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到门口的时候碰见了张骞,张骞见乔伞并没有什么异样,便让韩子宿吃完饭把她送回去,自己就没跟着,N。E现在有很多事情等着他来处理,他必须在卓曜不在之后打理好他的公司。
乔伞说冷,想吃热乎的东西,于是韩子宿带她去吃街口那家有名的云吞老店,一碗鲜虾云吞端上来,冒着热气,香味儿像是小虫子一个劲儿的往鼻子里钻。
韩子宿拿来小碗儿给她夹了两个云吞先凉着。
“很久没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了,伊国那边的东西难吃的要命。”乔伞毫不客气的将两个凉到温热的云吞全部吃了下去,韩子宿立刻又给她夹了两个,而他只是看着她吃,竟然忘了他也是要来吃饭的。
乔伞吃了一大碗云吞,最后连汤也喝了,吃得饱饱的之后才发现韩子宿碗里的一口没动,她有些纳闷的指了指他满满当当的碗:“味道不喜欢?”
韩子宿急忙收回一直胶着在她身上的目光,低头用勺子搅了两下:“乔伞,曜的事情,你不要太伤心了。”
“嗯。”乔伞用纸巾擦着嘴,冲他笑笑:“我来找你就是想拜托你打理好他的公司,你知道我对管理方面的事情一窃不通。”
“曜是我弟弟,于公于私我都会把公司打理好,只是,最近他出事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N。E股票大幅滑落,股东们也颇有微词,有些甚至趁着他不在寻衅滋事,我怀疑是有人故意散播消息并从中挑拔。”韩子宿不是不想吃,而是他实在是没什么胃口,“他不在,公司变成这个样子,我很愧疚。”
“这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尽力了,如果五爷知道的话,他会感激你的。”乔伞说完,又马上补充了一句,“当然,他会回来的,所以,就先委屈你啦。”
她明明在笑,可那笑容看在韩子宿的眼里却像是有人用针扎着他的心一般难受。
这恐怕是最令人心酸的自欺欺人。
“乔伞,如果难过,你可以哭出来。”
乔伞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我现在的样子像是要哭了吗?”
不,比要哭了还让人难受,越是故作的坚强越是掩饰不住心底的脆弱,明明可以放肆的软弱却要选择挺直了背脊。
就是这样的她才让他又爱又疼而无法自拔。
“我不吃了,先送你回去。”韩子宿叫来服务生埋了单。
车子行驶在熟悉的盘山道上,乔伞望着车窗外的山坡,想起她以前走这条路的时候多数是影子开车,而这次回来,影子也不见了,她问了很多人,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车子一直开到顶上别墅的门口,里面的灯亮着,是佣人们还在忙碌。
韩子宿下了车替她打开车门,她从里面钻出来,一不小心踩到了他的脚,慌忙中,乔伞急忙说道:“啊,对不起。”
说着,自己差点摔倒。
韩子宿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臂,她的胳膊那么细,轻轻一掐就可以轻松掌握,这些日子,她恐怕是没吃过一顿饱饭吧。
韩子宿越发的心疼,扶着她的手也没有松开,低头,他望进她依然清澈的眼眸,眼底处是一道道纵横的血丝,她可以掩饰自己的情绪,却无法掩饰眼底的疲惫。
发现他一直拽着自己,乔伞轻轻喂了一声,“我要走了。”
韩子宿发觉自己失态,急忙松了手,连声说:“不好意思。”
乔伞摇摇头,“回去开车小心点。”
“嗯。”
“那我走啦。”
“好。”
乔伞摆摆手就要转身,手腕上突然一紧,一股熟悉的气息已经靠近,韩子宿忍着将她拥入怀中的冲动,哑着嗓子说:“乔伞,我会等你,不管是五年,十年,还是二十年,你都要好好的记住,曜不在了,但还有一个人愿意守护你一辈子,不管风和日丽,不管刮风下雨,只要你转身,我都会一直在。”
面对韩子宿的深情,乔伞不是不动容,她轻轻握了一下他的手,发自肺腑的说道:“谢谢你,子宿。”
回到家,桌角绕在她的身边,罗姨已经接了佑佑回来,小家伙坐在客厅里看动画片,瞧见她,立刻严肃了一张小脸。
乔伞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他,只好小心的询问:“吃饭了吗?”
“你还会关心我吃不吃饭吗?”小脸儿便更加的臭了。
乔伞好笑,“我是不是犯错了?”
卓佑仔细打量着她,似乎是在确定她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看了一会儿才怀疑的问:“是你让姨姨去接我的吗?”
乔伞一愣,白柔的动作真快,竟然今天就去见佑佑了。
她这一顿,卓佑立刻就明白了,板着脸说:“你不想要我了是吗?爹地也不想要我了。”
乔伞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想了半天才小心翼翼的回答:“爹地很疼你,他才不舍得不要佑佑,只是爹地在国外很忙,可能一整年都不会回来,而我呢,要去帮他,所以才让你白柔姨姨先照看你啊。”
“那你让爹地亲自跟我说。”小家伙可不傻,不会三言两语就被骗了。
“爹地那边没有信号,你看我回来这么久,不也是没有跟他通过电话吗?我答应你,一旦跟他联系上,就让他跟你讲话好不好?”
小家伙的眼珠子转了转,似乎是在核实乔伞话中的可信度,过了一会儿,他才勉强点了点头,“那我信你一次好啦。”
乔伞揉了揉他的头,一颗心又落回了原处。
“走吧,上楼睡觉。”
“你不是睡沙发吗?”
乔伞将他抱起来,“忽然又觉得床舒服了。”
安顿好了卓佑,乔伞回到自己的房间,推开门,熟悉的气息便扑面而来,连衣服都没换,她就直接躺在了他们的那张大床上,直到现在,她才卸下了所有的伪装,放肆的承受着回忆的冲击,侧身,她伸手抚摸着属于他的枕头,就像在抚摸着他的脸,她看见他冲着她笑,笑得那样好看,她也冲他笑,嘴角轻轻的上扬。
五爷,一切都安排好了,我们很快就可以在一起了,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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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死都不可能()
“小伞的电话关机了,你可以找到她吗?”
张骞昨天在公司里工作了一整晚,天快亮的时候就趴在办公桌上睡着了,接到邓初雨的电话时,他还是半睡半醒的。
张骞揉了下眼睛,立刻就清醒了大半,“你等下,我打个电话问问。”
他把电话打到顶上别墅的座机,一个佣人接听的。
她说乔伞一大早就出门送佑佑上幼儿园了。
张骞知道佑佑的幼儿园在哪,开车去接了邓初雨,两个人急匆匆的往那里赶,就在幼儿园的门口碰到了刚刚出来的乔伞,她有些纳闷的看着跑得满头大汗的两个人:“你们……”
邓初雨不是矫情的人,却在看到她安然无恙的时候一把将她给抱住了,她真害怕乔伞会突然离她而去,就像她每次不声不响的消失一样,只不过以前她不见了,过些日子又会突然回来,可现在不一样,她的种种表现太不正常了。
张骞松了一口气,幸好她没事,如果真有个什么闪失,他该怎么跟卓曜交待,毕竟他可是拼了自己的命才将她送出沙漠的。
乔伞笑着推开邓初雨,颇有趣味的打量着站在她身后的张骞,一个是风饕流才子,英俊潇洒,一个是端庄贤淑,美丽妩媚,这样的两个人凑在一起,竟然是别样的般配。
不过一想到张骞的风饕流,乔伞还是皱了皱眉头,如果他不把这个毛病改了,可就追不到邓大医生了。
“我一会还要去公司,你们,送我?”乔伞耸了下眉毛。
张骞扬了下车钥匙:“上车吧,我先把邓医生送回去。”
乔伞拉着邓初雨就坐了进去,温暖的车椅带着淡淡的真皮气息,整个人窝进去,说不出的舒服。
“你电话怎么关机了?”邓初雨不满的控诉,“你不是二十四小时待机吗?”
乔伞打开手机,边查通讯记录边回答:“昨天晚上忘记充电了。”
通讯录里依然是空的,没有来电提醒,她也不失望,因为已经习惯了。
张骞先是将邓初雨送到了医院,然后和乔伞一起来到N。E。
乔伞见到了许久没见的风露露,叙旧的同时,她提出了自己要离开一段时间,辞职信已经递交给王经理了。
风露露自然是不舍得,可是也没有过多的挽留,她觉得乔伞一直都是个很有想法的人,她既然这样决定了,一定就有他的理由。
离开N。E,乔伞又去郑翰两老口那里呆了一会儿,走得时候,偷偷留下了一笔钱。
一个星期,所有人都认为乔伞似乎已经适应了没有卓曜的日子,他不在,她依然可以平静的度日,每天除了接送佑佑就是呆在家里画图,吃饭,泡电视剧,看起来再正常不过了。
卓家那边也在尽力寻找卓曜,可是没有任何的进展,或许所有人都明白,卓曜是不可能在那场风暴中活下来,只是不愿意就这样放弃罢了。
罗姨这天起床,发现佑佑站在二楼的走廊里,她疑惑的走过去一看,发现他站在乔伞的房门前,房门开着,里面的被褥叠得整整齐齐,桌子上新插的康乃馨还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小少爷,你站在这里做什么?少奶奶呢?”
卓佑抬起头,乌黑的眼珠子上蒙着一层水雾,半天才缓缓说道:“她走了,恐怕不会再回来了。”
罗姨心里一惊,快步走进卧室,果然,里面的一切都收拾的干干净净,而乔伞的手机和钱包放在床铺上,没有只言片语,可是罗姨知道,她真的走了。
罗姨赶紧下楼打电话,把能找的人都找了一遍,可是没人见过她。
卓曜没了,乔伞又不见了,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四个字,手足无措!
乔伞开着车来到她儿时生活过的那个小镇,她不记得自己是不是在这里出生的,可自从她记事以来,记得的就是这里的一草一木。
故地重游,许多年前的建筑已经不在了,郑翰说他们这一带被地产商收购重新开发新楼盘,在那一片残破的房屋前,她找不到哪里是曾经的家。
不过这不重要,老人们都说落叶归根,就像她千里迢迢的把顾坚的骨灰从伊国带回来,就是为了让他的灵魂得已安息。
而这里就是她的根。
小镇的边缘就是大海,小时候她经常来这里玩,现在,这片海仍在,那片陡峭的悬崖依然挺立,妈妈不让她在悬崖上玩,怕她会掉下去,她也很听话的从不爬上去。
而如今站在这高高的悬崖上,眺望远处的海面,立刻就想到了那句有名的诗句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她感叹,自己果然没有海一样的胸襟,所以才会这样执着着。
昨天晚上,她梦见了卓曜,他像平时那样躺在她的身边,支着修长的手臂,只是看着她也不说话,她便也趴在他的面前看他,他的目光那么温柔,看得她几乎要醉了。
她说,五爷,我想你了。
所有的伪装在此刻终于可以卸下,她在悬崖的海风中放肆的流泪。
她的生活中,一点一滴都是他存在过的痕迹,无论她走到哪里,他都似乎如影相随,他用过的东西,他说过的话,只要她还在呼吸,他就近在咫尺,她怎么会不想他,她已经想得快要精神失常了,原来生命中少了他是这么的痛,连血液的流动都是炙烫的。
或许这种感觉就是所谓的生不如死吧,所以,她不必再坚持了,既然活着这么痛苦,那就死去吧。
让她的灵魂溶入大海,他的生命化做黄沙,终有一天,斗转星移,山河变迁,黄沙归入大海,她与他水土交融,永不分离。
一想到在那个世界又可以与他重聚,乔伞的心便无恐无惧,只剩下满满的思念。
数十米高的悬崖下,海水拍打着礁石,海浪被撕成一片片浪花,从这里跳下去,万劫不复。
乔伞迎着风,长发飞舞,白色长裙在海风中如同翩飞的雪片,她张开双臂,嘴角带着甜蜜的微笑,倾身,向着大海飞去。
身体悬空,如同张开翅膀的蝶,她从来不知道,原来死亡就是解脱。
五爷,等我!
忽然地,手腕一紧,乔伞的身体生生的垂在半空,惯性的作用下,她的一边肩膀撞在了崖臂上,疼得她喊出了声。
“乔伞,你做什么?”
悬崖上方的人,整个身子都趴在崖顶,手臂的长度正好够到了她的手腕,如果再晚一步,她已经坠入大海不知所踪了。
乔伞不想知道是谁在千钧一发的时候拉住了她,她现在一心一意寻死,所以,几乎是用尽了力气想要挣脱开那只手,无奈对方比她还用力,手腕几乎要被捏断了,他却一直不肯松手。
这样一直耗着,乔伞终于是累得精疲力尽,一阵绝望的情绪如潮水般涌了上来,为什么,为什么她连追随卓曜一起死去都不能,他还在那个世界等她,他会不会以为她不去了,他一定很失望很孤单。
崖上的人再一次用力,乔伞便被他拖拽了上去,海风灌进喉咙,呛得她几乎喘不上气,肩膀又痛,嗓子又干,整个人如同一只搁浅的鱼。
“你是不是疯了?”那人扶着她,眉眼俱厉。
乔伞这才看清他的脸,这应该是一张风华清逸的脸,俊美不凡,只是美中不足的,右脸有一道明显的疤痕,虽然破坏了原本的美感,却又显出一丝与众不同的气度。
她不认识这个人,可他却知道她的名字。
“你是?”乔伞在脑子里极力的搜索着,可是这五官,她连一点印象都没有。
他没有说话,而是俯身将她打横抱起,她的肩膀受了伤,有血迹洇透了白色的衣衫,她现在需要看医生。
乔伞想要挣扎,可是实在没什么力气,他救她,她不但不感激,还有点迁怒,她的生死,不需要一个外人来私自决定。
“不管你是谁,请你放开我。”
她语气坚决,毫不留情,而抱着他的人仍然没有说话,直到将她放进一辆黑色的轿车。
乔伞看着这车,突然觉得眼熟,她似乎,坐过。
对方生怕她跑掉,抬手锁了车门。
透过车窗玻璃,乔伞看到他走向了自己开过来的那辆车,红色的车身,是以前她最喜欢的,卓曜某天买来送她做礼物。
她平时上班从来不开,只在闲瑕的时候开着去外面转转。
而现在,那人直接打开了车门,俯身扭动钥匙发动了车辆,车子自己缓缓的向前挪动,他就站在那里看着。
悬崖上海风呼啸,红色的车子迎着风向着悬崖开了过去,在乔伞惊诧的目光中,那台价值不菲的车子直接翻下了悬崖,不用看,她也能想像一台车子坠下去的样子是有多么的壮观。
她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那辆车好端端的停着怎么就招惹上他了。
不过很快,乔伞就想到了一种可能性,难道他这是想要制造一种假象,一种车毁人亡的假象?
他想让所有人都认为,她死了!
他是谁,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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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的生命()
车门重新关上,车厢里恢复了诡异的安静。
他并不急着走,而是坐在驾驶位上慢吞吞的拿出一只烟来,轻按了下打火机,蓝色的火苗蹿了出来,将他一半儿的脸映成了淡淡的金色。
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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