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上的各位秣陵高官也被刺激起精神来,看的兴致勃勃。
高大的剑客走的是刚猛之路,长剑大开大阖,攻势如潮。每剑挥过,剑风呼啸,排山倒海,把靠中间最近席位上的官员惊出一身冷汗。
清瘦的剑客剑法却十分诡异,剑走偏锋,时有神来之笔,常能化被动为主动。
一场龙争龙斗,打的热火朝天。
这时吕布又端了一杯酒上来,媚笑道:“将军感觉如何?”
张浪呵呵笑道:“不错不错。场中两人都是高手啊,比我身边那些鹰卫的身手只高不低,只是有些不懂奉先怎么会让他们来舞剑呢?”
吕布没有直接回答张浪的问题,而介绍道:“场中那个身材高大的乃是魏续,清瘦则是郝萌。此二人随布南北征战数年,战功赫赫,吾十分喜爱。”
张浪轻“哦”一声,显然不知吕布用意如何。
吕布接着道:“假如将军不嫌弃,布愿意将此二人推荐于将军。”
“什么?”张浪有些惊讶道。魏续与吕布有亲威关系,郝萌因叛变被杀,此二人皆是烫山芋,吕布竟然想把他甩给自己,明显是想在自己身边插两根针啊。
吕布没有说话,只是把手中的酒端给张浪。
张浪随手接过,一手掩杯,举头饮尽。
吕布见张浪没有一丝戒心把酒喝下,脸上带起阴险的笑容。
这时大堂上传来一阵金戈铁马的兵器交响声,接着一阵杂乱的惊呼。
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张浪抬起头来想看个究竟,却见一把长剑风驰电掣朝自己这里飞来。张浪心里一沉,勃然大怒,刚想闪身,便听到身后的韩莒子大声厉喝道:“主公小心。”同一时间,韩莒子飞速的拔出配刀,只见光芒一闪,发出“当”一声,那把长剑被韩莒子击中,偏离方向飞去。
大堂惊呼声彼此起落,还好见张浪没有危险,这才松了口气。
张浪目视插在柱梁上的长剑,又看了看站在下面两个有持无恐,马上明白吕布只想让自己分神,好让他们发动这至命一击。张浪不由拍案而起,脸色铁青,尽显霸主之威,大怒道:“好胆,既敢行刺本将军,来人啊,把他们给我捉下,拉下去砍了。”
“是。”几个卫兵从门口冲了进来,拉住郝萌与魏续。
吕布忽然伸手大声阻挡道:“慢着。”
张浪猛的一转脸,冷冷盯着吕布道:“难道本将军杀人还要你同意不成?”
吕布已没有刚才那掩藏的神色,而是得意非凡道:“以前是,现在不一样了。”
张浪哪里看不出他的转变,冷冷笑道:“有什么不一样了?”
吕布嚣张道:“张浪你不是很聪明,很事情都能想到吗,你就再想想啊?”
张浪盯着吕布,嘴角带起一丝丝冷嘲,一个字一个咬道:“你想造反?”
吕布不顾场会地仰天大笑,野心迢然若知。
大堂先是一片鸦雀无声。在沉默半分钟之后,忽然爆响起震耳欲聋的骂声道:“反贼吕布,你好大的胆子。”各种诅骂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源源不断响起。几个心急的武将更是推桌掀案,拔出兵器,冲上来想杀吕布。
吕布洋洋得意,眼睛鄙视看着冲动的文武官,冷哼道:“现在骂,等会要你们求饶。”
大堂里已经乱成一团。
几个武将刚刚冲上几步,忽然集体脚软,每个控制不住身体,“哗哗”倒在地上。
而没有离开席位的文官,也开始东倒西歪,弄的酒杯四溅。
张浪两眼似要喷火,青筋暴涨,愤怒无比指责吕布道:“你竟然下毒了?”
吕布得意非凡道:“说实话本将军是十分不屑这种行为,但为了江东王座,也只能出此下策了。不过你放心,本将军还要人手打理这么大的地方,所以只是下了软骨散,没有几个时辰。药力是不会回复的。而趁着这个时间,本将军先把这些自命不凡的官员关起来在说。而不降于我的,将一起与你下黄泉见鬼去。”
张浪忽然抱着头,表情痛苦欲裂。
韩莒子惊叫道:“主公你怎么了?”典韦两目早已充满血光,他拔出配刀,发出野兽一般的低吼声道:“天杀地,看本大爷怎么废了你这个狗杂种。”
在整个大堂里面,没有进酒水的就是韩莒子与典韦了。
张浪伸出微颤的手,阻止典韦,声音有些颤栗问吕布道:“难道以为这样你就能控制秣陵吗?别忘了城里还有一万守兵。城外还驻扎着数千人马。这里一出事故,他们便马上就能支援过来。”
吕布阴笑道:“将军,是不是药力开始发做了啊?你别强忍着了,要倒下去就倒下去吧。现在已经没有你威风的时刻了。你手里有兵马,本将军现在也有人马。”
张浪不可置信道:“你说谎。”
吕布哈哈大笑道:“张浪啊张浪你也有疏忽的时候啊。你还记的两年前在鄱阳湖的那一万水贼吗?告诉你,其实那并不是刘表人马,而是曹操潜伏进来的士兵。说来也有意思,起先曹操的用意只想在江东境内搞些破坏罢来。后来见有机可趁,便利用这两年时间。转化各种行业,慢慢潜伏至秣陵四周,前一些日子,已经开始在秦淮河集合了。今日下午,他们已经到达秣陵城西外五十里,也许现在差不多就要到了吧。只要你一死,我又手握重兵,你说秣陵还不是我囊中之物吗?”
张浪千算万算,怎么也没有想到算漏了这一步,自己一时的大意,没有把全琮的话放在心里,给吕布有机可趁。张浪的脸色似乎越来越差,但他不死心道:“吕布你别以为我死了,你就能完全控制江东,徐晃、张辽、程昱他们会帮我报仇的。”
吕布以为局面已经完全控制住了,对张浪也不想保留什么,只想炫耀自己的本事道:“他们应该为如何应付着曹仁与夏侯渊的进攻感到焦头烂耳了。”
张浪声音虽然虚弱,但眼里闪着奇异的光芒,深深叹了口气,缓缓道:“算我输了,说吧,是谁在你背后为你想出这么阴谋的诡计来?”
吕布得意笑道:“如果我不说,你永远猜不出来。”
“是我。”一声清脆而又带着阴冷的声音在张浪耳边响起。
张浪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不敢相信的转头望去。
郭环冷若冰霜的站在那里,本来灵气十足的双眼,变的冰冷,没有一丝感情。
张浪心遭巨撞,有如刀割,只感觉头脑一阵晕炫,失声道:“郭环这是真的还是假的?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郭环残酷无情道:“因为我恨你。”
张浪心里涌起巨大的苦涩滋味,喃喃道:“恨我把你嫁给吕布吗?”
郭环平静道:“这一点上,郭环恨你,也感谢你。”
张浪难过至极道:“为什么?”
郭环轻轻走到吕布身边,温柔的依在他怀里:“这就是理由。”
张浪心里头一次泛起被女人出卖痛苦的感觉,那绝对是刻骨铭心。因爱成恨,这个力量是如何的恐怖。张浪道:“吕布之所以要反,也是因为你在后面推波助澜?”
郭环道:“那是因为我家夫君寄人篱下实在屈材。”
张浪痛苦道:“前几天你来见我,也是演戏,为了更好的将我骗入你的计划之中?”
郭环淡淡道:“不错。”
张浪惨笑一声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
郭环道:“那就要问问将军你了。”
张浪做最后挣扎道:“你如果现在后悔还来的及。”
郭环忽然笑道:“也许等你喝的那杯酒毒性发做之后,本夫人会后悔,不过那时候你已经死了。对了忘了和你说了,你地那杯酒与他们的不用,他们只是软骨散,而你酒里下的却是砒霜。”
张浪怒极生笑道:“亏本将军还那么关心你。看来是我自做多情了。”
张浪说完这话,忽然挣开韩莒子的扶持,整个屹立如山,不可攀登,一股威严之势从全身上下透出。这哪里有什么中毒的迹象?只是张浪痛苦大声笑道:“好好好,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做个了断吧。”张浪的手忽然指着吕布,冷冷道:“你们想造反,还是嫩了点。”
吕布心里“咯噔”一声惊讶无比道:“你没有喝下那杯酒?”
张浪冷笑道:“早防你一步,你这下三滥手段想骗的了谁?”
第八卷 第四十六章 一吕二典
吕布瞪大眼睛,张大的嘴只足足可以吞下一个拳头,一脸不信的表情,自认为完美无缺的计划,怎么可能会让张浪事先洞察而有所有准备呢?
吕布震惊的表情,在张浪眼里,说有多精彩就有多精彩。
张浪并没有得意多久,因为他看到吕布震惊的眼睛慢慢转为暴戾,并且带起浓厚的杀意。人到绝境,只要有一点求生意志,必然破釜沉舟,拼死一搏。而吕布正是这个写照。
吕布忽然仰天厉笑,接着一个箭步,冲到一个席位前,捉起一个酒樽,狠狠摔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破响。他吼道:“宋宪、侯成何在?”
“未将在此。”两声巨如洪钟的声响还未落完,从两个侧门里马上涌出不少刀斧手,每个人杀气腾腾直扑张浪而来。带队的正是宋宪与侯成,显然他们已经埋伏在后面许久,早有些等的不耐烦了,此时吕布摔杯为号,马上带人冲了出来。
吕布表情极为猖狂,指着张浪狰狞笑道:“谁拿下张浪狗头,重重有赏。”
韩莒子拔出单刀,横在张浪面前,一脸戒备对典韦道:“典将军,我们要小心保护好主公的安全。千万不能有丝毫大意。”
典韦看着从两侧涌进大批刀斧手,每人身材高大结实,魁梧雄壮,手上的鬼头刀明晃晃带着杀气,显然都是久经战场之辈,这不由激起典韦好战之心,他豪气云天道:“这一批虾兵虾将,怎么会在老典眼里。”
韩莒子嘴唇做了一个奇怪的嘴形,接着用手捉住下巴,一阵尖锐的啸声马上脱口而出。
几乎同一时间,大堂外面也回响起尖锐的啸声。
吕布色变,马上指挥手下吼道:“快,把张浪给我杀了。”
吕布的声音刚刚落完,便听到大堂之外破门而入的声音。
韩山带着三百鹰卫,火速从外门冲了进来。
其实韩山早就感觉到大堂里面的异常,但一直没有接到韩莒子的暗号,所以也不敢行动。
郭环面色复杂的退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静静观望着形势发展。
宋宪与侯成各带五十个刀斧手,想把张浪三人包围在其中。
但张浪极为聪明的选择后退靠墙,少了一面少敌,威胁大大减少。
宋宪立功心切,抢先一个身位冲向张浪。他手中的长枪带起破空之声,声势惊人,如一道闪电一样,直刺张浪而去。宋宪的枪不可谓不快,但在离张浪不足一米之际,却被一把更快的刀活活劫住。
韩莒子轻跃纵身,便挡在张浪面前,冷声道:“想杀主公,你得先过韩莒子这一关。”
宋宪嚣张道:“无名小将,也敢张狂。今日便是你死期。”
韩莒子也不答话,只是冷血的注视着宋宪眼神。
宋宪大吼一声以增气势,长枪再次破空而出,打算先杀韩莒子,再斩张浪。
边上的侯成见猎心喜,眼见典韦与韩莒子被宋宪与刀斧手牵制,是自己拿张浪人头大好时机,他解开双刀,有些心急的冲上去,嘴里一边嘲弄道:“张浪,今日看谁来保护你。”
张浪冷冷看着侯成,眼里满是嘲讽。
侯成虽未有吕布之勇,但也是从死人堆里怕出来,算得上见惯场面的人物。哪知却被张浪一个冷漠的眼神看的心里发毛,半途递进的双刀不由一缓。这时忽然耳里响起惊雷一般的怒吼道:“无辈鼠儿,休动吾家主公。”
侯成吓了一跳,只感觉耳朵嗡嗡做响,仿佛就要炸开一样。他心里不由有些惊慌失措,这时忽然感觉从侧面带来一阵强烈的刀风直冲而来。
侯成心胆皆裂,本能的往边上一闪。
哪知那刀气如逐日奔雷,快的让人无法想像,侯成虽然有所反应。但还是一个闪避不及,被典韦当场揽腰而断,血溅当场。
典韦手中的双戟,有一支已经开始滴着敌人的鲜血。
典韦一招毙敌,而且杀死的是吕布手中大将之一侯成,一时间震住所有人。就连吕布也震惊了,平日他虽知典韦之勇,却也从未放在心上,今日一见,竟然可一招取侯成之命,单单之一点上,只怕自己也有所不及啊。
张浪的声音这个时候又响了声:“虎将典韦,百万大军之中取上将首及如探囊取物,就你们这些虾兵,还不是手到擒来,小菜一碟?”
吕布和他的手下每人脸上都露出或多或少的惧色,典韦之名,早已传遍江东军中,还被张浪冠为江东虎将之首,单打独斗,无人是其对手。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今日如果想刺杀张浪,必然要先解决这个典韦,但以他之勇,谁是敌手?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吕布身上。
吕布脸色极为难看,青一阵白一阵,他观察了一下张浪卫队的位置,韩山所带的黑鹰卫小部人保护着官员,而大多数人已经冲了上来,只不过被郝萌与魏续带领三四十个武艺高强的剑客和五十刀斧手所挡。只不过看情形十分不妙,郝萌他们节节败退,已有多人负伤,不用多久,只怕会全军覆没。吕布伸出手,喝道:“拿兵器来。”
吕布此言一出,他的手下脸上都露出狂喜之下,被典韦所压制的气焰马上又涨了起来。
四个小兵吃力的抬着早已准备好的方天画戟,步履艰难走了过来。
吕布方天画戟在手,整个气势立马一变,有种高山不可仰此,威风八面的感觉。那本来有些浮躁的表情也变的开始沉稳起来,雄壮英姿越发英俊挺拔。只有两眼炽如火焰的光芒,散发出浓浓的杀意,有如利箭一样直插典韦。
典韦粗扩的脸上,头一次变的如此凝重起来。
高手相争,不用等到动手,一言一行,一静一动,便可知端倪。
典韦显然也感觉到吕布的强大无比,所有心神紧紧锁住吕布的气机。
只有张浪心感不妙,一吕二典,三关四张,无论三国史或者演义,吕布勇武无可争议的排在第一。这并不是说典韦就一定不是他对手,两人从未交手过,谁胜谁负也是未知。但问题就是在于吕布已经起拼死一战的决心,所爆发出来的能量,是平日的一倍、两倍;而典韦明显是顾忌到自己的安危,怕自己有何三长两短,打斗起来,难免会有所分神,这样一来,战斗力便大大折扣,此消彼涨,吕布明显占的上风。
容不得张浪思想,吕布已经倒提画戟,眼红似火,疾冲而上道:“典皮匹就交给本将军,你们快点割下张浪的脑袋。”
一直没有沉默不言的郭环,忽然开口道:“将军,以现在的情势下。不能杀了张浪,我们还要借他要挟那些鹰卫,让他们投鼠忌器呢。”
吕布已经举起画戟,那些刀斧手早已自动分开让他冲进。空中一片残影,杂带着一声阴笑道:“就如夫人之言,张浪暂时不死,但缺手断腿随你们怎么整。”
张浪勃然大怒,身体在原地一转,两手上下飞舞,一转眼的工夫。他一身官服马上脱下,露出里面黑色劲装,健美的身材,并没有因为这十来养尊处优而变的臃肿起来,身上的每块肌肉,还是带有着强大的力量。
韩莒子趁宋宪分心吕布之际,疾攻数招,逼得他手忙脚乱,韩莒子也不强追。只是退到张浪前面,低声道:“主公何需动怒,以主公尊贵之躯何必亲自动?郝萌他们那点本事,根本阻止不了韩山与鹰卫他们,随时可以冲杀过来。”
张浪冷声道:“那他们还等什么?这么关键的时候,还要给我玩忽悠吗?”
韩莒子脸露古怪表情道:“属下也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鬼名堂。只是见甄小姐在那里指手划脚的,何乎……嘿嘿?”
张浪一愣,抬头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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