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仰脖子,乔伞喝光了杯中酒,还好杯子只是那种一口闷的玻璃杯,不至于一杯下去就醉倒,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呛得她捂住嘴,剧烈的咳嗽起来,一张小脸瞬间就憋得通红。
几乎是同时,卓曜和韩子宿一起递上面前的餐巾。
乔伞缓过这口气,默默的拿过了韩子宿的,擦了擦嘴角,平静的笑道:“没什么,刚喝有点不习惯而已。”
卓曜的嘴角僵硬了一下,收回了伸到一半的手臂。
正要让人将酒撤下去,乔伞忽然主动给自己倒了一杯,又给其它三人倒满,她举起杯子,笑着睨着对面的两个人,“听说总裁和顾小姐要结婚了,这一杯祝二位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这句话在他的订婚宴上,她也曾经说过,直到现在想起来,依然能记得那日的失魂落魄,当时还不知道吧,自己已经陷了进去,如同沼泽,想要抽身已是力不从心。
卓曜没有动,越发漆黑的目光紧紧的锁在她因为酒精的作用而愈发嫣红的小脸上。
“谢谢乔小姐。”顾文卿大大方方的举杯回敬,“也祝乔小姐和韩先生能早成美事。”
既然提到了韩子宿,他就不得不拿起杯子,不过还是担心的看了眼乔伞,她的脸红得这么厉害,真的还能再喝一杯?
乔伞用实际行动回答了她,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她再次干了杯中的酒,这次呛得越发的厉害,咳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
她这是在和自己较劲呢。
顾文卿却当作视而不见,再次将杯子斟满,“乔小姐,这一杯是感谢你为我和曜设计了朝阳别苑的房子。”
婚房吗?
呵呵!
乔伞主动为自己满上,“不客气。”
抬起手刚要干了,却听见一声冷斥,“是来拼酒还是来吃饭的。”
卓曜面色不悦,看了眼顾文卿,暗暗透着丝警告。
顾文卿纵然不甘心,却不敢不听自家男人的,放下杯子,她笑了笑,“算了,算了,大家吃东西,这酒就不喝了。”
“是啊,是啊,吃东西。”韩子宿急忙拿下乔伞的酒杯,“你不是一直想喝鸭酱汤吗?来,趁热喝。”
他盛了满满一碗暖汤放到她面前,将她的酒杯换成了勺子。
乔伞也没有再跟顾文卿争强好胜,她知道自己的酒量,这两杯酒下肚已经要了她半条小命,只是强撑着一股意志才没有倒下。
这顿饭最后是怎么结束的,她记得不大清楚了,只知道顾文卿一直在说话,脸上带着属于一个准新娘的盈盈笑意,而她说了什么,她记不清了。
她好像一直在吃,一直在吃。
直到韩子宿将她送回家,下了车,乔伞三步两步的跑到花坛边,扶着一边的大槐树哇哇的吐了起来。
从来不知道酒喝多了,吐起来是种什么滋味,那感觉好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给吐了出来,吐得眼泪直流,吐得浑身没了力气。
韩子宿扶着她的肩膀,轻轻捶着她的后背,看到她吐得难受,他心里更不好受,明知道她难过,他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默默的守着她。
乔伞吐空了胃里的东西,又吐出几口酸水来。
“喝点水漱漱口。”韩子宿递上拧开的矿泉水。
乔伞接过来,洗了洗嘴巴又吐出来,脑子里晕晕的,要不是扶着韩子宿的胳膊,她都要站不稳了。
天悬地转的,只想睡觉。
“子宿,我难受,想睡觉。”趴在他的肩膀上,她喃喃的低语。
“好,睡觉,我们现在就上去。”
“子宿……”
“嗯?”
她忽然嘤嘤的哭了起来,巴掌大的脸埋在他的胸前,瘦弱的肩膀不停的抽搐着,“他不要我了,这次真的是不要我了。”
借着酒劲儿,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胡言乱语着什么,“我终于可以死心了,再也不用期盼什么了。”
一只手抓着胸口的位置,“这里好难过。”
比吐过有些发疼的胃口还要难过,好像是被人揪着,用力的揉搓着。
韩子宿抱着她,听着她的哭声,眼底亦是湿润了,“你还有我,乔伞,不管怎样,你还有我。”
不远处,车灯熄灭,黑色的车身隐在黑暗的树影中。
第一次,他看到她哭得这么伤心,像一个脆弱的瓷娃娃,一碰就会碎掉。
他没想到他们会在饭店遇见,就好像是上天故意给他出了一道难题,他想快点解决顾文卿的事情把她接到身边,却是无意中又伤了她一次。
卓曜懊恼的捶了一下方向盘,为什么他每次机关算计,却单单会在她的问题上出现纰漏,她总是不经意的闯进来,让他手足措。
他现在还不能告诉她这件事,就算告诉她,她也只会是一脸的茫然,虽然他早就知道她就是他的小汤圆,可她不知道。
他几乎可以肯定,她丧失了一部分记忆,对她来说或许不重要,却是他最深刻的回忆,不管她会不会想起来,他都不会再放开她。
小二,再给我三天时间,三天后,任你处置。
乔伞腿脚发软,连一步都走不了,韩子宿只好拦腰抱起她,她实在是太轻了,也不知道平时那些饭菜都吃到了哪里。
从她的包里找到钥匙打开门,他来不及脱鞋子直接将她抱进了卧室。
桌角跟过来,围着两个人打转。
韩子宿拍了拍它的脑袋,捊起袖子,走到卫生间拧了热毛巾。
她在床上翻了个身,有些迷迷愣愣的看着他给自己擦手擦脸。
“子宿。”她的脸依然泛着酡红,眼神却是渐渐清明了起来,灯光下仿佛是镶着两颗琉璃,“我没事了,你回去吧,已经这么晚了。”
头虽然有些疼,胃里也很难受,但神智还是清醒的。
“你自己能行吗?”
“我真的没事,两杯酒而已。”她揉了下太阳穴,冲他笑笑,“不信你问我一个脑筋急转弯。”
韩子宿放下手里的毛巾,无奈的摇了摇头,她能开玩笑就证明她真的没什么事了,“那我就先回去了,要是觉得哪里难受,随时给我打电话。”
“嗯,睡一觉就好了,以后保证不再喝酒。”
谁说酒是好东西,喝了就可以让人忘忧,忧没忘掉倒把晚上吃到的好东西全给吐了,真是浪费啊。
她说这话的时候好像一个调皮的孩子,可那红肿的眼圈却时刻提醒着他,再乐观向上的人也会伤心难过,只是他对于她的难过无能为力。
韩子宿又替她倒了热水,看着她喝下去才放心的离开,出门时,他按下了大灯的开关,黑暗伴着月色一起笼罩了下来。
乔伞蜷在温暖的被窝里,像只小老鼠一样啃着被角。
她死心了,真的死心了。
嗯,就这样吧,一觉醒来,她的生命轨迹中就再也没有他。
楼下,卓曜见韩子宿离开,六楼的那扇窗户,灯光也随之消失。
他在车里坐了很久,久到连路灯上盘旋的虫子都渐渐散去,终于是忍耐不住,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他想看她一眼,就一眼,在这样一个寂静的夜晚,那种想念铺天盖地。
这个时候,她应该已经睡了,敲门只会打扰她。
看到公寓楼上镶嵌的排水管,他走过去,脱下身上的西装扔到一边,抓着那滑不溜秋的管道便往上爬。
让卓五爷像只猴子一样的爬排水管,这可谓是百年奇闻。
只为了看看她,什么面子尊严气场都不顾了。
“唉呀,有色///狼。”楼下忽然传来一声大妈的叫喊,她抬手指着刚爬到三楼的卓曜,嗓门突然就像大喇叭一样展开了,“快来人啊,有偷内yi的色///狼。”
**********五爷,谁让你放着大门不走爬管子呢,哥也救不了你啊*****更新完毕
轰动的婚礼()
“唉呀,有se狼。”楼下忽然传来一声大妈的叫喊,她抬手指着刚爬到三楼的卓曜,嗓门突然就像大喇叭一样展开了,“快来人啊,有偷内yi的se狼。”
这所公寓的女住户最近都在向物业反应,她们晒在外面的内yi常常会莫名其妙的丢失,大家都怀疑公寓里有喜欢偷女人内yi的se狼,所以几个大妈组织起来,每天晚上轮班巡逻。
“小兔崽子,你给我下来。”大妈从地上捡起几块石子就往上丢,边丢边喊,“抓se狼啦,快来人啊。”
公寓内的灯先后亮了起来,有人穿着睡衣,手持棍棒,甚至是锅铲子气汹汹的跑了出来。
卓曜的额头一痛,被石头打中了,往下看去,好家伙,自己竟然被包围了。
他急忙从排水管上滑下来,还没等开口解释,那大妈已经用手里的木棍用力敲了他一下,“看你长得人模人样的,竟然干这么不要脸的事情,让你再偷内yi。”大妈说着,又是一棍子敲下来,“让你再偷内yi。”
卓曜往旁边一躲,想要解释,可是看到大家义愤填膺的模样,他知道自己被人误会的不轻。
他卓五爷从来就没在人前这么丢脸过,想要爬上心爱女人家的窗户,却被当成了偷内yi的贼人。
靠,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他这一辈子就得把头埋在地底下过日子。
卓五爷身手好啊,大家虽然一个个手里挥舞着“家伙”,但他矮着身子,往人群的空隙处一钻,轻易就摆脱了叫喳喳的人群。
乔伞躺在被窝里还没睡沉,忽然听见楼下的喧闹声,有些吵,本不想看热闹,可是听到有人在喊se狼、内yi贼,便浑身一个机灵,她最近也丢了两套内yi,对于那个内yi贼简直恨之入骨。
爬起来,她急忙打开窗户,下面的人群正一窝蜂似的往小区门口跑去,路灯下,一辆黑色的车子逃得飞快。
借着路灯的光亮,她只看清了车子的标志和车牌上的两个数字。
那不会是卓五爷的车吧,他有一辆一模一样的车,车牌的最后两位数也正好一致。
可是很快,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此时应该陪在未婚妻的身边温存着,怎么会跑来这里,而且,还是被人当成过街喊打的内yi贼。
自嘲的扬了一下嘴角,乔伞重新蜷回被窝,这还没睡着就开始做梦了。
乔伞自然不会想到,那个灰头土脸狼狈逃窜的人就是卓五爷,比起内yi贼,他的动机也好不到哪里去,想要爬人家黄花姑娘的窗户偷看人家睡觉,结果被大妈用石头砸了下来。
这件事,做为卓五爷一辈子抹不掉的耻辱,他自然不会告诉任何人,特别是乔伞。
而随着这个震动A城的旷世婚礼的到来,A城也陷入到了一种如同节日般喧闹的气氛当中。
各大媒体都在为婚礼当天的现场直播倾尽心思,挖空门路想要获得一个独家的位置,而那些商贾老板更是千方百计想要在婚礼上巴结到上层社会的贵族,单身的小姐们则是想着其它豪门的钻石王老五。
顾坚的公司更是因为女儿的婚礼,股票价格大幅度上涨,几乎到了涨停的地步。
豪门联姻,强强联合,自然是引人瞩目。
顾家广发请柬,召集天下英雄,一些商人还没等到婚礼到来便登门道贺。
而顾文卿从早到晚,电话被打到爆,试礼服,试妆,忙得不亦乐乎。
相比起顾家的喧闹,顶上别墅里甚至连一个喜字都没有。
罗姨几次想要开口询问都生生憋了回去,五少爷这两天心情很好,有一天看到乔伞屋子里的雏菊枯了,还问她花是哪里采的,问过之后,竟然就亲自去后面的花坛摘了一大束回来,自己坐在那里又是剪叶子,又是修形状,弄了老半天。
她觉得五爷一点也不像要结婚的样子,有结婚的人还在心心念着一个已经搬走这么久的女孩儿吗?
所以,这别墅里没贴喜字,没置办任何红色的物件,她也不觉得太惊讶了。
“罗姨,我户口本哪去了?”
今天应该是他大婚的日子,报纸和电视上都已经宣传开了。
他即没有换新郎的礼服,也没有任何婚礼前的准备,反倒在转着圈找户口本。
以前是乔伞替他收拾这些东西,她走后便交给了罗姨。
罗姨将户口本找出来,犹豫着递给他,“五少爷,您不会是今天才去登记吧,这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
他随意的将东西往口袋里一放,“嗯,我是要去登记。”
听着外面传来汽车的引擎声,罗姨在心中一阵惋惜,五少爷和乔小姐明明是真心相爱,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五少爷结婚,乔小姐应该很伤心才对。
这两个孩子,怎么都这么倔呢。
而在婚礼现场,上百台摄像机已经架好了位置,记者们被允许在黄线以外的范围内进行拍照,礼堂的贵宾位上坐满了来自A城四面八方的有钱有势的人物。
顾坚坐在最前面,身边坐着面容枯瘦,却也是刻意打扮了一番的郎凤秋。
郎凤秋是卓曜亲自邀请的,所以,即便顾坚不想看到她出现,却为了这个隆重的场合而不得不与她装作恩爱夫妻,其实外界都知道,顾坚不与这个妻子共处一室已经有许多年了,因为顾夫人被传患有精神方面的疾病。
“曜来了吗?”化妆室里,穿着白色婚纱的顾文卿正在化妆,本就美艳的她在珠宝与脂粉的装饰下更显得婀娜多姿,如同神女。
“姐夫应该到了吧,仪式之前,新娘是不能见新郎的。”刚刚从强暴阴影中走出来的李蔓正陪在顾文卿的身边,看到镜子中如此惊艳的美人,再想到她将要嫁入的超级豪门,李蔓便嫉妒的发疯。
为什么同是姐妹,她却要嫁得风风光光,而她差点被几个脏兮兮的民工强暴,她不服气。
“说得也是。”顾文卿俏脸上的笑容绽开的如同最艳的花朵,抚摸了一下脖子上的血珀项链,她对着镜子中的自己露出胜利者的笑容,“一会儿见到我,他会不会也惊呆了呢?”
“当然会啊,表姐你今天简直太漂亮了,都说穿上婚纱是女人这一辈子最漂亮的时刻,来,我给你照张相。”
李蔓拿起手机对着顾文卿拍了几张照片,拍完后伸到她面前,“漂亮吧?”
顾文卿嘴角上扬,自信满满的拍了拍刚刚施过粉的面颊,“只要他喜欢就好。”
“表姐,婚礼要开始了,我们走吧。”
“好。”顾文卿打量着身穿白色小礼服的李蔓,“小蔓,你也很漂亮,今天现场这么多钻石王老五,你可要把握机会啊。”
“再多的钻石王老五也不是姐夫,我哪有你这么好的运气啊。”她有些微酸的语气让顾文卿稍稍变了脸色,不过今天是她大喜的日子,她也没有过多计较。
礼堂内,主持婚礼的牧师已经按部就班。
按照惯例,新娘将由父亲亲手送到新郎的面前,而现在,顾文卿已经挽着顾坚的手臂,随时等着音乐的奏响。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望着牧师面前依然空旷的位置,心头莫名的腾起一阵恐慌。
他怎么还没来?
“顾姐,卓先生方才打来电话,说他在路上耽搁了,让你再等一下。”崔助理走过来,附在顾文卿的耳边悄声低语。
知道他打过电话,顾文卿紧绷的神经终于有所松弛。
顾坚面露不悦,“他到底有没有诚意,结婚这种大事竟然也能迟到?”
“爸爸,您别生气,A城这地方的交通您也知道的,随时都会有堵车的情况发生,我相信曜一定会准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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