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昱还是抱着怀疑态度道:“前些日子,主公攻陷细阳城的时候,不是杀了其亲弟孙翊,此仇孙策怎么能不记在心里呢?”
郭嘉笑道:“此不必担心,孙翊战死,只怕孙策和周瑜难逃其疚,孙翊与孙策不合人人皆知的事情。当日孙坚战死,两人为争继承,明争暗夺。这事情不会是难题。”
程昱动了动嘴,虽然感觉可能性不大,但一时间找不出什么理由反驳。
郭嘉明白忽然神秘道:“仲德,你不要忘了孙策可是出了名的大孝子哦。”
“啊?”程昱一下明白郭嘉的意思,眉飞色舞道:“孙策家人都在汝南,只要到时候拿住他们,就不信孙策不乖乖就范。”
郭嘉笑道:“还有,日下主公已派人星月赶往历阳,去请两人来。”
程昱眼睛一亮,脱口而出道:“难不成是孙策从兄孙贲,其舅吴景?”
郭嘉大笑道:“正是其二人。”
程昱拍掌叫道:“此事可定矣。孙贲与孙策关系深厚,吴景又对孙策恩宠有加,其母对吴景更是言听计从,到时候只要在边上善加引导,问题不会很大。”
郭嘉得意道:“到时间主公又要多一员得力大将了。”
程昱开心道:“远不止这个,孙策手下能人不少,主公极为推崇的周瑜,新蔡守将鲁肃,无不是精通兵法,而黄盖、程普之辈更是勇贯三军,只要能顺利收编,到时在个个分化,他们想反也反不起来。”
正当两人相谈正欢时,有士兵上来通报道:“军师,孙策正照着意料的路线往新蔡奔去,已进入埋伏点。”
郭嘉点头表示明白,挥退士兵。
程昱这时候忽然有些担心道:“军师,此计会不会太毒,怕孙策挺不过这关。万一命丧黄泉,一切大计都要落空了。”
郭嘉抬头望着璀璨的星空,月光似水,天象闪耀,一脸自信道:“放心吧,仲德。”
秋夜里风,清清爽爽。
程昱笑道:“军师,回去吧,我们应该开始准备拿汝南城了。”
郭嘉微笑的点了点头,一群人慢慢消失黑夜之中。
徐晃已开始组织溃败的士兵,准备反击了。
孙策带走一万兵力,汝南城中估计还有一万士兵左右,守将正是张纮。
但这都不是问题了,只要骗孙策出城,大局基本已定。
徐晃紧张的分派一切任务。
上游引水已近尾声,汝南护城河日渐干涸,现在只等着徐晃一声令下,然后背上沙包埋过护城河,利用奇兵“掘子军”,暗里偷进城里,在里应外合,一举拿下汝南城。
孙策来不及品尝胜利的滋味,便连夜急行军。此时天空已慢慢现出鱼肚白,士兵脸上疲惫的表情一览无遗,但孙策并不放松,仍是催军队全力前进。
这时孙策面前出现了两条交叉路口,一条官道,一条小路。官道路平,然路程稍远;而小路虽然难得,但却是捷径,行程几乎可缩短一半。
孙策几乎想也不想便选择了小路。
小路一开始还好,但后面越来越难行,不但道路崎岖,而且两边荆棘密布,芦高三尺,杂草丛生,加上秋季干燥,孙策心里不由一阵烦乱。
一阵秋风吹过,芦丛左右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
黄盖见势不对,拍马赶到孙策身边,急声道:“主公,此地名为“白陵坡”,地势狭长,两边又杂草丛生,一旦被火攻,恐怕全军覆灭。”
黄盖,字公覆,零陵泉零人,身长八尺,国之脸,刚过不惑之年便白须白眉,两鬓生霜,身长八尺,身著厚甲,十分威猛,有如雄狮。他为人严毅,又善于养众,多谋能断,善晓兵机。是东吴时代的名将。
孙策关心则乱,给黄盖一点,如梦初醒,果然是旁观者清。
孙策脸色终是控制不住一变再变,一下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不安的感觉。那是天生对危险气息的一种感应,如若不是关心周瑜乱了方寸,孙策也决不会大意到这个地步。
当孙策决定退兵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两侧的芦草已经冒烟了,浓浓的烟雾四处飘荡,紧接着火光开始四处蔓延。
孙策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指挥着士兵想往来路撤离。
却没想到一声炮响,从后方杀出一队人马,领头两员大将,貌似孪生兄弟,一枪一刀,领着不少人马,死死卡住入口,掐断他们退路。正是吕旷和吕翔。
孙策一时间冲杀不出,两边又火猛无比,无奈之下,只能带人往前冲。
火借风威,风助火势,狭长的丛林小道,此时开始燃起了熊熊大火。
滚滚热浪翻腾面来,孙策士兵如炙中烧;又一阵浓烟呛着他们直流眼泪。
一阵兵荒马乱。
当士兵从绝望中反应过来的时候,控制不住的尖叫出声。
这时候孙策部队已乱成一团。尖叫声、叫骂声、吆喝声、哭爹喊娘,杂成一团。士兵相互拥挤,马匹各自践踏,场面十分混乱。不少士兵身上已燃起火星。痛苦的在地上翻滚,而后面拥挤上来的士兵、马匹,却无情的踩了过去。
孙策看着身边乱成一团的士兵,整人手足失措,一时间慌了。紧接着怒火燃烧,脖子青筋暴涨,在那闪耀的火光下,英俊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苍白的吓人。从这一刻起,他开始绝望了,没想到自己辛苦经营数年,还是斗不过张浪。
黄盖见孙策缓缓闭上眼睛,心里大急,用力控制着座下受到惊吓的马匹,一边大叫说道:“主公快逃啊。”
孙策呆呆望着黄盖那沧桑的脸上关怀之情,整人傻了一般。
大火已毫无顾忌的四处蔓延,火焰在风的推动下,高达数丈,转眼之间,已成一片火海。
士兵痛苦的尖叫着,无助的呐喊着,有的更是四处逃窜,寻找生路。
黄盖银发飘扬,咬着牙根用力的在孙策马匹屁股上一拍,本来就受到惊吓的马,再受到外力刺激,放开四蹄,一路狂奔下去。
而黄盖紧紧在后面跟了下去。
随着时间的推移,火势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来的更猛了。方圆数里之内,浓烟滚滚,火苗参天。而在这一场大火里,孙策最为精锐的部队伤亡惨重,损失最少一半以上的战斗力,而能逃出来,差不多都带有各样的烧伤,战斗力已大大折扣。
然而,事情还没有结束。
当那些死里逃生的士兵忽然发现前出现一条小河里,兴奋的叫嚷着,顾不上什么,一个个跳到水里,想借此消除身上灼热的感觉,有的更甚,把甲胄也脱了下来。
就在他们庆兴天无绝人之路时,从四面八方又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鼓声,接着江东军便如潮水一般,从两侧漫山遍野的涌出。
孙策的军队措手不及,当场被杀了一大片。鲜血染红小河,浮尸水面。
从左侧而来的是手拿名器“陷阵”的高顺,他一身厚皮甲,与其妻张楚,领着三千兵马,一路气势如虹,挡者披靡。
旧袁绍降将李丰、桥蕤也领着三千士兵,从右侧小道斜杀而出。
孙策军早已军心大乱,士气跌至谷底,两军一交锋,便倒下一大片,而更多的是四散逃窜。
高顺左冲右突,眼尖的他忽然大喝道:“孙策,哪里跑。”
众将精神大振,朝高顺方向冲去。
孙策就算他武艺如何高强,从漫天大火冲出来,俊秀的脸蛋已如黑炭,身上衣甲多处焦痕,此时哪有心恋战,一路且战且走。
眼看高顺就要追上之际,孙坚三大遗将之一黄盖,这时挺身而出,领着数百人死战断后。
高顺冷笑两声,指挥“陷阵营”不断冲击敌军,自己则拿着“陷阵”来战黄盖。
黄盖精神抖擞,手中名器“著火铁鞭”,一招“野马分鬃”来战高顺夫妇。
高顺夫妇也不管江湖道义,两人双战黄盖。
黄盖单挑有许不会输上多少,然而高喊夫妇双战,威力无边。黄盖虽勇,但却不可匹敌。
来回走上三十回合,黄盖不但不能击退对手,反被牢牢套住,脱不了身。
高顺见黄盖年龄和自己相关无多,却银发白须,心中啧啧称奇,又见他手中铁鞭霸道无比,不由后跃,横刀立马,大喝道:“来将何人?”
黄盖鞭打柳叶,击退张楚攻势,闻声应道:“吾乃黄盖是也。”
高顺赞道:“英雄也。”
黄盖不说话,恶战张楚。
高顺也不插入,在边挑言戏道:“黄盖,你还是早点投降我家主公吧,吾见你武力不弱,是为一难得人材,今日如若杀你,实在可惜。”
黄盖怒声道:“逆贼如此大言不惭,要黄盖投降,先问问我手中的“著火铁鞭”同不同意。”
高顺冷眼旁观,果然在自己别有用心的挑斗下,黄盖一心两用,结果为张楚连连强攻,逼的手忙脚乱,守多于攻。这时高顺看准时机,催马而上,“陷阵”如飞龙出海,直挂羚角。
黄盖大惊,没想高顺来势如此之快,眼看“陷阵”就要破甲而入,黄盖只能硬生生马上移动身体,虽然闪过“陷阵”夺命一击,却被张楚飞起一脚,踢下马来。
黄盖顺势连翻两个身子,刚想起身,却见高顺那明晃晃的枪头已离喉咙不足两寸。
黄盖呆住。
这时边上的士兵一哄而上,马上把黄盖压住在地,五花大绑起来。
第六卷 第十九章
黄盖被生擒,孙策无从而知,他只是带着几十个亲卫兵,表情惘然,漫无目的的四散逃窜,整人好比丧家之犬,狼狈无比。与当日张浪攻陷寿春之时,那不可一世的英雄气概,有着天伦之别。
不知道跑了多久,渐渐的孙策放缓马蹄速度,此时座骑已经口吐白沫,几次就要软倒在地上。这一夜的行军、激战,逃亡,不要说马匹,手下的士兵早已到达崩溃的边沿,就连孙策也感觉头晕眼花,整人心力交瘁,再也没有当日风采。
这时候,有士兵惊叫道:“主公,情势不妙,前面山头上好像有敌军旗帜?”
孙策吃惊的抬头望去,这才发现自己和士兵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踏上官道路上。而在不远的关卡上,飘着无数鲜明的旌旗,看颜色明显不是已方的。孙策面如土色,本来无神的双眼,变的更加黯淡,说道:“这地已近鲷阳,前方定然是张浪布防哨兵。”
这时又有一个士兵满脸喜悦道:“主公,这边上有条叉路。”
孙策打了个冷颤,又是小路?会不会还有伏兵?
看来孙策已经给郭嘉的一把火烧怕了。
孙策苦思,假如现在沿着官道下去,不用说,一定会和张浪军正面交锋,以自己军队的状态,无疑以卵击石,自找死路。如果退回吧,又担心后面的追兵上来。
孙策一时间拿不定主意,迷惘的低下头。
假如周瑜在的话,他一定会有办法的,孙策遐想道。
这时有个士兵从后面抱头窜鼠、连滚带爬上来,气喘吁吁道:“主公,敌军在后面追上来了。”
旁边的秋叶,好像也感觉到什么似的,一枚一枚的飘散下来。
孙策从头凉到脚,耳里仿佛一下子听到铁蹄踏地,万雷奔腾的声音;又好像感觉到大地不自然的颤抖着。
追上来了吗?孙策无助的看了看自己部下,现在怎么办?他懊恼想道。少了周瑜、鲁肃,现在一个可以商量、出点办法的人也没有,看着手下士兵个个心惊胆战的看着自己;孙策心里暗叹一声:罢了。便把心一横,令士兵从边上的另一条岔道离去,到了这个地步,也只有行险一搏了。
孙策虽然下了决定,可在路上时,总感觉自己提心吊胆,心神不宁,好似有什么大事情发生一样。
行了不多久,孙策的感觉终于证实了他错误的选择。
崎岖难行的小路上,孙策和他的士兵费尽千辛万苦,终于跨过一道沟壑,又转过一个弯。这时前面豁然开朗,一条小路一直延伸到尽头,然后被连绵群山挡住,两边无数的斜坡、山林。
孙策大喜,只要一进入山脉,借山地掩护,藏起自己,敌军不可能再追的到自己。
但还没让孙策高兴完,手下士兵却传来痛苦的叫道:“完了。”
孙策奇怪的看了士兵一眼,却发士兵盯着右方傻住。
孙策顺眼望去,蓦然发现右方密林里慢慢的走出一列人马,然后挡在小道的正中央。
鲜明的旗帜迎风飞舞,上面写着一个“黄”字,苍劲有力,如龙飞舞。
带头的是个锦袍小将,眉清目秀,身材有些瘦弱,但手里却拿着一把梨花大刀。
后面跟着密密麻麻的士兵,看他们衣甲鲜明,个个精神饱满,孙策知道这队人马专门在这里等候自己好久了。
孙策头脑刹那间一片空白。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只怕自己插翅难飞。
黄叙一马当先,梨花刀遥指孙策,冷声道:“孙策,黄叙奉军师之令,在此已等候多时了,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也许我可在军师面前为你美言几句,保你一条小命。”
孙策虽然落魄,但骨子依然强硬,厉声回复道:“大丈夫生有何欢,死又何惧。孙策从未放在心上,而且凭你这个无名角色,想留住本将军,还得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
黄叙“哼”了一声,无情打击道:“如若平时,孙伯符当然来去自如,在下也拿你没办法,但现在,就不信你还能逃离升天,难道你真的三头六臂不成?”
黄叙说完这话,不再啰嗦,把手一挥,大军一涌而上。同时大喊道:“你们这些人还不清眼前形式吗?投降不杀。”
孙策士兵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个个满脸无奈。
孙策本还想激励士兵最后一战,这时黄叙却冷声道:“孙策,你还想困兽做斗吗?还想让你的士兵们白白送死吗?如果你是个聪明人,就应该放下兵器,这样你和手下的士兵或许还有条生路可走。不然的话,今日不但你难逃一死,就连你手下的士兵也要为你的行动付出生命代价。你可以不管什么,但你手士兵难道没有高堂,没有儿女吗?你还要害多少人家破人亡?”
黄叙的话当场击中孙策的要害,就连他手下的士兵仿佛也被勾引起思家的情绪,个个心事重重。本来孙策就是个极为重情意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因为一听到周瑜出事,就被冲昏头脑,然后中了郭嘉计策。如今被黄叙一说,立场上开始出现动摇。
孙策又看了看一起随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他们脸上悲凄,士气低下,再也没有一战的能力了。孙策强行压制住心中的冲动,尽力用着平静的口气,道:“兄弟们,孙策实在太自私,又让你们受累了。”
士兵中没有谁说话,只是低着头。
孙策一阵心灰意冷,胸中不在报有一点希望,抬起头盯着黄叙,淡淡道:“黄叙,你可敢与我一战?如若我胜了,希望你能放走我的手下兄弟,而孙策要杀要剐随你;如若孙策败了,那什么都不用说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黄叙冷声道:“你现在已经没有资格和我挑战了。”
孙策大怒道:“难道你怕了不成?”
黄叙拍马而出,长笑道:“如若平时,黄叙自是十分期待一战,但此时此刻,不用打也知道谁输谁赢。”
孙策怒极反笑,道:“好狂妄的口气。”
黄叙梨花刀信手一舞,然后立马道:“孙策,你虽为敌手,但敬你为英雄,好,我就答应你的条件。但你也不要高兴太早,因为最后胜的,一定是我。”
孙策牙齿咬得格格响,曾几时,自己这样被人轻视过,正想说话,却见黄叙大喝道:“来人,给孙策换马。”
孙策一愣,直觉反射下,低头看了看爱骑花鬃马,它已不停的吐着白沫,两眼似有力无力的下垂,孙策这才感觉自己在上面有些摇摇欲坠,想来马儿坚持到极限,在也受不了自己的重量,要倒下去了。
孙策心里茫然,花鬃马是孙坚遗,自己爱护有加,现在也要走到尽头了。
黄叙静静等着孙策换好马。然后星目似电道:“孙策,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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