芈月的指尖,弹出了锋利的猩红指甲:“那个贱人现在在何处?”
“泰山山脚,上将军白起的军营里。”
“呵呵,那个孽种的军营里吗?”芈月神情森然,“幸好本宫当初就在那孽种体内种下了禁制,嬴舞,你以为在万军从中,就真的安全了吗?”
咔嚓一声,酒爵被硬生生捏成了扁片。
第五百一十一章武安君白起()
泰山脚下的秦军营地中,一杆杆黑色大旗迎风招展,此地酷寒,秦军将士们裹着厚厚的衣衫,严冬腊月,仍旧操练不止。
这是整个大秦最精锐的一支部队了,是更胜魏武卒的大秦铁鹰锐士,战绩彪炳,军气酷烈,鬼神弗能近之;据说白起统辖的这支秦锐士,曾遭遇过传说中的“阴兵借道”。
按理说,世俗军队遭遇阴兵,必定要退避三舍,屏息凝视,不然阳气冲撞了昏昏沉沉的阴兵,就会激起他们杀戮的欲望,常有军队不明不白失踪,原因很多,其中就有被阴兵屠戮殆尽的。
然而白起面对黑压压一片的阴兵,当时没有下任何命令,只是骑乘上了一匹黑色战马,来到了队伍最前方,擎旗而立。
黑压压的大秦锐士随着他沉默前行着,没有发出任何多余的声响,心中哪怕有些对鬼神的恐惧,在望及白起那道从来都包裹在铁甲下的身影时,也消失无踪了。
就这样,两军遭遇,黑暗中居然陡然响起了无数惊恐的嘶吼,却不是秦军的随后便看到,远方影影绰绰间,仿佛有军兵丢盔弃甲而逃。
盔甲刀剑丢在地上,便生出了一层铁锈。
倒下的旗帜,是一面“魏”字大旗。
白起纵马踩过这面灰扑扑沾满了鲜血的旗帜,铁面下不知流露出了怎样的情绪,不过想来,该是很不屑的。
事后还有一名秦军的二五百主(统辖250名士兵的军官)言辞凿凿,称:“吾亲耳听闻,阴兵队伍中有人惊恐尖叫,白起和秦人来了,速遁!随后敌人便丢盔弃甲而逃,事后吾捡起他们丢下的腰牌,发现他们是魏国公子无忌的亲军,当初正是上将军的手下败将。”
传说是否属实,没人知晓,但大多数秦人都认为这是实实在在的,因为魏国,便是大秦踏灭六国时,第一个覆灭的对手。
(历史上是韩。)
黑衣女剑仙斜靠在帅帐内的桌案前,她认真擦拭着摆满了一桌子的金铜色飞剑,每一个动作都像圣徒一般虔诚,白起坐在她的身旁,默默注视着这一幕,不觉得无聊,反而很有兴致。
良久,嬴舞放下了手中的飞剑,取出剑匣将飞剑一一收回,随后道:“阿起,甘霖宫的阵术图弄到手没?”
白起犹豫道:“姑长公主殿下,你真的要去对付宣太后?”
嬴舞点头道:“芈月一介祸国妖后,秦人皆得而诛之,杀她,只是姑姑早就想做,却拖延到现在才做的一件事。”
白起认真想了想,叹道:“可她毕竟是阿政陛下的母后,你绕过他做出这样的决定,很不好。”
嬴舞嫣然一笑:“放心,不会让阿政难做的,反倒是你,当初芈月害得你那么惨若非是她,阿政的位置本应是你的,你就一点也不恨她?”
白起皱了皱眉,哪怕他心性再怎样坚韧,想起当初自己所经历如同地狱一般的魔道改造,仍旧会感觉很不舒服如同梦魇。
“既然恨,姑姑就替你解恨!”
眼神睥睨间,流露出的是目空一切的骄傲,经历了泰山论剑,对嬴舞这种钟情于剑的剑士而言,无疑如同进了一遭铸剑炉,其剑道修为,赫然又有增益。
浑身披挂着铁甲的狰狞男子罕见地笑出了声,随后取来包裹得很严实的一块绢帛:“都在这里了,只是姑姑,那个李白,真的可信吗?”
不管天下人怎么看他,只要阿政和姑姑开心就好。
嬴舞笑了笑,眼神中居然流露出了一丝敬仰:“他啊,可是姑姑这么多年来,唯一佩服的一个人”
从帐篷里出来时,白起的心情有些郁闷,不是觉得姑姑有可能喜欢上了其他男子而感到悲伤,而是姑姑喜欢上了一个有妇之夫。
嬴舞堂堂大秦长公主,不可能嫁给一个异国国公当妾室,而以姑姑描述的李太白,那般绝世风采,又很明显不会退让。
两个都很骄傲的人,就是两情相悦,尚且多磨,更别提现在,他觉得自家姑姑,很有可能处于一种“落花有情流水无意”的状态。
这个问题无解啊。
所以,姑姑就这样,要注孤生了吗?
白起忧心忡忡从心腹幕僚身边走过,幕僚一脸凝重,心道,自家将军这是怎么了,难不成又有大战要发生?不对啊,自己跟随白起已经有六年了,哪怕处境再艰险,也没看到过自家将军露出这种情绪啊。
难不成
幕僚悚然一惊:“难不成陛下,当真要对功高震主的上将军动手了吗?”
幕僚内心戏非常足,但打死他也想象不到,秦国赫赫有名的第一战将,此刻正在操心着自家姑姑的婚事,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自家姑姑,可已经四十多了啊
白起到目前为止,戎马十三年,为秦国拓土千里,攻城略地七十余,歼敌甚于百万。
伊厥之战以少胜多,大破韩魏联军,打开秦国这架战车进军中原的门户;鄢郢之战。攻克楚国陪都,毁其宗庙,灭其主力:华阳之战、陉城之战和长平之战,经典战例不胜枚举。
战国有四大名将,分别是秦国的白起、王翦,赵国的廉颇、李牧,其中白起虽然由于用兵酷烈,深受世人诟病,但战绩煊赫,堪称四人之最。
他们在智慧与韬略之上,或许难分高下,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赵国虽然才刚灭亡没多久,但早在十年前,国力就呈现出日薄西山之势。
虽李牧,廉颇仍旧难以挽救将倾大厦,何况李牧还是赵国国君自毁长城,被秦以反间计,借赵王之手所除。
按理来说,像白起这样战绩彪炳,甚至堪称是恐怖绝伦的大将,必定会遭到君主猜忌,若列国多番施展反间计,像李牧那样,迎来个惨淡收场也是理所应当。
历史上的白起也的确是换来了个秦王赐死的下场,不过在王者大陆,很少有人知晓,白起居然是嬴政同父异母的兄长。
更没有人知晓,冷酷无情的秦皇,天下间唯独会选择无条件相信两个人,一个是长公主嬴舞,还有一个,便是白起
朝歌遗迹。
稻草人离体后,帝辛身上那狂暴的气息便逐渐平息了下来,但李白仍旧没有丝毫放松警惕的意思,脚下,神来之笔的剑阵已经蓄势待发。
帝辛长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道:“刚说完大话就被打脸,实在惭愧你说得对,这鬼东西对我的侵蚀,已经很严重了,我现在还能压制,但以后未必,所以,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这下,他也不自称“寡人”了。
李白之前就感觉不对劲,上次来的时候,帝辛还称“国已往,凭何称孤道寡”?这次就一口一个寡人,简直跟变了个人似的。
李白不动声色道:“那你想怎么解决?”
帝辛分离出的心魔稻草人,看似实力不强,但这涉及到灵魂完整性,一旦二者重新融为一体,且由阴暗面占据主导地位的话,帝辛的实力,将瞬间跃升到一个相当危险的地步。
这绝对是个不小的威胁。
所以李白打定主意,若帝辛无法解决黑暗面的侵蚀的话,他就会干脆利落地出手,将这个危险因素,扼杀在摇篮里。
他没考虑打不打得过的问题,就算打不过,这里离稷下那么近,他随随便便一招呼,便能喊来一大票猛男,将帝辛车翻。
帝辛却是答非所问道:“你有两柄很不错的剑,假如太甲先帝的定光剑没有遗失,送给你倒也无妨,所以你想要些什么?我有的,都可以给你。”
定光剑?
李白记得,定光剑是在剑皇手中。
李白皱眉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需要你的帮助,无论是解决这个鬼东西,还是帮寡人找到妲己。先提好处,再提要求,你拒绝的可能性会小一些。”
李白轻声道:“帮你无妨,但是你要先告诉我一件事,妲己跟青叶,到底有什么关系?”
帝辛神情一僵,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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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二章千里寻夫()
常英,董震,秀秀三人别了李白之后,丝毫不敢耽搁,一路狂奔向出口。
毕竟,李白虽然在这段时间,关于他的传闻比比皆是,战绩更是彪炳,但那年纪摆在那里,正所谓嘴上无毛,办事不牢。
李白在他们心中,终究不如袁子,季康这类大前辈靠谱。
三人刚跑进甬道,脚下,头顶,便同时传出了一阵剧烈的轰鸣声,紧跟着碎石纷飞,砸落在身畔,一股刺鼻的硝烟味渐渐弥漫开来。
董震惊道:“什么情况?”
常英道:“难不成是学弟跟人打起来了?”
秀秀皱眉道:“应当不是,动静明显是从上面传来的,我们不要耽搁,无论是何者,这么大动静,都不是我们能掺和上的,必须立刻报给天机阁。”
甭看一女两男,又是唯一一个远程输出位。
但实际上,这个叫秀秀的姑娘可一点都不“秀气”,急事一发,更是能当得起主心骨,当下,三人脚步不停,很快便出了甬道。
刚出甬道门口,一声惊天动地的轰鸣声便炸响,他们脚下一个趔趄,歪七扭八,直接栽倒在地。
他们这才发现在那云端的峰峦间,那巨大到惊心动魄的蒸汽飞艇,狰狞恐怖的炮孔,不断坠落的黝黑炮弹,以及那不断震颤的稷下防御大阵。
墨家所在的天工峰已经被轰塌了半边,那处防御阵发,可以清晰地看出破了一个大窟窿,犹如透明的鸡蛋壳。
两名看守朝歌遗迹的宗师正负手而立,仰望着这一幕,举手投足间,尽显高手气度。
秀秀问道:“守陵前辈,这是……”
朝歌是一座巨大的陵墓,埋葬了大商朝,所以看门老大爷就被称作“守陵人”,逼格贼高。
“是鲁班大师的手段。”守陵人神色凝重,沉声道,“你们暂时不要回稷下,守护大阵已经关闭,你们回去了进不去。”
另一名守陵人苦笑:“鲁班大师不会故意针对旁人,但误伤这种事,向来也不会放在他老人家的心上。”
三人一听来者,心中皆是凛然。
鲁班和墨翟曾是挚交好友,一同游历过包括起源之地在内的诸多古迹,堪称是真正上承古机关术,甚至在一定程度上青出于蓝的大宗师。
但后来,鲁班与墨翟不知为何分道扬镳了。
原因千奇百怪,说什么的都有,甚至还有两人因爱生恨,墨翟不想贡献出菊花给鲁班大师蹂躏的版本,这版本可能是墨子最开始教授的那些门徒,许是太过严厉,私底下传的版本。
不过靠谱点的传说也有,大抵是理念不同,而且鲁班大师心眼儿比较小,不甘墨翟先他一步使上古机关术重现于天日,成了墨门之主,于是就跟墨翟决裂了,要分一分高下。
墨翟也不惯着鲁班大师这个战争狂人,两人从墨家机关道和长安城,斗了十几次,次次皆是墨翟胜出,于是仇恨更深,直至今日,早已无解。
而墨翟当然就是墨子。
如果说墨门机关,是最强的盾的话,那么鲁班的机关术,走得就是极致的破坏力,估计和多炮塔神教很有共同语言。
天空中,鲁班六号那冰冷的机械合成音响起,语气居然与之前又有差别:“墨翟老头儿,前三次,老夫皆折戟于你墨家机关道,但这一次,老夫直接跳过机关道,轰炸你的老巢,看你又能如何拦我!”
这是鲁班大师亲口传音?三人面色惨白,心中更是惴惴。
“居然是他……”
“稷下的守护大阵怎么会被打破啊,”
“可是,遗迹深处,起了剧变,我们必须……”
守陵人轻笑道:“李白的名头,你们应该清楚吧,前些日子,渡劫成人仙的就是他,你们回稷下,上了天机阁,能请动的,估计也没几个比他强的前辈了。”
“所以,不要担心。”另一名守陵人道,“而且,担心也没用,进不去,就是进不去。”
俩老头都很安然,一是急也没用,二是若连李白这样的传奇人物,都解决不了所谓的祸患,他们安心等死就是了。
反正不冤。
。。。。。。
朝歌遗迹中,两人都没有再去在意头顶传来的动静。
帝辛没有回答李白的问题,而是顾左右而言他道:“我听说你险些成了天下第一剑?”
李白疑惑道:“你怎知道?”
帝辛轻笑道:“一个皇帝从来都不会缺少追随者,哪怕是个过气的皇帝。”
他指了指自己,笑容一时间却显得有些苦涩:“不过尽是些不成器的家伙罢了,商朝后嗣,如今可堪大用的,实在寥寥。”
“你险些成天下第一剑,但你可知晓什么是传说中的至高剑术吗?”
“什么是至高剑术?”李白微怔,这问题他倒是没想过,“不过,至高剑术,有什么意义吗?我辈剑客,追求更高便是,而非所谓至高吧?”
天剑?
红尘剑?
帝辛笑道:“剑道我不太懂,但我殷商太甲先帝当年曾是世间剑道第一人,一剑既出,诸神辟易。他老人家曾说过一句话——若寡人出剑时,天下剑客只能仰望,生出概莫能敌之感,寡人的剑道,便是至高剑术。”
“至于苍穹之上,纬度更高,有没有什么超然存在讥笑我是井底之蛙,又关我鸟事?”
“又至于这至高剑术,会不会在以后,被后人超越,攀登,那又如何?当今天下,有我无敌!”
李白脑海中掀起轰鸣。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虽境界越来越高,修为越强,但却忽视了一点:剑术高,不代表必须有出手便天崩地裂,雷霆滚滚的声势。
比如万剑诀之流,这等剑术,虽然融入剑意,但仍旧有类似于“法术”之嫌,若到了最高境界,一剑斩鬼神便胜却一切,又岂需各种光影声势?
狐白,天使与白凤离体后,他变成了一个纯粹的剑修,许多曾经看不破,意识不到的地方便生出了许多感悟,一时间,体内剑意又受砥砺,越发锋锐起来。
以前他曾说,天底下不平事有万,自己不能事事都管,但若恰巧碰上,也绝不会袖手旁观。
但他现在,却又意识到了一点,比如他目睹一介恶徒,想要屠杀一户人家满门,于是出手惩处了这恶徒,但却不知这户人家的男主人,曾酿成滔天杀孽,将这所谓“恶徒”硬生生从一个善良的人,逼成了十恶不赦,丧尽天良的恶棍。
他并非全知全能,更无能耐知晓前世今生,所以,若是有些事,有些场景,欺骗了他信奉的道,酿成苦果,那又如何?
所谓行侠仗义,岂不伪善?
修真者讲究少掺和俗世,少沾染人间因果,并非全然没有道理的。
整天想这些有的没的,似乎有些愚蠢。
按照很多人的想法,若我拥有强大的力量,一定要怎样怎样,不说非要装逼打脸,一个衣锦还乡,脚踩曾经看不起自己的人是免不了的。
但也正说明这是凡人的想法。
无论是武道,魔道还是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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