时你办事严谨,考虑甚密,怎么也会有这么糊涂的时候?”
于禁被司马懿当头一棒,整个人被骂的傻在那里,一时间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有些手足失措道:“怎么了大人?”
司马懿冷若冰霜道:“刚刚收到斥侯的消息,在怀县五十里外地州县发现一队不明人马。大约有三千人数左右。没有打着任何旗号,现在怀疑是江东军的人马。”
于禁到底是不易之辈,在经过短暂发愣之后。马上回过神来,联想到司马懿大反常规之举,有所明悟,不由失声叫道:“不可能,不可能会是张浪,假如他们出城,我们一定会得到消息。”
司马懿抬起头,淡然道:“是的,我一开始也这样认为,但是刚刚从内线里得到消息。寻遍整个怀县,没有发现张浪黑鹰卫的任何踪影,要知道黑鹰卫直录张浪,正是保卫他的亲卫,假如黑鹰卫不见了,你说张浪还会在怀县吗?”
于禁惊呆了,假如黑鹰卫不见了,那么只能代表着张浪早已离开怀县了。
司马懿悠悠的叹了口气道:“我们始终还是低估了他,这几日我一直想不通怀县有什么值得张浪这般冒险吗?现在情况已经明了。从一出天井关开始,我们已经被他算计了。其实他早已经前往与赵云会和的路上,而留下来地,只不过是个幌子,用来吸引我们用的。可笑我们还不知情况,围着怀县不惜代价的狂攻,真是可笑至极。”
于禁早已心乱如麻,让张浪跑了,这个罪他哪里担当的起来,想起军法,他心里便打一个激灵。但他还是抱着一丝侥幸道:“也许张浪和黑鹰卫藏起来也有可能?或者他们见怀县城就要失守,化装成平民也说不定?”
司马懿讥笑道:“于将军还挺有想法的,但不幸的是,斥侯带来的消息中,还有一条是这样的:那三千人士兵里面,其中大约有七八百个左右衣甲锦袍,特别明艳,手中兵器也十分特异,经过确认,正是张浪护卫队所特有的盔甲与兵器。在江东军中,我想还没有谁胆大的敢穿黑鹰卫地盔胄吧?而且就算张浪胆大包天,他也不会傻地在四面楚歌的怀县里,丢弃最值得信赖,最有战斗力地黑鹰卫吧?”
于禁心如死灰,看情况张浪真的跑了,只怕自己这回不死也要脱层皮了。
司马懿似乎要于禁完全死心,接着道:“假如只有一个斥侯带着这样的消息,也许我还会斟酌,但派出去所有的斥侯都这样说,只怕事情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于禁已经不再争辩了,软软跪在司马懿面前,痛苦道:“属下无能,请大人治罪。”
司马懿眼里闪过一丝异样的眼光,所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在这个节骨眼上,就算司马懿和于禁有仇,他也会从大局出发。何况他与于禁一点仇也没有,还是自己极为倚重的左右手呢?他道:“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你还是想想怎么样带罪立功吧。”
司马懿的一句话,便把于禁从地狱带到天堂,他痛哭鼻涕道:“属下明白,这就带人去追张浪,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假如完不成任务,属下自愿献出人头。”
司马懿阴沉的脸终于露出笑容道:“好,我等着就你这句话,张浪虽然只有三千人,但他黑鹰卫无不是以一挡十的人物,你带着一万人马连夜给我追击。假如完不成任务,你就不用回来见我了。”说到后面,司马懿笑眯眯地脸流露出淡淡的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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