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至天明,张虎、太史享终于回来。虽然全身带伤,但不难看出他们脸上兴奋的表情。
而高顺经过一夜的搏杀,表情早已经有些疲惫不堪,双眼更是充满血丝。但他又不能去休息,还有一大堆善后事宜等着自己处理。他看了看又蹦又跳两员小将,心里不由发出一阵感慨,年青真好。
张虎愣头青看见高顺,兴高采烈的窜上去,行礼之后,高兴道:“将军,昨夜一战,过程实在是惊险无比,不过最后还是被末将重创敌将,全歼敌军。只是我们也付出很大的伤亡,约有三千士兵阵亡,近半受伤。”
高顺本来欣慰地脸上听到伤亡人数后,不由一沉。而张虎仍是滔滔不绝道:“只可惜最后由于马前失蹄,才被曹休逃走,不然必然生擒此人。”张虎说完这话,扼腕叹息,一脸遗憾。
高顺微微一惊,张虎虽然了得,年少年盛。武艺不凡,但怎么也不大可能单凭一已之力就把曹中大将曹休打的落荒而逃吧?想到此时,高顺难得露出一笑道:“应该是你与太史享双人力战曹休吧?以你现在沙场经验,一对一想击败他有些困难。”
张虎脸色一红,黝黑肤色变紫色,他有些尴尬道:“将军果然料事如神。”
高顺见张虎这样蹩脚,一扫刚开始郁闷之色,哈哈大笑道:“不是本将军不信你。曹休的能力我可是略知一二,当时大李庄一役,曹休与曹令二人组合差一点让主公阴沟里翻船。”
高顺拍拍张虎的肩膀,安慰道:“如果你在历练下去,假已是日,不但曹休不是你对手,只怕夏侯渊来了,也不见的能拿你怎么样。”
张虎听到高顺这样夸奖自己,不由高兴的裂嘴嘿嘿傻笑。
这个时候太史享脸色有些凝重道:“将军,有一件事情请将军恕罪。”
高顺没来的一沉。微微猜出头绪道:“难道朱然他?”
太史享点头道:“朱将军被敌军围堵。等我们打退曹休赶到战场之时,朱将军已经阵亡。”
高顺虽有些不好的预感,但真地听到这消息之时。笑容不由马上凝结,沉默半响后,才叹气道:“是我害了他。”
太史享安慰道:“将军不用自责,兵道无常,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事情谁都不可避免。”
高顺又叹口气,神色落寞道:“朱然随我征战多年,此人虽有些好大喜功,但不失一将材。只是可惜啊。”
太史享默默无语。
高顺经过数天整治,把军马从新编合,又把大寨从新布置防御阵地,待一切事情弄好之后,时间已经过了十多天。此时探子而来消息,言曹彬部队已达济北,并且派河北名将张合领兵五万,支援历下城。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高顺经过一番沉思。自知已不可能再轻易拿下济南,只能星月派人赶向山阳告于张辽。而张辽由于要压制东郡,一时间抽不出兵力支援高顺,而北海战线上,贺齐要分担青州一线的压力,更是不能抽兵。在这种情况下,他也只能派人快马加鞭把消息报于张浪,希望他们派兵支援过来。
此时张浪与谋事团展开一场关于全局战略的大讨论。
由于庞统在经过数年苦学,饱览群书后,感觉自己有足够的实力应付种种大局,便应张浪之约加入他的谋事团中。而庞统刚刚到来,便引了一场极为尖锐全局定位。
庞统道:“以江东现在的实力,根本无需蜀川来制衡北方,由于刘备兵发陈仓,早晚必然入侵关中,如果主公继续放任川中势力延伸,等于除虎又养狼,早晚必生祸害。”
由于郭嘉对庞统印象极为不好,认为他有喧宾夺主之意,激烈反击道:“曹操北方独大,此时如果不连衡刘备牵制关中兵力,我军怎么能如此轻易拿下黄河以南兖州大部分区域?此时刚好进入黄河一线的关键战役,一旦过河拆桥,怕刘备反戈一击,我军便是两线作战,这个问题将会是极为严重的,搞不好也有全局崩溃地可能。别忘了,自汉中出兵,便可全取我襄阳一路。一旦襄阳这个跳板出现疏忽,周瑜将军的后路将被打断,给西路大军照成极大的麻烦。”
庞统性格颇有些偏激,认定的事情死死不放,他冷笑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一旦主公不插足关中四塞,刘备必然趁势入侵,由于此时曹操无力分身,对上有法正,张松等川中名士助阵,只怕钟鹞难成大事。而关中之地,唾手可得。要知道关中之地,皆能成霸业之举,更不要说刘备还有天府蜀川在后支撑,到时候刘备壮大势力,主公想攻陷他们,只怕难上加难。”
张浪也陷入两难地步,有了诸葛亮的刘备,等于老虎插上翅膀,假如真的让他拿下关中四塞,只怕会是养出一个更强大的对手。假如真如庞统所言,与刘备翻脸,自己抢先夺关中之地,只怕到时候刘备会在背后阴自己一手。想到此时,张浪脑袋奇大无比,看着郭嘉,也看了看庞统,此时两人正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服谁。张浪不由郁闷至极。
对了,张浪头脑忽然灵光一闪,照理说以庞统的智谋绝不会出如此巨大风险的招数?难道他还藏有什么道理不成?想到此时,张浪有些期待问庞统道:“士元,你也知现在局面,就不要和我打哑谜了,有什么想法直说出来吧。”
庞统果然有些惊讶的看了看张浪,随既释然道:“统自知瞒不过主公,统接下来要说地就是补充上面那些话。黄河一战,已成整个中原势力划分地分水岭,而其中的关键就在历下城。一旦能攻占历下,把曹兵挡于济北,主公便可驱水军而入黄河,纳黄河以南的地盘为已有。而由于江南善水,一旦让我水军扎根黄河一带,只怕曹军想在南渡,难于上天。把曹河赶回河北之后,应当趁刘备攻打陈仓时,派周瑜将军入主关中,控制四塞。虽然关中连年征战,但底气丰蕴,完全可自给自足,只要到时候派一上将把守险要,刘备图能奈何。要说他想出襄阳,更是痴人做梦,周瑜将军镇定荆襄,别说区区一个关羽,就算诸葛亮来了,只怕也未必能讨到什么好处。此时主公背靠江东为基,两侧荆襄、山东触手,前又有兖州为箭头,再加扬、豫富足之地,完全可撑开数条战线。主公迟迟以为不可与刘备、曹操同时交恶,无非是停留在守江守淮地思想上,如今别忘了,有黄河以南的乃至交州的广大疆土为保障,谁说不能同时北上幽燕,西进蜀川?”
第十卷 第四章 处心积虑
庞统的话犹如当头棒喝,一语惊醒梦中人。一直以来,张浪潜意识里北方曹操是最为强大的,而自己如想与之抗衡,就必须造制出另一个强大的盟友,以牵制曹操。特别是在自己刚刚立足江东,守江守淮的战略思想上。如今,随着战局的发展,地盘的稳步扩增,自己的势力越发强盛,已经不在是单一的立足防守,而是把战火烧至整个黄河一线,形式发生了极大的变化。虽然庞统的话有待斟酌,但不再需要川中势力的牵制,自己依然可以与曹操势力相抗,已是不争的事实。
对于这个问题,郭嘉依然寸步不让,言锋极为尖锐道:“这位庞先生,想来你也是游览百书,熟读春秋。当日秦自商鞍变法,国势强盛无比,盖过其于诸国之首。晓是如此,秦也不敢夜郎自大,合纵连横,远交进攻,才有后来的一统六国,称霸华夏。如今主公刚刚立稳中原,北方曹操实力仍在,并且虎视眈眈,假如此时再立强敌,逼的刘备与曹操联手,只怕辛苦而来的基业将毁于一旦。以庞先生的谋略,出如此不智之举,实在是让人难于理解。”
郭嘉此番话连消带打,不但讽刺庞统夜郎自大,空负一身盛名,而且还质疑其用意在,端是锋利无比。以郭嘉为首的智谋团纷纷以为然也,对庞统的话不屑一顾。加上庞统人长的又十分猥琐,獐头鼠目,丑陋至极,十人里面九成九都不喜欢他。看他的表情也更加轻视。
庞统哪里听不出郭嘉的讽刺之意,他表情不变,宠辱不惊,只是轻轻扬扬眉毛,淡淡道:“凡人只看到秦用范睢,采其远交近攻之策。然后东侵六国,依次消灭六国,统一天下。却不知秦乃以关中为基础,凭武力兼并天下。关中四塞,左憎函,右陇蜀,皆地形险峻。南可阻巴蜀之饶,北又可连胡宛之利。若攻。则四面出击,不利则入守坚城,此皆王者之地也。当日用兴自关中起,会盟天下诸侯以灭商,代商而为天下共主。周室东迁,秦自陇西徙居关中。秦居关中形胜之地,与东方大国争霸,秦穆公跻身“春秋五霸”之列。战国兼并战争兴起,秦列名战国七雄。试想想,当日秦如若不从陇西徙居关中。以霸四塞。还会消灭六国,一统中原吗?由于可见,关中军阀皆能霸者之业。主公得之如此。刘备得之亦如此。”
庞统这一番说的极为深确,其理解的涵义超乎在场的每一人。
郭嘉脸上露出一丝惊愕之色后,马上险入沉思。而程昱等谋士看着飞扬跋扈的庞统,虽然打心眼里还是十分看不起这个人,但明显态度明显有了一些改观。
张浪见刚才那剑拔弩张的气氛冲淡了不少,才有些感叹道:“我忽然记起曾有一名士说过,夫作事者,必于东南,收功实者,常于西北。这也是历史发展的大致走向。历史自秦起。关中已成中原地经济、整治、军事中心所在,如果能控制此地,纵横四出,可成霸王之者。”
庞统赞许的点点头道:“此时刘备奔陇右,夺陈仓,牵制关中大部份兵力。正是主公着手进军关中的最好时机。一旦错过这样机会,无论是刘备还是曹操,要想在夺关中,难度不小。”
郭嘉见张浪已有被庞统说动可能。一时之间空有满腹经纶,却不知如何表达,只能急声道:“主公万万急不得,此时若拿关中,短时间内曹操倒不见会有什么损失,倒会让刘备寒心啊。眼下之急,乃是征战三齐,以定济南为重啊。”郭嘉并不是一个辨材,如果让他出谋画策,计可安天下,但要让他凭三寸不烂之舌雄辩唇斗,显然不是他的专长。
张浪道:“不错,眼下之急,是如何拿下山东,让水军安全驱入黄河,才是重大问题。”
庞统忽然摇摇头,叹息一声,默默不语。
张浪奇怪道:“士元怎么了,为何摇头,我说的不对吗?”
庞统正容道:“主公说的很对,但统想起济南一线对峙,不由心生有感慨。”
张浪好奇道:“为何有此感慨?”
庞统道:“高顺、张辽皆一代名将,行军步阵,摧营拔寨,无所不长。但对上老谋深算的荀攸、贾诩之辈,只怕讨不到一点点好处。还好此时重压之下,夏侯渊不敢有丝毫大意,才得让高顺得于保全。如果换作平时,只怕高顺早已顶不住而败走泰安了。此话并非有意贬低此两人,事实正是如此,要想凭高顺的能力拿下历下城,地确是有些难为他了。”
庞统的话虽然还是有些刺耳,但这倒是事实,如今田丰辅张辽攻东郡,而徐宣恰恰告病休养,高顺那里空有武将兵力,却没有一个懂使阴谋诡计的人。张浪也是深有感触。一个出名将军旗下,总会有几个一流的幕僚,所谓文武之道,一张一弛。如今高顺旗下不缺战将,就是少了一个能出谋画划的人。派谁去好呢?张浪眼睛扫过郭嘉、程昱、徐庶等谋士。
程昱、徐庶与荀攸谋略相差不几,谁赢谁输很正常。如果让郭嘉去,倒是胜算大增,自己就把庞统留在身边罢,此人谋略绝不在郭嘉之下。
张浪拿定主意,刚想开口说话,这个时候庞统忽然开口道:“主公,统有个不情之请。”
张浪伸手示意道:“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
庞统提起头看向张浪,请命道:“假如统没有猜错,高顺已经派人向将军求援了,对吗?”
张浪心里一动,不动声色道:“不错,昨日张辽已派人来了。”
庞统追问道:“那将军准备派谁去?”
张浪心里忽然有一丝不悦,庞统明显有质问的语气在里面,自己现在什么身份,虽说不上位高权顶,但好歹也算是一号风云人物。不过张浪这种想法只是一掠而过,他脸色平静道:“昨天接到消息之后,我已令人快马寿春。让丁奉、贺景调五万人马准备北上支援高顺。”
庞统的眼睛何奇锐利,张浪细微的心里变化也被他一一捕捉,他嘴角露出不为查觉的微笑,表现颇自负道:“想来这只是先行吧,丁奉、贺景只能算上将才,而不是帅才,主公还准备派谁去辅助高顺呢?”
张浪心知瞒不过庞统这样的人,但对他这样自负高傲有些头痛。眼珠一转,马上微笑道:“徐庶徐元直,饱读兵书,精道三韬六略,可担此大任也。”
庞统微微点头,脸色不变道:“徐大人处事沉稳,缓中带疾,此去或许可保泰安也。”
徐庶为人忠直,素与人无争,闻言心中虽不服。但只是微微一笑。不在多言什么。
倒是边上几人不满之色溢于言表,只是碍于张浪在场,不便发做。
张浪心里暗笑道:“那程昱程仲德为人老谋深算。深究百家兵法,可助高顺破敌也。”
庞统斜眼程昱,小眼泛光道:“程大人计谋不断,屡出夺兵,或许可多杀几个曹兵也。”
程昱哪里忍地住这口气,他不像徐庶这么样忠厚,自庞统一来,就见他飞扬跋扈,眼高于顶,视江东智囊为无物。不由怒声道:“庞统你不要欺人太甚,这里也不是你撒野地地方,如果你有本事,你一人去把历下城给主公夺回来。”
张浪心中也极为纳闷,庞统怎么这么骄傲自满,话说一圈,便把在场的人都得罪光了。
庞统哈哈大笑一声道:“我可没有那个本事。”
程昱不由讥笑一声道:“怎么,某还记地你刚刚在这里指手画脚放肆其词。怎么一下就退缩了?”
庞统眼睛咪成一条缝,谁也看不到到底是如何眼神。只是偶尔留出丝丝精光,让人感觉到他地不平庸之处。庞统笑声道:“假如程大人能一人拿下历下城,庞统便给你三跪九拜,称你一声师傅,以后你指西我不敢往东,叫我向北我不敢走南。”
程昱气的火冒三丈,咬牙切齿,好在他还没有失去理智,恨恨道:“庞统,你少用激将计,某不吃这一套。”
庞统仍是一副讨人厌的表情道:“既然如此,那就退一步,不用丁奉、贺景的人马,你孤身一人前去泰安。但必然加个时间限制,三月内,如果你能破历下城,我前面说过的话依然生效。”
程昱转眼一想,此去泰安,快马加鞭也要一个半月多,加上高顺那里只有不到三万人马,而曹兵又源源不断,又不能用丁奉他们部队,剩下一个月多点的时候就要拿历下城,难比登天。程昱冷笑道:“如果庞大先生也能在上述的条仵里拿下历下城,某也给你三跪九拜,称你为师。
哪知庞统忽然拍掌大应一声道:“好,君子一言……”
程昱心中一震,满脸狐疑地他看着庞统趾高气扬的表情,硬是一咬牙道:“驰马难追。”
庞统脸上露出得意笑容对张浪道:“主公,你可答应统前往历下一趟?”
张浪虽然对庞统抱有极大的信心,但表情却有些担忧道:“士元,我知你行,但这样去实在危险,你也不可能把自己性命当儿戏啊。”
庞统感激道:“多谢主公关怀,统自有分寸。既然和程大人有约在先,统也不想让天下人耻笑。统绝对不会调主公一兵一卒为援,不过在此之前,庞希望主公能借一人助我一臂之力。”
张浪目光飘向程昱,后者心中警戒道:“是谁?”
庞统笑道:“徐晃,徐公明。”
所有人都一呆,张浪惊讶道:“公明自归营后,一直在中平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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