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天子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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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天子门生-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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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久不曾与沈耘说话的许嵩普忽然插了一句嘴:“县尊呐,依我看啊,你既然两度召唤人家不来,那人家肯定是眼中没有你这个知县的。何必亲自跑过去自受欺辱呢。要我说啊,你还是呆在县衙里,也省的百姓指指点点。”

    “许嵩普,本县敬你是老资格,平素不与你追究。你当真以为,你有资格同本县这么说话?县里出了邝家这等乱民,你许嵩普罪责难逃。等本县回来,少不了要向陕西路宣慰使好生参你一本。哼。”这是沈耘第一次当面指责许嵩普,直教这老儿一阵羞恼。

    然而他能够比得过沈耘的,也唯有为官的年限,可是在沈耘面前,压根不值一提。

    待将许嵩普堵回去,那些差役已经套好了马车。沈耘回了一趟后衙,然后冷冷看了金长岭和许嵩普两眼,径自登上马车,在差役们战战兢兢的眼神中,通往业乐镇。

    一趟单程,不过小半个时辰,便到了邝家庄门前。

    此时邝家庄依旧一片安静。两度被差役搅了兴致的邝家兄弟三人,此时正各自躺在房中,怀里搂着女子静卧。

    就在沈耘来到邝家庄的时候,邝家庄的门子第一时间让人前去通禀邝氏三兄弟。一个个被再度搅了兴致,当三兄弟见面的时候,老三邝彪飞怒骂:“这个姓沈的当真欺人太甚,吃酒乱兴,睡觉也乱兴,今日要不给他点颜色看看,当真以为我邝家好欺了。”

    便是老谋深算的邝龙腾亦是一阵恼怒。接二连三地来自家庄前挑衅,任他城府再深也有些忍不住了。

    “老三,你去点起壮丁。咱们兄弟三人,来好好会会咱们这位知县。我倒是要看看,他到底想要做什么。”邝彪飞应声出门,邝龙腾这才带着邝虎跃一道前往庄门。

    只听得哄然一声,邝家庄的大门打开。

    当邝氏兄弟看到一个差不多二十出头的少年一身绿罗公服站在众人前面,便知道这就是沈耘。

    反正双方也撕破了脸,此时老大邝龙腾带着几分不屑,看向沈耘十几人:“我道是谁,原来是沈知县啊。我邝家庄以良善为本,素来未曾作奸犯科,凭什么要传唤我兄弟三人前往县衙。难道沈知县不知,我邝家多年的声名,就要被你这一道道令箭给毁了?”

    沈耘闻言笑了笑:“阁下便是邝家三英的老大邝龙腾吧。本县且先问你,你邝家,是不是我安化县的百姓?”

    “是又怎样?”

    “既然是本县的百姓,那就理该由本县统辖。本县只是传你,而未曾锁你,便已经是给你邝家面子了。因何数番推辞,还要遣人追打本县派来的差役。难道,你等觉得本县手中的官印,是作伪么?”

    沈耘的话并没有震慑住邝龙腾,只见他狂笑几声,冷冷地看着沈耘:“老子唤李知州是叔父,与耿签判是兄弟,也常与州中诸曹吃酒。你沈耘,不过一个毛头小子,仗着多读了几天书做个知县,便以为这安化是你的一亩三分地了?”

    “就你这等黄毛小儿,给老子提鞋都不配,还想让老子兄弟三人去县衙被你问话。你的驴眼,不要熬瞎了。”

    这邝龙腾的话,当真是诛心。沈耘心中顿时升起一阵怒火,看着邝氏三兄弟,以及他们身后的数十庄丁,冷冷说道:“咱们走。”

    说完之后,便乘上马车,在邝家一群人嘲弄和讥讽中,走出了数十丈远。回头看看邝家兄弟已经带着庄丁回到了邝家庄,沈耘登时叫道:“停车。”

    今日跟随沈耘前来的差役,当真是越来越小看这个知县了。等马车停下来,距离沈耘说话便又往前走了数丈。没有人上来搀扶,沈耘只是一个人跳下车来,在一干差役奇怪的眼神中,从手中拎着的包袱里头取出三根烟花,照直放在地上。

    对于这个知县,差役们已经完全失去了兴趣,只当是这家伙失心疯了,静静看着沈耘的种种怪诞举止。

    然后,便看到沈耘逐个点燃了烟花,迅速捂着耳朵跑到了远处。

    那拉马车的差役慌忙将马车往远处赶,生怕这畜生听到巨响慌了乱跑。一匹马少说也是十数两银子,他还不敢有所怠慢。

    引信燃烧有些慢,待第一颗烟花炸裂的时候,马车早已经驶出很远。这个距离,随然马会受到惊吓,但是一个人足够收束马匹了。坐在车上的差役,恨恨地回头看了沈耘几眼,看到沈耘还站在原处的时候,忍不住啐了一口。

    只是,让这些人完全没有想到的是。当三颗烟花燃尽,轰隆的巨响声消泯在附近的山里,忽然从远处冒出来上百身穿布甲的兵卒。这些人手持兵刃,竟然将邝家庄的几处大门围了个水泄不通。而这个时候,沈耘居然施施然往回走,看样子,赫然是要与那些兵卒汇聚在一起。

    差役们愣住了。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事情居然演变到了这个地步。

    更让他们惊恐的是,沈耘到底是何时,与在更远处的柔远寨驻扎的八百厢兵取得了联系?

    这是个思量起来极为恐惧的事情,沈耘自从来到安化之后,行事一直都在自己等人的眼皮子底下啊。等等,差役们忽然想起来,某一天沈耘孤身在县里游玩了一天。非常有可能就是在那个时候,他孤身一人前往柔远寨与厢军校尉会面的。

    十几人慌忙跟上去,便看到沈耘热情与这些士卒打着招呼。听这个意思,显然彼此之间是认识的。

    “诸位,派出些人手四处巡视,谨防有人跳墙逃走。本县且先去趟西山,等我与蒋校尉回来,掌握了确凿证据,便即刻攻门。在此之前,切勿放任何人离开,若有差错,便小心你等的赏赐。”沈耘哪里还有先前那般的懦弱,此时声音一场严厉,使得这些士卒纷纷躬身领命。

    嘱咐完了这些,沈耘这才走到马车前头:“送我去邝家的西山别院。速度要快。”

    赶车的差役只有一味地应承,看沈耘上了马车,狠狠在马屁股上打了一鞭子。吃痛之下,马车飞快地朝西南驶去,不过一刻时间,便将沈耘准确地送到了西山别院。而这个时候,西山别院前同样围着厢兵,为首一位身穿锁子甲的小校,看到马车前来,慌忙迎上来。

    静候沈耘下了马车,这才躬身一拜:“某蒋骥,拜见沈都管。”

    作为安化知县,沈耘还有都管整个安化县驻军的权利。蒋骥对沈耘的称呼,正是军中一贯对于知县兼知兵事的习惯性尊称。当日沈耘主动找上门,让蒋骥一阵惊慌。但随即沈耘许诺的好处,让这个九品小校瞬间动心。

    邝家的财产他也是听闻过的,对于这些无法依靠国库调拨军饷的家伙,能有一笔额外的财富,自然是求之不得的。沈耘许诺了查抄后邝家两成的财富,这足够他们八百人好吃好喝一整年了。何况还有沈耘在任期间不拖欠厢兵军饷这样的承诺,对于蒋骥和他的弟兄们来说,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

    西山距离邝家庄仅有三里,沈耘的烟花一响,声音传到这里,埋伏了整整三天的蒋骥便立刻让士卒们将西山别院团团围住,瞬间破门而入,在一番搜查之下,擒获邝家老太爷和所有参与售卖盐铁的邝家庄奴。

    听得沈耘询问情况如何,蒋骥急忙回答:“回都管的话,这别院中总共隐匿钢刀五百把,锁子甲二十副,食盐五十石,还有银钱千贯。”

    “找到书信之类的东西了么?”对于这些缴获,沈耘并不怎么在意,他关心的是更为重要的东西。

    蒋骥连连点头,自怀中掏出厚厚一沓书信,其中几封还被烧掉了一部分:“小的带人冲进那个老东西的房间的时候,他正在焚烧,赶紧拦下,也只得了这么多。还请都管恕罪。”

    沈耘接过来,打开其中几份看了看,面色顿时展露笑颜:“不妨的,有这些已经足够了。好了,那些银钱,你便命人押回你等驻所。怎么分,那是你们的事情,本县也不干预。兵甲么,封存起来,本县到时要作为证据上交。嗯,蒋校尉,衣裳旧了也该换换,你明白了么。”

第一百二十二章 邝家全都被抓了() 
蒋骥顿时露出惊喜的神色。

    沈耘的意思,就是要让他将厢兵的兵甲和收缴的这些对换。反正只要是数量没有出入,谁还会管质量上的些微差别。

    至于厢兵兵器上都作院的烙印,呵呵,反正历年从官中流出来的武器也不在少数,谁知道这是邝家从何处弄来的。甚至还会因此震慑一些人,将查办邝家的阻力减小许多。

    沈耘这个主意,绝对是一举数得了。

    要押解西山别院抓获的邝家人,难免要与邝家老太爷照面。此时两名士卒态度很是粗暴地将这位六十多岁的老汉押过来,常年养尊处优,此时横生磨难,痛的他直皱眉头。

    邝老太爷也是第一次见这位传说中对自家颇为畏惧的年轻知县。

    此时他的心中充满了懊悔,早知道有现在这么一出,当日就应该让自己三个儿子去见见沈耘。如果当初塞给沈耘一些钱财,想来邝家做的这些事情,他也会如州府某些官员一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后悔太晚了。

    被押过来的邝老太爷强忍着疼痛,看着沈耘说道:“沈知县,久闻大名如雷灌耳。不想今日你我会以这样的方式相见。”面色很是镇定,因为他心里清楚,这个时候如果露怯,只怕反而会让沈耘越发轻视。

    “将邝老先生松开吧,毕竟这个岁数,遭这种罪,本县心里不忍。”让两个士卒将手松开,沈耘这才含笑说道:“邝老太爷,我对你也是久闻大名了。从上任第一天,本县就听闻了你邝家的大名。不想今日你我才能相见,却是以这种方式。”

    邝老太爷自知这回证据确凿,便是自己也无从抵赖,只能沉默。

    沈耘冲蒋骥点点头,大军便立刻分成两股。一股往县衙押解赃物,一股随沈耘和蒋骥前往邝家庄。

    而此时的邝家庄内,邝氏三兄弟也有些吃惊。他们完全没有想到沈耘居然敢直接派兵包围自家庄子。但随即一股子怒火便从内心升腾起来。

    “大哥,这沈耘也太狠了吧,他居然敢派兵包围咱们庄子。”邝彪飞的暴脾气下一瞬间就流露出他的想法:“咱们这会儿直接点齐庄丁,杀将出去,将那个毛头小子拿下,到时候再看看,他有什么话说。”

    “三弟,你这个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如果那沈耘今日只是带着几个差役过来,杀了也便杀了,到时候将尸首往北边一送,丢下几件夏人的东西,便可以算作是夏人扰边所致。但如今厢兵这么多,咱们固然可以和他们杀个平手,但是却没有胜算,更不能全歼。到时候咱们可就成了谋逆了。”

    邝龙腾此时尚不知道西山别院已经被抄了底:“就算他将我等抓进大牢,有爹爹在,到时候找李知州说上两句,还不是将咱们给放了。到了那个时候,咱们再慢慢想办法收拾他。不过看他此时也没有进攻的意思,我看八成是想杀杀咱们的威风。咱们只需要守好庄子便是了。”

    邝虎跃和邝彪飞点点头,便各自带着庄丁到其他几个门前查探情况。

    当数百兵丁带着邝老太爷来到邝家庄正门的时候,先前还有些纳闷沈耘为何不在的邝龙腾一下子变了脸色。西山别院里头有什么东西,他可是一清二楚,这会儿看到那些兵丁还带着几口大箱子,登时明白这回自家当真难以善了了。

    “沈耘,你好狠的手段。”

    盯着沈耘,邝龙腾站在庄墙上,冷冷地喊话。

    沈耘没有回答,只是朝着蒋骥点点头。会意的蒋骥迅速上前,冲着庄内喊道:“里头的人都给我听好了,我乃陪戎校尉蒋骥,今日奉都管安化县兵事之命,征讨邝家庄通敌卖国者,尔等若是还有悔罪之心,便自缚出门。如果不然,待我杀将进去,刀兵无眼,莫要平白做了无辜亡魂。”

    通敌卖国,这是来时路上沈耘给邝家定下的罪责。谁让邝家老太爷没有将那些来自西夏的书信全部焚烧殆尽呢。

    如果没有查抄到这些书信,邝家最多就算是私藏兵械。而且主罪还是来自那二十副锁子甲。毕竟查抄出来的刀与官中制式还有些区别,这样的兵刃最多也就是徒两年,邝家交点钱,甚至还可以免罪。

    邝家庄的庄丁们有些惊慌。他们可不像邝氏三兄弟那样沉得住气,此时前门的庄丁纷纷看着邝龙腾,就等着这位替大家做决定。然而,让他们失望了,邝龙腾选择了死守:“沈耘,你也莫要自误。为了陷害我邝家,你居然做出这样的局来。老子就是拼了命,也要杀将出去到府衙鸣冤。”

    不得不说,邝龙腾这时候还想着如何找李圭复和耿荣帮忙。

    然而,让他失望了。厢兵或许对西夏和辽国的骑兵不太擅长,可是对付这些庄丁,战斗力还是比较强的。而且还有人数的优势,沈耘想也不想,直接下了命令:“给我攻进庄里,擒拿邝家三兄弟。一应庄丁,如果不反抗,可以看押;但有反抗,生死不论。”

    本来一般的死罪沈耘还没有权利说这句话,毕竟死罪还要上禀提点刑狱司和刑部。

    但谁让邝家有确凿证据证明他们通敌了呢。沈耘只要说是为了擒拿首恶,这一场争斗非但不会遭受责罚,反而会被褒奖。

    干这事厢兵也算是老手了,一个个冲向邝家庄,口中却喊着:“只拿首恶,其余不问;如有反抗,格杀勿论。”那气势,简直就像是群狼要冲向羊群一般。

    邝家庄的庄丁们顿时慌了。平素欺软怕硬惯了,见到官兵,顿时吓得瑟瑟发抖。当听到那句如有反抗,格杀勿论的时候,更是慌忙将手中的刀枪棍棒纷纷放下,纷纷跑到了后头。不过短短半刻时间,邝家的大门就被砸开。

    邝龙腾还没反应过来,几把刀就架在了他的脖子。随即双手被狠狠一砸,手中的双刀跌落在地。双手被狠狠地往后一拽,绳索已经套到了他的脖子上。

    见到沈耘走过来,邝龙腾恨恨地看着沈耘,大有择人而噬的凶狠。不过再凶狠,终究也被束缚住了。这下子他即便是条真龙,照样腾不了云驾不了雾。

    就在这个时候,其他几处地方的士卒们也押解着邝虎跃和邝彪飞两人走上前来。身后还有一群人,将放下武器的庄丁驱赶到一处。接下来的事情,自然是要暂时先将邝家庄查抄一遍。西山别院有他们和西夏往来的书信,那么这里肯定也有。

    先前完全没有想到沈耘没有任何缓冲直接下狠手的邝氏三兄弟,此时脸色灰败地跟在沈耘身后,看着他将一件又一件值钱的东西交到士卒手里封存,同时以暴力的手段,将自己三人屋中的暗格打开,搜出里头三人私藏的东西。

    书信,账册,信物,等等罪证被一样一样全都查抄出来,沈耘此时的心里,满满的都是喜悦。将紧要的证据全都拿在自己手里,这才带着蒋骥,走出邝家庄,看着士卒们封了庄子,然后着蒋骥差人严加看守,沈耘这才带着邝家一干主犯从犯,回到县衙。

    当邝家庄发出三声烟花巨响的时候,周边不少的百姓纷纷赶过来看热闹。烟花在西北到底还是个稀罕物件,也唯有在元夕的时候豪富之家会燃放一些。大白天的玩这个,吸引力那就更大了。

    然后,他们便看到了邝家庄被攻破的全过程。这个画面,比起燃放烟花似乎还要让人激动一些。

    黄杨村。

    这几天虽然天气晴朗,但是黄杨村百姓的心里头,却是一片阴霾。那知县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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