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过糊涂了,现在是晚上,有晚上开门的幼儿园吗?”小家伙丝毫不吝啬自己的嘲讽,不过却在挨着她身边的地方坐下,两条小腿耷拉在沙发上。
“爹地呢?”
乔伞可以对任何人说实话,却在面对这双秋水般天真懵懂的大眼睛时失去了语言能力,她要告诉他实话吗,会不会太残忍?如果不告诉他,以他的人小鬼大,瞒怕是瞒不住的。
“爹地还在伊国。”
“他这么忙吗?他好久没陪佑佑了。”小家伙表现的一脸不满,却没有继续追问。
乔伞松了口气。
“为什么不回卧室睡?”佑佑端详着面容憔悴的乔伞,明明又困又累的样子,却像只猫一样蜷缩在沙发上,这么大的人了,怎么一点也不懂得享受。
去卧室睡吗?
乔伞不敢。
因为那里四处都是卓曜的气息,他用过的剃须刀,他睡过的枕头,他穿过的睡衣,他们曾经相拥过无数日夜的床铺。
她害怕一推开那间屋子,排山倒海的记忆就会将她彻底挤垮,她现在还不能倒下,因为还有希望。
“卧室的床太软。”乔伞随便编了个借口,“突然睡不习惯了。”
佑佑似乎是相信了,从沙发上跳下来上楼去了。
乔伞叹了口气,重新窝回去。
不久,佑佑又去而复返,怀里抱着他自己的卡通被褥,因为生病的原因,他又瘦了许多,瘦小的身子爬上乔伞旁侧的贵妃榻,将被子拉到了脖子上。
乔伞盯着他这一系列孩子气的动作,心中又生出细软的母爱,她从沙发上挪到他的身边,贵妃榻很宽敞,足够装下他们一大一小。
她将小家伙搂在怀里,他也没有拒绝,反倒将小身子往里缩了缩以便给乔伞腾出更大的空间。
彼此都没有说话,安静的空间里只能听见平缓的呼吸声。
乔伞闭上眼睛,心想,如果她也有一个属于卓曜的孩子,那该多好。
可是,不会有了!
因为,没有他,她真的会活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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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都很好()
第二天一早,乔伞早早起床,亲自下厨为佑佑做了早餐,小家伙好像很开心的样子,大口大口的全部吃完。
她又找来漂亮的衣服替他穿好,临走时不忘再戴上一顶时尚的贝雷帽。
对于乔伞开车送他上学这件事,小家伙脸上装做若无其事,可是下车的时候,他却粘在儿童座椅上不下来,乔伞搞不懂他在闹什么脾气,只好解开安全带下车,绕过车门走到后面去。
矮下身子,她往里看去:“佑佑,不想上学?”
卓佑摇头,眼睛转了一下,忽然伸出两只小手:“我腿麻了。”
乔伞瞧了瞧他好端端垂着晃悠的小腿儿,自然也没有忽视他眼中的那丝小狡黠,不过还是弯身将他从车里抱了出来。
他实在是太轻了,完全不像一个四岁多的孩子,乔伞抱着他,心头就觉得发酸。
“爹地以前就是这样抱我的,不过,你没有他有力气。”卓佑趴在她的肩膀上,目光越过去,那里正有几个送孩子的家长,现在几乎一家一个宝贝,所以对孩子也是格外的宠爱,能抱着不走着,能躺着不坐着。
而在这些孩子中就有卓佑的同学,其中一个往这边指了指,对自己的妈妈说:“我以为卓佑没有妈妈,原来他的妈妈这么年轻漂亮。”
比起乔伞来,这几个女人立刻就显得黯淡了许多,她看起来还像个学生,根本不像孩子的妈。
乔伞不知道小家伙怀着什么样的心思,一只手拎着他的书包,一只手抱着他就进了学校。
卓佑进了教室,而乔伞留下来跟他的老师又聊了一会儿,然后她便打电话给白柔,作为佑佑的亲姨,不管她以前对卓曜存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但是在对待卓佑的问题上,她绝对不会做出格的事情。
约了白柔在咖啡厅见面,她很快就如约而至,比起从顶上别墅离开时的狼狈,白柔现在看上去精神焕发,女人味儿又浓重了几分,举手投足间也不再带有深刻的敌意。
乔伞猜想,能让一个女人发生如此改变的恐怕只有爱情了,想到自己才跟卓曜在一起那会儿,不也是每天像是喝了蜂蜜似的甜滋滋的,看谁都觉得可爱。
对于别人的私事,乔伞没有打听的爱好,她直接说了来找白柔的原因,那就是拜托她以后照顾好佑佑,而作为报答,她给了她一张面额不小的支票。
这是乔伞第一次动用卓曜的钱,作为卓夫人,她一直深居简出,除了亲戚,没有人知道她惊人的身价,在A城,脚底下踩的,只要是起眼儿的土地,就有一半写着她乔伞的名字。
白柔推诿了几下后还是收了支票,她要生活,佑佑也要生活,这些钱是必要的。
“五爷最近好吗?”不需要太多的废话和叙旧,两人很快谈妥,白柔临走时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毕竟是喜欢了多年的男人,不可能说忘就忘。
问完之后就见乔伞脸色不好,还以为她是吃醋生气,于是补了句:“算我没问。”
“挺好的。”
她马上就要推门而出,身后才传来乔伞陈述般的语气:“他一直都很好,谢谢你的挂念。”
白柔愣了下,不过很快就笑了:“那就好,祝你们幸福。”
白柔走后,乔伞独自一人坐在咖啡店里,面前的香草拿铁早就凉了,她也忘记了喝。
就这样从日出一直坐到日落,好像化成了窗棂上的一道剪影,她这样安静,满怀心事,就连店员都好心的不敢前来打扰。
对面是一座五星级酒店,酒店门口有一座音乐喷泉,她清楚的记得,她和他坐在喷泉边吃盒饭的情景,那时候,她并不知道他就是大名鼎鼎的N。E总裁,他甚至还冒充她的男朋友去郑浩白的订婚宴上替她出气,现在想想,当时真的好幸福。
乔伞展颜微笑,夕阳的余辉将她瘦削的脸庞勾勒的越发明媚,她回忆起他们从相识到相爱的点点滴滴,每一个片段都是如此刻骨铭心。
她以为他们终于历经千辛万苦守得云破天开,可上天还是跟她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
乔伞闭上眼睛,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此时,包里的电话突然响了,她本能的全身一震,这个时候,她二十四小时不敢让手机关机,就连听到别人的电话声也会赶紧掏出自己的手机看一看,生怕错过任何一点关于卓曜的消息。
“喂,我是乔伞。”她的声音太过于迫切又夹杂着无限的激动,可是在得到对方的回应后,苍白的脸色不由泛起一丝纠结,“顾文卿。”
顾文卿在那边低低的笑,却是声如魔音般刺耳:“乔伞,没想到我会给你打电话吧。”
她的确没有想到,她以为她们这辈子不会再有交集。
“拜你所赐,我现在还呆在牢房里,不过,已经习惯了。”顾文卿说话的时候,眼神冰冷空洞,隔着玻璃,她定定的看着面前走来走去的狱警,“我听说你从伊国回来了,怎么样,旅途愉快吗?”
乔伞不愿意去想她是怎么知道的,虽然卓家刻意隐瞒了卓曜失踪的事情,可消息还是一饕夜之间传遍了整个城市,这暗中是不是有人故意搞鬼,可想而知。
乔伞握着手机没有说话,呼吸轻浅的几不可闻。
顾文卿的笑声依然尖厉,带着胜利者般的高傲:“我诅咒过你们永远得不到幸福,你会离开卓曜,而卓曜会死无全尸,你们这一辈子只能阴阳相隔,看吧,我的诅咒灵验了,哈哈,没想到老天爷这么帮我,你们这对狗男女终于得到了应有的下场,哈哈,简直太开心了。”
乔伞静静的听着她狂笑,等到她终于平静下来,她才缓慢的说道:“顾老爷子的骨灰,我已经让人埋在了西山陵园,如果你以后有机会出来,去看看他吧,没有别的事,我先挂了。”
“乔伞。”顾文卿忽然发疯般的大叫一声,“你为什么不恨我,你应该对我破口大骂,你应该像个疯子一样的报复我诅咒我,你为什么还可以这么平静,你的男人死了,是被我咒死的……”
乔伞深吸了一口气,面色如初,顾文卿说了这么多恶毒的话,可是她真的一点也没有生气,或许人到了这个时候,任何事情都可以看开了,释然了,不在乎了。
“你多多保重。”说完这五个字,乔伞便挂了电话。
电话的另一端,顾文卿听着里面传来的嘟嘟声,面目变得越来越狰狞,她对着早已没人接听的电话发狂的大吼,乔伞,你为什么不恨我,为什么,为什么?
两个狱警赶紧跑过来,一左一右驾起了她的手臂,可她仍然狂叫不止,一双眼睛又红又肿。
后来,有人说,顾文卿疯了!
顾文卿的电话并没有给乔伞带来什么影响,她很快离开了咖啡店。
这个时候,邓初雨还没有下班,在办公室外看到乔伞,她是又激动又气愤,激动她终于肯来见她这个不“受宠”的闺蜜,气得是她一走便音信全无。
本来到了嘴边要刺她的几句话在看到她明显消瘦的脸庞时,所有的语言都化成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N。E总裁失踪的事情现在几乎成了大街小巷的议论焦点,邓初雨起初的时候并不信,只当那是讹传,可是在看到乔伞的时候她大概也猜到了,卓曜可能真的出事了。
办公室不是说话的地方,两人来到医院外的绿化带,这里人少,她们可以边走边谈。
乔伞没有过多的说起自己在伊国的事情,邓初雨问起卓曜的时候,她更是看着前方摇摆的松木扬起一抹轻松的笑:“他会没事的。”
邓初雨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心是凉的,凉的让她心痛:“我带你去做一次全面的身体检查吧。”
“不用了,我挺好的。”乔伞转过身面对着她,笑着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我不明白了,邓医生如此标致,怎么就没有男朋友。”
想不到这个时候她还在打趣她,邓初雨有些哭笑不得,“说我干什么,我还年轻,耗得起。”
“那你就耗吧,别把自己耗成黄脸婆才后悔。”乔伞从包中抽出一个大红包,没有免俗,上面印着一个大大的“喜”字,她把红包塞到邓初雨的手里,说:“我可能要离开一阵子,如果你结婚了我不能来,这就是我的份子钱,还有,麻烦你替我照顾桌角,狗粮钱我也一并付了。”
“我连男朋友都没有,跟鬼结婚啊。”邓初雨怎么肯收,又往她的手里放,乔伞按住她的手,摇了摇头:“初雨,你收下,我才能安心去办我的事情,如果我回来了,而你还单身一人,你再还给我。”
旁边有几个病人经过,有些纳闷的看着她们,邓初雨不想在这里跟她推来推去,只好先将红包收下。
又说了些话,科室里有人来叫她,乔伞便离开了,临走时,她抱了她好一会儿,她以前从来没有这么矫情过,这一次,有些不一样。
邓初雨回到科室后打开红包,里面是一张支票,金额大得让她直接将它锁进了保险柜。
处理完了病人的事情,邓初雨越想越不对劲,可她知道,以乔伞的性格,就算问她,她一句话也不会多说,思来想去,她想到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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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等我()
处理完了病人的事,邓初雨越想越不对劲,可她知道,以乔伞的性格,就算问她,她一句话也不会多说,思来想去,她想到了一个人。
张骞接到邓初雨的电话有些意外,不过他很快就猜到了她是为什么事情而找他。
邓初雨也没有跟他客套,如果可能,她绝对不会主动给张骞打电话,她最瞧不得风饕流的男人,对感情不专一的人,人品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可是为了乔伞,她还是委屈了自己一把。
张骞与她不同,他乐意同世界上所有的美女搭话,一开口便是调侃,“这不是邓医生嘛,怎么有空来慰问我这个病号。”
“你病了?”
“是啊。”张骞嘴角难掩一丝不羁,“相思病。”
邓初雨顿了一下,冷声说:“这病我治不了,四院我有认识人,要不要给你介绍下。”
张骞黑了脸,谁不知道这里的四院是精神病医院,这张不饶人的小嘴儿是在拐着弯儿骂他呢。
邓初雨懒得跟他磨舌根,言归正传:“张特助,我只想问问你,卓先生是不是不可能回来了?”
问完之后,那端传来一阵沉默,隔着电话,邓初雨似乎都能感受到气氛的压抑,关于张骞与卓曜的关系,她听乔伞提起过,不是兄弟胜似兄弟,现在出了这样的事,他一定很难过,医者父母心,邓初雨之前对于他的那点偏见突然就化成了安慰,“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我也很希望他能够安然无恙。”
“没事。”张骞的声音很快就恢复了,几乎是非常平静的叙说着一个不争的事实,“他不会回来了。”
邓初雨咬着嘴唇,婉惜的轻叹,替卓曜感到遗憾,更替乔伞感到难过,她是她的好朋友,这些年,她受过的苦,遭过的罪,她悉数看在眼底。
虽然从小没有妈妈,可她像一棵顽强的小草,挺直了不被命运压弯,长大后又被郑浩白骗,一心一意的付出却赚得两手空空,终于,幸福来临,敲响了她的门扉,有五爷这样强大温柔的男人来爱她,可是幸福又是如此吝啬,短暂的停留之后便离去匆匆。
“那乔伞是不是也知道了?”
“大概是,不过,她应该还报有希望。”
“她太平静了,平静的让我觉得害怕。”邓初雨想到今天看见乔伞时的样子,完全不像是一个刚刚失去心爱之人的女生,她平静的跟她说话,平静的给她红包,平静的让她照顾一下桌角,正因为太平静所以才不平静。
她很担心,担心她会做出什么傻事,可是她不肯让她陪着她。
“我知道了,我会让人多注意她。”
“谢了。”
张骞刚挂电话就看见了乔伞,她穿着件白色风衣,平底鞋,头发随便束在脑后,行色匆匆,径直进了韩子宿的办公室。
N。E已经到了下班时间,多数员工已经离开,所以没有人注意到她。
张骞将手机揣到兜里,跟了过去。
韩子宿正在埋头工作,门是虚掩的,听见敲门声,他头也不抬的说声:“进来。”
乔伞走到他的桌子前,定定的看着他工作的样子,这几天,她总是很容易回忆起往事,比如说,他们第一次在N。E的面试上遇见的情景,人山人海,他们竟然不期而遇,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缘分。
“什么事?”韩子宿以为只是部下进来汇报工作,等了半天不见动静才纳闷的抬起头,看到乔伞的一瞬间,他禁不住的欣喜,手中的笔一放就站了起来,“你怎么过来了?”
“来看你。”
“听卓擎说,你昨天就回来了,我这边太忙,也没有去看你,你倒来看我了。”韩子宿有些不好意思,受宠若惊似的,“吃过饭了吗?”
乔伞摇头。
韩子宿立刻关上了电脑,顺手拿过一边的外套,“走,先吃饭。”
他第一眼便发现她瘦了,本来就没多少肉,现在越发显得单薄,白色的风衣罩在她的身上都似肥大了不少。
两人走到门口的时候碰见了张骞,张骞见乔伞并没有什么异样,便让韩子宿吃完饭把她送回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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